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丹完本[仙侠强强]—— BY:行客不知名

作者:行客不知名  录入:11-06

慕长冬笑道:“陛下是有福之人,即便没有犬子相救,也能逢凶化吉。”
顾朝歌:“自然。贵公子迅如急雷,儿时朕偷溜寻丹,众人寻遍不得,单贵公子守着门外。”
慕长冬:“陛下孝心世人皆知,想来犬子也是尽绵薄之力。”
顾朝歌:“说来奇怪,贵公子总能收到消息。那一日收到消息,说要扣去军饷,还直言为朕皇兄所为,以至他急忙赶回,直进宫门。”
慕长冬:“陛下在说哪一天,在说什么事,可否给臣一个提示?”
顾朝歌:“是了,慕太尉不喜宴席,那天不在,平日也是不来的。”
慕长冬:“臣素日为国征战,落得一身伤病,有心无力。”
顾朝歌又逼近一步,这一步走得太近,他几乎能感受到长剑架过二人衣袍:“为国征战?”
“那今日,怎么又来了呢?”
那一日姗姗来迟,不知所措的侍卫;和今日迅疾敏捷,有进有退的侍卫。那一日身姿矫健的宫女;和今日过早暴露的刺客。
执掌军权多年的慕家。
皇家联姻本是机密,他都不知,慕千山又怎会随意听到?
而他,也就真的去找父皇反抗了。甚至至死,他们间的关系都未曾缓和。
是他在做睁眼瞎。
慕长冬重复:“臣愚钝,不解陛下之意。”
顾朝歌仰天大笑。笑罢、他长叹口气:“朕时常不明白。有些人做一件事,常要装作不想做这件事。仿佛愈不想,就愈有道理做。”
“朕盘算着,这样日后说来,也好道一声被逼无奈。”
“今日救朕,明日被逼无奈杀朕。”顾朝歌嗤嗤笑道,“而后呢,被逼无奈,坐上龙椅?”
此话一出,众臣脸色突变,又跪满地。
慕长冬:“陛下!”
顾朝歌将剑柄递进他手里:“来,朕给你这个机会——杀了朕。”
慕长冬皱眉:“陛下冤枉臣了。”
顾朝歌又近一步。四目相视,眼底锋芒毕露,凶光乍现,“你不敢?”
那一刹那,红袍近火,烈烈随风。他目光如剑,几要剜进对方眼里。
慕长冬正色道:“不知哪个小人的谗言——”
顾朝歌没等他说完,哈哈大笑。
他四指一握,攥住剑刃。
鲜血流淌,与红衣融为一体。
慕长冬一顿,松手。顾朝歌嗤笑。
一声脆响,长剑落地。
“又要名,又要利。”顾朝歌甩袖、背身、侧首,“那还是稳妥些,藏在暗处,何必来朕眼前做戏。”
他背对众臣,背对一轮圆月,突觉疲乏彻骨。
“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比心~
感谢 寻常百姓 大大的地雷~
第36章 第九章
“陛下——”
“陛下——”
视线变幻,人影憧憧。顾朝歌似乎匆匆走过,一旁宫人跪地,看不清面容,只闻一声声“陛下”。
长廊漫漫,廊外虫声低回,沉进深深夜色。
“陛下——”
隐隐的,是慕万水的音色,“陛下!”
风声簌簌,寒夜寂寂,那灯笼敛着的一点火,映出慕万水半张面颊。她“咚”地跪下,行了大礼:“陛下,爹爹做错了什么,陛下要拿他下狱——”
她突然噤声。
脚步走远两步,又渐渐重了。顾朝歌负手而立,垂眸看她。
一旁小侍低声道:“陛下,有——”
他看了慕万水一眼,顾朝歌:“说。”
小侍:“慕将军求见。”
顾朝歌没有回答。他静立片刻,忽而道:“皇后,如何?”
慕万水:“什么?”
顾朝歌挥手,四周宫人退开:“你猜,你那傻哥哥来找朕要说什么?”
他没有给慕万水回答的机会:“朕猜,他会说慕太尉是冤枉的。”
慕万水僵住,她一点点抬头,直视顾朝歌。夜如墨染,染进双瞳。
慕万水道:“陛下,爹爹是冤枉的。”
顾朝歌嗤笑一声,转身便走。小侍追上,战战兢兢开口:“陛下,那——”
顾朝歌:“不见。”
程舟:“什么意思?”
子琀:“你当本座算命的?”
程舟:“……”
“陛下!”慕万水突然起身,拉住他的袖袍。她盯着顾朝歌,离得近了,才发觉眼里有血丝。
她低声道:“是,我是知道。”
她没有用“臣妾”。
慕万水一向不喜欢这个词,好在顾朝歌也不在乎。他二人貌合神离,如同绑在深宫里的两片风筝,狂风过处,谁也拽不动谁。
“但不是我爹说的——是我,是我——”
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慕长冬,是真的要造反。
她的傻哥哥从来无心权谋,哪里知道父亲背地里想着什么。慕长冬造反之名传遍朝野,他自然不甘,直接进宫喊冤;可她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只好装傻,问她父亲做错了什么。
可是她素来关心朝政,新婚之夜便已能将朝堂处境分析个大概,慕长冬在宫中被抓,是什么罪名她焉能不知?这一问出口她便觉不对,而对方,也果然看透了。
年轻的帝王站在面前,眸子微敛,看不清神色。她读过那么多正史野史,史书里有那么多君那么多王,一朝一朝,一代一代。可他谁也不像——是,他不像个君王。他其实不大在乎礼节,也不大在乎君权,他没有先帝的暴戾,也没有传言中前一位太子的仁德。他不恶,却也不善,不昏庸,却也绝不贤明。他站着,坐着,就像皇椅上的一件摆设,一件精巧的装饰。
江山美人,他说他都不要。
那他要什么呢?
就连这次也是,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究竟,想要什么?
“陛下既知爹的打算。”慕万水硬着头皮继续,“那为何还?”
顾朝歌笑了,他比她高,于是他弯腰看她,红袍如火,自顾自在这宫里烧着。
“那你说,该如何?”
慕万水咽了口口水,低声道:“我父亲打着这样大的算盘,做了这么久筹谋,绝不会贸然出头,甚至一出头就把自己搭进去,所以——”
她额上已有冷汗。长廊昏暗,灯火渺渺,谁都看不出,他二人嘴里说的,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所以——所以——”
顾朝歌将她话接上:“所以牢狱已由他掌控。”
“进去一趟,既可以试试朕的底细,又能说朕残害忠良;既可以趁机铲除异己,又能说服你那死脑筋的兄长。”
也不知今夜多少人叛变慕府。
顾朝歌想着想着,居然忍不住笑了:“你说,何乐不为呢?”
慕万水:“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
“为什么?”顾朝歌扫她一眼,“哪有为什么。”
“朕乐意。”
慕万水瞪大眼,几乎不肯相信。
“这有什么的。”顾朝歌嗤嗤笑了,“朕快加冠了,你爹都沉不住气了,就不允许朕沉不住气?”
一旦他加冠,大权回收,慕家想扳倒他,必定又要下一番功夫。他若像他父皇一般暴戾凶残,没准慕家还无所谓,反得更有理由;他若像顾朝松一般勤政爱民,没准慕家会更加谨慎,韬光养晦。偏他是个不上不下,吊在中间的,慕长冬看不出他是真傻假傻,不明白他是否留有后手。皇位触手可及,又似遥不可及,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亲自试他一试。
倘若顾朝歌这都看不出,自然没什么可顾虑的,泼盆污水就成;倘若顾朝歌想当场杀了他,那一批护卫会即刻反水,弑君夺位;再倘若顾朝歌看出来却装作不知,那也会开始防备慕家……
无论如何,最后的目的都是——要么直接篡位,要么离间他与慕千山。
慕家代代儒将,偏养出了慕千山一个直肠子。说话撞来撞去,做事弯都不拐,也不知道战场上是怎么赢的。顾朝歌做皇子,做太子,做皇帝,多少人变了三张脸,唯独慕千山一个傻子没大没小拿他当兄弟,继续惹他,笑话他,有屁放有话说,找不到心仪的姑娘家和他唠叨。
慕千山自小征战,一身功勋,是南顾战神。求亲的人排得多远,家世多显赫,他照样不要。这样一个人,有多傲,多固执,多受将士爱戴,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人,说不反就是不反,你砍了他他都不反。他心眼又直,拐着弯说,他肯定听不懂。
显然,慕长冬也知道。慕千山是他最疼爱的长子,手里头的兵又是南顾最狠最强的一支。他要造反,必须得把他儿子拉过去。
所以,按理说,他发现的本就晚了,应该假作不懂,背后拉拢慕千山。可是——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皇兄,那一日就死在他眼前,就倒在他身上。鲜血染红了视线,腥气灌进鼻翼。哪怕不是慕长冬亲自下的手,哪怕目标本不是顾朝松,但他绝对涉足其中。
方才家宴上的那一刹,顾朝歌是真的动了杀心。可是他杀不了他。慕长冬将门出身,他却忙得许久未曾碰剑。所以他只能赌一把,将慕长冬收押入狱。而狱中有暗道,原是他父皇装得,为私下处决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他已派死士埋伏其中,就赌最后一把,能不能杀了慕长冬。不管往后,不管慕家的反应,不管这江山,不管什么黎民苍生,他只想报复。
他只想杀了慕长冬。
顾朝歌想着,又忍不住笑了。他看着一身冷汗,强作镇定的慕万水,想着外头一心求见的慕千山。
顾朝歌竟觉已笑到麻木,笑到不知在笑什么,笑到他突然想扳指头数一数。
双亲丧尽,兄长死绝,到如今。
终于妻离,友散。
顾朝歌松开手,慕万水踉跄两步,跪在地上。她捂着脸,看不清神情。顾朝歌转身,向前走去,走入重重黑暗。
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待得黑暗再散去,只剩下了酒香。
子琀没能想到,如今滴酒不沾的糊涂,从前是那样一个酒鬼。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时时刻刻在喝酒。
似乎看见他,手里便提着酒。
他越来越醉,酒越喝越多。他派出了手里的所有死士,几乎倾巢而出,重伤了慕长冬。对方料到了他会下黑手,却没防备他这样孤注一掷,保住了命,却落下了病根。
后来众臣求情,于是顾朝歌爽快道:“行,放了他。”
放了他。
让他活在家里,苟延残喘,有泼天富贵权势而无力享用。
放了他,放了他。
你不是要坐皇位么?
那就让你坐上去,却让你无力坐稳。让你防备着你盛年的长子,让你再无天伦。
顾朝歌哈哈大笑,他仰头,将酒倒入嘴中。他也不改奏折了,就这样慢吞吞,随意地在宫里闲逛。身后的宫人们捧着酒,战战兢兢。
慕千山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慕万水也不来了,听宫人说,皇后娘娘倒时常去找那个兽女。她还差人打听,似乎是想送她回家。
宫里越来越冷,眼见着快入冬了。流云匆匆,朱墙斑驳。
顾朝歌记得宫里的冬天很美。
或许外头的冬天也美,只是他不知道。他从没有看过。
“我生于冬。”顾朝歌突然笑了,同他身旁的宫人道,“我娘说,那时候最冷,所以总要生好多好多火。她不是很喜欢冬天,她原本期望我生在夏天。”
“生在夏天多好,有满池的荷花,有蝉鸣,哭起来也热闹。”
顾朝歌走了两步,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
他已经很醉了,所以前言不搭后语:“我娘对我很好,她很宠我。她待我太好了,以至我都不怎么想得起她。”
人记仇很容易,记些寻常的快乐,却总也很难。
“我哥也很好,我爹也很好。”
“我小时候爱吃桂花糕,险些吃坏了牙。于是爹不准我吃,哥就背着他去御膳房偷。”
“哎呀,想不到我哥也会做出这种事。”
顾朝歌说着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陪他一起笑。他茫然道:“不好笑么?”
然而那宫人颤抖不止,咬着牙道:“陛下,奴才身份卑微,宫里秘事,奴才,奴才——”
顾朝歌懂了,他怕知道得太多,活不长久。
于是顾朝歌再也不说了。
他省下更多的时间喝酒。
再过几日,他早朝也不上了。
他就一日一日在池边玩,从库房里挑出一些,他很小时候玩的东西。他开始无节制地吃桂花糕,也不怕谁在里头下毒。有一天,他照例喝得很醉,路过后花园,突然瞧见一个铁笼。
他已经喝得迷瞪,听见有人在对笼中呵斥。于是他走上前去。
一声声“陛下”,一个个跪下的人。
似乎有人在说,这是慕将军送上的贺礼。
是了,他生辰快到了。
他就快二十岁了。
是谁送的,他似乎也没听清。他看也没看,随意道:“放了吧。”
放了吧。
不管是谁送的,不管关的是什么,都放了吧。
没有谁,生来就该活在笼子里。
再后来,慕万水来找他,告诉他,她兄长被慕家软禁了。
她焦虑不堪:“我眼线说,已经软禁许久了——”
顾朝歌嗤嗤笑了。他难得坐在御书房里,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地上是一坛又一坛的酒。
他胡子拉茬,却俊美依旧,只是浸泡了酒气,很是颓唐。他打了声酒嗝,突然道:“皇后,明儿是朕生辰。”
慕万水:“陛下——”
顾朝歌忽然平静道:“明儿再说吧。”
子琀忽然生出股不详的预感。
慕万水走了,宫人也被打发走。天渐渐的黑了。顾朝歌抱起奏折,一本本摊在地上。而后,他拎起酒坛,往地上泼酒。他一边泼,一边喝,酒灌入口中,顺着衣襟淌下。
推书 20234-11-06 :金玉其外[星际ABO》:本书总字数为:463586个好书尽在 《金玉其外[星际ABO]》作者:冉冉朝阳文案瘸腿大佬的落跑甜心裴青雀是个进入大学之初就被人圈养起来的beta,毕业典礼刚结束,回到家便撞见了大金主把白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