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映入眼帘的是婷婷的艺术照,家具一切摆放的和平时一样,可是很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窜进我的鼻子,味道的来源指示我来到半掩着的卧室门,推门而入,我看到的不是熟悉的粉色床铺,而是在原本放床的中央放着装满血水的浴缸,浴缸里泡着一具穿戴整齐的身体,没有头颅。
我的耳朵旁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婷婷温柔的声音“你终于来了,小耗子。”
“谁,你到底是谁。”
我的理智终于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我发誓我不撕碎这个凶手不为人,可是空气中再也没有传来一句话,除了浓烈的血腥味,我再也闻不到清甜的空气。
环视四周,一切都被凶手清理的很干净。
刚刚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是我的背后,还是我的脚下,还是从四面八方不断反弹进我的耳朵里。
我猛地转过身去,脖间刮过一丝阴风。
没有人。
整间屋子除了我就只有这个无头的尸体,声音是在我走进这间屋子后,门背后连接的一条电线粘贴在墙上是一个简易的发声装置,凶手知道我会来,特意给我布置的。
这个浴缸并不是婷婷家的,凶手是怎么把浴缸抬了进来。婷婷原本的床在哪里。这么折腾算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所以凶手肯定有帮凶,其次凶手就算收拾的在干净,他还是会留下来马脚。
走到浴缸跟前,仔细观察这具无头尸体,她左手搭在右肩上,右手搭在左肩上呈现环抱的姿势,尽管被血水浸泡,但还是能看出来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直到脚踝,脚上没有穿鞋,大脚趾稍微有些变形外翻,这是长期穿高跟鞋的结果,除此之外,双脚保养得非常细嫩,脚趾分别涂着均匀的丹寇红。
这半具尸体并不是婷婷的尸身,婷婷生性恬静,很少穿高跟鞋,夏天穿凉鞋的时候,脚趾头也是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我不能破坏现场,所以没办法更进一步观察这具尸体。这浴缸一看就是高级货,在无头尸体的顶部放着一根已经熄灭的蜡烛,凶手是在做什么仪式,他想要表达什么。
我退出卧室,再一次半掩上屋门,那简易的发声装置就看白晓他们怎么说了。
临走前,我再一次浏览着客厅,在客厅的橱柜里面看见了带着水渍的高脚杯,旁边却没有喝剩下的红酒,虽说婷婷平常喜欢临睡前喝点红酒助眠,但是她喝完红酒后会直接睡觉,被子留到第二天在清洗。这杯子说明了什么,是凶手再杀完人后的自我欣赏中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吗。
时间到了我给自己规定下的十五分钟,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查到,就只能先这样了。轻轻关上门,脱下鞋套和手套放进背包里,我躲开摄像头匆匆离开了小区。
离开小区后,远远地我看见警车正打着炫目的灯光正往小区那边行进,白晓的短信再一次的发过来:“浩,无意间听到头儿叫人盯着你,你这几天一定要多加注意,我总有不详的预感。”
“好。”
白海英叫人跟踪我,他是怕我查到什么,这么说他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走回家的路上,我在重新整理了一遍已经掌握的证据,脚却不受控制的来到了傍晚时我在那里等待婷婷的哪家小酒馆。
小酒馆早已打烊,我在想是否在我接通电话的时候,凶手正在某一个角落注视着我.
对,街对面,我转过身去赫然发现对面的高楼大厦上,有一扇窗户里透着微弱的黄色光芒,那落地窗跟前肯定站着一个人,正无声的在嘲笑我。
那个视角能看见小酒馆落地窗跟前发生的事,现在凌晨三点他还亮着,我仿佛看见窗户里面的那个人正在和我挥手。
我朝着马路对面走过去,我要看看那扇窗户后面的人到底是谁,大厦仿若无人之境,一路上竟然没有保安拦我,整座商厦发出死亡的气息。
直到进到这里面,我才意识到,这座大厦才竣工不到半个月,剪彩仪式还没有举行,可竟然没有一个守门的人。
这是一个圈套吗?
此时的我已经站在飞速向上的电梯里面,电梯的玻璃镜上面冷冷的反射出我的影子,我这才发现我整个眼睛通红,红血丝占据了我整个眼白,那个人在等我吗?
黑暗的通道前面有一束隐隐的光,我压制住自己的心绪,一步步的朝前走过去。
这层楼基本没有装修,裸露的管道,电线随处可见,谁会大晚上的在这个地方呆着,光越来越强,再转一个弯,我就能到光源处,今天白海英没有叫我□□枪,我现在摸到腰间凸出的地方加快了步伐。
“不许动,转过身来。”
看见站在窗户前的背影,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背影肩部轻轻抖了两下,他好像在笑。背影缓缓转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平安夜哦,上初一那年,爷爷曾经在这一天带我去过平安夜的教堂,接受过神父的洗礼。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到这一天,我还会记起爷爷牵着我的手回家的场景。
平安夜快乐哦
第46章 何浩的梦(三)
“徐清泽,你怎么在这。”我的枪正对着徐清泽的心脏并未放下去。
“我还要问你,何浩,你来这做什么。”徐清泽疑惑的看着我,见我神色紧张随后解释道:“我大半夜在这个地方说来你也不会相信,我是来看这栋楼的风水,传闻这栋楼闹鬼,所以迟迟没有剪彩正式开业,于是我选择阴气最盛的寅时来这栋大楼寻鬼,没想到遇见了你,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一个教生物的大学教授来招鬼,说给谁听,都会当个笑话。
徐清泽叹了声气说道:“就说你不会相信”说着将双手举到头顶,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型手电筒,慢慢向我挪了过来边走边说:“虽然咱俩认识时间不长,但我好歹也是你媳妇的上司,这点情面你还是要给我的,再说你现在就可以过来搜我的身,我绝不反抗。”
我注意到徐清泽左脚旁边有个包,我用一手指着那包说道:“把包踢给我。”
徐清泽用力,包正好到我的脚边,我在反脚一踢包到了我身后十余米的地方:“手抱头,蹲下来。”我命令徐清泽听我的指挥。
徐清泽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乖乖蹲了下来,嘴里还念叨着:“出去了,别把这事往外说噢,堂堂一大学教授像个犯人一样抱头深蹲太没面子了。”
直到我把徐清泽双手铐住,背包里的符纸和一些瓶瓶罐罐的都翻了一个遍,也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一屁股坐到他旁边问道:“你一个大学教授,怎么还相信牛眼泪能见到鬼的说话,说真的,你见到鬼了。”
“没有,不过我发现这栋楼,是一个邪教的聚众之所。不知道那些神神鬼鬼的年轻人都从哪里学的巫术,看起来怪吓人的。”
“谁让你来看这栋楼的风水,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会看风水,还有这地方是邪教的聚众地,你怎么知道的,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何浩呀,咱能一个一个问题来吗,你这问一大堆我记不住啊。”徐清泽慢条斯理的说道。
“婷婷被人杀了,就在这楼对面的酒馆我收到了她的头颅,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所以请你务必跟我讲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
徐清泽看着我,双手撑开,因为被手铐靠着所以我并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他张张嘴并不说话,迟疑了半天才说道:“请你节哀,我也很伤心。”接着徐清泽原原本本把为什么在这的原因解释了一遍:徐清泽私下底的确再给有钱人看风水,而且还很出名。之所以我不知道这件事,一是因为我不是他的目标客户,二是因为我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和穷光蛋。
这栋大楼的主人早在建楼之前就找过几个有名的风水大师看过,地段好,是龙头,肯定能发财。几个风水大师金口玉言一出,此小楼盖得是如窜天火箭,一天一个样。
可没想到封了顶楼后,一连死了六个工人,除了巨额的封口费,老板再次找到风水大师,风水大师说老板被人暗算,风水上被人动了手脚,楼型原本应当建成聚宝盆形状,现在楼型的方向恰恰与之前相反,不仅没有形成聚宝盆,反而成了坟包。原本应该顺风顺水,现在却成了风水学中的大煞,其他风水师都没有办法解决,于是这老板通过层层关系找上了徐清泽。
徐清泽可不是假大仙,而是真的懂风水,有家传的绝学。刚开始徐清泽听到这楼已经死了几个工人,便不愿意管这档破事,奈何开发商给出的价并不是一般的黄白之物,而是一本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古汉语译本,据说是上个世纪文学大师的遗留之作。徐清泽只看了一眼就答应了这档事。
没想到据这两天的观察,徐清泽发现根本不是风水那档子事,而是这地方被有心人利用,真成了聚阴之地,连看门的保安都只愿意上个白天班,谁都不愿意大晚上来这里找鬼。
“原本只是盖大楼的工程师不知脑子怎么秀逗了,把大楼的方向盖反了,其实在风水上只需要把大门的方向调整,就可将风水局起死回生。但是死了工人后,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这工人不是因为风水的问题而死的,而是被人故意杀害伪装成失足而死。”徐清泽说到这停下,警惕的朝着四周又小声说道:“你听到声音了吗,咱俩先躲一下。”
我点点头,找到一个拐角处,前面正好有一个承重柱挡住了我们的身影。
眼前的景象让藏在角落里的两个人看呆了,进来了三十多号人,中间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装着什么东西,一群人围着这个玻璃罐开始打转,口中念念有词,转了有个五六圈。
穿着袍子的年轻人顿足正好站在我们的对面,他好像知道这屋子里还有其余不相关的人,冲着何我们所在的方向邪魅一笑,顿时罐中的物体发出了荧光,我俩看的真切,那罐中装得正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我想现在就冲出去,把为首的人逮住。看看这帮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清泽感受到了我拍的异样抓住我袖子用力拽了三下,意思是别乱来,对方人太多了。
奇怪的仪式持续没多久,那帮人又像来时那样,领头的年轻人抱起罐子带头出去,这群人就像是被夺了魂魄的幽灵,就连走路都毫无声响,在快要出我们视线的时候,领头的年轻人在一次回头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肯定知道我们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你怎么拦着我。”
那帮人走出好久,我忍不住问道。
“你明知故问,我还不想把小命交代到你手上,我已经在这观察了两天,他们都会带不同的人头来这边做法事,你应该认识那个带头人吧。”徐清泽双手紧紧靠在一起,没办法做手势又忍不住想比划的样子。
我意识到徐清泽会有更重要的线索,于是只得给他解了绑。
“你终于舍得松开我了。”徐清泽转动着手腕说道:“你真不认识这个男人。”
“不认识,没见过,快点说。”
“好吧,看来婷婷从来没告诉过你,她有一个前男友,嗯,也是他的初恋。”徐清泽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样子越发的激怒我。
我领起他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那个男的是婷婷的前男友。”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你这样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听我说冷静。”徐清泽就算是被我抓住衣领,勒的他有些喘不上气,他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我松开他衣领说道:“对不起。”
徐清泽没有接我这话而是说道:“大约四五年前,我在学校里见过一次婷婷的前男友,是来向婷婷告别的,说是要去东瀛留学。因为只见过一面,所以在这边观察的时候,我一时半会还没有想起来是谁,就在你说到婷婷去世的消息后,我才记起来有这么一个人。我还记得他叫什么,王……王,王承骁。”
我颓然道“他们做的法术,你曾经见过吗?”
“这我还真有所研究,在一本从东瀛传过来的古书里记载这法术,传说中的风行教在特定的日子里杀七个纯阳之体的男人,再杀七个纯阴之体的女人,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摆成一个古老的阵式,再找出其中最完美的身体拼接上羊头,就可以打开地狱之门,召唤恶魔附生在这个羊头人身的肉体内,这个恶魔就会听命于召唤他出来的这个人。当然我口述的比较简单。具体的仪式很复杂,你刚刚看见的就是其中一个环节。”
“什么是最完美的身体。”:我顺着徐清泽的思路问道。
“嗯,纯洁完美的。就像婷婷这样的。”徐清泽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转头无言的看着徐清泽。
徐清泽尴尬的对视着我说到:“呃。这仪式应该已经举行了六天了,明天是初一,没有月亮。仪式的最后一天,你要一网打尽可以选择明天晚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现在就算知道了这个邪教组织的聚会很有可能跟婷婷被害有关,但却没有直接证据,只有彻查这个叫王承骁的人才行,想到这我给白晓发了一段信息。
白晓很快回了过来,她现在成了重点观察对象,没办法帮我查人,只能我自己来了。
在凌晨四点的街道上,徐清泽分给了我一根烟:“你看天空上又多出了一颗星。”
在天空的西边,太白星的旁边果然又出现了一颗暗红色的行星:“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颗星。”
“这叫荧惑星,当天空出现这个星的时候,意味着要出现残害贼杀,疾病,死丧,战争。总之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徐清泽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优雅的就像画中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