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理会这些长老,解释一句自己已无大碍,便施展缩地成寸朝着竹楼走去。
看了几眼正在午睡的顾念,顾天纵便直接破开初鸿大世界的法则屏障,直走向虚空。
也,应该回去绞杀那些该死的虫子了。
糊涂了几十年,认不清现实的自己真是可怜又可笑。
正被追杀着的顾依斐可不晓得自家兄长已经迈出了藏魔窟的大门。
更是不知道兄长就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就……要来寻他了。
此时的他正和着莫攸宁奋力逃脱追击。
后头忽就荡起的无数股强大气息,并不傻的他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定是有生之地的人发现他二人的踪迹了!
但他们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所以也没办法去伪装。
而那些气息也似是不曾隐藏,就像是老猫捉弄小鼠那般,紧紧的追击在他们后头。
半日之后。
那些气息看似已经被他们全部甩开。
但莫攸宁和顾依斐都知道,并非如此。
越是安全,他们就越不干掉以轻心。
生之地的人绝非善类,甚至随便出一个到修真界中,都定是一方大能。
好在前几日在仙府秘境中被那些巨大的家禽追得多了。
现下这般躲避也倒是俞发俞得心应手。
尽量走那些有着诸多遮挡物,又极为难走的甚至没有路的地方。
就如此小心翼翼,他们又躲了半日。
可惜好景不长。
就在他们正欲朝着山腹走去时。
八方都齐齐荡起了极为恐怖的修为压制,这怕都是……渡劫后期的大能!
许是因为来的人太多,又都发现了彼此,才会特意放这出来,宁愿提醒他二人,也不愿让他人得手。
无论是怎样。
他们二人想要在这些大能的围困下逃走,都困难至极。
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可能。
而生之地的人也没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威压愈来愈近!
顾依斐死死握着莫攸宁的掌心,此时此刻,他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
焦虑心急之时,眉心微痛。
以为自己中了某个大能的招,神色大变。
还来不及做其他。
忽然感受到一股及其微弱的血脉之力。
紧紧拉着心上人的手,再捂住衣襟胸口里的小鸡崽子。
待一阵风后,原地已无二人的身影。
而在千里之外。
被传送到一巨大药鼎中的莫攸宁和顾依斐则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满脸乱须的男子。
第88章
看到眼前紧紧牵手的二人,满脸乱胡的男人目光有些奇怪。
过了良久,这男人方才沙哑着声音问道:“嗯?新来的生人?”
莫攸宁与顾依斐都不曾回答,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警惕的看着眼前只有黑白两色的粗狂大汉。
许是被这目光盯得恼了,粗狂男人甩袖转身就想离开这石室。
可才刚迈出一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回头转身。
语气凶狠却又稍显奇怪的问道:“你们是谁?唤作何名字?”
宽敞的石室里回荡着他这沙哑粗重的声音良久。
然而,直到回音消失了好一段时间,都仍是没有人回应他。
莫攸宁和顾依斐又怎么会就如此轻易的回答呢?警惕还来不及呢。
先不提修真界中就有那借用名字便能施展的咒术,眼前的人直接便把他二人传送之此,落地便深处巨大的窑炉中。这处境于他们而言,也不比方才那‘大能围剿’的局面也安全上几分。
且瞧这人的语气同神态,对他们那是可恶意满满的呢。
大汉似也被这二人的沉默气到了,看着两人不依从他的态度,十分恼怒。
怒瞪着双眼,视线似落在两人身上,又像看不见他们二人一般,开口便是自言自语呢喃般的凶横威胁:“既然不说话,那就先杀了一个吧,剩下的那个终归会说的。”
边说,边缓缓抬起布满各种疤痕的手。
强大且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充斥着整个石室,引得室中的摆件微微颤动着。随着力量逐渐凝聚,甚至都牵动了法则,使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他手抬去的方向,本是向着顾依斐的。
但当最后抬至胸腹前时却忽然一转,直直朝着莫攸宁指去。
“不听话的人也不用留着的,没有意义。”
粗狂大汉又开始呢喃,但这次声音却极为平静,没带任何一丝多余的感情。
闻言,顾依斐脑海里似是闪过什么,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但他也没时间去细想了,这一指可并不是吓唬他们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清楚,人前的人是真的要杀了莫攸宁,杀了这个‘不听话又没有意义’的人。
“顾依斐,我叫顾依斐。”在那大汉完全伸出手指前,顾依斐迅速回答道。
他并不敢有所隐瞒,修真界中也不是没有测谎的法子,也怕自己若是胡乱回答,会导致那绝不想看到的结果。
无论何样,他都只能说实话。
听到身旁斐儿的声音,莫攸宁心间泛起些许带着暖意的苦涩,话音一落,他便马上接话试图让把斐儿的名字从那人脑中盖去。
“在下莫攸宁。”
大汉听到声音,不满的看向打断他的顾依斐。
还以为能出此手,立立自己的威风,没想到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不太高兴呢。
不过……
“顾依斐。”满脸乱胡的大汉语气又凶横起来,反反复复的念了两边这个名字。
念到最后,他那满是伤痕的手往下一拍自己大腿,朝着顾依斐咧开那藏在浓密胡须中的牙齿,十分蛮横的点评着:“名字取得真难听。”
……
顾依斐没有辩解。
他也不怎么敢去辩解。
眼前这男人,似乎神志不太正常。
因为兄长经常犯着狂症的原因,他也去了解查阅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而以他的经验来看,身前这浑身都乱糟糟的男人,精神上定是有些不对劲的!
闻言,莫攸宁拳头紧握,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石室中那男人的力量仍未收回,那因与法则对抗而导致扭曲的空间也未曾修复。
现下的他只能保持着安静,这样才能避免惹来其他麻烦。
但对方此时的模样似是对斐儿有所兴趣,这样让他十分不安!
顾依斐也感受到也心上人的紧张。
而他也是不敢在面上显露半分,对这般神志不怎么正常的人是讲不来道理的。
只能尽量不去惹怒对方,不然以现下对方拥有的这恐怖实力来说,他同莫攸宁大概是要在这生之地做一对亡命鸳鸯……甚至,连身体都会被夺舍去的那种……
思及此,他轻轻捏了捏莫攸宁与他正紧紧牵着的手,试图用这举动去安抚对方。
而这隐蔽的举动则是入了粗狂大汉的眼。
已经把整间石室都掌控于手中的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忽然想起了些不怎么愉悦的记忆,他眉头微皱,恶狠狠的问道:“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看到莫攸宁想要开口,又马上不耐烦的补了句:“顾依斐来说。”
被点了名的顾依斐也听出了粗狂大汉的不耐,连忙老实回答道。
“他是我道侣。”若是出了意外,也至少能冠上个道侣的名,一起做那亡命的鸳鸯。
谁知,听到这话的粗狂大汉脸色全沉了下来。
因他那浓密又乱糟糟大胡须的缘故,莫攸宁和顾依斐二人也看不出他的面色。
但四周那同法则抵抗着的力量忽然暴起,使得空间又多加扭曲了几分,这些,他们也当然不会看不到。
“怎么又是这样,烦人,太烦人了!”
呢喃着的大汉暴躁的走了两步,半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才直勾勾看向顾依斐道:“你这小娃娃,可怎么喜欢男人!有什么趣?难不成你这小身板子还能压了身旁这个硬邦邦的剑修不成?”
顾依斐被这话说得有些耳热。
面色虽如常,可同时也在心里暗骂着这个奇怪的大汉不知羞耻。
“阴阳交合才为正道,你们这般,可是邪魔歪道!当然,也不是说邪魔歪道不好,可魔道中人也没几个喜欢男人的啊!你这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大汉碎碎念念的骂了许久,说得正起劲时,抬手便往着两人身上挥去。
颈间微烫。
只见他们二人颈间都多了一硕大的黑色圈环。
就像是……套在凶兽颈脖上的兽环般。
当然,真正的兽环可比这黑漆漆又硕大的东西精致好看得多。
看到鼎中的二人面色大变。
粗狂大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他笑完,才道:“这可是替你们遮挡气息的好东西,不然大家可都知晓你们在何处呢!”
简单解释完之后。
他看向顾依斐,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想起自己此时模样不大好。
便连忙转身,快步走出了石室。
这模样可怎么好见人。
又怎么好立起自己的威严!
瞧着这小娃娃就是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可不能像以往那讨厌的小子一样,就晓得气他!
随着粗狂大汉的离开。
那石室的门也轰然一声关上。
而四周扭曲的空间,也因着另一力量的抽离,渐渐复原如常。
莫攸宁同顾依斐对视一眼。
又过了良久,确定那大汉不会再出现后,二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也不敢卸下防备,也怕大汉会在暗中监视着他们。
这接而在再而三的突发危急,实在让他们有些难以招架。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在石室中蔓延开来。
莫攸宁眉头微皱,改手去揽住身旁斐儿的腰间,无声的用动作安抚着对方。
他没打算坐以待毙,安抚好斐儿后,便开始在储物戒中翻找着能不惊动大汉迅速逃离这石室的东西。
而顾依斐则从储物戒中取出两块中品灵石,塞一块到莫攸宁手里,接着便握另一块在手间,脑袋轻靠在莫攸宁的肩上,微微合眼歇息着。
先前的躲避太费精力了,现下他有些疲惫。
这生之地并没有灵力,不停转移着的他们也无法去恢复消耗掉的灵力,好在储物戒里头备有好些。
这时候他也没心情去计较使用了中品灵石心疼不心疼的了,活着可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不舍跟心疼也还是有的,毕竟那是白花花且还亮闪闪能换千把下品灵石的中品灵石。
与此同时,生之世界又来了那所谓的‘生人’。
“今个是个什么好日子,生人是一个接着一个进来。可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吗?哦,不对,还是有回的,只是回去的不是本尊罢了。”
某座黑白却十分华美的宅子中,身着精致裙沃的绝色女子对着眼前面无表情正喝着水的另一美貌女子娇笑着开口道。
她本也不认为这般逗弄会引起眼前人说些什么,便又继续道:“去那外头有甚好的,还不如这清静呢。不过,若是阿柔你喜欢,我去为你讨来也……”
话音未落。
那面无表情的阿柔便直接站了起来,手中水全洒在了衣物上也不甚在意。
白皙的手腕也因这动作露了出来,而那手腕上竟有圈带着刺眼色彩的细小红痕。
她开口呢喃道:“是他回来了。”
穿着裙沃的女子快步站起,把阿柔手上衣物拉上,待遮住了红痕,她才眸色发冷语气却仍柔和的道。
“你还认得有别人?这么多年了也未曾听过呢,莫不……就是你口中那温柔的主人?”
也在此时。
挑着各式衣物力求霸气威猛又亲切慈祥的大汉手一顿。
随即大声骂道:“臭小子!竟还回来了!当这处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太放肆了!”
第89章
放下手中拿起的长袍,大汉抬步便想过去寻他口中那个‘臭小子;。
可就这么抬腿半晌,想了想,又把腿收了回来。
他可是长辈!哪有长辈赶着去见小辈的!且这个小辈脾气坏又不听话又不乖!
就应该收拾收拾自己再换个威严满满的衣服,等着那臭小子过来给他请安!
也不怕那小子躲他不肯过来。
嘿,他可是记得对方提过这么一个‘小斐儿’弟弟的。
弟弟都在他这,还愁些什么!耐心等着便是了。
想通了的大汉心情十分舒畅。
虽然不满意那小子又来这破地方,不过既然来了,有些旧账就得好好去算一算。
这么一想,好像也挺合他性子的。
不愧是留着他的血呢!
粗狂大汉看了眼箱子里被自己翻找得乱糟糟的衣袍,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哼着听不出调子的小曲儿,转身便走去先收拾自己的仪容了。
只要整理好自己这胡子跟乱长的头发,他定是穿什么都得体威严!
而精致华美的宅子中,
那两个女子依旧在交谈着。
只不过是穿着裙沃的女子在不停说话罢了。
见怎么都无法让阿柔有所反应,而阿柔的目光又一直停留在那‘生人’气息传来的天际,她思索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现下就去见一见他吧?”
闻言,阿柔方才缓缓摇了摇头。
“他见了我会难过的。”说完,过了半晌,她才看向身旁的人,继续道:“牧歌,不必了,多谢。我想回房歇息片刻,回见。”
话音落下良久,李牧歌才笑着点了点头。
在阿柔将近迈步走出亭子时,她又开口道:“莫柔,若有事定要同我说。莫要……莫要一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