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种种外在因素加上体内兽性基因的影响,让滕晋的心态也产生了一些改变,他直接放弃了依靠人形混进基地,以一个普通人类身份活下去的想法,开始想要聚集散落在各地的异化人,形成独属于他们的族群。他很清楚,想不被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不时时提心吊胆害怕暴露,那只有跟与自己同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想不被人歧视打压,当成可以随时消灭的肮脏老鼠,只有具备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
然而异化人性格很独,彼此之间也充满了强烈的敌意,遇上一般都会掐架,不弄死一个很难干休,要想将他们收拢在一块儿是件很难办的事。但如果不聚集起来,哪怕他们个体实力十分强悍,远超普通觉醒人类,依然形不成可让人重视的力量,轻易就能被数量占绝对优势,且知道协作配合的普通幸存者各个击破剿灭。所以再难,滕晋都必须去做。
只是这事真的太难了。他能够以武力压服那些同类,但是却始终办不到让他们和平共处,只要两个以上的异化人一碰面,必然要暴发战争,杀得昏天黑地。照这样下去,不用别人剿,他们自己就先把自己弄死了。为此他实在是头疼到了极点。
在这过程中,他遇到了另外一个跟他一样没有依靠外物,完美融合了身上异基因的兽人,郭明诚。有了郭明诚的加入,他心理上的孤独感减少了很多,只不过不完全异化的兽人相处依旧是一个问题。直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们得到一瓶百峡基地能让普通人觉醒的药液,契机终于出现。
确切地说,是一瓶被打破后洒落地面的药液。当时的具体情况是,一队百峡基地的幸存者围剿一个没完全兽化的兽人,被滕晋和郭明诚两人遇上,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那队幸存者全军覆没。由此可知,哪怕两人再想要融入普通人类的社会,但心态其实早已改变。如果换作以前,他们绝不可能在达到目的之后,还赶尽杀绝。
话题转回来,当时在战斗中,一个幸存者在倒下之时兜里揣着的瓶子落了出来,砸在地面碎裂,里面的液体洒落。那液体似乎不止对普通人类有效果,对嗅觉灵敏的异化人类诱惑力似乎更为强烈,就算是滕晋和郭明诚闻到其散发出的气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个被救的兽人更是当场就扑了过去,仆伏在地面舔舐。
而后事实证明,这种液体似乎可以促进未完全异化的兽人提升灵智。灵智一升,哪怕仍是半人半兽的样子,却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自己的各种欲望和冲动,而不至于完全受本能支配。
于是,尽可能多地获得这种液体成了他们首要的目标。经过两人合计,最后确定滕晋仍旧在外面收拢散落各地的异化人,郭明诚则以普通人类的身份混进基地,想办法获取进化液。
如今整个兽巢中除了滕晋以外,共有五十二个兽人,这五十二个兽人全都是依靠郭明诚送出来的进化液开智,又有滕晋的组织协调兼威压,才能聚居在一起,算得上是一股不算小的力量。
然而哪怕郭明诚再小心,但通过各种渠道换取这么多进化液,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月前事情败露,去取进化液的兽人和郭明诚分别遭到伏击,兽人死亡,郭明诚被俘。为此,滕晋大发雷霆。
从滕晋的本心来说,是不想与人类为敌的,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其他兽人,曾经都是正常的人类,心里多少还残留着人的一些习性观念。之前,他一直约束手下兽人,见幸存者绕道,至于那些无智兽人遭到剿杀,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上就帮,遇不上就当不知道,并不会想要报复回去。但是,他不喜欢惹事,并不代表着被人欺到头上了,还要忍耐。而且兽人性格霸道凶蛮,如果他对于这事完全没有反应,只怕会被手下的兽人看不起,好不容易聚拢的人心就要散了。
所以,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即拟制出了反击的计划,并付诸行动。和平交涉什么的,那完全没有可能。隘口之战不过只是众多报复中的一次而已。只要百峡基地不放郭明诚,这种报复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为此,他还把兽巢迁到了百峡荒洲两省边界这难以攀越的雪山之上,以防被人一锅端。
正说话间,那边已经解开了南劭的绑缚,在场的兽人们都攀到了洞厅中随处可见的冰柱冰花冰雕上面,远离地面。而并不多的几个人类同样各自找地方将自己藏好,以免遭池鱼之殃,但又忍不住偷偷探出来头来观望。
除了站得比较远的滕晋和正与他说话的李衍厚以外,地面上就只剩下刚被解开的南劭以及按滕晋吩咐挑出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这对男女长得确实都十分端正,不过要说多么绝色那也不可能。
整个兽巢中不算刚俘虏回来的,普通人类也就只有十三个,男八女五,这些人还是在以前参与清剿兽人行动时被反剿幸存下来的,并不是因为容貌出众,而是因为实力强大坚持到最后,于是得了活路。但得了活路,在兽巢中并不意味着安枕无忧。
兽巢中除了滕晋人性兽性完全融合,只性格与以前少有不同以外,并不会受兽性支配,其他人都算是被百峡的进化液催化出稳定理智的,兽性还占据着优势,否则也不至于外形那么奇特。好斗与性、欲亢盛算是变异兽的两大特点,另外还有一个特点是深刻在它们骨子里的,那就是人类对于它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就如同人类对丧尸的吸引力一样,让它们很想撕碎吞进肚中。
未完全融合兽性人性的兽人仍会时不时受到上述三个特点的影响,但滕晋对前两点放得比较松,兽人和兽人打架可以,但不能闹出人命,怎么解决性、欲他也不管,但不容许施虐,而唯一一点他坚决制止的就是不准吃人。吃了人,就意味着抛弃了他们的本源,兽人中的那个人字就保留不住,纯粹沦为被本能支配的兽。这是滕晋绝不容许出现的情况。
于是,在逃不了的情况下,为了生存,为了不成为所有兽人发泄、欲、望的对象,被俘虏至兽巢中的人类明智地各自选择了一个兽人依附。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挑战一个兽人,只要他战胜了对方,哪怕是打个平手,除了不能离开以外,他在兽巢中的地位也会发生改变,能够与普通兽人平起平坐。但到目前为止,这个选择并没有人去尝试。
眼下这一男一女,他们同样有两个选择,要么依靠身体让南劭通过性将戾气发泄出来,要么就战斗,一直战斗到磨掉他的凶性。当然,在这过程中,他们的性命是不受保障的,南劭却不能死。而他们唯一不需要担心的是会被生吞活吃。
这两人中,男的是被强迫,女的却是出于自愿,但不管115" 末世之废物0 ">首页 116 页117 页, 他们愿不愿意,这时候都十分默契地选择了第二种解决方式。他们本身实力并不弱,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至于第一种选择……只要心中还有羞耻心的人,都不会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异种侵犯,何况还是一个受伤严重的异种。
在交换过目光,确定了彼此心中所想之后,两人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一人是金系异能,一人是风系异能,风系异能在攻击方面稍弱,但却胜在敏捷,且有束缚之力,与有攻击之利的金系异能合作,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战斗力大幅增加。
南劭被解开兽筋绳时,翅膀还没开始修复,残了的蚁足也没完全长好,可以说原本十分的敏捷度如今连一分都不到。饶是如此,在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他还是非常嚣张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兽人。
第307章 异兽化人(23)
那兽人如果依从本能,是很乐意跟南劭干上一场的,要是能将其撕成碎片就更美妙了。但是旁边有滕晋盯着,违背滕晋的命令他不敢。而且,他终究有了理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自己,不会完全被本能和欲望所驱使。所以,他很干脆地将扑过来的南劭踹向那一男一女,自己则飞快离开现场,攀上一个立佛冰雕,蹲在上面看热闹。
不像普通人类对兽人极具吸引力,兽人与兽人之间似乎充满着一种奇怪的相斥反应,彼此之间如果发生战斗,会越打戾气越重,只要不死,这戾气就散不了,看南劭和宋砚两人就知道了。否则以南劭现在的状况,随便拉一个兽人出来,都能分分钟教他怎么做兽人,也不必浪费两个已算归附了的觉醒者。
那一男一女早有准备,在南劭被踹过来的瞬间,连迟疑都没有,立即出手,男人用风将南劭束缚住,女人则跃身而上,右手化为长长的金属刺,直刺南劭眼睛。
两人都没有武器,滕晋没有专门提醒,负责挑人的兽人似乎也忘记了,很显然他们并没想到两人会选择战斗。不过在战斗发生之时,滕晋与众兽人也没有太惊讶,或者愤怒,只是平静地看着。
风系异能的优势在于速度与隐匿,至于攻击力以及代表防御的束缚之力,以末世的时间进程以及人类进化的速度,至少眼下还没有出现能将这两项能力成长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如果换任何一个没有受伤或者轻伤不影响行动的兽人,男人的风系束缚之力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南劭吃亏就吃亏在行动力十不存一,这两人显然也盯上了他这一点,所以才会采取这样的战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阻滞他两到三秒,就足够女人发动攻击。
原本在战斗之前,两人心中都有数,只需要缠斗,将南劭的躁戾之气磨掉就算成功。谁知女人在出手的瞬间,不知是出于长时间跟变异生物战斗的本能,还是因为对兽人的恨意,鬼使神差地竟然直接使出了杀手。跟她合作的男人被吓一跳,手抖了下,因心绪不稳,束缚力又弱了几分。
在旁观望的滕晋见到,瞳孔微缩,闪过一丝寒光,却没有动作。他当然有把握在最后一刻阻止,但在这之前,却想看看南劭的反应。
巨大的危机感降临,加上被束缚的感觉,让南劭变得更为狂躁,在理智缺失的情况下,身体受到本能的操控,生命异能下意识地运转,以风系异能者的风缚为桥梁,开始抽取对方的生命力。同时眼睑金属化,将最脆弱的眼部保护住。
当的一下,女人的金属刺扎在了南劭合拢的眼皮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她措手不及,愣了下,然后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加大力道。哪怕对方眼皮同样金化,但毕竟薄弱,能挡多久?
然而就在这时,风系异能者因为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下意识地截断了异能的输出,没有了根源的风缚转眼消散在空气中,南劭终于挣脱出来,刚修复好的前肢抬起,扫开了那对他威胁最大的金属刺。
女人被震得整条手臂都麻了,反应却快,一击不成,立即后退。
兽性占据主导地位的南劭感受到挑衅,哪里会轻易罢休,何况面对的还是两个能激发他心中嗜血欲望的人类,他根本不会去考虑自己半残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唯一完好的右大腿一曲,破翅展开,蓦然弹射而出,直扑离他最近的女人。
女人想不到他都这样了,还能发出如此敏捷的一跳,脸色微白,蓦然蜷缩身体,就地一滚,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当她刚要松口气站起,突然看见自己落在地上的阴影正被另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一把镰刀正高高举起,要往下斩来。
完了。她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见那镰刀竟停顿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它落下。
“嗯?”在旁观望的滕晋见状,不解地微眯眼,继续观望。
南劭本来想要击杀这个曾经对他生命造成了威胁的女人,但是却蚁足抬起又落下的时候,脑海里竟莫名浮起一个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耳边似乎有人在对他说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不能杀人……如同念经一样不停在脑海中重复不停的话语让他很烦躁,他不想理会,但是那个身影却让他感到很重要,想要捕捉住,看清楚。
战场瞬息万变,哪里容许走神,哪怕只是短暂的。女人见机会难得,索性放弃逃命,毫不犹豫地抬起依旧保持金属化的手刺,扎进了南劭身上没有愈合的伤口当中。对于大部分的幸存者来说,兽人的防御很难破开,但眼前的南劭明显不在这个行例当中,因为宋砚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口,一些不危及生命的眼下都还没有愈合。女人又不是生手,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更轻松地给对方造成伤害。事关自己的性命,她可不会因为对方那一瞬间的迟疑而好奇或心软。哪怕这一下并不致命,但只要能削弱对方的实力,就算成功。
这个时候,那男风系异能者也回过神来,拼着再次生命力受损,当机立断给南劭又扔了个风系束缚,以助女人脱身。如果女人死了,他对南劭根本无能为力,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疼痛拉回了南劭的注意力,他眼中露出血色凶光,伤口收缩,在女人欲抽手离开时夹住了她的金属刺,蚁足缓慢却坚定地抬起,在女人惊恐的目光当中,落向她的头顶。
风系男满头大汗,发现自己哪怕拼尽了全力,也束缚不住被疼痛刺激得狂化的南劭,只能稍作延缓。眼看着女人将被劈成两半,那锋利如镰的蚁足再次在空中顿住。
滕晋不由咦了声。如果说一次是意外,那么连着两次都这样,是否意味着南劭还有自控力?
正琢磨着,突然听到南劭嘶哑尖锐地吼了声什么,蚁足一翻,改劈为拍,将女人拍飞了出去,然后不再理会眼下是否还在战斗中,更不在乎血液喷涌而出的伤口,径自就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