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室!”
林和臻睁开眼睛有些犹豫,到底是人家夫妻的房间,他们就这么闯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还没等林和臻说出自己的考量,寅风已经先一步踢开了卧室的门。
这老虎……真是太莽撞了!
“站在门口干什么?”
林和臻无奈地走过来,还以为寅风终于知道懂礼貌了,但目之所及的一切让林和臻也愣住了。
满满一屋子的娃娃,床上地上桌子上,柜子里窗台上,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各样的娃娃,每个娃娃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或躺或坐,少说也有好几十个。
林和臻出现之后,原本安静不动毫无生命的娃娃们,忽然像是被启动了一样,不管是坐着的还是躺着的,所有娃娃的眼睛瞬间一起转向了他,用那种无神的目光盯着他,像是下一秒就要朝着他扑上来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点把自己吓到了……
☆、086 你这不是找抽么!
那个画面太过于诡异,见多识广如林和臻都不由得毛骨悚然,几十个娃娃一起直勾勾盯着自己这种场面确实是没有见过,纵然能感觉到这里并没有第二个鬼婴,还是让林和臻觉得有些害怕,明明都是假的,却做得太过于像人,让人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别怕。”寅风将林和臻护在了身后,“没有活的。”
林和臻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恩,我不怕。”有你在,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寅风手里捏着鬼婴,十分不客气的晃了晃,厉声道:“东西在哪儿!”
鬼婴被摇得几乎要魂飞魄散,寅风身上的天罡正气实在是太强烈了,它根本扛不住,这时候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只求能快点逃离魔爪。
“在,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林和臻转头去看那个堆满了娃娃的梳妆台,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便祭出三清铃轻轻摇响,接着八卦阵开路,避免这些娃娃再次动起来吓人。
抽屉带锁,不会开锁又没有天生神力的林和臻抬头向寅风求助。
看着林和臻那双清澈的眼眸露出这样无助的眼神,寅风的心里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伸手就拉开了抽屉。
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红布包,造型很是眼熟,林和臻忍着心里的怀疑将布包拆开,打开了里面的符箓。
咣当。
几十个娃娃的脑袋一起垂了下来,像是被夺走了生命一样,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林和臻心里慌得一比,要不是寅风在旁边守着,他真的想走人了,恐怕从今以后看见这样的娃娃心里都有阴影了。
“是什么符?”寅风看不懂符箓上写了什么。
林和臻却看了一眼就看明白了,但上面的内容却让他眉头紧皱:“是请鬼符。”
鬼婴听见之后立刻激动了起来:“神君,我没有骗你!真的不是我主动来的!放过我吧!”
林和臻转了个手腕,三清铃变成法尺,顺手就从上面摸出一张定身符,贴在了鬼婴的脑门上。
喋喋不休的鬼婴顿时僵硬如顽石,不能动弹分毫。
安静下来之后,林和臻开始思考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问那鬼婴:“郭世秋的魂魄在哪里?”
今天已经是死后七日,如果再不入酆都,就再也不能入轮回投胎转世了。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鬼婴嘤嘤嗯嗯表示自己没办法讲话。
林和臻撕下那符箓:“说实话。”
鬼婴扭扭捏捏小声说:“实话是……我也不知道……”
啪地一声,林和臻又将定身符贴了回去。
寅风想了想说:“或许夏咏诗知道?”
“哎哟我去!”
林和臻这才想起他们两个进了卧室,把夏咏诗一个人留在客厅了!
等林和臻出来的时候,夏咏诗已经醒了过来,灵台恢复清明之后,夏咏诗也想起了那些如同噩梦一样的画面。
激烈的争吵之中,已经想不起来是谁先动的手,她只记得自己还活着,郭世秋却已经死了……
夏咏诗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的一双手,谁能想到也曾沾满血腥呢?
“夏姐?”林和臻小声喊了一声,“你醒了?”
夏咏诗茫然地看着林和臻,一时间分不清是真还是幻觉。
“林,林先生?你……”
夏咏诗环顾四周,虽然一片凌乱,却也能认得出来确实是她家没错,既然是她家,为什么林和臻和他身后的男人会出现在这里呢?
林和臻看着神情恍惚的夏咏诗,知道她这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出现的选择性遗忘,但有些事情不是遗忘了就算是过去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任何事都要有个结果。
“夏姐,对不起了。”
“什么?啊……”
林和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指在幻变而出的金剑上划了一道口子,趁着寅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鲜血滴在了夏咏诗的额头,口中默念清醒咒。
寅风倒是想阻止,但是林和臻动作太快,等他想要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又不能打断他做法,只好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回去再跟他好好算!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
夏咏诗双眼紧闭,双手无意义地挥舞着,险些一巴掌拍在林和臻脸上,幸好寅风眼疾手快将他拉到怀里藏起来。
“走开,你走开!”
夏咏诗满脸是泪,像是陷入了极度痛苦的记忆之中,在激动的抵抗之后,趴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林和臻后悔了,这样的方法虽然能尽快得到真相,但对夏咏诗来说无异于重新经历一遍最残忍的真相。
林和臻刚想要上去唤醒夏咏诗,寅风却拦住了他。
“不用担心,她已经醒了。”
“夏姐……”
彻底清醒过来的夏咏诗伏在地上:“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这也是林和臻觉得最奇怪的地方,鬼婴虽然有教唆杀人的能力,但如果夏咏诗没有这颗种子的话,任凭鬼婴舌灿莲花也不可能成功的。
也就是说,早在鬼婴出来之前,夏咏诗就已经对郭世秋起了杀心!
可是,他们明明是那么般配恩爱的夫妻啊……
“都是自作孽。”夏咏诗坐在地上,仰起头靠着墙,顾不得去擦拭满脸的泪水,此时的她跟平时干净漂亮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脸颊都凹了进去。
林和臻没有开口催促,这个故事肯定不会让人开心。
“等会儿。”寅风开口破坏了这个悲伤压抑的氛围,“我叫个人来一起听,顺便让他处理一下这个鬼东西30" 别拿老虎不当猫29" > 上一页 32 页, 。”
林和臻满头黑线,不需要寅风明说,他就已经猜到是要让谁来了。
夏咏诗这时候才注意到寅风手上捏着的鬼婴,吓得连连往后退,缩在角落里抱住了膝盖:“鬼,鬼啊……”
“夏姐别怕!”林和臻连忙安慰她,“它不会再伤害你了。”
夏咏诗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膝盖默默流泪。
寅风这次学聪明了,知道那几个塑料兄弟肯定不会接他的电话,于是直接伸手从林和臻的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大哥,你从我身上拿我东西这么顺爪子的吗?
林和臻敢怒不敢言,行吧,你们猫都是主子都是大爷,我们凡人惹不起!
“喂?”
“诶,老龟啊,我啊,老虎!”
“嘟嘟嘟嘟——”
“艹!”
寅风只想顺着电波爬过去掐死北渊!
“你这不是找抽么!”
林和臻忍着没笑,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笑,夏咏诗还在哭呢。
寅风把电话还给林和臻:“那你打。”
如果不是知道寅风叫北渊来是有正事,林和臻还真不想打这个电话。
“喂……”
“格老子的,你今天是不是想打架!”
林和臻瞪了寅风一眼,说:“玄武神君,是我,林和臻。”
“……”
对方沉默了许久,久到林和臻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没有被挂断,又拿到耳边喂了一声。
“什么事?”
林和臻听着北渊的语气应该是冷静下来了,就考虑了一下遣词用句,捂着话筒小声说:“您能过来我们这里一趟吗?”
“大点声!您什么您!”寅风不满地说,“跟他那么客气干什么!”
“嘟嘟嘟嘟——”
林和臻哭笑不得,伸手在寅风身上拍了一下:“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要好点呀!”
“求谁了啊!”寅风反击,单手捏起林和臻的脸,捏成金鱼那样的嘟嘟嘴,看起来无比可爱,没忍住就凑上去亲了一下,笑着说,“是他该谢谢老子还帮他干活了呢!”
个不要脸的流氓!
林和臻把寅风的俊脸推开,拿起手机准备再次拨打北渊的电话,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叫老子来干啥子!”
林和臻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北渊来了,这无与伦比的寒气大概是因为经常往来酆都沾染的吧,去过一次才知道,那里确实还挺冷的。
寅风半眯着眼睛,将手里的鬼婴扔给北渊。
“啊啊啊啊——”
鬼婴在空中旋转着鬼吼鬼叫,落到北渊手里立刻就安静地像只小鹌鹑一样。
“玄武神君……”
“哟!”北渊一挑眉,“这不是鬼婴吗!长得这么肥,吃了不少人吧!”
抖得跟筛子一样的鬼婴根本不敢接话,玄武北渊可是鬼部的主事人,死在他手上的厉鬼数不胜数,普通的鬼听到他的名字都要做噩梦,更别说落到他手里了,是以鬼婴根本放弃了无谓的抵抗,自动将自己的命画上了句号。
“行了,说说你该怎么谢我吧。”寅风高傲地昂着头。
北渊看着这只尾巴翘上天的老虎,真的很想转身就走,但一转头就看见墙角还有一个人,差点吓了一跳,那才真是闹笑话了,不会被鬼吓到的玄武神君,被人吓了一跳,说出去都要被笑死。
“这是怎么回事?”北渊生硬地转移话题,转头才发现这地方不简单,“哇,这屋子好重的鬼气啊!你们干啥,玩大冒险呢?”
林和臻连忙顺着说:“玄武神君,你能帮我们找个鬼魂吗?他死了七天了还没入酆都,他……”
“七天还没入酆都?”北渊收起了不正经,“怎么回事?老崔怎么没跟我说呢?”
林和臻猜想老崔应该是崔判,边说:“他应该刚刚才知道。”
北渊问:“叫什么名字?”
“郭世秋。”
“啊啊啊啊啊——”
林和臻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夏咏诗扑爬跟斗地往外跑,寅风手指一挥就移了一个沙发将她拦住了。
北渊调侃道:“你这叫‘不滥用法力’?”
寅风假装没听到,转头去看林和臻。
林和臻将夏咏诗扶起来,迅速在她手腕上捆了一根红线,安抚道:“夏姐,你别怕,没有鬼了。”
“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夏咏诗反握住林和臻的手,用力到瞬间就在林和臻手上留下了指痕,“林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林和臻一头雾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寅风跟北渊对视一眼,几千年来共事培养的默契,让他们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这件事不简单,看起来是受害人的不见得就是真的无辜。
北渊尝试着搜索了一下郭世秋的魂魄,却毫无所获,如果不是超过了他能搜索到距离,或是已经魂飞魄散了,那就很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防御起来,躲避被搜查到的可能。
这天地间,能摒弃所有障碍,随时随地随心召唤一个人或者一个魂,只有酆都之主摩耶大人能做到,他或者是崔判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想要知道真相,除了夏咏诗,幸好还有另一个旁观者应该能告知他们一二。
北渊将鬼婴又抖了出来,使劲咬醒他:“没死就醒醒,问你几句话。”
鬼婴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毙命了,没想到还能再多活一会儿,听见北渊召唤,就立刻乖巧地答应,给自己争取更多生存的机会。
“醒了醒了!神君您问!”
北渊看了夏咏诗一眼,问:“这个凡人,怎么回事?”
鬼婴叹了口气:“她真是我遇上的这么多人里面,最可怜的一个了。”
林和臻听得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夏咏诗一直都感觉蛮幸福的,怎么会跟可怜这个字扯上关系呢?
寅风和北渊毕竟多活了几千年,很了解凡人那些粉饰太平的脾性,是以听到这个完全没有一点意外。
鬼婴接着说:“这个女人想跟她老公离婚,但是她老公说什么都不愿意。说起来你们都不信,那道把我招来的符,还是她老公请回来的呢!骗她说什么平安符,不过我估计那个男人也被骗了,他以为是求子符。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原本说好了不要孩子,但是男人呢,反悔了。”
听到这里,林和臻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更加重了几分,便拍了拍夏咏诗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寅风的余光瞥见了林和臻的动作,又在他欠下的债里多画了个“正”字。
“你起到的作用不小吧?”北渊看着鬼婴冷笑,他可知道这东西很会挑拨离间激发矛盾,明明只有一分的愤怒也会被它催化成十分。
鬼婴隐隐觉得这不是句表扬,于是立刻撇清了自己:“不是的,是那个居心叵测!他不愿意离婚,还想让这个女人给他生孩子,还不是贪图老婆娘家的钱,而且也是他先动手的!”
“动手了?”林和臻抓住了这个字眼,问夏咏诗,“他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