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见那湖『色』只退后,不说话,叹了口气。
小说中威风凛凛的凤舞组织里的杀手,最炮灰的,大约就是个这个湖『色』老兄了。
融合不足结丹,接了小白菜的截杀单,被小白菜玩弄的死无全尸。
这本该是小白菜变成食人花的道路上的小拦路,怎么就提前这么多,送到他面前来了?
算了。
反正……
林苏瓷扣扣脸颊,扭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除了『迷』雾什么也没有。
而后,他转过来,对着那三人『露』出一个客客气气的微笑:“我呢,不太喜欢竹摧草,也不太喜欢被人分尸。”
他话音未落,湖『色』的刀光已然在黑夜中折『射』出杀机。
林苏瓷手指一晃。
符箓结阵。
御灵飞于半空。
他疾疾后退。
刀光剑影交织。
下一瞬,林苏瓷连番引爆符箓。
雷符,电符,火符。
回琏塞给他的作战类符箓,皆是蛮横粗暴不已的符箓,直而爽。
御灵疾驰空中,源源不断朝他输送来空气中的灵气,化作他的动力,足以同时支配五个符箓阵法。
湖『色』棘手。
就算被压境,他也是经验丰富的杀手,刁钻而横煞,最不好圈牢。
三个符箓阵都被用在了湖『色』身上。
剩下的,一个绊住了那笑面青年,一个围着六弟子。
林苏瓷的这一手,着实让对面三人大吃一惊。
符箓实在是凶狠而有效的法器,却需要大量的灵气去维持支配。更别提,多张符箓组成一个阵法,维持下来,何等的消耗灵气。
而林苏瓷,抬手五个符箓阵!!!
不光如此,林苏瓷甚至还在继续往外掏符箓,大有再加的模样!
那笑面青年一看如此,二话不说,狠狠破阵。
林苏瓷的阵法到底只是筑基的实力,补迅速加补,破起来倒也容易。
那笑面青年趁着林苏瓷专心给湖『色』的阵法加补,迅速破阵。
只他并未上前来。而是脚下一点。却是朝着反方向,毫不犹豫迅速遁走。
林苏瓷看着那青年逃离的背影,愉悦的笑了。
六弟子没有经历过符箓阵,这会儿被压倒在地,已经懵了,挣扎都挣扎不脱。
林苏瓷慢吞吞给那湖『色』的符箓阵添砖加瓦。
被毁一张,他补一张,灵气更狂,破坏力更强。
湖『色』连番挑了三五次,却始终被困在符箓阵之中,不得靠近林苏瓷半步。
他再等,再等林苏瓷补不上,灵气干涸的时候,这个只能远程作战的妖修,就会被他一击斩下!
而令人绝望的是,林苏瓷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次在他身边加了一个符箓阵,还有闲情逸致,笑眯眯问他:“请你要花多少钱,告诉我,我回头也出去接活儿,肯定比你挣。”
杀手被激得吐血。
林苏瓷倒是好整以暇,褡裢里一张又一张符箓补上,看着杀手犹如困兽,眸子一转,悄悄扭头向身后看去。
空『荡』『荡』的林子,什么都没有。
林苏瓷啧了一声。
符箓阵最终,被一一挑破。
林苏瓷并未继续补。
那湖『色』,已经灵气枯竭,杵着刀倒在地上,被粗暴手段炸得浑身是伤的杀手,已经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林苏瓷低头看了他几眼,这才拍了拍手,喜滋滋一脸嘚瑟道:“怎么样怎么样,还算不错吧?”
六弟子还以为是在问他,早就在林苏瓷一番狂轰滥炸中晕头转向的他,可怜巴巴的看清了局势,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不过,也不需要他。
“不错。”
不远处的树后,宴柏深缓缓现身,就像是在四方门他们日常训练一样,他走过来拍了拍林苏瓷的后颈。
林苏瓷收起了符箓,刚刚凶狠的大杀器,这会儿变成了无骨的小崽子,他靠在宴柏深身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们真过分,趁我放水来抓我,害得我差点遛鸟了。”
宴柏深:“……”
地上的杀手慢吞吞抬头,看见了宴柏深,而后又慢吞吞趴回地上。
“……果然如此。”
林苏瓷捣了捣宴柏深:“师兄师兄,刚刚我打他们的时候,你压他们境了么?”
说到底,他一个筑基,敢一对三这么嚣张,还赢得这么漂亮,里头肯定有师兄的助力。
“先不提这个。”
宴柏深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小猫崽,问:“你为何知道我在?”
若是不知道他在,这个惜命的小家伙,怎么敢这么莽撞?林苏瓷一动手,他就知道,他知道他在。
他给了他底气,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林苏瓷一脸诧异:“不是你说的么!”
宴柏深不解。
“上一次啊,”林苏瓷笑眯眯道,“你说了,不会离开我身边呀。”
宴柏深微微一怔。
“所以,你就觉着我在?”
“不是觉着,是确信。”林苏瓷一笑,小尖牙『露』出来,在满地战后的纷『乱』之中,他倒是笑得闪瞎眼的纯真,“而你就在我身边,不是么。”
第31章
诚如林苏瓷所料, 宴柏深就根本不会给他离开实现范畴的机会。不但如此,这边所有的一切, 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这边林苏瓷才把地上的湖『色』与六弟子捆了扔进捕灵罩里,那边溜了的笑面青年, 被一根藤捆着, 拖了回来。
人也笑不出来了, 被拖了一路,衣服都破破烂烂,整个人都透『露』这一种生无可恋。也不知道他这一路经历了什么, 被拖回来后,他甚至不用林苏瓷打招呼,自己就主动钻进了捕灵罩中。
这个专门为林苏瓷准备的法器, 倒成了他们三人的牢笼。
夜『色』还深,林苏瓷困得左摇右晃, 看着眼前三人,他拽着宴柏深:“柏深柏深, 我们回去吧。”
“他们?”宴柏深搂着耷拉着耳朵的猫崽,朝那挂着的捕灵罩抬了抬下巴。
林苏瓷比划着问:“有没有什么能把他们装进去的, 我这会儿太困了,留着他们明天了再审问。”
能装活物的, 巧了, 出门前, 阮灵鸪专门做了一个灵囊, 这会儿就用上了。直接连着捕灵罩把那三人全塞进去, 不顾他们大喊大叫,扎了口。
有宴柏深在,林苏瓷根本不考虑『迷』路这回事,他也困得厉害,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好似过眼云烟,没有在他这儿留下半分波澜,直接摇身噌溜化作猫崽,缩进宴柏深衣襟里,呼呼大睡。
连番一天的辛苦,又是半夜的斗法,林苏瓷身体疲惫的厉害,这一觉睡得他深沉香甜的,眼皮儿都没有抬起来,全靠着钟离骸鸣锲而不舍推着他,唤他起身。
林苏瓷被推得摇来晃去,实在是睡不下去了,一睁眼就翻了个身哀嚎:“别叫我让我继续睡好不好……”
“起来。”
说话的不是钟离骸鸣,而是被他翻身抱住的宴柏深。
林苏瓷这才发现,自己睡成了人形,躺在宴柏深怀里头滚来滚去的,特别令他深思的,是宴柏深革带上,一抹水渍的痕迹。
之前他睡得稳如泰山,任由钟离骸鸣怎么也叫不起来。这会儿睁了眼,宴柏深才舍得开口:“起来吧。”
林苏瓷又抱着宴柏深腰撒了会儿娇,实在是躲不过去了,才慢吞吞爬起来。
目光呆滞的小猫崽被宴柏深牵着去湖边洗了脸,冰凉的湖水终于唤回了林苏瓷的意识。
他坐在那儿,身后宴柏深正在给他束发,周围那些子昨夜一起扎堆的其他门派弟子,这会儿三三两两的,目光多落在了他们身上。
林苏瓷打着哈欠,一点眼神也没有分出去。
等他吃过了早膳,林苏瓷才慢悠悠把怀里的灵囊掏出来。
这一片坪地剩下的人不多,天一亮大家都出去继续,该采集竹摧草的采集竹摧草,该去寻灵植灵兽的也追了出去,留下的除了四方门师兄弟几个,也就是三五个少女年幼弟子。
昨儿他消失的那事,自家师兄弟知道一知半解,反正宴柏深跟出去把他又送回来,没有出事,大家都不急。
等他掏出了灵囊,宴柏深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结界,隐形罩子一搭,从里头把捕灵罩倒了出来。
经过一夜,那被困在捕灵罩里头的三人,面相最差的是六弟子,不知道是嘶吼了一夜还是怎么,嘴皮子干的起皮,脸『色』更是青白,见了人目光都显得呆滞回不过神来。
湖『色』到底是杀手,就算被抓了,还一副淡定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有半分的忐忑。
最淡定的,还是要说那笑面的青年,被扔出来滚了两个圈,还抬起手朝林苏瓷摇了摇:“早。”
“钱关?”回琏一眼就认出了那六弟子,诧异一闪而过,这幢事怎么回事,他就一清二楚了。他直接一脚提了过去,把那钱关踢了个翻,冷哼,“小兔崽子,果真不是个老实的,居然敢暗中害我家小师弟。”
钱关抓人不成反被抓,还被|干晾了一晚上,这会儿话都说不出来,又挨了一脚。在玄心门里被捧着长大的他哪里受得了,怒气冲冲:“竟回琏,你好大的胆子!”
他才凶了一句,回琏蹲下来,抬手噼里啪啦正巴掌反巴掌一连串扇的啪啪响。
林苏瓷张大嘴,第一次看见自家这位暴脾气的三师兄,正儿八经暴了一次脾气。
“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林苏瓷弱弱指了指:“他嘴已经被你打烂了……”
成年男人的力气多大,这毫不留情的一连串耳光扇的清脆,钱关脸蛋上巴掌印密密麻麻,红肿泛紫,嘴角被扇破了,血丝一点点渗出。
钱关被打的哭爹喊娘,躲来躲去没有躲掉回琏,索『性』喊道:“姓林的!林师叔!”
昨儿林苏瓷只把人扣下,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他们的,钱关只当这位年纪小的妖修小师叔是个心地纯良的,心生希望试图求救。
林苏瓷听得一清二楚,他沉默了片刻,扭头问宴柏深:“这个人莫不是个傻的吧?他指望我救他?”
宴柏深拍拍他小脑袋瓜儿,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苏瓷寻思了下,还真的把暴脾气回琏给拦下了。他低语了两句,回琏瞪大眼看着他,而后竖起大拇指:“行,你厉害,来,你来。”
林苏瓷占据了回琏的位置,选了个圆鼓鼓的石墩,坐在钱关对面,他慢吞吞从褡裢里掏出了一堆符箓攥在手上,慢悠悠问:“小师侄呀,你来说一说,想要杀我,是你的主意么?”
“不是我不是我!”钱关被回琏的一顿耳光盛宴打的头晕脑胀,猛然换了一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小师叔,他如同看见了观音坐下的金童,只觉着温柔而腼腆的小师叔浑身充满了大慈大悲,这种希望让他哽咽着说道,“我没有想杀你,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你!”
林苏瓷又问了:“那你为什么要请杀手呀。还有这个捕灵罩,摆明儿了就是对付我的呀。”
旁边那笑面的青年与湖『色』还未来得及张口,宴柏深手指一弹,两人嘴皮犹如胶住,根本挣扎不得半分,鼻子哼哼就是他们能发出的最大声音。
钱关这会儿倒是被打老实了:“捕灵罩是我请父亲帮忙,求了师祖借来的。”
说到这,他一脸痛不欲生:“……我求了好久借来的宝贝,却被你给撕烂了!”
林苏瓷默默抬手,一张符箓贴上去。
钱关顿时整个人犹如通电了一般,浑身哆嗦着就差翻白眼了。
林苏瓷好心掀了符箓,客客气气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一通教训,钱关已经软倒在地,虚弱无力。
“……我刚刚说,小师叔撕的好。”钱关流下两行清泪。
林苏瓷得意地扬起下巴。
早在望梨陈给他通风报信之后,他就防着这一招了。宴柏深教了他不少关于对付捕灵罩的法子,为此,还专门去买了一堆捕灵罩回来,给他撕着练手玩。
昨晚上的那个捕灵罩,是中阶捕灵罩,比起林苏瓷过往撕的,要高级的多。
然而,林苏瓷早有准备,宴柏深在他的手环里输入了一道他的剑气,果然轻而易举,将那捕灵罩撕了个口子。
“继续,”林苏瓷指了指那湖『色』,“杀手怎么解释。”
“杀手……”钱关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被疼麻了,嘴一抖,就说了出来,“是我师父联系的。”
“小师叔,你要相信我,我就是想要教训你一顿,想杀你的人真的不是我!”钱关痛哭流涕。
林苏瓷掏了掏耳朵,扭头:“师兄师兄,是丁师兄想杀我咧!”
宴柏深颔首:“听见了。”
“我又没有做什么,丁师兄为什么要杀我?”林苏瓷纳闷了,他无不委屈,“像我这样的天才弟子,难道不该是被宠在手心才是么?”
宴柏深面无表情:“……”
林苏瓷唉声叹气:“行吧,杀手是丁师兄买的,那这个人呢?你可别说是玄心门的弟子。”
钱关嘴角一抽,默默看过去。
那笑面的青年这会儿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爬了一身,正在狼狈的地上蹭来蹭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是……是我母亲那边的师兄,这次陪我来的。”钱关没有了依靠,问什么答什么。
“你母亲……什么门派?”
钱关迟疑了下:“……就……就是……金玉阁。”
金玉阁。
紫金琉这个秘境的所有者。
林苏瓷诧异了。
转念一想,好像也说得过去。
若不是金玉阁的弟子,怎么会想到让别人来帮忙采集竹摧草。不管是之前算计回琏,还是昨儿抓了他,都打着让别人代劳的算盘,这分明是清清楚楚,竹摧草的毒『性』。
“有点意思……”
林苏瓷摩挲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看了看地上三个被擒获的人,半响,他起身走向宴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