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小的?小的是什么?我不明白,但是我很清楚现在报复他们无非是自找死路。
我一直等到了晚上,没办法,这些村民简直疯狂到了极点,若不是借助黑暗,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脱身。
回到空荡荡的狐狸窝,没有母亲的陪伴我只好蜷缩起身体独自休息。这一夜里我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
既然我是人类所生,为什么却是个妖?每当看到人类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我的心就会刺痛,真的很不想承认我没有经历那种爱。
我想了很久,最后我决定去面对了,——我要知道一切。
等到天亮,我又去了那个大户人家,这次我故意引起一些扰乱,为的就是能听到很多关于我的事。
和头一次一样,我躲在窗下,把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爷,那个家伙又来了……”
“青莲道长那边怎么说?”老爷沉重的叹息声。
“呃……蜀山那边没有回信啊……”
蜀山?我听母亲说过,那是群妖都不敢靠近的山,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不过我听说小姐在那边相当出名。”
“怎么说。”老爷感到诧异。
“小姐从去了就被道长收为徒弟,青莲道长可是从来都不收徒的。”
“莫非这第二胎真的不是什么妖魔?”
“我想,那孩子一定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的。”
“太好了……”
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了,因为我找到了报复他们的最好办法,去杀了那个所谓的“小姐”。
我连家都没回去直接启程蜀山,要说我真的知道蜀山在哪吗?呵呵,我不知道。我一路上不能求助人类,只能求助于恐惧的妖怪。渐渐的,我与它们越走越近,也渐渐的意识到,我属于妖怪那凶狠的一面。
“小九,我说你没有名字吗?给自己起一个吧,像我们一样。”休息时候,陪着我一路走过来的年幼猫妖对我说。
“名字……”名字,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听它这一提,我也的确应该有个了。
“唔……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起就像我这样吧,我出生在夜晚,所以叫阿夜。”
它倒是看出我的纠结,不过,这也真的帮到我让我想起一个名字。
“千兽。”
“这是什么含义吗?”
“我从出生就被抛弃了,在这深山里没有任何依靠,我只能跟随野兽……”我说着,愤怒的握紧拳头。
“你的名字带着仇恨啊……”
继续启程,蜀山的距离岂是几个白天黑夜就能到的。我们翻山越岭的走了2年,终于看到我们的终点,蜀山。
从远处看,整个蜀山都散发着光芒,又仿佛被一层发光的薄膜包裹。
“那是结界。”
“结界?”
“妈妈和我说过,发光的结界妖怪是不能靠近的。”
“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嘛!”我笑着拍拍阿夜的头。
我们继续走,来到蜀山山下的入口。离近了才看清楚所谓的结界。那个结界透明的,从外往里看看到的蜀山略为奇幻。我伸手去碰,手指轻松穿了过去。
“咦!不受阻隔吗?”阿夜见我没事,也伸手过去,不料被弹飞了出去。
“阿夜!”
“我没事,我只能陪到你这里了,祝你好运。”阿夜爬起来舔着受伤的爪子,深深的看着我。
莫非是因为我体内流淌着的人类血液,我才没有被结界拒绝?
“谢谢你……阿夜……”说完,我踏进结界。
蜀山果然还是和普通的不一样,每一片土地都散发着纯净。我从小生活在黑暗,妖气冲天的肮脏中,纯净,我只有今天才接触的到。
在这犹如仙境一般世界里,我无比的兴奋,我的奔跑了一会儿,都差点忘记来这的目的。
我随着人类的气味一直找到了一片花田,各种各样的花散发的香味干扰了我的嗅觉,就在我发着脾气,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一身白衣,有着白色头发的小女孩,她皮肤雪白,樱桃小嘴大眼睛双眼皮,那样子可爱极了,年纪也大概只有3,4岁。她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一动不动,没有害怕的意思。她手里抓着几朵花,应该是来这玩的。
我愣了片刻,下一秒扑了上去。那女孩看我冲向她,这才知道逃跑。
“抓住你了!”我将女孩扑倒在地,用力的按着她的两个手臂。
“唔哇哇哇!好痛!”
她这一哭引来了一群手持刀剑的白衣人,我慌了,松开她就逃进了身后的林子。
“冰!你没事吧!刚才那妖怪伤没伤到你?!”一个女道人问女孩。
“没有妖怪伤到我,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那刚才的身影是?”
“应该是我手中散落的花。”女孩的故意隐瞒,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道人也问不了什么了,叹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回去吧。”
我躲在树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离开,我还以为接下来的事要就此终止呢,也是没有想到这女孩会什么也不说。想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她这样做又有何目的?我捉摸不透。
这一晚我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又折回来。到了第二天,我还在为接下来没有头绪的进展发愁,那个女孩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狐狸哥哥,狐狸哥哥?”女孩左看右看,小声唤着。
是在找我吗?
“狐狸哥哥,我知道你没有走,你饿吗?我带了吃的。”
吃的?她一说到这个词我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了。
女孩拿出了一个包裹,从里面飘出来的香气简直让人难以自拔。没办法,食物的诱惑是所有野兽的致命点。
我剥开眼前的刘海仔细看了他身后没跟来人,才敢探出身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快看,我带了这么多糕点,可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说着,女孩大胆的冲我走过来。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很警惕的接近了她。我一口叼走她递过来的点心,迅速吃完。女孩只是冲着我笑,没有动。
吃饱喝足了,我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
我的大脑迅速有一股电流流过,这个孩子难道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小姐!我兴奋的露出獠牙,心想终于可以报复他们了。正当我想要扑上去咬断她的喉咙时,女孩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的尾巴。
“终于见到你了!哥哥!”看着她可爱的笑脸,我的动作迟钝了,顿时又想到了她刚才说的话。
“你说……我是你哥哥?”
“对啊!我听师傅说过,我有一个长着九条狐狸尾巴的哥哥,还说你会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上山找我玩呢~”说着,女孩又开始在我的尾巴上打起了滚。“哥哥的尾巴抱起来好舒服~”
“……”此时我的仇恨都被定格了,根本对这豪无防备的可爱女孩下不去手。
我用力甩开她,窜进树丛,现在的我脑袋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女孩被我甩开摔在了一边,静静的看着我远去的背影……
我这算是逃跑吗?这有什么可逃避的,当初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是比谁都清楚?
我逃回了我的住处,我不敢去找子夜和其他伙伴,因为这真的很丢脸。一进洞穴,一股熟悉的气味混淆着一丝陌生传来,我赶紧跑到窝的地方。只见母亲卧在其中,在她的腹上趴着2只小狐狸。
“妈妈……”离别许久后的重逢,让我热泪盈眶。我扑到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
“我的孩子,你长大了……”母亲轻轻的舔着我的发。
“妈妈,我好想你……”
“我也何尝不是,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我看看那些正好奇的看着我的小狐狸。“这是你的孩子……它们的父亲呢?”
妈妈看着它们,眼中透出悲伤。“它们的父亲被人类杀死了,现在人类爱上了动物的皮毛,他们会把我们的同类抓走,活生生剥皮,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说到后面,母亲的表情狰狞了。
我也同样气愤,露出獠牙发出属于我的吼声。
“妈妈,你们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今后的几天,我暂且把复仇放了放,全心为正在哺乳期的母亲提供食物。我也见识到了母亲口中说的,那些人类会闯入这片领地,用陷阱捉住这些可怜的走兽们。他们不会等着把它们运走,而是直接就剥去它们的皮,让它们在痛苦中死去……
在这样的日子中,两个小家伙长大了,它们喜欢咬我的尾巴,把我的九条尾巴咬的秃了好几块……我并不讨厌它们这样,但是有的时候它们真的玩的太过了,我不得不用恐吓的方式喝止它们。
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过了没多久,突然有一天……
“唔嗷嗷嗷——!”
刚刚捉住一只兔子的我被狐狸凄厉的惨叫吓了一跳,兔子趁我慌了手脚逃脱,留下一条血迹窜入草丛中。下一刻我像疯了一样向狐狸洞的方向奔去,随着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此刻我的心更加的慌张,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外涌,随着风吹散。
等我到了洞口,狐狸洞已经被砸开了,里面还有许多血迹,而母亲躺在洞外已是奄奄一息,不见弟弟们的踪影,只有8只血淋淋的脚扔在母亲的身旁。
“妈妈——”
“孩……孩子……”
“妈妈……妈妈……都是我的错……”此刻我简直恨足了自己,更多的还是那些猎人。
“这……不怪你……我……快死了,一定要给你的弟弟们……报仇……”母亲用最后一口气狰狞的说完这句话,它的怨恨化成了刺激我的力量……
“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失去了唯一亲人的痛苦,若不是亲身体会,你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绝望。
我躺在母亲的尸体旁,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脑袋里一边空白,只知道母亲的身体在渐渐腐烂发臭……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母亲早已化成一堆白骨。远处一声野兽的惨叫彻底唤醒了我,多日的饥饿压制不住我此时的愤怒。我只觉得我突然间浑身发热,伴随着被包裹的火焰,眼前的一切都变小了。我疯狂的冲向那些猎人,顾不上锋利的剑刃刺入身体,撕咬他们——!吞食了他们的血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充满了全身,燃烧着我的五脏六腑,越是痛苦就越是想要得到。
当时的疯狂在这痛苦中遗忘,就像梦醒一般,看着眼前残缺不全的尸体,我竟然觉得恐惧。
“这……是谁干的……正合我意。”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已经被制成裙子的弟弟们,心里的酸痛又顿时将我拽入深渊。
“弟弟,我们回母亲那里……”
那天之后,无依无靠的我独自在森林里生活了4年,结交了附近的妖怪,但是能真正和我做伴的没有。
我再一次爬上山坡,望着远处人类的村庄,我已经不记得是何时去过。天渐渐黑了,我借助夜晚,又偷偷潜入那个曾经抛弃我的家。这里什么都没变,还和之前一样。我沿着墙根往后花园走,我知道那里有个非常漂亮的住宅,上一次来这里还满是尘埃无人居住,现在已经被打扫干净,屋子里明亮,门口还挂了两个灯笼。
我试着推了推窗,窗户并没有上锁。我透过缝隙向里面看,在众多灯火照亮下,屋子里的一切都看的十分清楚。里面的摆设古老,房梁垂下的纱只有红白两种颜色,在配上不同风格的花纹,这简直美极了。一不小心看的太入神,竟没有发现刚过来检查庭院的家丁。
“啊!这个妖怪在这里!!天啊!小姐还在里面!!”这个家丁看到我被吓的直接往外跑,边跑边焦急的看向我旁边的房子。
我这时也慌了,直接窜进了屋子里。我的声音惊动了房子的主人,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朝我快速跑来,我也顾不上去看,噼里啪啦撞倒了一些东西,躲在这些纱后。
“哥哥?”
这个声音很熟悉,带有亲切感。我慢慢探出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
“哥哥,快点从这里!”冰抓起我的手就拉我到窗边,也不等我说什么,把我推到那里就又跑到门口堵门了。紧接着,外面大量人赶来的吵杂越来越近,伴随着门被大力撞开,我逃出了这里……
看到我的背影,跟着一起进来的青莲道长皱起了眉头。
“道长,这该如何是好,这妖怪分明是想掳走小女!”于老爷说。
“若是普通狐妖倒是可以收服,但我看到的是九条尾巴,这九尾之狐乃是万妖中极为残暴,也是最难降伏的其中一种,必除之!”
“师傅!不要杀了哥哥!哥哥他从来没伤害过我!”冰听到师傅要处死千兽,敢紧挡在门口。
“休得胡闹!他把你扑倒的时候,难道你没有看到杀意?”
“——!”冰不说话了。
“冰,你要知道,他这次回来,没有对你的亲情,只是想报仇而已。”
第二天,突然全村爆发瘟疫,死了将近一大半的人。青莲道长看过了尸体,表情更加难看了。
“这是被吸走精气的死状,若说是什么妖物所为,除了以被我封印的百足妖,就是这九尾妖狐。”
这句话一出,存活下来的村民像疯子一样漫山遍野的寻找我,多次险些被他们杀掉。他们还在我活动的地方放了陷阱,虽然这几次都逃脱了,但是下一次,我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