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途调好设置后,训练赛就正式开始了。
一般训练赛采用bo3赛制,先拿两分者胜,但大概这段时间的训练赛真的不大好约,两边教练一商量,搞了个bo5出来。
难怪要十二点就开打。
方迟活动了下手腕,握上鼠标。
训练赛的结果是三胜两负,NK险胜OHZ。
说是险胜,是真的挺惊险的。
rank里遇到的对手基本也是随机到一块儿的,方迟和温途虽说在一起打了好几天rank,但默契还是比不上OHZ的下路,加之对方的实力并不弱,方迟和温途直接被压在了塔下打。
温途还是第一次和NK全队一块儿打训练赛,这几天光顾着和方迟磨合了,对比起OHZ,NK团战时的配合更是一团糟。
最后一把还是易繁和秦宇打出一套完美控制,温途跟上,直接把对面双C位控死了——这样的情况下,方迟在后面而站桩输出都打得过。
摘了耳机,几个人转过身看着教练,方迟清了清嗓子:“话筒交给你,开始你的演讲。”
教练白了他一眼:“打成这样儿,迟早被你气死。”
“殡葬一条龙,第二位半价,第三位更有更多优惠。”方迟停了一会儿,收起骚话,“你说吧。”
教练这才开始分析战局。
上中野三人其实没多大毛病,上路秦宇稳重,打野易繁凶狠,中路彭离支援到位,最大的毛病就是还没磨合好的下路组。
这也只是第一次磨合,教练心急却没有表露出来,只随便提点了几句就安排他们继续打rank。
温途打了个呵欠,站起来回屋睡觉去了,其余几个人也困,但不像温途那样上床三个小时就被抓起来打rank到现在,自然也没好意思回屋睡觉。
晚上的时候温途饿醒了,迷迷瞪瞪下了床,走到厨房里泡了碗面,吃完洗完碗再回到训练室,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坐在方迟旁边的时候还在想,方迟怎么换位置了。
反应了几秒,哦,坐错边了。
温途站起来,余光刚好瞥到门口一脸懵逼的彭离——手里还端着杯水,大概是去接水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
“哎,你是不是特别困?”方迟打rank累了,正看着新番休息。
“还行。”温途说。
方迟关了网页,冲着温途神秘一笑:“我给你看个宝贝,看完你就不困了。”
第八章
方迟说这话的表情就好像初中时得了黄片儿的小少年,揣着一盘光碟,神秘兮兮地压着嗓音,在阴暗角落里和好友分享这个稀奇的东西。
温途看了眼方迟的表情,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有拒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
“真的,特别神奇的一个宝贝。”方迟说着,关闭了自己看新番的网页,点开了游戏。
温途注意到他输入的账号不是平常打rank用的账号。
方迟登陆了自己的小号,生怕温途想不起来,又调出战绩,指着自己那个挂着逃跑的轮子妈战绩,说:“你看这个轮子妈,像不像你来基地那天走位还没鸡骚的轮子妈?”
温途:……
方迟把界面调回主界面,伸手拍了拍温途的手臂:“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温途:……
“怎么样?”方迟说,“清醒点没?”
右上角弹了个好友请求,是温途的小号,方迟想也没想的就加了,下一秒温途冷冰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solo,输的叫爹。”
方迟:……
众所周知,不管对线多么凶猛的AD,solo永远打不过自家辅助,这是一个玄学。
所以几分钟后,方迟退出游戏,清了清嗓子,干脆利落道:“爸。”
温途挑挑眉,也不应他,到是另一边的彭离听见了,乐呵呵地诶了一声。
“可还行,咱队里人均我爹。”方迟还喜滋滋地,“眼看就快过年了,这得多多少压岁钱啊。”
“方大侠我求求你要点脸!我这儿开着直播呢!”易繁在后面喊。
易繁的位置恰好在方迟的后面,摄像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窥探着后方三个人,麦克风也将方迟刚才那声清脆的爹录了进去。
这阵儿不用看,都知道是满屏幕的233。
方迟不在意这些,碰了碰温途的手臂:“爸,应一声啊,不然我一个人当舔狗多尴尬。”
“嗯。”温途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儿子。”
“精神了没?”方迟问。
“精神了。”温途终于笑了出来。
方迟也笑了下,就着小号直接开了把排位,并且邀请了温途,温途飞快加入,两个人开始了今日的快乐双排。
打完一局,方迟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走位真的没鸡骚啊?”
温途:……
方迟挺较真儿:“真的没有吗?我觉得挺骚的啊。”
“还行吧。”温途别开脸,“一般骚。”
方迟:“我觉得我特别骚。”
秦宇端着水杯从他俩身后走过去,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重点,手一抖,差点儿把水倒方迟脑袋上。
第二次训练是在三天后的下午,这次提前一天通知了,温途也没有再熬夜,训练赛开始前五个人都是精神饱满地坐在电脑前,给教练看得热泪盈眶的。
这次训练赛恢复了bo3,方迟和温途稍微有了点儿默契,不再被对面压着打了,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最后2:1战胜对方,方迟取下耳机,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rank配合还行,一打训练赛就这鸟样儿啊。”
“你们rank遇到的是路人,训练赛是职业选手,配合了好几年的,能一样么?”教练翻了个白眼,指着本子上记着的选手们的失误开始一一讲解。
开完会几个人都饿了,排着队往食堂溜达,一边溜达一边说着下周的跨年晚会,温途落在了最后头,像是在想着什么,方迟停在食堂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温途才走过来。
“哎,”方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丢魂了?”
“没有。”温途被他吓得顿了一下,“就是在想你刚才的话?”
“哪句?”方迟想了想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批话,“我好骚啊?”
温途:……
温途:“就你刚才那句‘为什么我们rank配合还行,一打训练赛就这鸟样儿啊?’”
“记得还挺清楚。”方迟侧开身子,让温途先进了食堂,随后把门关上,“这句话怎么了?”
温途拿了个碗,不锈钢的勺子在边沿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停了会儿,才看着方迟,说:“丁声然也说过这句话。”
这回轮到方迟顿住了。
说实话,温途的转会让人非常匪夷所思。
NK在联赛的实力顶多就算个中等偏上,去年也是撞了好运才冲到世界预选赛最后一轮的,要真让他们去打世界赛,说不定真是小组赛一轮游。
但AST不一样,他们去年夺得春季赛冠军,夏季赛中单因为身体原因,修养半年,换了个替补同样夺得了第三名的成绩,甚至在预选赛上直接击败NK,以三号种子的名义闯进世界赛,之后中单身体恢复,紧急训练,和团队一起夺得了亚军。
这种情况下就显得温途的转会过于诡异——没人会平白无故舍弃一个实力强劲的队伍,而求其次。
方迟看着温途盛好饭,在餐桌旁边坐下,等着其他人坐下的样子,忍了又忍,最后吃完饭,走回训练室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转会啊?”方迟轻声问,“合约到期了?”
温途看他一眼:“不是。”
“那为什么?”方迟问。
温途抿抿唇不说话了。
方迟自讨没趣,咂咂嘴不说话了。
他站起来,往后绕了一圈儿,从易繁箱子里拿出两根棒棒糖,走过来递给温途一根。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方迟说,“你都加入NK了,认命吧。”
温途接过棒棒糖,嗯了一声,继续打着rank。
看他没有双排的意思,方迟也不强求,自个儿上了大号单排着玩。
不一会儿,温途那边又传来了敲键盘的声音,方迟正等着复活,闲得无聊瞥了一眼,发现温途的对话框里打满了骂人的字儿,又被他一个一个地删除。
摁下删除键的时候格外用力,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方迟怀疑他是把那些字儿当成孤儿队友了。
几秒后,方迟听不下去了。
“你要实在气不过,你骂我呗。”方迟把他的键盘往旁边推了推,“别糟蹋键盘了,糟蹋我吧,我心态好。”
温途深吸一口气,平缓着自己的心态:“我骂你干什么?”
“你又不是没骂过我。”方迟笑了笑,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还要操/我么?”
温途:……
方迟这么一提醒,温途倒是想明白方迟和他说的‘有机会一起睡觉’是什么意思了,起先还当这人有病,现在想想……
他早就认出来了?
自己来NK,第一次登陆的好像是小号?
温途清了清嗓子,不大自在地说:“我……我不太喜欢骂人。”
方迟别开头乐了一下,也没拆穿他:“打完这把等会儿我啊。”
温途没敢看他:“好。”
第九章
又过了段日子,张应岘终于带来了放假通知,同时也带来了跨年晚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地点,以及着装要求。
跨年晚会当天,张应岘带着五套西装到基地,让他们换上衣服赶紧走。
温途没有参加过电竞俱乐部的跨年晚会,AST不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时间到了就直接放假,所以他对于这种大冬天还得穿个西装衬衫不准加外套的要求表示非常迷茫。
方迟他们倒是参加过好几次跨年会,张应岘把借来的西装递给几个人的时候,方迟还拍了拍温途的肩:“我们俱乐部就是人傻钱多爱搞事儿,虽然傻逼活动多了一点,但是待遇还是不错的。”
“为什么要穿西装?穿队服不行吗?”温途拿着自己的西装皱了皱眉,“很冷。”
“因为到时候赞助商什么的都会在,那几个赞助商又爱面子,总觉得正式场合穿队服会拉低他们的档次。”方迟往屋里走去,“反正场馆不冷就行了。”
“可是去的时候会冷。”温途说完,拎着西装上了楼。
“穿件外套,进场馆之前脱掉……啧,还冻不得了是吧,”方迟跟在他后面,“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吃不得苦,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站雪地里给人弹吉他,后来因为太冷了,拨不动弦,人家女孩儿还是没答应他,”易繁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后面来的,挤开方迟凑到温途身边说,“哎我跟你说啊,方大侠读书的时候可傻逼了,他和我一个学校的……”
方迟啧了一声:“完蛋玩意儿。”
完蛋玩意儿易繁正高声谈论着方迟以前那些事迹,一路走到寝室,温途的房间在走廊最外面儿,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直接转身,拧开门走了进去,留下一个还没讲完的易繁。
“他怎么了?”方迟看见这一幕也有点儿懵。
“不知道啊。”易繁摇摇头,“我就和他说你以前的事儿……”
“啊?”方迟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干脆不去细想,“你丫能不老拿我读书时候的事儿到处讲吗?”
“别动手别动手。”易繁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赶紧换衣服去!”
方迟啧了一声。
不一会儿,方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基地给他借的是一套纯黑色的西装,领带是灰色条纹的,年年如此,方迟每年换上都觉得自己应该拎个公文包去公司开会。
基地里几个人的正装也都是见过的,彭离和秦宇穿着都挺正经,人模狗样的;易繁穿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至于温途……
温途呢?
方迟扫了一眼,的确没发现温途的影子,正准备开口问问,那人就从寝室里走了出来。
张应岘给他借的是一套深灰色的格子西装,三件套。温途走出来的时候还在低头扣着扣子,被马甲勾勒出来的腰身线条意外地性感,西装裤裹着的两条腿长得过分。
方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平时怎么没注意到他腿这么长?
“这个,”温途走近了,方迟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领带,“不会系。”
“啊。”方迟愣了愣,“先上车,到场馆外面我帮你系吧。”
“哦。”温途点点头,抬头看着方迟,“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领队把车开来了就走。”方迟说着,还是没忍住看了温途两眼。
果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啊。
方迟想。
不一会儿,张应岘把车开来了,几个人走出基地就被凉风吹得一激灵,好在出门前都套了件外套,才不至于一出门就被冰女开大。
上了车,温途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方迟坐在他后面一个位置,易繁和秦宇坐在最后排玩手机,时不时聊上两句,而彭离和张应岘坐在前面,一个比一个端庄严肃,像带着一群熊孩子去参加家长会似的。
场馆在市中心,晚会开始的点儿又正巧是堵车高峰时期,也不枉他们提前出门,没有因为堵车而迟到。
“都整理一下啊。”张应岘脱下自己的外套,“那几个赞助商最好脸面活动,衣角皱一下他们都觉得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你们都是参加过好几次的,说话做事都注意些。”
几个人在车厢后头应了一声,方迟站起来,扶着座椅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伸手碰了碰温途:“领带呢?我给你系上。”
“哦。”温途把领带递给他,“系松点儿。”
“行。”方迟笑了笑。
温途眨眨眼睛,看着方迟越靠越近,手绕过脖子,在前方动作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温途偏了偏头,有点儿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