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姐姐你快别说了,好可怕啊。”
“好啦好啦,我瞎说的,咱们快回去吧。”
第37章 七夕
四季流转,冬去春归,过了年后,又进了初春,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应霄冲双手哈了口气,靠在柱子上,继续看着封霜雪的背影。
坐在院子里的封霜雪不知道第几次悠悠叹息道:“哎......”
“公主殿下,您今天一上午都叹了多少回气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小雪将刚刚端来的糕点摆在了桌上,问道。
“烦心事嘛,说有也算有,说没有也合理,主要是我觉得最近太无聊了,都快闷出蘑菇了。”
应霄对此嗤之以鼻,心道:无聊?怕是没坏事干觉得无聊吧。
正想着,封霜雪就转头看向了他,问道:“对了,应霄,之前除夕晚宴都没见你在宫里,是还在被父皇派去调查什么吗?”
“嗯。”
“那你调查期间,有没有听到什么趣事啊?比如……随便什么八卦之类?”
“有一件。”
“说来听听。”
“那个江湖著名的毒女“骨罗刹”和江湖第一的杀手好上了。”
“好上了!?可她们不都是女子吗?”小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哎呀,小雪,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就算哪天你说自己喜欢上哪个女孩子,我也不会惊讶的~”
“公主殿下可别胡说,小雪以后要嫁的如意郎君,肯定是位沈腰潘鬓的美男子!”
“哦?这样的话我可得好好替你把把关,我看应霄不就挺符合的。”
应霄正要开口表达不满,小雪却抢先了一步反驳道:“不行不行,应霄长得比我都好看,一般的女孩子哪里敢站在他身边啊。”
“行了,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倒还来劲了。应霄,你这消息是哪里得来的?我前些日子还听人讲,这江湖第一的杀手唐且尽,一直在追杀“骨罗刹”啊,这是追着追着,追出感情来了?”
“茶馆听的。”
“啊?”
应霄又重复了一遍:“是从茶馆说书人那里听来的。”
“哦,那看来咱们还是听同一个人说的啊。不会连我父皇派你搜集的消息,你也是往那茶馆一坐,边嗑瓜子边记的吧?”
“自然不是。”
“哎,不得不说,应霄你还真是特别的……忠诚。”
“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可不是嘛,”封霜雪捻起一块糕点,“我父皇说什么,你都从来不会违抗。我也懂,皇命难违,理解,理解。”
应霄提了提手上的剑,反驳道:“可我并不认同皇上的做法。”
“哦?”封霜雪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应霄。
小雪连忙上去一把捂住应霄的嘴,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应霄再怎么为封义做事,身份上来说,也只是一介布衣。这样明目张胆地宫里表达自己对皇上的不满,可是要被杀头的。
封霜雪起身走近应霄,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沉下声问道:“应霄,你现在胆子可真大,这种话都敢说出来了,是对我父皇手伸长到要管江湖上的事情有何不满么。”
“自然不是,”应霄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封霜雪的眼睛,“公主殿下,我的意思是,你难道满意皇上对你的做法么?”
“.…..你什么意思?”
“您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明明处处不比人差,也是大公主,可却因为是女子,被屡屡打压、限制,甚至派我来监视您。您难道就真的能全然接受,没有丝毫不满?就算您接受了,我不信那些都看在眼里的旁人不为您抱不平。小雪,你说呢?”应霄看向小雪,语气却不是询问。
“这……”小雪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封霜雪,“小雪觉得……其实……其实应霄说的挺对的。”
封霜雪当然知道应霄说得对,可应霄怎么会突然帮自己说话?虽然这话是不错,也自己的意,但封霜雪还是起了警戒心,万一是父皇派来套自己话的呢?
想到这里,封霜雪又换回了之前的表情,冲应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应霄,谨言慎行。”
应霄点了点头,应她:“嗯。”
封霜雪的信任果然不是随意就可以得到的,怎么可能自己随便说两句向着她的话,对方就像相信小雪一样相信自己。这条骗取信任的道路,或许还要走很久。
窥星楼。
“窗前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释风月坐在椅子上,向后靠着围栏,还翘了个二郎腿。左手拿着书,右手摸着乌鸦脑袋撸毛。
“也不算夏深吧,现在应该是盛夏。”封秋月吹了声口哨,乌鸦就落在了他面前。小家伙现在和它熟得很,很多时候亲他比释风月更多。
“差不多差不多,在我眼里,过了梅雨季就要入秋了。”
“明明是入夏还差不多。”
“这夏天真的是最烦心的季节,又闷又热,蚊虫还多。”释风月合起了手上的书,一下一下扇着风。
“烦心?夏天可是很多年轻男女最期待的季节。”
“期待?有什么好期待的,你期待吗?”
“我现在很期待。”封秋月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释风月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就消失了。
“期待什么?”
“晚上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封秋月就离开了窥星楼,留下释风月一人在那苦思。
合缘镇。
站在人来人往的合缘镇的时候,释风月才终于知道封秋月那句“晚上你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今天可是七夕啊!
街上那些来往的男女,眉眼间都带着些许羞涩,还有的女孩子站在街边,手里捏着自己亲手绣的香囊,张望着,应该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凑这个热闹了?”被这气氛感染,释风月打趣起封秋月,“莫非这位俊俏的小公子也有意于我?”
封秋月相当配合他,回道:“公子这样昂藏七尺,霞姿月韵的人,有谁见了会不心生爱慕呢。”
封秋月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那眼里似乎真的藏着万千不为人知的爱意与情愫,释风月转过头轻咳了一声:“咱们就在这站着?”
“当然不是,跟我来。”封秋月一把拉起释风月的手,往春临河去了。
春临河边都是年轻男女在放荷灯,封秋月也买了两个,递了一个给释风月。
释风月摆弄着手里的荷灯,问他:“咱们也放?”
“咱们也跟着过个节嘛,许个愿吧。”
看着封秋月闭上眼,认真许愿的样子,释风月也闭上了眼,可是,许个……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要求的,那就希望“秋月这一生都能够平安喜乐吧。”虽然这个愿望对于身在皇家的人来说,往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释风月睁开眼,和封秋月一起放下了荷灯,微风推动着两盏荷灯去了更远的地方。
“你许了什么愿望?”
封秋月眨了眨眼:“干嘛要告诉你,愿望可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你也信?”
“我当然信,不信我连荷灯也不会放。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释风月很不好意思告诉封秋月自己居然在为他求平安,支支吾吾不肯说。
“怎么了?”封秋月凑近他,悄声问道,“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
释风月咽了口口水,两人离得很近,自己一低头,就能看到封秋月低垂的睫毛,湿热的气息相交缠,释风月不由自主开口:“我是……”
“啊!!!!”
“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快报官,报官啊!!”
“血,都是血!!”
尖叫声划破了刚刚的宁静,远远地跑来几个人,叫嚷着冲过人群,好像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似的。
封秋月看了眼释风月,道:“走,我们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第38章 药引
释风月和封秋月两人顺着人流赶去,一11" 风月经年记事录10" > 上一页13 页, 群人围聚的地方,就是惨案发生的地点。
封秋月抬头看了看那牌匾上的字:“迟府?”
释风月替他挡了挡往前挤的人,道:“迟府不是缘会最大的商户吗,这是出什么事了?”
“哎哎,都让开,别在这凑热闹了。”正说着,衙门的人就来了,人群都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趁着衙役开门的间隙,封秋月努力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满地的鲜血。
“死人了,”释风月面色凝重,“看这样子,可能死的还不止一个。”
过了没一会儿,里面的几个衙役就出来了,脸色都不太好,有的直接扶着门柱吐了。
封秋月小声问道:“你看这些衙役的脸色,里面的人死状肯定很惨”
释风月点头:“怕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
“封起来,都别看了,散了。”领头的那个衙役看着比其他人状态好些,吩咐其他人将迟府暂时封了起来,围观的人群却还是有不少不肯散去。
释风月注意到人群中有个人,脸色苍白,明明是夏天,却不住发抖,脸上都是冷汗。
“你没事吧?”释风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那人抬头看向释风月,张了张嘴,颤抖着道:“死…..死了,都死了……都是血……”
“你看见了?”
“.…..”
“看见什么了?”
“死了……都死了……”
那个人疯疯癫癫的,说完就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封秋月看着那人的背影:“真疯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惨状……”
“咱们先回宫吧,这里怕是也不安全,说不定凶手还在附近,还是回去等官府的消息吧。”
“好。”
封秋月又回头看了看合缘镇,和往日没有区别,又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阵凉风刮来,封秋月搓了搓手臂:“今年的七夕有点冷啊。”
“夏季的夜晚都比较冷,走吧,别着凉了。”
御花园。
两个宫女正在窃窃私语:“昨天合缘镇上出大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迟府的人死了,听说那些衙役见了里面的场景出来都吐了!”
“哎,”其中一个小宫女挥了挥手,要另一个靠近些,“据说报官的有人看到了,迟府的人全死光了,最可怕的是,怀有身孕的迟夫人被开膛破肚,里面的胎儿被挖走了!”
“呕!”另一个宫女听了,急忙捂住嘴,一阵干呕,她试着想象了下那副场景,血腥、恐怖、残忍。
“到底是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迟府虽然家大业大,可也从未听说有与谁结仇啊,就算是真的结仇,又何必灭人满门呢?”
“行了,别说了,被人听见我们议论就不好了,官府这会儿为了不引起恐慌都封锁了消息不许外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这……走了走了!”
永宁殿。
封霜雪摆弄着手中的珠钗,轻轻哼唱着:“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随,映日浴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怜,浴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小雪看着封霜雪将珠钗戴在头上,问道:“公主殿下刚刚哼唱的是什么曲子,好听的很。”
封霜雪笑道:“昨天不是七夕吗?我突然就想到了这首歌,说的是爱人之间,相恋相依,虽世事难测,悲欢离合,却依旧期盼与君长相守,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小雪似懂非懂,封霜雪都只是笑而不语。虽然昨天自己一直在宫中,但又谁能想到,迟府的那场惨案,就是自己教唆的呢。
合缘镇。
虽然距七夕还有一个多月,但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那些心藏爱意的姑娘都买了材料,为爱慕之人绣香囊去了。
封霜雪就这么貌似随意地走在大街上,直到眼里撞进那个人。
“孙夫人,好巧。”
“啊,这不是之前那位姑娘么,多日不见,你还是一样漂亮啊。”孙夫人盯着封霜雪年轻的脸庞,上面是自己曾经最羡慕,却无法回转的岁月。
“孙夫人也可以与我一样。”
“姑娘怎么突然这么说?”孙夫人突然想起前月听到的传闻,延国有巫蛊师以胎儿为引,与其母的鲜血相融,熬汤喝下后,可使人永葆青春,延年益寿。
真是残忍却又叫人心动的法子。孙夫人承认自己当时有一瞬间想要这么做,但杀人可不比偷税漏税,想想……想想就可以了。
可这个法子一直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她实在是太需要一点东西,再去夺得孙员外的注意力了。如果有一天孙员外真的也听信了其他小妾吹的耳边风,一纸休书丢到自己面前,逼得自己离开了孙府,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封霜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夫人,“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
静谧的小巷子里,两人都沉默不语。
封霜雪率先打破了平静:“孙夫人既然想要永葆青春,不如试试我的法子。”
“是什么?”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一听到“永葆青春”这四个字,孙夫人还是有些急切。
“用胎儿的肉和他生母的血熬汤,吃下后方可永葆青春。”
孙夫人打了个冷战,骂道:“你这个疯子,那可是延国的巫蛊邪术,做这种事情且不说有损阴德,官府又怎么可能放着你杀人不管!”
封霜雪嗤笑,心想:疯子?我确实是。可这个法子就是我让人放出来给你听的,跟延国一点关系都没有。有损阴德?你这种人,要是真的在意阴德,又怎会教唆孙员外将他的原配休了,真是可笑,恶人谴责恶人,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