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到处都熄了灯。
林苏瓷裹着斗篷,好不容易看见了那个有些熟悉的院子大门,伸手就想敲。
“别。”
虚无妄给拦了下来。
“这么晚了,他们估计都睡了。”虚无妄一本正经道,“走,我们跳墙进去。”
一个元婴修士,在外要被尊称一声老祖的高阶前辈,干的尽是鸡鸣狗盗之事。
好在林苏瓷潜移默化中三观也不太正,觉着虚无妄说的对,绷着脸认真点了点头。
两个人翻上了墙。
院子里有三层结界。
在林苏瓷眼中,有些棘手,在虚无妄眼中,倒是轻而易举。
“不对啊……”
虚无妄顺手把三层结界解开了一息时间,趁着这会儿带着林苏瓷一跃而下,站在杂草丛生的后院『摸』着下巴深思。
林苏瓷拍拍肩膀上的灰,也绷着脸:“的确不对。”
师兄弟俩面面相觑。
不对的点,自然在于这三层结界。
虚无妄随手就能解的开,那证明起码不是元婴级别的结界。
可是要是宴柏深在这里,怎么会容忍这么破绽百出的结界呢?
两个人对了一个结论。
别的不敢说,起码现在,宴柏深不在金家院子里。
林苏瓷卸了一口气,肩膀都垮下来了,有气无力打了个哈欠:“行吧这么晚了,咱赶紧找个空屋子住下,别的别管了。”
虚无妄倒是看出来了林苏瓷瞬间恹下去的变化,挑了挑眉,到底看在自己小师弟年纪尚小的份上,识相地闭了嘴。
金家院子比起虚度界的院子大了许多,前后正三处院子,有几十间厢房。
夜里到处都没有点灯,烛火都熄了,仅仅凭借着一点月光,林苏瓷与虚无妄『摸』黑『摸』到了厢房。
“谁在那儿?”
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不远处传来。
林苏瓷与虚无妄抬眸看去,一个在月『色』下,穿着抹胸长裙的披发少女站在不远处。
少女长得很柔弱,像是随风摇曳的浮萍,娇娇怯怯。
林苏瓷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有认出是谁来。
“这间院子的主人。你是客人么?”
虚无妄说的大大咧咧。
这间院子是金池的,金池是轻缶的,轻缶是他们师父,轻缶的就是他们的。
虚无妄的逻辑一点都没有问题,对此推的结论,自然是底气十足的坦然。
那少女月『色』下清澈的眸闪了闪,而后『露』出一个娇柔的笑:“原来是主人回来了,我是前来做客的。多有打扰了。”
“客气客气。”林苏瓷皱着眉,把这个少女怎么对,也和记忆中的人对不上号。
按照虚无妄所说,来的人,除了三师兄四师姐,就是白晴空,舒长亦,步栖,林止惜,娜儿蝶。
娜儿蝶是个一身冷彻冰霜冻人的主儿,哪里是这个少女这般千娇百媚的柔弱。
可是除了娜儿蝶,就没有女子了啊。
“你们回来的有些迟了,这里都住了人。”少女热情指了指,“如今就剩下那处还有两间房了。”
住满了?
林苏瓷更诧异了。金家院子多大,住了几十个少女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人就能住的满?
不对,这个少女是不认识的,说不定,这个院子里还有很多他们不认识的人,把这里住满了。
“行,多谢。”虚无妄打量了那少女一眼,见少女毫无危险,收回了目光。
少女指的方向,是后院最偏僻的位置。
那里一共只有三间房,很少有人住。
林苏瓷与虚无妄朝着偏僻的最角落走去。
一边走,林苏瓷一边皱眉回忆,这个少女到底是谁呢?
白晴空的桃花?
有可能。
毕竟原着里,白晴空从十几岁起,就一直很吸引女子的视线。不是帮他,就是害他,总有一群女子飞蛾扑火似的涌向他的身边。
可是。
他与白晴空相识了多年,小白菜的身边,除了主角团的娜儿蝶,还真没有一个女子。
难不成,又是个女装大佬?
林苏瓷想着想着自己都乐了。
沿着台阶走了没有多远,三间常年冷宫待遇的房间,最左边的那一间里,传来了密切的拍打声,伴随着嘎吱嘎吱,动静大的好比拆房子,是这静瑟的夜中,整个金家院子里唯一的声响发出地。
里头还伴随着两个人的间接『性』对话。
什么求饶什么啜泣,声音被拖得尾音都发颤,听得让人后背都酥了。
猝不及防听了个半场的林苏瓷:“……”
第85章
林苏瓷:“……”
虚无妄:“……”
里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听得出,还在酣畅淋漓之时。
一阵凉风吹过,吹得林苏瓷一个透心凉,打了个冷颤。
“阿——嚏!”响亮的一声喷嚏干脆果断,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一声已经叫破嗓子的尖叫戛然而止, 一切的响动几乎只在一个呼吸间,停滞下来。
林苏瓷一个喷嚏打出来, 就暗觉不妙。
他不敢废话, 也没有去管虚无妄,自己转身化作猫崽子撒丫子就溜。
开玩笑, 撞上这种情况, 要是他们厚着脸皮开门了怎么办, 面对面的时候,他难不成还要打个招呼说‘辛苦了’?
溜了溜了!必须溜了!
猫爪子软软的梅花垫落地轻盈, 林苏瓷跑得快若一阵旋风, 没有留下一丝声音和痕迹。迅速转过弯找到自己和师父当初住过的房间, 侧身挤进了窄窄的门缝。
安全了。
林苏瓷趴在门口竖起半月牙耳朵听了许久, 院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两个可能, 一个是里头的人脸皮薄,没好意思出来。
第二个可能, 厚着脸皮开了门,门口却没人, 当做了幻听。
至于被他扔在原地的虚无妄。笑话, 堂堂一个元婴修士若是给人家抓了个正着, 可就不是一点点丢脸了。
林苏瓷小爪子拍了拍自己胸口,舒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他变回人身,给屋里点了灯,后知后觉发现,那个在庭院里瞎指路的女子,骗了他的不止一件事。
什么住满了人,他竖起耳朵听了又听,这个院子里的呼吸声不超过十人!
为了把他们骗过去听墙角,她还真是用尽了心思啊。
薰和剑步栖……的剑。
剑灵薰和。
一个在原着中,就差上房揭瓦的坏心眼丫头。
他们运气也真是不好,遇上谁不好,遇上这个坏丫头。
啧。
林苏瓷给自己哼哧哼哧打水洗了澡,抱着他的小被子睡下时,脑袋里不由想到了被骗过去之后,听见的。
无比的热情,无比的缠绵,无比的……赤|『裸』『裸』的冲撞。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撞到这种了。
好在比起第一次声音画面同步进行的现场,这一次好歹只是个半场。
林苏瓷转了个身,『揉』『揉』自己发红的小耳朵。
上辈子加这辈子,林苏瓷都没见过世面。
上辈子一直生病在床,他十几岁时身体的生理现象都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直沉『迷』于如何让自己精神充满活着的享受的林苏瓷,对身体的生理享受从来没有过一丝半点的心思。
至于这辈子……
不少人对他发出过那一方面的邀请。
专门玩小男孩的崔虹,抢人囚禁的屠夫,这种让他想起来就想把人鞭尸一百次的恶心人物。
他是对这种,一点好感都没有。
亏得白晴空这么热衷啊!
原着里,不近女『色』的小白菜,在蝴蝶煽动翅膀的现在,依然不近女『色』。起码,没有崩坏人设。
……个屁啊!
和林止惜都嗯嗯啊啊了还没有崩坏人设!!!
林苏瓷眼前一黑。
好好的一个男主,说弯就弯了。
主角都走上康庄大道了,原着还演得下去吗?
崩坏成这样,他还需要在意剧情么?
不管了吧,反正爱怎么发展怎么发展,他保住自己小命,被饲主投喂就行。
林苏瓷忽地一睁眼。
黑夜中,他的眼睛闪闪放光。
想到宴柏深时,林苏瓷脑袋里回想到白晴空与林止惜,不自觉就回忆到当初在四方门的时候。
他家饲主,好像也有这方面的需求啊。
这种情况的时候,宴柏深会怎么做?
自己?找人?
林苏瓷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一个结果。
四方门也好,还是离开四方门也好,他家饲主就不是一个近人情的家伙,指望他去找人泄欲,和人做这种事情,还不如指望他被人推,上了个痛快呢。
至于自己……
林苏瓷只要一想到,宴柏深与自|渎,他整只猫就红了。
有点刺激,有点刺激,不敢想了。
再想下去今晚睡不着了。
林苏瓷响亮拍了拍自己脸颊,强迫自己入睡。
『迷』『迷』糊糊的时候,林苏瓷脑袋里还有个隐约的念头。
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能给个反应啊……
他也想试试,有多欢愉……
一晚上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林苏瓷早上是被锤门声砸醒的。
“早啊小弟!快来吃早饭,大家都等你了!”
婉儿噼里啪啦扔下一句话,隔着门听着她脚步声离开,又去锤别的门了。
林苏瓷抱着脑袋呻|『吟』了声,捶捶自己脑袋瓜儿,目光呆滞。
好累哦,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梦……
侧边的餐堂里,一张大大的圆桌,还留着两三个空位,其他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林苏瓷跨过门槛,婉儿和浅浅正在盛汤,见了他笑了笑。
“小弟,昨晚上来的可匆忙,没吃东西吧,来,先喝点汤。”
林苏瓷顺着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见左侧的人正看着他笑。
梳着双丫髻,发髻坠着明月环,娇俏可爱的粉裙少女,单手托腮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甜甜的弧度。
“早上好呀。”
林苏瓷沉默:“……”为什么他刚刚脑子不清楚坐在了薰和的身边?
这可是满嘴谎话一肚子坏水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丫头!!!
一二个不留神,他怕是被拆了猫骨头都不知道呢!
“院子主人大人,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呀~”
少女的声音软糯甜丝丝,比起婉儿浅浅来,都要娇媚三分。
你一把剑的剑灵!能打架就行了!还学什么女儿姿态!
林苏瓷忍住没有吐槽,可还是没有忍住,抬起屁股悄悄换到了另一侧。
与薰和之间隔了两个位置。
安全距离,达成。
林苏瓷警惕看着垮下脸笑不出来的薰和,微微松气的同时,他右胳膊碰到了人。
他扭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他右侧坐着的青年,五官清秀,左眉骨上有一点红痣,正襟危坐的青年正静静与他四目相对。
左眉骨的红痣……
薰和剑,步栖。
林苏瓷扬起了一个笑脸。
步栖好像不太擅长热情的笑容,嘴角牵了牵,僵硬的好像人偶。
林苏瓷并不在意。
主角团的三剑,凌空剑白晴空是个腹黑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认识的时候是个小白菜,可他迟早会变成大黑货。
风摧剑舒长亦,热情,急公好义,有着很好的名40" 师兄他总对我垂涎三尺0 ">首页 42 页, 声。在原着里没有被切开过,至今不知道肚子里是白的还是黑的。
至于薰和剑步栖……
这就是个剑痴。
除了剑道,什么也不在意。除了修行,什么也不上心。
一个彻头彻尾的痴儿。
可以说是他们三人之中,最纯真的一个。
只可惜,他的剑是薰和剑。
还有个快要掀翻天的剑灵。
薰和不是个什么好人,从步栖得到薰和剑起,这丫头就一直在给步栖锲而不舍找事情。
家族里的堂兄弟被打得吊树上,城主家的公子被骗到阵法中一蹲就是几个月,甚至连步栖自己的亲老哥也没有被放过,薰和闯入步栖哥哥房中,当着步栖嫂嫂的面,假装嗯嗯啊啊。
步栖哥哥被嫂子打得差点去了半条命,夫妻关系险些破灭之际,步栖哥哥毅然决然,把步栖连人带剑踢出了家门。
什么时候换了剑,什么时候才准回家。
可惜步栖一个剑痴,他命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放弃剑。
也就导致了步栖多年未曾回家,在修行的道路中,替薰和背了数不清的黑锅,成为了江湖上广为人知的邪恶剑修。
看着眼前眸『色』清亮,『性』子至纯的步栖,林苏瓷都想替他掬一把同情泪。
青年抿着唇,不解地看着林苏瓷,而后扭头,看了眼薰和,又看了眼林苏瓷。
“小栖,这位是夜……林……夜星辰。”坐在步栖身侧,多年不见的舒长亦对林苏瓷『露』出一个笑脸,而后对着步栖迟疑着介绍道,“他是晴空与我故时好友,也是阮前辈竟前辈的师弟。”
林苏瓷朝舒长亦友好地摇了摇手:“许久不见了。”
舒长亦还是一如当年的模样,好脾气的笑着,与林苏瓷寒暄了两句。
步栖迟钝了许久,才磕磕碰碰对林苏瓷道:“我们……比试一番。”
还在和舒长亦谈笑风生的林苏瓷:“……啊?”
“你……有剑。”
步栖的声音很缓慢,却很坚定:“你是剑修。”
林苏瓷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哦豁,步栖这个剑痴,好像有个人设是,只要看见剑修,就想上去比划两下?
可是他的剑明明在芥子里收得好好的,他怎么看得出来?
许是看出了林苏瓷眸『色』的茫然,步栖指了指他的手,缓慢说道:“茧子。”
林苏瓷看着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哦,差点忘了,他习剑以来,原来光滑细嫩的手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剑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