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年:“——谁啊?”
乔珅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张嫣。”
宋思年:“…………”
宋思年:“呸,你这老不要脸的,为了达到目的,你怎么连那么可爱一小姑娘都利用?”
乔珅:“……别跟我说你没这么想过。”
宋思年理直气壮,“我想过,但我没这么做。”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怼到中间,宋思年突然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正借住谢忱家,宋思年本能地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钟表,忍不住嘀咕:“这个点会是什么人跑来……”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电话对面乔珅吵到一半,正气焰不减地叫唤。
宋思年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开口:“我可不像你那么游手好闲,我现在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行了,不跟你掰扯了,我要去工作了。”
说完,没给乔珅半点回话的机会,宋思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起身走向房门,边走边听老树无奈地说:“主人,老奸商正从我那儿传话过来骂您呢。”
宋思年一听笑眯眯的,心情更好,“气得不轻么?该。不用搭理他,让他多气一会儿。”
老树:“……”
说着话,宋思年到了房门口,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市局的小警员,孙得星。
孙得星一见是宋思年开门,似乎是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门牌,然后表情逐渐微妙。
“宋……大师?”
宋思年似笑非笑,“大家都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
“同事?”孙得星被这话说的一懵。
宋思年笑眯眯的,“对啊,你不知道吗?谢忱帮我递交的那个编外申请,已经批下来了。”
“哦哦,原来如此。”孙得星表情仍旧微妙,“不过您似乎是住在谢顾问家里啊?”
宋思年毫不心虚,“我们之间有一点合作,所以暂时是室友。”
“啊,是这样。”孙得星点点头。
宋思年:“你来找谢忱?有什么事情吗?”
孙得星连忙将手里文件夹拿出来,递给了宋思年,“谢顾问之前让局里帮忙关注一下什么意外猝死、而且死因比较古怪的案例,这前两天刚好发生了一起,毛队让我把资料给他送过来。”
宋思年闻言,接住文件夹的手一顿。
“……又有新的猝死案件了?”
“嗯,离着甘城还挺远的,好像是毫无征兆的脾破裂。”
“——脾脏?”
“对。”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同样的案例——
谢老干部:五脏,依照五行制化原理推演……
皮皮年:心肺肾肝脾,齐活——上菜嘞~
第87章
宋思年眼神闪了闪, 手里拿着的牛皮袋一扬, “不是什么机密材料, 我这个编外人员可以看看吧?”
孙得星没迟疑, 摸着后脑勺笑着说:“这只是案件资料, 哪会是机密,而且您都是我们局里的同事了,那肯定不至于的。”
宋思年比他还干脆,孙得星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宋思年手里的牛皮袋文件夹已经打开了。
将里面的材料照片倒出来,宋思年垂眼安静地看着。
素来不怎么正经的青年此时难得没什么表情地沉默站着,眼睫在瓷白的下眼睑处压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明明五官只算是清秀, 此时看着却有种别样的美感。
孙得星看得失了神。
几秒后他才恍然回过理智, 连忙将目光移开, 同时对认真看资料的宋思年说:“宋先生, 其实有个事情…………”说到一半, 孙得星纠结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见孙得星欲言又止的意思,宋思年从资料上抬了眼——
“怎么?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是了,干嘛扭扭捏捏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我不是……”
不知道是被这话憋得还是恼得, 孙得星脸颊都涨得有点发红。
宋思年原本只有分毫的玩笑心思顿时被勾起来大半,他把手里资料一收, 抱臂往侧边门框上一靠,然后笑吟吟地睨着面前的人。
“啧,你脸皮儿还真薄。怎么, 要跟我告白不成?”
孙得星:“………………”
只有老树知道宋思年此时那点恶劣心眼,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主人,您就算是被谢顾问冷落得无聊,也不至于要欺负个小孩儿吧?人家才多大……之前听说他刚毕业没多久就分配去市局了,也就是说才二十出头,您年纪的零头都足够做他爸了啊。”
宋思年语气带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就只有小孩儿、而且是某种类型的小孩儿,逗着玩才能给点有意思的反应——比如你看老奸商那刀枪不入的脸皮,跟他磨破嘴皮子都别想让他红脸——至于这小孙,上次他去墓地接我和谢忱那会儿,我就发现逗他挺有乐子的。”
老树:“……”
感情这是一早就被盯上了啊。
真惨。
而另一边,在宋思年打趣的目光里,孙得星面红耳赤了好半天,才放弃辩驳地直说:“……是我听我朋友提起来的,他大学毕业后刚好就分配在这个案子所在辖区的局里,资料还是他帮我收集的来着……哦我说偏了,他跟我说这案子非常诡异,劝我别参与。”
“好端端走街上突然脾破裂,没任何外伤或病症前兆,能不诡异吗?”宋思年闻言似笑非笑,“而且你可是市局信息侦查中队的,你们中队里面有一部分不就是专门跟诡异打交道的吗?你还怕这?”
“这次真不太一样……”
孙得星急忙辩解,刚消下去红的脸又涨起色来,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左右看看确定走廊里外和楼梯上下没人后,孙得星向宋思年那儿凑了凑,把声音压得极低——
“他们局里之前都打算当意外封档处理的,结果没想到就是走个过程地去这死者家里取证…………折了好几个警员在那儿呢!”
“……”
宋思年眼底笑色一凉。
须臾后他站直了身,嘴角虽然还勾着,但显然已经没了之前放松闲适的状态。连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绷紧了眼尾——
“折了好几个警员是什么意思?”
孙得星迟疑了下,才斟酌出个用词,“……就是非死即残……凡是去死者家里了解情况的那几个警员,有一个算一个,全疯了。都是警校出来的硬汉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能搞得他们全部疯疯癫癫要死要活的……我朋友局里都在传呢,说是那人犯邪祟了。”
“邪祟?”
宋思年冷哂了声。
孙得星:“您别不信啊,真的邪门!后面就有不肯相信的去了,照样一个下场——他们局里现在都把这事遮盖起来了,所以说着死者意外猝死真不算什么机密,倒是我跟您说的这个……我朋友以为我要碰才提醒我的,宋先生您可千万别往外说。”
宋思年挑了挑眉,“不想别人往外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别开口,这你都不知道啊?”
孙得星:“……”
宋思年:“所以你跟我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孙得星犹豫了下,“也没什么……只是我想劝谢顾问别碰这案子,又不太敢自己跟他说……”
宋思年失笑:“这有什么不敢的,他会吃人吗?”
孙得星:“……我们局里都挺怕他的,倒是我看宋先生跟他亲近,我看您不如劝劝他,何必要找这种案子跟自己过不去呢……您说是吧?”
“是什么是?”宋思年要笑不笑地睖了他一眼,“怎么,就他们说有邪祟,你就怕了?”
孙得星急了,“您怎么也不信呢,是真的真的很诡异的!您——”
宋思年不耐烦听他絮叨那一套,开口说道。
“到了那地方,如果真有邪祟,那也只能是我不会是别的什么。”
“哎?宋先生要跟谢顾问一起去?”孙得星一懵,继而恍然大悟,“哎哟,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您是捉鬼师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孙得星看着宋思年的目光又多回了初见那熟悉的热切。
宋思年心里叹气,并对老树说:“我是真的怀疑这孩子被什么捉鬼传说洗过脑,对捉鬼师这个行业都有一种异教徒似的迷之狂热。”
老树闻言笑说:“飞机被创造出来之前,人们都觉得能飞上天就是神仙、是诸神上帝。所以一样的,在普通人眼里,强大的捉鬼师能做到许多他们不能理解甚至不能想象的事情,于是就成为类似于神的、且近乎另一种种族的存在。”
听了老树的话,宋思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会儿,随后一笑。
“你这几百年,看来还真不是白清醒的啊,老树。”
难得得了夸奖,老树受宠若惊。
不过宋思年没给它足够回味的时间,就没再搭理它了。
将带着满眼崇拜的孙得星送走以后,宋思年便抱着那一沓资料回了房间,爬到谢忱为了遵循他习惯特意买的仿古式长木榻上面,津津有味地研究起来。
还时不时发出“哟”“嚯”“厉害”……之类的感叹。
如果不是老树实在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资料,确定是正经内容,那大概它都要以为宋思年是在看什么志怪小说了。
……
窗外天色彻底黑透的时候,谢忱终于回到了家里。
一进房间门,他便见青年正趴在他落地窗边的长榻上,枕着一沓散乱的资料,睡得安逸极了。
今晚月色皎洁,顺着落地窗洒下来铺了青年满身,连发梢都被镀上一层薄光。
谢忱迈进房的那一步蓦地僵住,望着青年的眼神恍惚了下。
这一刻他眼里长榻上的人,既是面前这个浅色碎发面容清秀的青年,又重叠了已经离开了许多许多年的那一袭墨发袅袅的身影。
这恍惚里,他仿佛听到那阔别千年的声音,仍是把腔调把玩到最疏懒又勾人的熟悉味道,像就贴在他的耳边厮磨喟叹——
“谢大人……”
缱绻而情深。
“……”
谢忱眼瞳里的墨色盘旋翻涌,惹起滔天的情绪,最后又悉数沉淀下去。
从头到尾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长榻上的青年,目光幽深。
“其实我不怪你。”
“所以如果能选,那你会选记起来,还是会选忘记?…………宋绝。”
第88章
此时此刻, 老树心里很慌。
不为别的, 只为这会儿慢慢走到它面前——确切说是走到它主人面前的那个男人。
其实从谢忱进门时, 老树就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住在这人家里已有一段时间, 它对谢忱的出现也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然而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从那个脚步声戛然停在卧室门口的时候, 老树就觉得有点古怪,忍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没忍住,偷偷探出细细的绿芽儿伸向门口的方向。
这一“看”不得了,谢忱望着它家主人那眼神…………
看起来跟几百年前它有幸见了一眼壁画像的饕餮似的。
深沉幽暗,透着一股子森森的饿劲儿。
老树吓得连忙把绿芽儿扭回来,团成了一团把自己缩住,同时心里癫狂地纠结起来——
看谢忱的眼神似乎不太对, 它好像应该把主人喊起来?可如果真当着谢忱的面这么做, 岂不是要冒生命危险?而且谢忱也不一定就会做什么, 说不定他只是心情不太……
没等老树自我疏导结束, 便感觉头顶一片阴影蓦地笼了下来。
老树本能抬头, 然后亲眼见着谢忱指尖在空中一掠,淡紫色的符印瞬间成型,下一秒便压在了宋思年的眉心。
刚有些醒来征兆的青年眉眼一松,神识便陷入到更深沉的昏睡中去了。
老树“嗷呜”一声惊叫出来。
只可惜尾音未尽, 便被似乎早有意料的男人毫不费力地掐住了身体,一点都没留情面地从青年手腕上扯了下来, 扔到了一旁。
……第二次,都第二次了!
在空中急急忙忙找好平衡把自己摆正的老树气得要命,但无奈敢怒不敢言, 只能气急败坏又偷偷地瞪向男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结果这一看,连生气它都顾不上了。
之前仓促,它只看见谢忱给宋思年施了符,还没来得及想明原因,然而此时不用它想,一切尽在眼前了——
那男人扔开它之后,单膝跪上长木榻边缘,伸手在长榻上睡着的青年腰间一揽,将人勾了起来。然后扶起青年的后颈,男人俯下身用力地攫吻住青年淡色的唇瓣。
单从紧紧箍在青年腰间、将宽松古服勒得满是衣褶的手臂,便能看得出这一吻的力度有多可怖。——老树简直怀疑这男人是真的要把它家主人拆吃下肚。
在老树紧张的目光里,这一吻逐渐松缓而柔情起来,那些原本和男人周身那骇人的灵力一起翻涌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释放,而渐渐平息下去……
老树脑子里发懵,不知看了多久,终于见男人从榻上直起身,将青年重新拢回怀里,随后转身抱上了柔软的大床。
给青年掩上薄被,谢忱回身收拾长榻上被两人之前的动作蹂躏得褶皱不堪的材料。
当看到其中几张照片时,原本并未太过在意的谢忱目光一动。
“……这是什么?”
男人声音带着点情欲熏染的沙哑,而又透着些不虞的低沉。
房间里除了还在符印效果下安睡的宋思年以外,只剩下老树一个,即便想装傻也做不到,老树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这是市局的警员今天送来的资料,说是谢大人您之前让他们查的关于离奇猝死的案件。因为您不在家,所以主人就先替您收着……额,嗯……”
“收着”这词说到一半,老树看着那被拆开的文件袋和明显被翻了好几遍的材料,就没好意思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