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的中街两侧,琳琅满目的法器灵袍店铺一个接着一个,门口还有普通人小仆殷勤地招揽着客人。
林苏瓷目光在每一家铺子和地摊的展览位置停留,『乱』花『迷』眼,他竖着耳朵不断感慨。
“哇!”
“哇!”
“哇哦!”
眼前的这些精美的法器,流动着精纯的灵气,对林苏瓷来说是让他浑身『毛』孔舒张的舒服,更不要说法器本身的样子细致别样好看,他未曾见过,一时间倒真的流『露』出了几个月大小猫崽的好奇,不知不觉就走开了宴柏深的范畴。
“噗嗤……看,哪个乡下来的,凑在地摊上开眼界呢!”
“可怜见的,没有出过门吧。哈哈哈哈……”
林苏瓷看新鲜看得正欢,身后传来毫无掩饰的讥笑。
他没搭理,假装没有听见,继续看着眼前摊位上的玉珏环佩。
跟着宴柏深学了许久,林苏瓷的本事都用在了对灵气的勘测上,从刚刚起他就发现了,这个摊位上的镂空雕花玉环佩上,有一股十分舒服的灵气在流动,吸引着他动弹不得脚。
眼下身后不知道什么人的讥笑林苏瓷都没去在意,而是蹲下来,抬手指着摊位上其中一个小圆盆儿问摊主:“这个多钱?”
摊主四五十岁的年纪,正是父辈的模样,看见乖巧抱膝蹲着的猫耳少年,笑呵呵道:“初阶聚灵盆,这个算你五个灵石。”
林苏瓷乖乖地点了点头,又抬手指向另一个:“那这个呢?这个呢?”
林苏瓷七七八八问了好几样,最后随手一指:“大叔,这个环儿多钱呢?”
“这个啊……”那摊主迟疑了下,“算你二十灵石好了。”
“二十,好贵啊。”林苏瓷秀气地皱了皱鼻子,眼睛里盛满为难,“大叔,这个能便宜些么,我买着玩,怕贵了让哥哥骂。”
身后又传来噗嗤的笑声,刚刚才讥笑过林苏瓷的声音没有离开,状似发现了什么好笑得事一样,乐不可支:“快看,这穷小鬼连二十灵石都要讲价!”
林苏瓷的耳朵抖了抖,清晰把这话听入了耳中。
哪里来的无聊小鬼,紧跟着他不放了?
这种话实在有些败坏心情,林苏瓷抿唇抬头。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是三两个并肩的白衣少年,年岁都不大,十七八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满是讥笑。看见林苏瓷抬头,其中一个还乐呵呵道:“看,这个小穷鬼看我们了。”
林苏瓷的目光在那几个少年衣服上转了一圈,看见了肩绣章纹,眸光一闪。
他抬眸四边寻索,并未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宴柏深,林苏瓷顿了顿,决定告状的念头随着找不到宴柏深的人影被抛到了一边。
哦豁,就他自己和这群小鬼玩喽。
林苏瓷慢吞吞扬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而后稍显羞涩地低下了头,红着耳朵继续与摊主小声商量。
那摊主也是爽利人,给他出了十五个灵石的价。
“大叔,你稍等下,我去哥哥那里取钱,马上回来,这个给我留一下好么。”
林苏瓷不谈其他,只这么乖顺的眨巴着眼,温驯而稚『色』的眸子天真无邪,实在是难以让人拒绝。
那摊主也心里头打鼓,只看着眼前小孩儿乖巧,白白净净,不是糊弄人的,倒也点了头:“那我留给你。”
林苏瓷道了谢,刚要站起身,身后一股灵力直冲他背心而来。
被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林苏瓷对灵气的捕捉处于最灵敏的阶段,不等那一股子灵气碰触到他身体,林苏瓷眼睛一瞪,夸张地往前一扑,同时口中喊道:“不得了啦!玄心门弟子当街打人啊!”
他口里喊得声音大,动作却灵巧,状似跌跌撞撞,却没有碰着人摊主的任何东西,脚一勾翻了个身,踉踉跄跄之间,凭借他清亮的嗓子,吸引了一票人的目光。
此地位于周围几大修真门派的中心,由众门派协力管理,偌大的城池一半都是修士,玄心门三个字一出口,瞬间捕获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朝此地涌来。
林苏瓷站稳了脚,按着胳膊拧眉『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投向那几个有些呆的少年眼神,充满了不解:“你们玄心门弟子怎么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们,你们怎么随意出手伤人?”
那出手恶作剧的少年一看周围围了许多人,身份也被叫破,顿时有些慌张,面对林苏瓷的话,只能一口咬死了:“我才没有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这话说得……”林苏瓷眸中有些同情,温声细语道,“你师父是谁,回去转告他,他太不称职了。他居然没有教过你,出手之后灵气的波动会残留。”
少年脸『色』一变。
围观的修士中有人伸手一捻,颔首。
“猫耳朵的小孩儿说的没错,空气中有灵波残留痕迹。”
“玄心门的弟子也太轻狂了,打人还不认帐!啧啧啧,真不知道玄心门……”
林苏瓷目光更和蔼了:“忽然出手伤人,总该有个说法吧。我哪儿得罪了你们不是?”
那几个少年脸都涨红了,私底下欺负人恶作剧,被人直接掀开来放在众人面前赤|『裸』『裸』的指点,让其中一个脸皮子受不了,捂着脸蹲下去不吭气。
动手的少年没法了,只得想着法儿把理站住:“是你不好,磨磨蹭蹭挡着我们路,我只是想推开你。”
林苏瓷闻言颔首:“觉着我挡路,就一声不吭直接上手伤人。嗯,玄心门威武,天上地下,为你独尊。”
少年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特别是在周围还有其他门派弟子的注视下,简直忍不住了,指着他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乡下来的穷小鬼,胆敢妄谈玄心门!我警告你,不许胡言『乱』语,坏我门派名声!”
林苏瓷闻言,差点就乐了。勉强按下,瞪着眼故作吃惊:“你羞辱我?!”
那少年气上脑门,张口就道:“羞辱你?你不配!”
“以下犯上,不敬师长……”林苏瓷掰了掰手指,好奇地偏过头,甜甜冲着一个穿着青衣绣着肩纹的青年笑了笑,“这位道友,不知道在贵派,顶撞谩骂,不恭不敬有何惩罚?”
那青衣青年眸光一闪:“在下浮屠宫弟子,在我浮屠宫,对师长不恭不敬,其罪当诛。”
“我们万星派是鞭挞一百,逐出门的惩罚。”
“我们舒若阁是刺面鞭笞和废除修为,毕竟这种弟子,留着也是浪费灵气。”
围观的修士七嘴八舌说着。
林苏瓷心中有底,拢着袖子站的气定神闲,朝着那几个玄心门弟子挑了挑眉,拖长了声慢悠悠道:“你们听见了么,不恭不敬,走到哪里都是大罪啊……哎,你们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害得我想给你们留点情面也留不得了。”
他故作为难,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玄心门弟子懵了:“……不恭不敬不尊师长,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这个啊……”林苏瓷想了想,凑近了过去,声音压得很小很小,气息似的,免得给别人听见了。
“我是你祖宗。”
林苏瓷慢悠悠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耳朵,好整以暇一挑眉,相貌乖巧的少年挑起一抹痞笑:“孙子,喊师叔祖。”
第13章
猫耳朵在少年眼前一晃的同时,那少年后知后觉般想起,这几个月来,常在师长们口中听到的一个人形象。
四方门的林苏瓷。
让掌门罚了一个前途甚好的师叔的灾星。
少年的脸明显扭曲了,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顿时憋得涨红了脸。
林苏瓷带着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十分体贴道:“你们回去的时候对掌门师兄说一下,就说我做长辈的仁慈,看在你们年幼无知的份上免去你们的重责,随意挨挨鞭子就行。”
林苏瓷充分把关爱智障的方式运用来关爱晚辈,表情十分的温柔,配合着他本就乖巧俊秀的一张脸,人畜无害。
那少年目光呆滞:“……”
蹲在地上的少年赶紧儿起身,一把按住自己的同门,给林苏瓷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对不住您!晚辈们这就回去找刑罚堂师叔领罪!”
林苏瓷大度地挥挥手:“去吧去吧,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他们下手轻些。”
三个涨红了脸的少年,以袖掩面,在众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跌跌撞撞跑出包围圈,很快消失。
林苏瓷这才直起腰,对周围的人『露』出一个破不好意思的羞涩浅笑,抠了抠脸颊,老老实实粉红着脸蛋,低声道:“打扰大家了……”
“没事没事,小兄弟你也是玄心门的?辈分挺高?”那个自称浮屠宫的青年好奇道。
林苏瓷还未来得及回答,他手腕的一圈水波流动灵圈忽地闪光,他身体忽地飘轻,凌空而起越过人群,直直扑向远在人群以外的方向。
空中只短短一瞬,林苏瓷眸子一缩,连诧异的功夫都没有,下一刻,他已经稳稳落地。
站在他面前的宴柏深收回摊开的手掌,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小崽子。
“不错。”
撂下这意义不明的三个字,宴柏深朝林苏瓷又是一点,他们身边泛起一道灵光包裹,而后林苏瓷只觉眼前一晃,再次睁眼看清外界的时候,他眼前已经是一个青砖瓦墙的巷子。
刚一站定,林苏瓷就迫不及待抓着宴柏深袖子,眼睛里充满好奇:“什么不错?你在夸什么?”
宴柏深闭口不答。
“你看见了?”林苏瓷反应很快,立即换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朝宴柏深耸了耸鼻子,手一指自己的肩膀,告起状,“他们好过分,骂我欺负我,还想打我!柏深柏深,你怎么不来救我?”
小猫崽一改在那几个少年面前慈悲为怀的长辈形象,犹如一个闹别扭的孩子瘪着嘴。
宴柏深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不是处理的很好?”
发现小家伙离开他视线范围,宴柏深第一时间就追了上去。亲眼目睹了一场小猫崽的反杀现场。
从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猫崽子每一个抬眸,瞳中生机灵动,率先一步先发制人,还能在凶残与羞涩中切换来去自如,纵使宴柏深,也看得有些入『迷』。
帮助?
这个小祸害哪里需要帮助。
如果不是玄心门实在难讨他喜欢,宴柏深说不得还要同情那几个少年了。
林苏瓷却义正言辞道:“?" 师兄他总对我垂涎三尺0 ">首页 6 页, 蘼畚易龅萌绾危惚匦胍驹谖艺饫锇镂摇R梦腋惺艿嚼醋阅愕墓厍校煤煤腔の艺飧鲇仔〉男模暇刮一故且桓鲂枰焦嗖拍艹ご蟮尼提獭!?br /> 宴柏深一点都不想给这个崽子关切,无语地把他拨了个方向,往里一推。
眼前他驻足的是一家贩卖法袍防御法器的铺子。
“去选你想要的。”
宴柏深抬了抬下巴,对故意踉跄站稳的林苏瓷说道。
林苏瓷拍拍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矜持地颔首,率先进去观望里头的东西。
这家铺子看着不大,破破旧旧,年代久远的枯朽气息十分浓郁。林苏瓷进门,里头只有个耄耋老翁看铺,抬起褶皱眼皮扫了他一眼。
林苏瓷走进去,就被空气里的霉味狠狠呛了一口。
他扇了扇鼻子,扭头去看身后的宴柏深。
而宴柏深已经熟门熟路找到了一个单独的列架,定睛打量着上面陈列的法器。
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
林苏瓷想了想,决定相信自己的饲主师兄,认真挑选了起来。
“柏深柏深……这个。”
林苏瓷看见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法衣,眼前一亮,拽了拽宴柏深的袖子,指了过去。
这件法衣看上去没有什么出彩的,唯独这个配『色』,像极了林苏瓷穿了多年的病号服。
宴柏深只看了眼,一口否决:“不行。”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这是捕灵罩,你妖体相克。”
“哦……”林苏瓷乖乖点了点头,略有遗憾。
当初嫌弃病号服嫌弃的恨不得『裸』|奔,现在看见蓝白相间的,林苏瓷却有种怀念的感觉。
他低着头,深深叹息。
宴柏深见猫崽子耳朵都耷拉下去了,迟疑了下。
“你若是喜欢的话……”
“我喜欢啊!”林苏瓷眼睛一亮,对着宴柏深认真说道,“我特别享受穿着这件衣衫,然后一把撕开时的快感!”
宴柏深抬手想取法衣的动作一僵。
半响,他收回手,面无表情盯着林苏瓷片刻,第不知多少次,想敲开林苏瓷的猫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
最终,所有的选择权都被宴柏深剥夺。从林苏瓷需要练习符箓的纸笔朱砂,到他防御的法衣,甚至还有一些可以用来做抵御法器的发带腰链,宴柏深一次『性』给他配置齐全了。
林苏瓷全程只需要跟在宴柏深屁股后面,一会儿伸伸手,一会儿抬抬胳膊,从头到尾就被宴柏深全部打理完毕。
看铺的老人收取银钱时,林苏瓷亲眼看见宴柏深掏出了一堆灵石,他飞快数着,等那老人收取了全部的灵石,林苏瓷掰着手指头算清了。
他跟在宴柏深的身后出门,抿着唇有些沉默。
那些买的东西全部装进了宴柏深的芥子须弥戒中,丝毫看不出,刚刚在那个破败的小铺子里,他花了多少灵石。
林苏瓷回想起轻缶为钱差点出卖良心,再看看眼前这个为他抬手花了半个家当的大师兄,小猫崽耳朵蹭的竖起来,脑袋里闪过一个金灿灿的词。
什么叫饲主,这就是饲主大人啊!
跟着饲主有肉吃啊!
林苏瓷快步撵上宴柏深,双手一戳自己脸颊,咧嘴一笑伪造了一对小酒窝,故意眨着大大的眼睛,甜滋滋喊着:“柏深柏深,你为我花了这么多钱,我无以为报,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