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养不教,不教裴仲的处世之道,不教裴仲的谦逊矜让,不教裴仲的修行大道……导致裴仲死亡可以说是她种下的因,这因在这一天结出了这样的果,这又能怪谁呢。
世间因果相依,福祸相循,报应往复,人生轮回,种因即是果,得果起新因,如此循环,似无穷尽,然生机尚存。
这便是天道的怜悯和残忍,你不知道也许你小小的一个举动会改变什么,会发生什么,但是在看不见的以后,却又总是有那么一线生机,抓住即生,否则为死。
秦末飞连日阴郁的心情突然一阵清明,一种轻快之感落在心头,虽然只有一瞬但却让他的心境更为豁达,看待事物更加的通透,眼中的灰雾渐渐散去,显露出原本的清透明亮。
秦末飞睁眼再看向那位妇人,原先对裴仲的怒气,对她的怜悯都已消散,虽然是秦末飞动的手,谁又不能说现在这个境地是她一手造成的呢。
这次毫不留恋的转身想离开这里,突然脚步一顿看向花园的一侧,站在旁边一脸焦躁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泉月,顺着秦末飞的目光看去,害怕这位在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只见花园的一侧两个人影渐渐显现,秦末飞眼睛一亮,瞬间就认出了其中一人便是付君琢,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堪堪在付君琢面前停下脚步。
“师尊!”
秦末飞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付君琢,脸颊因为突然见到付君琢而染上点点红晕。付君琢看见秦末飞气色不错,淡淡的点了点头,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秦末飞站在付君琢身边才打量起一旁的人,眼神坚毅,风霜在他眼角流下痕迹,周身气质不威自怒,身形高大结实和付君琢站在一起还比他高大半个头。
秦末飞眼神沉了沉,他竟然看不透这人的实力,能和师尊站在一起实力不俗,他必定是那位城主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裴正。”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末飞眨眨眼知道这是付君琢在给自己介绍这位城主,于是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说道:“裴城主你好。”
裴正哈哈一笑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刺耳的女声大叫道:“裴正!你回来的正好!他!”妇人指了指秦末飞,“他杀了你的侄儿!我的儿子!”
秦末飞听见妇人的称呼眼神闪了闪,注意到泉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裴正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说道:“嫂子,我来的路上已经知晓整个事情的经过,对于仲儿的死我也很伤心,但是最近你知道是‘反巢’,付兄又是主力,等结束之后,我会给嫂子一个答复。”
闻言女子哈哈一笑,露出疯狂的神色,“我知道,你大哥去世你看不惯我们母子很久了,这次的事是不是你策划的!是不是你!”
说着女子就向裴正扑过来,那个样子恨不得吃他的肉。看着妇人的样子,裴正皱眉摆了摆手,“来人,夫人痛失爱子,忧虑过度,还不快让夫人去休息。”
在一旁等候已久的泉月松了一口气,“是,城主。”
挥了挥手,赶快让一旁的家丁架起妇人,在被拖拽的过程中还能听见妇人口中不停的叫喊着,“不得好死,一命偿命……”
待妇人的身影消失,裴正抱歉的对付君琢一笑,“抱歉,让两位看笑话了。”
秦末飞知道这话不能自己来接,乖乖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无碍。”
裴正又转向秦末飞说道:“小兄弟,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裴仲出言不逊在先,这孩子也是被我嫂子给惯坏了,我一直想着能护着他们母子一世,没想到,哎……”
秦末飞历经两世哪里见过这种人精,干巴巴的接了句:“节哀,裴城主……”
抹了把脸,裴正正色道:“我让泉月带两位去歇息,恕我不能陪两位了,毕竟这些事还要我去处理。”
付君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身处异地但是这城主不管是修为还是年纪都无法让他特殊对待,好在裴正知道付君琢的性格,说完就让泉月带着两人离开了这里。
做了这么多年的侍女长,泉月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三人沉默的回到了秦末飞住的地方,秦末飞发现师尊就住在他旁边。
泉月欠了欠身:“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吩咐院外的家丁即可,泉月现行告退。”
看着泉月离开的身影秦末飞默默想着刚才一路上听见的那些家丁侍女的谈论,发现裴正的声望格外的高,而且评价很正面,但是想到刚才那幕,精明且心狠,秦末飞心底想到。
不在想这些事,秦末飞回神看向面前的付君琢。见秦末飞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付君琢朝他说道:“晚上别修炼。”
秦末飞知道付君琢晚上是要来找他,虽然知道师尊可能是有什么计划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脸热了热。
“好。”
低头看着秦末飞付君琢伸手理了理他微乱的发丝,随即转身离开了这里,他现在需要调整体内的状态。
徒留秦末飞一人面红耳赤的傻傻站在屋内。
第64章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那边裴正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想些什么,此前脸上的爽朗已消失不见,眼中情绪沉沉灭灭,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
“来人!”
夜晚,秦末飞没有修炼。白天发生那样的事就算想修炼也静不下心,秦末飞难得的坐在桌边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发呆,脸却诡异的红了起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鼻尖问道一股熟悉的味道,秦末飞抬头一看发现付君琢已经站在了屋内。
连忙收敛发散的思绪秦末飞望着付君琢问道:“师尊,今晚是有什么计划么,还是有什么事情出了变故。”
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付君琢只说道:“跟着我。”
好在秦末飞全心全意的信任付君琢,没有再追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跟紧,不用担心他。
秦末飞跟在付君琢身后出了门,就感觉空气都紧绷了起来,四周弥漫着一股危险的味道,来着修士的直觉让他直接将警惕心提高最高。
结果两人才走到院落中,空中就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付前辈,秦公子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想去哪?”
听见这个声音秦末飞脸色一沉,看着黑暗中款款而来的身影,腰肢纤细,弱风扶柳,脸上挂着柔弱的笑容,和白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泉月?”秦末飞不确定的喊道。
“难为秦公子还记得奴家。”泉月捂嘴轻笑。
果然被耍了,被照顾了这么久都没看出她的真面目,秦末飞不禁偏头看向付君琢,只见付君琢波澜不惊的站在那里,似乎是早有预料。秦末飞轻轻松了一口气,忽略了心底那丝细微的难受。
两方在小院里对峙,泉月率先开口说道:“请两位回屋休息,不要让奴家难做。”
“呵,”秦末飞冷笑一声,直接提刀就上。
“叮”的一声,震的秦末飞手掌发麻,不可置信的看去,只见泉月嫩白柔美的手直直的握住了秦末飞的刀。
朝震惊的秦末飞柔柔一笑,泉月抬起另一只手,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向他袭来,浑身都在叫嚣着快走,快走,快走!
然而抬手的动作在秦末飞眼里仿佛慢了百倍千倍,可实际上只是一瞬的时间,眼看着那只手带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像秦末飞的心口砸去。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握住了泉月的手,这回泉月脸色一变,另一只手猛然松开秦末飞的刀,还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三人就听见一声脆响,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从泉月额间落下。
这时付君琢松开手,一揽秦末飞的腰,便远离了泉月,在付君琢怀中秦末飞抬眼望去,就看见泉月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在一边。
付君琢早就看出秦末飞不是泉月的对手,之所以没有阻止秦末飞的出手是因为,秦末飞从来没和这里的人交手过,难免失了警惕心,这一次只是为了让他更加直观的认识这些人的力量。
“奴家倒是没想到,付前辈的实力如此强劲,看来从开始到现在付前辈都不信任我们啊。”
泉月痛的脸色发白,却还是忍不住讽刺付君琢两句,付君琢倒是没什么,秦末飞眼神一冷,看向泉月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看见秦末飞的眼神,泉月不屑的冷笑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随着她话音一落,四周的空气剧烈的波动起来,数十个家丁打扮的人出现在两人的周围,秦末飞顺着看去发现有些人是熟悉的脸庞,有的却是从未见过,看来这城主府真的是藏龙卧虎,那位城主也是心机深沉。
“两位杀了我们城主的侄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不把我们城主放在眼里了,”泉月冷冷的看着两人,“给我上!”
付君琢这下不在藏拙,衣袖一挥,无数闪着寒光的剑气一并迸发,只是眨眼之间,那些人齐齐到下没有了气息。
看着这一幕,泉月骇人的睁大了双眼,她预想到付君琢是隐藏了实力,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实力竟如此的强劲!要知道这些人的实力只是略微低于她啊!这时一股后怕的情绪笼罩着她,让她望向付君琢的眼神都带上了惧怕。
只有靠着付君琢的秦末飞才能感觉到,剑气之后,付君琢周身不稳的气息,垂下眼遮住眼中的担忧,提着阳烈的手已经暗红戒备了起来。
不自觉的退后几步,可想到城主的命令,泉月咬了咬牙,正准备动手,这时裴正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好了泉月,放两位公子走。”
泉月一愣,看向裴正,“可是,城主——”
被裴正轻飘飘的一眼就禁了声。
随即裴正看向付君琢,“付兄请,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还希望付兄旅途顺利。”
听着他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有多要好,能屈能伸,秦末飞暗暗想到。
付君琢这回连眼神都没分给裴正一个,握着秦末飞的手腕目不斜视的离开了这里。
“城主,就这样放了他们么?”
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然呢,你没发现我们根本就不能困住两人么。”
“那裴仲公子那件事?”
“我自有安排。”
第65章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这边秦末飞跟着付君琢离开了城主府,没有停顿的向城外走去。
到了城外,满目荒芜,一片萧条,付君琢带着秦末飞七拐八拐,秦末飞注意到付君琢是故意避开了一些地方,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两人在十多个帐篷面前停下了。
秦末飞虽然有满腹疑问,但是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就静静的看着付君琢熟练的和帐篷外的人交易,跟着付君琢进入一个空的帐篷里。
帐篷里除了水壶这类的基础用具,连一张床也没有,只不过席上都铺满了厚实又柔软的兽皮,付君琢施了一个清洁术,两人便相对而坐。
付君琢一挥手就在帐篷四周设下禁制,随后看向秦末飞,被注视着秦末飞微微一愣,沉吟开口道:“师尊为何裴正今晚会突然对我们下手?”
付君琢却没回答秦末飞的话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可知晓‘反巢’。”
秦末飞一顿立马回到:“没有,不过我只听他们提起过。”
“你应当知晓异人,每年总有固定几个月会有异人来攻打城池,为了食物,也为了力量。”
“这么说,师尊你这几个月都在忙于守城攻打异人么?”得到付君琢的肯定,秦末飞更加疑惑了,“那为何裴正还敢对师尊下手,他就不怕城中百姓,还有他的手下寒心么?”
“因为反巢结束,而且还因为我们杀了他的侄子。”
秦末飞并不笨,只是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如今听到这里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是因为本来他就对他侄子不满,刚好我们又是外来人,杀了他侄子他完全可以说,我们待在他身边早就图谋不轨,他的侄子是为了他而丧命,然后把所有事推到我们身上,他既可以趁机拉拢民心,有解决了心患,一石二鸟。”
“而且,”缓了口气秦末飞继续说道,“只要他放出我们两个的消息,在加以暗示,他不动手,自然有人帮他动手,这样不仅能给我们找麻烦他还不用出人出力,果然好深的心机,好恨的算计。”
付君琢眼含赞赏的看着秦末飞,秦末飞脸微微一红,但是也没忘了正事。
“师尊,抱歉,如果不是我,我们也不会被裴正追杀。”
听见这话付君琢微微皱眉,“末飞,”秦末飞耳尖泛红,“我并不会怪你,你也无需自责,修真无愧于心,况且一开始还裴正留下你我二人,动机不纯。”
听进去了付君琢的话,秦末飞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知道师尊这样说是害怕他道心不稳,不过也是了,每次遇见和师尊相关的事他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对了!”秦末飞突然抬头担忧的看向付君琢,“师尊,你的伤好了么?”
付君琢手指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不行!师尊,我想看看。”
每次涉及付君琢的事秦末飞执拗的不行,因为担心付君琢的伤,而且那个伤口还是自己造成的,现在提起来,立马就让秦末飞失了方寸。
付君琢偏头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中无法掩饰的担忧和坚持,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腰封,轻轻一拉,腰封松动,衣襟缓缓滑开,手指微微挑动衣襟,明明是细微的动作,却让衣襟在光滑细致的肌肤上往下滑了一大截。
早在付君琢解开腰封的时候,秦末飞就已经脸红耳热躁动不安的坐在那里了。现在视线却不受控制般,从锁骨划过,划过白皙的肌肤,划向衣襟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