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就很有趣了。
曲继说自己是曲家人,并且对曲家的事情如数家珍,这也是经过大公子的确认的,突然之间又被告知曲家没有这个人,而且陈深的回答听着也很靠谱的样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唐且想了想后,注意到刚才陈深话中的关键字眼,问:“血砂是什么?”
“血砂是一种材料,具有辟邪的功效,所以用途非常地广泛,写符纸,熬制丹药,制造法阵都是需要的,像我有时候也会用血砂来加强我的法器,就是那条绳子。”
“我们已经跟他接触过了,他对曲家的事情非常了解,说自己是曲家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陈深听着唐且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事情说不定跟他有关系,总之你们小心点吧。”
“对了,你知道曲家曾经有过一位天才叫做曲季吗?”
陈深稍作思考,便给出了答案:“季节的季?”
“没错。”
“这人很有名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嘛,圈内人没有不知道他的。据说到现在,曲家都没有人的天赋可以超越他呢。说起来那人跟曲季名字差不多,估计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他印象这么深刻的吧。”
“他这么厉害,那后来怎么样了?”
“反正我听到的传闻是,当年他单枪匹马除掉了一个快要成妖王的妖怪,后来受了重伤,一直在曲家养病,然后就这么走了。”
“可信度强吗?”
“这都快一千年的事情了,谁记得这么清楚?”陈深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反正我从小到大听到的版本就是这种,还是曲家人说给我听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事,随便问问。”
“行吧,那就先这样了,我先挂了,你自己小心点。虽然说那只小猫咪挺厉害的,但是毕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听到这话时,唐且拿着手机看了爱德华一眼,说道:“放心吧,我很安全。”
挂掉电话,爱德华立刻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打探情况:“怎么挚友?你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
“没什么,就是遇到些想不明白的事情而已。”
其实有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想问题的话容易钻进死胡同,多一个人就多一条思路,唐且这么想着,于是问爱德华:“你觉得曲继这人怎么样?”
爱德华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评价说:“很有正义感的小伙子。”
“还有别的想法吗?”
爱德华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他……怎么说呢,挺复杂的。”
“这话怎么说?”
“你们两个你年龄其实差不多,但是你们两人的眼睛很不一样,你给我的感觉很年轻很有朝气,但是曲继的眼睛里总是藏着秘密的感觉。”
白无常听了一阵后,插嘴说:“你是想说他少年老成吧?”
“不只是少年老成,给人感觉有很多心事,很多负担,看着一点也不阳光积极。”
“……有吗?”白无常一边嘀咕着,一边回忆着曲继的一言一行来,“我怎么感觉他跟小唐差不多的样子。”
黑无常忽然开口:“我也有这种感觉,他虽然跟唐且一般大,但是神态并不像同龄人,没有什么朝气。”
白无常砸吧着嘴说:“干这一行的,想有朝气可不容易……”
话音刚落,大公子的声音就从店外传了进来,话语间还夹杂着喘息:“人呢?出来个人帮忙!”
黑白无常两个人反应最快,二人犹如离弦之箭般跑了出去,唐且和爱德华也都是面露紧张地盯着门口。
没过一会儿,大公子率先跑了进来,它的步伐有些急促,身上有许多灰尘,本来毛色是黑色,毛发最外层覆上了一层灰,看上去倒有些银闪闪的了。随后黑白无常架着狼狈不堪,正处于昏迷状态的曲继走了进来,最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单染。
大公子指挥着黑白无常将曲继在地上放平,“身上有伤口吗?”白无常一边问着,一边熟练地开始检查其曲继的情况,
大公子随口回答道:“别查了,没什么问题,就是被我打晕了而已。”
这是个什么操作?
大公子一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只看,只得解释说:“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我要是不打晕他,你们以为我们可以全身而退吗?”
众人发出了迟疑地声音:“这……”
黑无常小心翼翼地说:“您不觉得让他清醒着跟你一起跑回来,更轻松点?”
“你们知道什么?”大公子翻了个白眼,向躺在地上的曲继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要不是我拦着,只怕这人早就英勇就义了。”
唐且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不是好奇幻境里究竟有什么吗?重点不是幻境里,而是幻境隐藏的部分。”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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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最麻烦。”大公子白了他一眼,“那个山洞里被伏魔阵封印着一只妖怪,大概就是曲季或者是曲家人封印的,曲季让单染住在那里,应该就是为了看守山洞,不被其他人发现。”
“妖怪是什么妖怪?”
大公子停顿了一下,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很厉害的妖怪,我们还没有交手。”
白无常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如果被封印的是妖怪的话,那还真的不在他们管理的范围之内,就算那个妖怪表现伤了人什么的,他们地府也得先上报天庭,由天庭派专人前来处置。
“没动手的话,那您怎么说这小子要英勇就义呢?”
大公子忽然没来由地看了单染一眼,自打进屋起,单染就非常自觉地站在一旁,十分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这小子看到妖怪的第一眼,就想启动一个法阵。”
“是想要重新封印那个妖怪?”
大公子点了点头,“因该是曲家祖传的法阵之一,非常的少见,我也只是听说过,还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法阵封印能力非常之强,哪怕是神仙也无法逃脱,但是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需要布阵者以身献祭,方可启动法阵。”
“意思就是说是法阵生效之后妖怪会被重新封印起来,曲继会死?”
“是这个道理。”
屋内立刻发出了感叹声,这时大家再度看向曲继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崇敬,为了降妖除魔,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种觉悟不得不令人敬佩。
倒是唐且听完,觉得有些惊讶,他问大公子:“你是看到他准备一命换一命,所以就打晕了他?”
大公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见状,黑白无常再一次发出了感慨声。
唐且很清楚,黑白无常这一声并不是为了曲继而发出的,他们其实是在感慨大公子会主动救下曲继。按照大公子的做事风格,处理事情那是相当的果断,这妖怪本来就是曲家人弄的,现在跑出来了,曲家人出面善后,完全没有毛病。至于什么以命相搏,他是根本不会在乎的,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嘛,早死晚死都一样,都是要投胎的。
所以他们感慨的是,因为曲继的伟大事迹,大公子竟然一反常态,选择了制止,真的是非常的难得。
可能是因为大公子也被曲继的行为给感动了吧,白无常是这么想的。
“那老祖宗,我现在是不是该回去通知大人了?”
白无常都做好立刻赶路的准备了,没想到大公子却来了一句:“暂时不用。西方的参观团来了,她正忙着接待,我们暂时不要打扰他。”
“那这边的事情……”
大公子回答地非常干脆,“我来解决。”
看到他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大家都心安了不少,既然大公子能罩住场面,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公子对唐且说:“你先跟爱德华把这人带回去,估计再睡个把小时他就能醒了。”
唐且点点头,立刻招呼着爱德华两个人一人一边架起了曲继往外走,他问大公子:“那你呢?跟我们一起去回去吗?”
“我先把她带给舒宜尔哈。”大公子用尾巴指了指单染。
唐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今天的大公子言行举止有些奇怪,似乎是热情了不少?不过他转念一想,有点人情味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也就没在意了。
等唐且和爱德华带着曲继离开后,大公子交代了黑白无常几句,也正准备离去。
临走前,黑无常面露忧色问:“老祖宗,那白云山那边这么放着……似乎不太妥当的。”
“不会有事的。”
见大公子回答地如此有把握,他也不便在说些泼凉水的话了。
这时,他看向单染,“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个新住处。”
单染犹豫了一下,答应跟着大公子走了。
舒宜尔哈的住处离奈何酒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走在路上,单染踌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向大公子询问:“那个人……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问题。”
“您刚才说那个法阵会让人丧命是吗?”
“是。”
“那这个人是不是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呢?”
单染忽然停了下来,她眺望着远方,眼神迷蒙地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我记得在阿季离开后也有个人拿着镜子来找过我,他也说自己是阿季的朋友,想进幻境来看一看。我知道幻境里一定藏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因为阿季在的时候就就经常消失不见,可能就是去了那个山洞吧。总之那个人后来也在幻境里消失了,我当时以为他是离开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这是他们的宿命。”大公子说了句不像是安慰的话:“干这行的,就得有这个觉悟。”
“那……阿季去哪儿呢?”单染忽然眼圈一红,嗓音变得颤抖起来:“他是不是也变成那样了……”
“也许吧,不过他也陪不了你多久。”大公子语气淡淡地,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钉到了单染的心里:“人总是要死的。”
“说得对啊。”单染发了片刻的呆,反应过来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一下仪表,她对大公子说:“谢谢您,您放心,之前在山洞里发生的事情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并不担心这个。”大公子表现地十分淡定,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个人一定得死吗?”
“不是一不一定,是看他愿不愿意,如果他想活着,那么他拼死也会想活下去,就怕他自己已经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
见到舒宜尔哈后,大公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单染推给了她,让她照应着。舒宜尔哈也没有多问,拉着单染的手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就对着大公子拍了拍胸膛,示意这事包在她身上了。
临行前,单染冲着大公子行了个礼。
很快大公子就回到了水岸花城,曲继已经被唐且安顿在了房里,爱德华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着唐且开饭。
见大公子回来了,唐且立刻放下了手上的菜刀,跟他打招呼问:“单染送走了?”
“嗯,带给舒宜尔哈了。”
听到这个结果,唐且是感到比较满意的,他一直觉得单染那么多年就住在幻境里面,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孤独可怜,现在幻境毁了,跟着舒宜尔哈日子应该会变得精彩丰富不少。
“就是可惜她还是没见到曲季一面。”
对于这位只活在众人口中的传奇人物,唐且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从单染的角度来说,曲季这人欺骗了她这么多年,让她守在幻境里,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是又看到他可能是为了降妖除魔而献出生命,又觉得这人有些可敬。
就在他唏嘘这场千年暗恋竟然是这么个收场的时候,大公子却忽然开口说:“我刚才没说真话。”
“你说什么?”
大公子一字一句地说:“曲家那个祖传的法阵,启动的代价不是布阵者的生命,而是布阵者的灵魂。”
“什么?”唐且和爱德华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
“所以生死簿上没有曲季的记录,因为他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大公子语气较为沉重地说着。“刚才她在场,我就没有特意说明是献出灵魂了。”
“你是对的。”爱德华立刻赞同了大公子的做法,他说:“这样的真相对一个痴情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唐且却说:“不告诉她,她就会一直等下去,这样会好些吗?”
“可是抱有希望的等待着,总比得到绝望的消息要好很多吧。”
“刚才她跟我说,之前也有曲家人去找她,问她曲季当年交代她的事情。我想那个人应该跟曲继的目的是一样的,大概是为了检查维护法阵之类的,吐过出现意外就要自己完成法阵。”
“这也太残忍了。”爱德华哀叹了一声,问大公子:“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不用再有人牺牲了吗?”
大公子耸了耸肩,很轻松地说:“那就让他们放弃封印妖怪好了。”
唐且忍不住说了一句道:“可那个妖怪怎么办?”
说完他就感觉大公子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眼神有些凶,像是想骂自己一顿,但最后还是憋回去了。“这些事情你们不要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