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寅风伸手将南惑抓了回来。
“把你那猫爪子拿开!”南惑身上立刻窜起一层火苗,“把你猫毛点了可别怪我!”
寅风收回手:“有事找你。”
“不听不管不理。”南惑捂着耳朵,“主上说了,不让我们帮你,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我。”寅风把朱雀印交给他,“你的鸟出事了。”
“我的鸟?”南惑茫然抬头,“哪只?”
寅风扬了扬下巴,南惑跟着转头去看,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还有其他人,先跟自己认识的打招呼:“白三,你要请我吃烤鸡?”
白初霁在心里叹了口气,庆幸自己登记在青龙部,虽然青龙苍羽性格是冷漠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这么不着调,至少求救的时候不会被当成食物。
“这只鴖鸟被烧伤了。”白初霁把沈缘放到南惑手里,“需要你的南明离火把烧进内脏里的毒淬炼干净。”
说到正事南惑就收起了脾气,感觉了一下沈缘的神识:“下毒手的抓到了?”
“没有。”寅风说,“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人应该跑了。”
“啧。”南惑嫌弃地皱眉,“这手还下得还挺狠的。”
孟惟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他只关心沈缘的情况,听到这句终于没忍住问道:“能救吗?”
南惑这时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没见过的凡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寅风,不把凡人牵扯到事件之中是中心的第二大规定,寅风不可能明知故犯。
“这个我会处理。”寅风转移话题,“你先救人吧!”
如果来的是北渊,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南惑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事情越多他越烦,他只是收到朱雀印的求助赶来,只想赶紧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就闪人。
“行吧行吧,赶紧动手吧!”南惑打了个哈欠,“我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白初霁也是睡得好好的被吵醒,无比认同南惑的这个提议,立刻带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
孟惟想跟一起进去,被寅风拦下了。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寅风说,“何况你凭空从酒店消失,找不到你的人,那些人估计就该疯了吧。”
孟惟完全忘记了这件事,那些失而复得的记忆,让他整颗心都挂在了沈缘身上,也是到现在才有时间去细想,这么有针对性的失忆是人为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是谁?”孟惟一身狼狈,头发和身上都湿透了,裤脚还有被火舌舔舐的烧焦痕迹,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掩盖他骨子里的傲气,愤怒给了他直面寅风的信心。
寅风笑了笑说:“我是白虎神君,寅风。也是下令消除你记忆的人。”
即便是听见也看见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然而亲耳听到这个人说自己是神仙,孟惟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那句话。
孟惟一想到自己差点忘记了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人,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为什么要消除我的记忆?”
“为什么?”寅风双手抱胸仰着头垂眸看他,“我以为你心里有点数呢?人和妖不能在一起的故事你没听过?”
“是妖又如何?”孟惟没有半分退却,“不管他是什么,这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区区一个凡人……”
寅风还想再开嘲讽,就被另一个区区凡人——林和臻给拉住了。
“你们俩等会儿再互啄好吗?”凡人林和臻冷静地说,“酒店那边还等着善后呢!”
寅风压制住火气,嘴上说:“行,我听你的。”心里想却是,我等会儿再收拾他!
一个转身的时间,孟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酒店,就站在刚才的浴室里,而寅风和林和臻都没有在身边,就在他想要去寻找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开了开了!”
“快,救人,快点!”
“孟总,孟二少!您在哪儿!”
孟惟打开浴室的门:“我在这。”
酒店负责人见孟惟没有受伤,一直不停打颤的腿才停止了抽搐,立刻将干净的毛巾披在他身上:“幸好您没事,我马上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惟走出门看了看,周围几个房间门都有被火焰烧过的痕迹。
“没有别人受伤吧?”
负责人愣了愣,有点不适应这冷面冷心的孟二少突然的关心,但还是立刻说:“没事,都没事,不过我们酒店也已经派人送这些客人去医院检查了。”
孟惟心里踏实了一些,对方虽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幸好没有牵连无辜。
“我不去医院了,你重新开个房间让我休息。”孟惟心里猜想林和臻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便点了旁边另外一个房间,“这里有人吗?”
负责人心想,就算有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也吓跑了,但还是立刻让人拿来了房卡打开了门,确认没人入住就将孟惟请了进去。
“你们走吧,我休息一下。”
“是。”
负责人退出房间之后,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说:“经理,孟二少房间里的灭火感应没有开过……”
“什么?”负责人整个人都惊了,“那火是怎么灭的?”
工作人员也觉得很奇怪,这火是从走廊上烧起来的,没有往两头烧,反而是往屋子里面跑,这本身就很诡异了,更诡异的是刚才他们用灭火器半天都灭不掉火,好不容易火熄了,孟二少那个房间的门死活打不开,而且几个被烧的房间就数孟二少的房间烧得最厉害,但偏偏他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不舒服,就只有孟二少除了浑身湿透有些狼狈之外,没有受一点伤。
负责人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孟二少没有在他们酒店遭到什么不测,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想到这莫名其妙烧起来的火,负责人也是觉得很无奈,连忙带着人挨着检查,等待着警方来调查真相吧。
等人声渐远之后,寅风才带着林和臻出现在孟惟之前住的那间房里。
从地上到天花板,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从满目疮痍上可以想象当时的火有多猛烈。
“看来巫辛是存心28" 别拿老虎不当猫27" > 上一页 30 页, 要弄死孟惟啊。”寅风拈起一块被烧得看不出原样的摆件,稍微一用力就碎成了粉末。
林和臻拿出了天师金印检查是否还有残留的毒,一边检查一边说:“如果要弄死孟惟用火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用毒呢?”
寅风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就跟在林和臻后面,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就真的被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在这个到处都漆黑的房间里,那东西显得尤为突兀。
那是一个被烧掉一大半的面具。
☆、081 云篆画符,被称为天书。
一提到“面具”这两个字,蓉都人民心里十有八|九会想到隔壁三星堆出土的那个造型特别的青铜面具了。
但眼前这个破损的面具看起来却十分普通,除去烧焦的痕迹来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白色面具。
然而之所以能引起寅风注意,并不是因为寅风的审美已经高到能一眼看出它的画风跟这个房间格格不入,也不是因为这个廉价的白色面具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因为它被放置的位置。
悬挂在电视墙上,正对着房间的沙发,从面具的视角刚好可以将整个房间一览无遗。
寅风伸手将面具从墙上拿了下来,翻过来看了一眼,确认这上面没有什么毒啊咒的,才转手交给了林和臻。
林和臻一眼就在面具背面看见了一个被烧毁的符箓。
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种以“敕令”二字开头的普通驱邪镇宅符箓,而是一种以线条左右转折拼接的奇怪符箓。
“这是云篆。”林和臻说,“云篆画符,被称为天书。”
寅风就是因为看不懂这鬼画符才拿给林和臻,但听到林和臻这么说还是有些意外:“你看得懂?”
林和臻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脑袋说:“我师父给我的记忆里,有一些关于云篆的东西。”林和臻凑过去指着某一段给寅风解释,“这部分是一个字,就是‘眼睛’的‘眼’。至于下面被烧掉的部分还有什么,我就猜不到了。”
寅风不知道云篆是什么,但他知道天书是什么。
秘于诸天之上,藏于七宝之台,有道即见,无道即隐。○注①
天书之神秘,就算是身为白虎神君的他也没有见过,只有备受大神们宠爱的应宸得见一二,而对于凡人来说,必须是道行奇高天命所归才有缘得见。
如此神秘的东西,为什么林和臻的师父会知道?
“八龙云篆,明光之章,自然飞玄之气,结空成文。○注②”林和臻一边说一边翻看那个面具,“现在用云篆的道士少了,主要是因为不识货的人太多,就像是如果我刚入行的时候,不带齐了所有装备,别人是信不过我本事的。”
寅风的思绪被林和臻的话拉了回来,刚刚入行的林和臻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比现在更加青涩稚嫩,第一次接到生意可能还有一些担心和害怕,毕竟从小灵力过甚,被各种妖物觊觎,偏偏还克服了这些困难,怀揣着秘宝和一身本事闯出了一条路。
一想到林和臻那时候的模样,寅风心里就有些懊恼,如果能早点认识他就好了……
“在想什么呢?”林和臻用手肘撞了一下走神的寅风,“我跟你说的你都没听见吗?”
寅风回过神来,目光停留在林和臻脸上就移不开了。
林和臻被寅风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罕见的脸红了,这目光实在是太赤|裸,几个小时前的画面冲进脑海里,如果不是场地和时机实在是不合适,林和臻或许就任由他看下去或者做点别点了,但现在有正事摆在眼前,所以林和臻又撞了他一下:“说正事呢!”
“好吧,确实没听。”寅风情愿地回神,“你刚刚说什么了?”
林和臻叹了口气,把面具拿到寅风面前,指着某个地方给他看:“我说,这里,留着巫辛的名字。”
寅风觉得他虽然不是文盲,但早些年是真的没有了解过凡人的世界,以至于这些跟鬼画符一样的古老文字,他真是一点都不认识,但林和臻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不会错的。
“还真是他?”寅风有些不解,摸着下巴想了想,“他把面具放在这里监视孟惟,但却在傻鸟来了之后才放火,那他是想杀孟惟还是傻鸟呢?”
“我觉得应该是孟惟。”林和臻分析,“傻鸟是不确定因素,但孟惟是确定的。”
“那他既然放了火,干嘛不把这个也烧了呢?”寅风拍了拍那块面具,“留在这里给我们当证据?这么嚣张的吗?”
林和臻将手里的面具翻转过来,白色的面具被烧得只剩下上半部分,周围都是黑色的焦痕,林和臻盯着眼睛位置的空洞看了半天,忽然感觉那地方像是长出了两个乌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我艹!”林和臻吓了一跳,直接就把手里的面具狠狠摔在了地上。
寅风立刻将林和臻护在了身后,监兵刀破空而出,挥刀将面具劈成两半。
林和臻回过神来,看着那面具从切口处流出了黑色的液体,连忙拉着寅风往后退了两步。
“发生什么事了?”寅风担心地看着林和臻,握着他的手反复检查,“有没有受伤?”
林和臻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波实在是意料之外,完全没有心里准备就被吓了一跳。
“看到什么了?”寅风确定林和臻不是胆小的人,能把他吓成这样的东西可不多,毕竟是面对厉鬼还魂都异常淡定的人。
林和臻瞥了一眼破碎的面具,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在这里。”
“谁?”寅风愣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你说巫辛?”
林和臻点头:“那面具就是他的眼睛。”
“云篆符箓已经破损撑不了多久,他想要控制就肯定在这附近!”
“呵,来得正好。”寅风手上一转,监兵刀露出寒光,“我这刀也很久没见血了!”
在隔壁休息的孟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问:“有什么发现?”他虽然对寅风有怨,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何况寅风到底也是救了他和沈缘,也算是扯平了。
寅风倒是完全没所谓,孟惟怨他也好不怨也罢,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意的凡人只有一个林和臻而已。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祖父留给你的吗?”
林和臻开门见山,巫辛针对孟家人肯定是因为他想要得到什么,如果是复仇的话,十个孟惟都早死了,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他,就说明那东西还没有找到。
“应该没有。”孟惟坦白地说,“当时我年纪太小,那些过于贵重的东西肯定不会交给我,我也问过我哥,他也说没有收到过。我跟在国外旅行地父母求证过了,确实没有单独留给我们什么东西。”
“也许不是直接交给你的。”林和臻认真思索,那刚卯是跟沈缘埋在一个地方,用阵法压制住灵力才没被巫辛找到,那另外一样东西会不会也是这样被藏起来的呢?
“你回去再找找。”寅风看着林和臻说,“把刚卯拿出来给他看看。”
林和臻不明所以,但还是从金印中将那枚刚卯拿了出来。
“长得应该跟这个一样,”寅风说,“只是刻的铭文有所不同。刚卯和严卯本来就是一对,‘正月刚卯’、‘疾日严卯’,合在一起并称双卯,你祖父恐怕是不想被歹人同时找到,所以分别藏了起来。”
孟惟看着那其貌不扬的刚卯只觉得荒唐,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所以害得沈缘差点连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