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云有些无奈,每次一牵扯到儿子的事,自家老爹总会教训他。
“爸,真没事,叶风和白家、李家那群孩子在君悦吃饭,我就是过去看看。”
丁老太爷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斜望着已经起身的聂飞云,“真的?”
“真的。我要骗你,家法伺候。”聂飞云肯定地道。
丁老太爷听他搬出家法,终于信了几分,想了想又补了句:“你要说谎,到时候当着孩子的面打。”
听到这话,聂飞云的背脊僵硬了一瞬,握在门把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知道了。”
丁老太爷乐了,敢说谎骗他,就别想要面子。
君悦大洒店。
余夏刚走,封堂也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他转过拐角看见余夏刚踏入电梯,快步跑过去,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闪身进入。
余夏盯着进来的封堂,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叶风是聂飞云的儿子。”封堂说得有些着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余夏瞪眼,难得有事能让他震惊,良久才平复心绪。
他望着眼前的人:“你确定?”
封堂点头。
余夏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封堂看着自家明显生气了的爱人,连忙解释:“我也是在叶风追着易然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他也希望能早点想起来,关键他只见过照片上的叶风啊!在大厅见面时,他就觉得眼熟,可仔细去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要不是看见叶风的背影,感觉和董事长的背影相似,他还不一定能想起来。
他记得有一次去总部汇报工作,踏进办公室恰好见到董事长拿着个相框看得认真,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随口问了句照片上的是谁。他没想到董事长竟会回答他,还说那是他儿子,然后笑着把相框放进了抽屉里。
谁都知道云凤集团掌门人有个儿子,但是从来没人见过这个少爷,也没人知道少爷的大名。他被保护得很好,从来不曾在公众露过面。
余夏手搁在下颌上,分析道:“聂飞云,叶风,两人姓不同,长相也没有相似之处,难怪这么多年媒体都没能揭开这位神秘少爷的面纱。”
封堂附和道:“对,对,叶风肯定是随他妈。”
这时,余夏突然想起什么,不禁喊了声:“糟了。”
电梯里的两人彼此对视,封堂接着说了句:“易然死定了。”
第20章 终暴露,诚道歉
易然刚踏出酒店大门,准备找个角落给余夏打电话,那知刚迈出一步,便被一股大力扯进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紧紧禁锢。
察觉到抱着他的人是叶风,他这次果断地先狠踢了他一脚,奈何双手被束缚,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太难,即使用高跟鞋使劲踩他的脚,也并没有多大用处。
大门口人来人往,每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张望。
易然着急地道:“叶风,你发什么神经?”
叶风微微一笑,薄唇轻启:“就是想抱你,怎么办?”
易然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大男孩,实在很难想像,一个人的转变怎么会这么大?前一刻还优雅得犹如王子,这一刻却好似个地痞流氓。
易然疑惑,“你双重性格?”
“至少现在还不是!”叶风回答得肯定。
易然满脸的问号,“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叶风又把放在易然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易然发觉自已有些呼吸困难,想要开口求救。另一道男音快过他,“你在做什么?”
顺着声音回望,他一眼就认出了身后的人,下意识地喊道:“聂...董!”
喊完他才惊觉不对,自己现在穿的是女装,云凤的掌门人不可能认出他吧?如果不是对他说的,难道是对抱着他的人说的?
“放开他。”身为上位者多年的聂飞云,即使面对自己的儿子,话语中难免也会多了一丝命令的语气。
叶风勾起嘴角,嘲讽道:“二十年都不曾管过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聂飞云习惯了儿子平常对他的冷漠,突然被刺一下,心里很不好受,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不想伤害他,就跟我来。”
叶风听他提起易然,蓦然发现怀里的人脸色煞白,觉察到是自己搂得过紧,导致他缺氧才出现这种情况。惊得他立马松开双手,轻拍他的后背。
“你还好吗?”
差一点被叶风勒得窒息的易然,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他现在是连一点吐槽的心思也没了。
余夏和封堂追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聂董。”
“董事长。”
两人同时出声打招呼。
“嗯。”聂飞云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你俩也一起来。”
说完,他率先朝大厅里面走去。
余夏拉着易然跟着聂飞云,封堂紧随其后。
叶风盯着已经进入大厅的几人,大脑迅速转动。
如果说之前‘依然’叫出他老爹的称谓,他因为怒气而自动忽略。这一刻,冷静下来的他,对于三人同时熟识他老爹这件事,已然深感怀疑。
短短三十秒他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依然’如果不是他爹派到游戏里去监视他的,就不应该待他如此冷淡、如此疏离。
叶风没想到的是自小就被测定为IQ300的他,逻辑分析上竟也会有出错的一回。
君悦本就是云凤旗下的产业之一,董事长亲临,大堂经理在他出现前就接到了线报。
随后,当班的几个高层,立刻齐聚一楼大厅,等候差遣。岂料董事长大人根本用不上他们,草草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人走了。只因秘书长老李先他们一步为众人安排好了房间。
顶楼一间豪华套房里,宽大舒适的沙发上有四个人,其中三人背脊挺直,自持镇定地端坐着,剩下那个不但坐得随意,修长的手臂更是绕到了和他贴身坐着之人的腰后。
易然对叶风这种占有性的行为无可奈何,任凭你拉开几次,那只修长的手臂也会再度缠上来。
如此反复多次,他索性选择无视。
上楼之前,听到余夏悄悄在他耳边说‘叶风是聂董的儿子’时,他震惊并且感到惶惶不安。一直在想,要如何开口,才能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虽说是情非得已,但选择做下这些事的终归是他。这让他感觉,解释似乎也只会变成掩饰。对于这种百口莫辩的事,他只觉得深深的无力和无奈。
可在叶风多次打断他的思绪后,那份不安竟消散了些许。
余夏盯着红木茶几上鲜艳的插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从知道叶风的身份后他就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把整件事情可能会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直到坐在这间豪华套房里,过去了十分钟,他也没有想到妥善的办法。这件事太棘手,牵扯的人毕竟是聂飞云唯一的儿子,试想哪个做父亲的会放任一个扮女装的男人去欺骗自己儿子的感情,况且他还是帮凶。
封堂注视着余夏紧锁的眉眼,心里一阵阵的疼。这一切都怪他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原先大家都认为,叶风顶多就是个小屁孩,这种孩子对感情哪会那么认真。直到见到真人,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自以为是。叶风的一言一行无一不说明他对待感情的认真和执着。
叶风是最后一个上楼的,一进房间就紧贴易然坐着。
他必须亲眼目睹他的父亲要怎么介绍这三个人给他认识。
沙发上的四人,神态各异。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聂飞云的眼底。
沉着冷静地观察了他们十分钟,聂飞云终于开口说了进房来的第一句话:“叶风,你旁边的男人,就是今年的新生影帝易然。”
他直言不讳的挑破这件事,就是想知道他儿子被自己喜欢的人欺骗后,到底会怎么做。是会因为喜欢而选择原谅,还是会因为愤怒而选择离开。他只有知道了儿子的想法,才能确定后面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叶风反射性的接了句:“你说他是男人?”
一直在等结果的叶风听到聂飞云的介绍,第一句话就把他给砸懵了。
他收回搂着易然的那只手,死死盯着他,希望他能否认。
事实上,易然在听见聂飞云说出自己是男人的真相后,他忽然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继续伪装女人,能做真正的自己,他很高兴。那怕为此付出不可估计的代价,这一刻他也认为是值得的。
他骤然起身,腰慢慢弯下,成90度的直角,冲着旁边的叶风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他凝视着叶风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真挚且诚恳的说道:“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事进行补偿,你提的要求,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认真完成。”
“理由!”
叶风瞅着站在他眼前这个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男人,危险地眯起双眼,声音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
余夏刷地站了起来,想要代易然解释,话还没出口,就被叶风冷冷的打断:“我要听他说。”
易然示意余夏别管,让他来亲自说明。
他仔细明了地讲述了一遍所有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中间没有参杂一丝一毫个人情绪,只是以客观的态度平静的叙述了某件事。
叶风听完易然的阐述后,冷笑。
所以说,这场聚会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
就因为怕被他查出人妖的身份,而谎称‘依然’是自己的妹妹。
还不惜亲自扮成女人来迷惑他,以达到目的。
那他之前对着游戏里‘依然’的憧憬和幻想是为了谁?在来之前的兴奋和激动又是为了什么?
甚至连他母亲留给他的手链都亲手给他带上了。
叶风白皙的面孔隐隐透着青色,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他的拳头随着起伏的情绪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在怒火即将喷发的刹那一拳砸在了珍贵的红木茶几上。
木制板面裂纹乍现,深红的拳印遗留在差点就被砸穿的厚实台面上。
动静太大,所有人都被吓到。
易然离他最近,第一个蹲下身去查看他手上的伤口。
余夏和封堂紧随其后,三个人将他围了个结结实实。
站着的聂飞云已经亲自跑到门口,唤来老李让他赶紧去叫医生过来。
叶风盯着近在咫尺这张——仿佛经过名家精雕细琢后的容颜,明明生了张女人的脸,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
他恨同性恋,可以说是嫉恶如仇。就因为他爹喜欢的那个男人害得他母亲摔了一跤难产过世,他才从出生就失去了母爱。
对于自己曾经把一个男人当女人一样的喜欢,他就感到怒气好像要从胸腔里奔腾涌出。
想到自己因为对他的执着而做出的一系列蠢事,就觉得胃酸恶心地要溢出来。
在楼下自己像白痴一样的向他表白,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傻子吧。
易然.......
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既然他喜欢装人妖,他就让他装个够!
既然他喜欢扮女人,他就让他扮个够!
游戏从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第21章 提要求,选衣服
医生来得很快,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拿着医用镊子,小心、仔细地把叶风拳头上陷阱肉里的木屑一片片挑出来。然后,消毒、止血、上药、缠纱布,一套下来总共花了不到十分钟,临走前叮嘱他一定不要碰水避免感染。
等老李送走医生,把门关上后,聂飞云才出声问他:“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如何?”
冷静下来的叶风,面无表情地扫过在场的几人,缓缓开口:“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既然如此,那就说出你的处理方法。”聂飞云对着这个从小和他关系不亲的儿子,也是万般无奈。即使儿子用不上他,当老子的也不会真的放任不管。
“你想听?”叶风冷哼一声,极度不情愿地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做的任何决定你都不许插手。”
“你先说,后续再定夺。”聂飞云没有直接答应他。回想儿子最近一系列的反常都和这个叫易然的有关,他担心儿子和他母亲一样做出过激的事情,到最后伤人伤已。
叶风冷漠地盯着聂飞云,一字一句地道:“你、不、同、意、就、免、谈。”
聂飞云那颗强健的心,在此时也因为叶风眼中的冷漠和疏离而生出一丝郁闷,思考了好几分钟,才莫可奈何的说道:“我答应你,但是有个前提,你要确保自己不受伤。”
叶风讥讽道:“现在知道关心,会不会太迟了?”
聂飞云对于叶风的嘲讽不为所动,软言道:“快说吧,我一会还要去你爷爷那里把结果告诉他。”
叶风眼神一暗。就算爷爷他们都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弃实施他的计划。
他转头看向易然,一接触到他那张脸,刚冷却下来的心底又窜出一小簇火苗。
他强压下心底的火苗,冷冷地道:“你说我提的要求你都会认真完成?”
易然不知道他会让自己如何补偿,但无论是何要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接受。
他点头回答:“只要你不牵扯余夏他们,任何事我都愿意。”
叶风对易然维护朋友的话语很不爽,他咬牙道:“很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我说什么你都必须照做。”
易然愣了片刻。那岂不是他以后都不会有人生自由!!
“没有时间限制?”他不确定地问道。
“时间限制?”叶风冷笑,“就到我厌烦你的那一天。”
听到这话,余夏突然站起来走到叶风的正对面,深深鞠了一躬,镇定地道:“欺骗了你,我深感抱歉,但要追究责任的话,我要负全责,当初要不是我强逼易然玩游戏,也不会出现后续事件。所以,我愿意代替他履行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