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丹完本[仙侠强强]—— BY:行客不知名

作者:行客不知名  录入:11-06

“哈哈哈哈”
“快说说,快说说。”
“他家长子叫什么来着?”
“慕千山,听说再过几日,便凯旋了。”
黑影四起,绕着他们旋转不息,遮天蔽日。顾朝歌便站在这浓墨之中,波澜无惊。他将手移开,阳光大亮。
池里荷花正好,满目芬芳。蜻蜓高飞,鸟语花香。
子琀被阳光照得一晃,睁开眼,却见一把长剑擦肩而过,被一少年接于手中。
“好!”
慕千山拍掌:“三年不见,剑法突飞猛进。”
子琀眼底一暗。
程舟直接问出:“我去,顾途不是不会剑吗?”
顾朝歌惊喜:“好剑。”
慕千山:“你若喜欢,便给你。”
“我以往杀敌就用的此剑,你可得收好了。”
顾朝歌也不推脱,大方收下:“好。”
他又比划两下,身若游龙,动若惊弓。银锋璨璨,剑气逼人。
顾朝歌收剑,抚两下,爱不释手。
慕千山笑道:“我就说,你会喜欢这个的。”
顾朝歌大笑:“知我者,千山也。”
但他很快又怅怅:“可惜你说的塞北虽美,我却不能去。”
“怎么不能去了?”慕千山道,“待你再长大些,便向陛下请命,我带你去塞北,好好杀上一场。”
“那同这儿不一样。”慕千山似乎高了,也黑了,然而眉目愈发英俊,神采飞扬:“那牛羊成群,山高地远,一眼看过去全是黄沙,风跟刀子一样。但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姑娘们个比个的出挑,个比个得辣。”
“虽说有北顾那帮蛮子动不动来找事,但打回去就没事了。”
“有肉吃,有酒喝,有姑娘看,还没人老在耳边啰嗦,礼数这礼数那的。”慕千山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想起来同你写写信,无事便练练剑,日子老快活了。”
“待日后老了,我才不要拘在京城。我必要拖家带口、去天南地北地走走。”
“你红绳送出去了?”
慕千山的笑僵在脸上,继而哼了一声道:“不曾。”
顾朝歌哈哈大笑。
“这不是还没遇上欢喜的吗?”慕千山:“我说,你这爱逗人的脾气得改改。”
顾朝歌:“改不得。”
他唤来婢女,将佩剑给她,吩咐收好。
慕千山:“说真的,你脑子好,剑法也出众。若是去塞北,你我二人连手,必杀得北顾屁滚尿流。”
“再说罢。”顾朝歌道:“母妃年前才去,这几年,我得多陪陪父皇。”
慕千山一顿,看了眼他麻服已退,却尚戴孝,道:“娘娘她——节哀。”
“老先生的仙丹不错,比之前几个装神弄鬼的好多了。”顾朝歌道,“母妃的病也不是什么秘密,按理说一年前就该——虽说仙丹只撑了一年,但起码这一年,母妃无痛无病,过得挺舒心。还教我骑马练箭,夸我聪慧呢。”
“这一年,父皇脾气也好了许多,只是现在比之前更——”
“殿下!不好了!”二人说话间,突然有个宫人不顾阻拦扑到眼前,重重跪下叩首,“出事了!求殿下快去!”
顾朝歌:“怎么了?一边走一边说。”
他看一眼慕千山道:“剑多谢了,你先离宫。”
慕千山点头,顾朝歌同宫人道:“带路。”
宫人匆匆道:“今儿刚送来的那批官瓷,只出了一个,其儿都碎了。陛下大怒,叫把烧瓷的抓来,说要凌迟。”
“不止烧瓷的,说上上下下,但凡碰过的,听说的,都要,都要——”
他忍不住哭了:“求殿下了,求殿下了——”
一座座朱墙远去,折过九曲回廊。
眼前视线豁然开朗,地下密密跪了一群人。
“一个个,你们是想气死朕!”
边上传来太子的劝说:“父皇,使不得啊父皇!那工奴罪不可恕,罪该万死,但如此杀生,有违天理人和——”
“父皇!”
顾朝歌扑上前,一把搂住皇帝的腰,撒娇道:“大老远的,儿子一眼就看到您了,可把儿子高兴坏了。”
他扭头,惊异道:“这一个个跪着的,是怎么了?”
顾朝歌松开皇帝,看了眼地上人,随便挑了一个问:“哟,怎么还哭了?”
顾朝松眼见他来,连忙道:“二弟,你快劝劝父皇。”
“官窑出了问题,确实该罚。但这宫里的老人们,也伺候父皇这么久了,实在是……”
“皇兄在说什么?”顾朝歌不解:“什么官窑?”
“官窑怎么了?”
皇帝冷笑一声:“朝歌,你瞧瞧,瞧瞧他们做的好事!”
一人捧着一个瓷碗,抖得浑身都在颤,也难得他还捧着碗,始终未摔。
顾朝歌侧头看了两眼,一愣:“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那人抖如糠筛:“自、自然是无意的。”
皇帝皱眉:“朝歌,此话怎讲?”
顾朝歌双手接过瓷碗,程舟凑上前去看,却听子琀冷笑,道一句:“天道还真是——”
程舟不解:“什么意思?”
子琀:“你还记得你遇见顾途时,一并的那个景家少年么?”
难怪,难怪顾清眠认得出菡萏景。
难怪,难怪他“有幸”见过菡萏瓷。
程舟看到了瓷碗,惊得说不出话来。那瓷碗碗壁光洁平滑,然而碗底埋着道道裂痕,展向四面八方。
宛若——
“父皇您看,这像不像一朵荷花?必是他特意烧制,献给父皇的。”
那工奴反应过来,连声道:“是,是,是奴才特意献上——”
顾朝歌笑道:“父皇,母妃可是最爱荷花了。”
冰清玉洁,裂纹成荷。
子琀:“难怪他要带你。”
这是顾清眠新添的一道心魔,夹在他密密麻麻的心结之中。不够老旧,也不够深,引魂丹未必能认出来。但他认定,这是一颗心魔种子。所以带上程舟,顾清眠认出来了,可以自己袒露给他们看。
这个人,如他所说,真得向他敞开了心扉。
联系他之前所说,那么顾朝歌就是景老爷子口里的“前皇帝”。
那么,菡萏瓷起于他手。
却也,因他而毁。
连带这个朱墙翠叶,鲜活明丽的南顾。
一同葬送。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感谢大大们的留言~日常比心~
子琀:“本座帮帮小辈,也是应当的。”
程舟:“哦,我就不是小辈了?”
#双标琀持续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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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申,本文一对一。TAT我只是喜欢给男主写好朋友,你们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我们要相信,同性之间是存在友谊的!(雾)
可能也因为这章没发,让大大误会了,怪我。这两个人选得结就能看出来,他们俩追求完全不一样。在我的文里面,追求不一样的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我好像暴露了什么0.0不行不行,不能立flag)
改成:在我的文里,追求不一样的人是很难在一起的~
第31章 第四章
天无端开始下雨,一滴、两滴、淅淅沥沥。水珠点于朱墙,点于绿荷,点于莲花,翻滚、颤栗,携着斑斓色彩,汇于地下。
终成瓢泼之势。
顾朝歌背对着他们,四围的人影抽条,模糊,摆动,似画于纸上一条条墨线,被谁攒进手里,扭成一团污浊。
顾朝歌迈步,向前走去。
大雨滂沱,带着血似的土腥气。
飞虫乱窜,砸在树上,落下残骸。
乌云罩顶,雨滴叶落间,隐隐金戈之声。
程舟晕头转向:“什么情况?”
子琀没有回答,他皱着眉,盯紧顾朝歌背影。那孩子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在慢慢拔高。他负手而行,发丝齐整。一身锦衣,满袖荷花。竟滴水未沾,自在走了一路。
终于,他走到一扇门前,停住。
他没有回头,只是道:“前辈。”
子琀瞥程舟一眼:“过来。”
程舟只觉这氛围诡谲,晴雨不定,却说不出什么,连忙跟上。
那一厢,顾朝歌未等他二人,而是伸手一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暴雨关在门外,阳光映入眼帘。
顾朝歌捧着盏茶:“父皇,来尝尝。”
“这是儿子自己泡的花茶。”他闻了闻,沉醉道,“甘凉芬芳,好茶、好茶。”
皇帝本绷着脸,此刻一听,忍不住笑了:“就你会吹牛皮。朕还没喝,就先夸上了?”
顾朝歌嘻嘻笑道:“那是,儿子什么不会,只会吹牛。”
“不对不对。”顾朝歌又笑:“儿子还会泡茶,您喝喝,这茶解渴清热。热气清了,火气也散了。”
皇帝接过茶,看了眼跪着的顾朝松:“朕就说,你这小娇贵,还会给朕泡茶?”
“哼,替你兄长求情的?”
顾朝松直挺挺跪着,一言不发。他此刻眉头紧皱,唇抿作一线。
顾朝歌凑过去捏皇帝的肩:“好父皇,皇兄这不是急着替您分忧嘛。”
皇帝冷笑一声。
“父皇——”顾朝松重重叩首,“连年大旱,西北寸米不收,已是易子相食。此时加税,无异于火上浇油啊!”
皇帝显然不想纠缠于此,扭过头去冷笑。然顾朝松寸步不让:“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父皇!”
顾朝松重复道:“求父皇收回成命!”
顾朝松一连说了几遍,皇帝却不闻不顾,就着顾朝歌的手喝茶。顾朝松的眉头愈发紧皱,“父皇!”
他跪在地,膝行两步,逼近道:“求父皇收回成命!”
“父皇!”
“父皇——”
皇帝“哐”的一声,将顾朝歌手里的茶盏打了出去。杯盏碎裂,茶水滚落,打湿了鞋,也溅了顾朝松的脸。
顾朝松抬眼,顾朝歌拼命向他摇头,然而太子一字一句道:“求父皇收回成命。”
“你懂什么?口口声声,说得轻巧。西北年年大旱,朕年年济粮,它年年出反贼。出了一批又来一批,成日叫朕不得安宁。”皇帝脸色愈发冰冷,“年年粮食太少,朕看是恰恰相反,年年成了贼粮。”
“给朕加税。再出反贼,便派慕军前去,剿了西北。但凡壮丁,全去充军。饿他个三四年,也就安分了。”
“父皇!”顾朝松五指成钩,近乎抠进地下:“万万不可!”
他猛地抬头,双目充血:“苛政猛于虎。”
“父皇,几年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您这是官逼民反——”
皇帝脸色阴沉,顾朝歌还未来得及去堵顾朝松的嘴,他已然吼了出来:“您这是要亡南顾啊!”
“放肆!”
风驰电掣间,皇帝一掌已捆去,下掌之重,几将他整张脸打得歪过去。然而顾朝松维持着那姿势,动也不动。
一掌落完,皇帝猛地弯下腰,脸涨得通红,开始剧烈咳嗽。
顾朝歌连忙上前去扶皇帝,一面挡住顾朝松,腆脸笑道:“父皇,皇兄他也是忧国心切,忧您心切。”
“西北战乱频出,屡屡惹您生气。皇兄这不是想找个法子安顿西北,好一解您心头之患,叫您睡个好觉么?”
他瞧皇帝咳毕、还大喘粗气:“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顾朝歌看向顾朝松,向他使眼色,然而顾朝松也冷着脸,无动于衷,硬气道:“儿臣无错,错的是父皇。”
皇帝的脸愈发鲜红,他喘着气,额角冷汗连连,伸手指顾朝松,反反复复道:“逆子!”
顾朝歌:“皇兄,您便认个错,哪怕——”
顾朝松打断他,不管不顾:“儿臣心系百姓,心系南顾,何错之有!”
“怎么!”皇帝,“朕就不心系百姓了?”
顾朝松气极反笑:“父皇,您睁眼看一看这南顾。千疮百孔,可是您心系百姓的后果?”
顾朝歌扭头:“愣着作甚,去叫太医!”
他声音极高,生生压过顾朝松的话。一旁原跪着个奉茶剪灯的宫人,此刻吓得一跳,连声“是是——”。
他说罢要跑,被顾朝歌一把拽住:“今日话。”
不该说的别说。
宫人是个识趣的,忙不迭点头,忙不迭出门。
顾朝歌上前,一下下抚皇帝的背:“父皇消气,消气。”
未己,御医来了。皇帝已双颊通红近紫,一阵一阵地喘气。御医悉悉索索跪下,给他诊脉。
一旁顾朝歌拉了顾朝松出去。太子原跪在地上不肯起,偏他夜以继日地为西北奔波,人本就强撑着吊了口气。被硬拽了起来。
顾朝歌扶他走了两步,他便腿一软,靠在顾朝歌肩膀。
“皇兄您又是何苦?”
顾朝歌叹气,带着他出了屋,耳语道:“近几年,您每前来,必与父皇相争。”
“父皇脾气——您就忍忍,多退几步。我也不能次次听闻消息,及时助您——”
“我能得你助。”顾朝松打断他,“那西北呢?西北能得谁助?西北的百姓,又能得谁助?”
他双唇干裂,额头竟已生纹:“父皇、父皇这是胡来。”
顾朝歌皱眉:“皇兄,父皇是脾气坏了些。但您也不能这么说啊。”
顾朝松怔愣片刻,继而他低声道:“这不对。”
“这不对。”
“穷兵黩武,苛政横行,这不对啊。”顾朝松低低几声,复又看顾朝歌。他双目放空,却焦虑道:“朝歌,父皇最疼你,你与他说。你与他说——”
“我与他说什么?”顾朝歌摇头:“皇兄,我何时管过这些?您太高看我了。”
顾朝歌道:“再说,我也无心留意什么朝政。我只求你们少些争执便好。父皇他身子不好,太医说了要少动怒,皇兄您也别倔了,还是再过几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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