远处忽然传来数声悲鸣的鹰啼,清风有九颗脑袋一叫便是九头齐鸣,这数声鹰啼夹杂在一起倒像是清风的声音。
云鸿吹响一声呼哨,清风迟迟没有飞回,反倒是那悲鸣的鹰啼越来越响,想是在回应云鸿的召唤。
宁楚文道:“我们快去看看吧,清风必然是出事了,他虽然年幼毕竟是上古神兽,如今遇难对手肯定十分棘手。”
清风陪伴了云鸿数年,被云鸿视为至亲,如今清风遇难,云鸿的脸色铁青十分难看,一言不发地拉着宁楚文往鹰啼传来之处走去。
宁楚文道:“云鸿你不觉得奇怪吗?刚刚那些鬼上身的人他们明明可以从小巷子里出现包抄我们,但是却没有,好似故意堵着我们的路让我们从北城门出城,我们一出城就立即听见清风的哀鸣求救之声,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这个设下陷阱的人法力必定高强,不然无法驱使水鬼真修无边这样的水鬼为他做事,更不能召集如此之多的鬼魂。我们决不能贸然前去。”
山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不时传来叮铃铃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倒像是金属环敲击之声,若隐若现,十分诡异。
宁楚文总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说个这个响动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发出一团灵火在前照路,不住的劝慰道:“无须担心,既然鹰啼之声如此洪亮能传的这么远,想来虽是遇险定也是无碍的。”
他的话刚说完鹰啼之声陡然变弱,宁楚文恨不能把刚刚说的话吃回去,云鸿的脸色果然变得更为铁青了,焦急地往前走去。
突然平地刮起一阵邪风,这风带着滚滚黑烟,带起树上的无数枯叶,一棵大树突然倒了,正朝着宁楚文砸来,云鸿飞起一脚将树踹飞。
远处的林中又传来几声马蹄声夹带着低声的鹰啼,一只飞箭射来,云鸿一剑就将飞箭斩断。
鬼兵骑着黑色的战马,领头的鬼兵马上倒挂着的正是清风!这些鬼兵并不恋战,一击不中转身射了几箭就逃开了,云鸿忙飞身追去。
正在此时,地上的枯叶突然打着旋儿向着宁楚文袭来,宁楚文拔出上清剑一剑将枯叶劈开,数根飞针躲在在枯叶后正等着这一刻。
宁楚文急忙张开结界,却也来不及了,数根蓝色的细针直刺入宁楚文的体内。
云鸿追上前去,鬼兵挥动长矛挡了几击发现不是对手,忙将清风抛下,驾驭鬼马撤退了,云鸿夺回清风,忙转回找宁楚文,却见宁楚文倒在地上。
云鸿惊道:“大师兄你怎么样?”
宁楚文把手臂上的蓝色细针拔出道:“没……”话音未落,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云鸿一把抱住宁楚文大怒,一剑将树丛之中的树木成片劈倒,大怒道:“什么人在此作祟,再不现身我平了你的这一片破树林!”
顾锦枫手里拿着破风剑双手背在身后优哉优哉地走了出来,左手指之间的指环箭发着淡蓝色的光。
云鸿冷冷道:“顾锦枫原来是你。”
顾锦枫依旧是那副读书人斯文俊秀的模样,穿着书生们常穿的淡蓝色长袍,但是那双鹰眼之中无时无刻不透着狠毒:“魔尊你早该猜到是我了。”
云鸿道:“知道我和大师兄在此隐居的就只有你一人,我确实早猜到了是你,今早那只水鬼真修无边法力高强,不是你能驱使的,你法力低微,也应该就是在给人当马前卒吧。本想回去再与你算账,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这么快就动手!”
顾锦枫鹰眼斜睨着云鸿道:“我可不像那帮废物一样躲躲藏藏,不过我也绝不会打无把握的仗。魔尊你今日若不把内丹留下,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大师兄死吧。”
云鸿怒道:“我此生最恨有人拿大师兄来威胁我,顾锦枫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在屠灭天鼎仙宗一役中立了大功,我便封了你做护法,你为何要出卖我?还有你现在到底再为谁卖命?”
顾锦枫的黑发垂于眼前,鹰眼中发出狂热的光,云鸿的话好似戳中了他的痛处,怒气冲冲道:“你以为我稀罕那个护法之位吗!我早就受够了屈居人下,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要做我就要做魔宗,要做整个修真界之主,谁要做一个可笑的护法!”
宁楚文讥讽道:“你法力不高,口气倒不小!”
顾锦枫抬起破风剑指着云鸿,反唇相讥道:“你倒是法力高强,是百杀魔宗人人敬仰畏惧的魔宗可那又如何,今日还是栽到了我手上,你再不动手取出内丹交予我,你的好师兄可就要死了!”
云鸿一手抱着宁楚文,发出一股灵气翻掌直击顾锦枫,顾锦枫受了这全力一掌,顿时飞出数里,撞倒了无数的树木。
云鸿怀里的宁楚文法力耗尽当即散成了一个草扎的小人,宁楚文从树上跃下道:“果然又是声东击西的伎俩。”
云鸿道:“你自认聪明绝顶,难道没人告诉你,同样一个招数不能用两次。”
顾锦枫口中吐着血伏在地上,却依旧狂傲地大笑着道:“等你杀死我了,再说这些话。”
鬼兵骑着黑马带着滚滚黑烟站在顾锦枫身后的树林之中,“叮铃铃”的声音越来越响,宁楚文道:“原来你竟然和白逸尘是一伙的。”
云鸿、宁楚文飞身向前,顾锦枫一挥手,鬼兵弯弓搭箭齐齐射向宁楚文和云鸿,二人纷纷回身斩箭。
两人刚站在地上立时感到脚下泥土松软,竟开始慢慢往下陷去,宁楚文这时才发现这是树林之中的一片空旷之地,周围的树木围绕着此处呈一个完整的圆形,他们脚下的草地忽然变得松软了起来慢慢竟然变成了一片沼泽,这里竟是九连环的封印之地——鬼蛇沼泽!
麻蛋!这就是原著里尹清清九死一生取得九连环送给云鸿的地方,当时她来此地还专门戴了云鸿送给她的外挂蛊王玉珠,鬼眼蛇鱼不敢靠近,却依旧落得一个半死不活的下场,现在他们没那个大外挂该如何是好!
一旦进入沼泽之中,鬼眼蛇鱼必然会发起攻击保护九连环,怪不得素来为人厚道肖云峰会说顾锦枫此人心狠手辣,他故意让云鸿带他到这个镇子隐居时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说不定他的身上就戴着蛊王玉珠。
鬼眼蛇鱼成群的从沼泽底冒了出来,它们的下身像是一条长着尖锐倒鳞甲的鱼,上半是长着人眼的蛇,但凡被他们身上的鳞甲划伤,被蛇口中的利牙咬中便会中毒,不过这蛇行动虽极快,但是却常年待在暗无天日的沼泽下面,双目不能视,只能通过猎物的活动感知,换句话说只要他们不动这蛇就不会咬他们。
宁楚文和云鸿不敢轻举妄动,脚下的淤泥越陷越深,顾锦枫得意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被这鬼眼蛇鱼咬中小心命丧当场。怎么样魔尊,我这计谋不错吧。”
鬼眼蛇鱼在沼泽之中速度极快,他们二人根本不能在保证脱身的情况下一击杀死这么多的鬼眼蛇鱼,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鬼眼蛇鱼埋伏在沼泽下面。
顾锦枫从怀里拿出一枚通体发着幽幽绿光的玉珠,得意洋洋道:“我这里有一枚蛊王玉珠能保你二人性命,不过魔尊你是不是要把内丹交给我啊?”
云鸿道:“你那枚破珠子到底有没有效还不知道,我为何要把内丹拱手让给你?”
顾锦枫道:“你有眼不识货,这可是真正的蛊王玉珠,不知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得到。”
宁楚文道:“就算你手中拿着的是真的蛊王玉珠你又如何能保证它能对鬼眼蛇鱼有效?如果这东西对鬼眼蛇鱼无效我们贸然把内丹给你岂不是中计了?”
顾锦枫倒是不急,抱着臂站在岸上道:“你们可以不信,但我可以等,等到你们在此淹死了,我再下去挖尸。”
云鸿冷道:“你以为倘若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我会乖乖地把内丹留给你,倘若我和大师兄都活不成了,我一定要让你陪葬!”
顾锦枫知道大乘期修士自爆威力极大,方圆十里之类无人能幸免,自己离他们如此之近到时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必是自己,只得咬牙妥协道:“好,你们要怎么办?”
宁楚文道:“你站的那个地方不是沼泽地没有鬼眼蛇鱼,你往前走两步,把玉珠稍稍往沼泽里放一点,让我们看看这玉珠是不是真的有效?”
顾锦枫犹豫道:“你们以为我真的会上当吗?!我若前去了,你们必然要夺走玉珠。”
宁楚文道:“我们的半截身子都在泥里了,如何能起来伤你,况且现在我们身周有无数鬼眼蛇鱼我们连动也不敢动,如何敢伤人?”
顾锦枫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二人的胸膛以下全被沼泽埋住了才壮起胆子往前走到了沼泽的边缘。
正在此时云鸿不顾身上爬满的鬼眼蛇鱼瞬时暴起手中掷出捆仙金绳,将顾锦枫牢牢捆住拖了下来,感知到云鸿的动静,数十条鬼眼蛇鱼齐齐向云鸿咬去,宁楚文大叫一声:“云鸿!”云鸿不管不顾一把把顾锦枫拖到身侧掐住脖子。
埋伏在树林之中的鬼兵正在此时全部现身,搭起弓箭瞄准云鸿。
云鸿发出灵气勉力抵御着体内的蛇毒,额上不断地有豆大的汗珠滴下道:“你们今日若是敢射出一箭,我必要扭断他的脖子。”
☆、玉蝉丹
云鸿抓着顾锦枫和宁楚文一道飞出沼泽,这样便算是通过了九连环的试炼,“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愈响,巨大九连环从沼泽之中飞出,瞬时间沼泽和鬼眼蛇鱼全部消失,九连环变成一个小小的镯子自动戴在最强者云鸿的手上。
顾锦枫被掐住脖子脸涨的紫红,依旧死撑着咬牙道:“谁都不许让开,今夜耗也要将魔尊耗死在这儿,一定要把内丹拿到手?!”这话一出宁楚文当即拔剑在顾锦枫的腿上刺了一剑,顾锦枫惨叫出声,却被云鸿死死的掐住脖子,这声惨叫刚发出一半便被掐住了。
双方僵持不下,顾锦枫已被掐的直翻白眼,为首的鬼兵道:“魔宗你我各退一步,我放你们走,你们把顾公子放了。”
宁楚文听着声音好生熟悉,但是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云鸿的脸色已然泛白,不能再拖了,宁楚文忙答应道:“好。”
为首的鬼兵一抬手众鬼兵自动让开一条通路,但是依旧架着弓箭指着宁楚文和云鸿二人生怕情况有变。
待到出了山林,宁楚文一脚将顾锦枫踹了出去,为首的鬼兵抓住顾锦枫的衣服将他放在地上,顾锦枫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刚缓劲来,立时从地上跳起,扇了为首的鬼兵一嘴巴,鬼兵脸上的面具被他打下,这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脸上布满了恐怖的烧伤疤痕。
顾锦枫提着卫唐的领子骂道:“谁让你放他们走的,还让他们得到了九连环,我让你现在就去追!”
卫唐挨了一巴掌,面上确是波澜不惊,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未改变,半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来时在将军面前立下军令状,必要保顾公子平安回重山城,请恕属下不能听从顾公子的命令。”
宁楚文发出灵气封住云鸿周身的筋脉穴道,拿出几枚解百毒的丹药一股脑喂云鸿服下,背着他一路往冰刃雪山赶去。
云鸿的面色越来越白,如同白纸一般,周身冰凉浑身直打寒颤,宁楚文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解下衣衫包住他也无济于事。
云鸿虚弱道:“大师兄,你把我放开,小心冻坏你。”宁楚文忍住泪道:“我有灵气护体没事的,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到冰刃雪山了,我一个认识的人就在山上,我们去找她要玉蝉丹解毒很快你就会好了。”
宁楚文不眠不休加紧往冰刃雪山上赶去,山神庙里残檐断壁,想是发生了激烈的斗法,用冰雪做成的男宠和雪傀一个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烧剩的残肢还残留在冰河宫前,火焰还未完全熄灭,想必那些人一定是在他们前一步赶到了此处,毁了这座宫殿,席珍珍和雪姬也不知是死是活。
宁楚文不死心,御剑带着云鸿在雪山上找了一圈除了一对没用的金银珠宝什么也没找到,倒是遇到了山下不少的百姓拿着锄头、镰刀来此抢劫,山神庙中珍宝众多,这些百姓们无不喜气洋洋的搜寻着珍宝,有的为了争夺珍宝竟然动手打了起来,不一时山神庙中便满是血腥气。
这些人平常敬畏供奉山神,不惜用活人做祭祀,一旦发现神灵陨落立马来此抢劫盗窃。
宁楚文的心中犹如裂开了一个大洞,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不知自己到底该去到哪里,他的双脚不停歇地走着,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知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去了,又好似不管走到哪儿了也毫无任何意义。
脚下突然绊到了一块石头,他赶忙稳住心神,控制住脚下,才稳稳地站在地上没有将云鸿甩出去。
这一颠簸云鸿醒了过来,气息微弱道:“大师兄我们到哪了?”
宁楚文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我们到了雪山了,一会儿就能找到那个能给你解毒的人了,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云鸿道:“好,我会坚持的。大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得了风寒?”
宁楚文红着眼圈,极力忍耐心口传来的剧痛道:“没事,就只是一点小风寒,一会儿就好了。”
云鸿道:“大师兄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太为我担心了,我的乾坤囊里有清风丹大师兄吃了能治风……风寒……”
话还没说完云鸿就晕了过去,宁楚文急道:“云鸿你别睡啊,别睡!起来陪大师兄说说话。”
接下来的路宁楚文简直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如何走的,只记得脚下如从踩了一团棉花一般轻,背上又如同背了泰山一般重,他口中一直不停地喊着“云鸿、云鸿……”却再也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