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请问是邹平先生吗?”
“是我。”邹平冷冷的看着对方。
“我是奉池少爷的命令来给你送月饼的。”对方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到邹平面前, “既然您已经收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邹平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盒子,再定眼一看,上面印着“悦来轩”几个字,差点手一抖把盒子给扔出去了。
就算他是个穷人也知道“悦来轩”的大名,他现在瞬间懂了那种想叫“爸爸”的人是一种什么心态。
他也想叫池敬渊“爸爸”了!
……
吃过晚餐,池敬渊和五只鬼坐在院子里赏月,戚意棠躺在摇椅上,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一盘月饼。
“哥哥,好看吗?”宴一叶和宴知秋凑到池敬渊面前来,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腿上。
池敬渊看清他们俩的头上居然戴着兔耳朵,身上穿着白蓝相间的裙子,黑色的小皮鞋上穿着白色的袜子,袜子上也绣着两只粉色的小兔子。
“很可爱。”池敬渊真的觉得很可爱,毕竟宴一叶和宴知秋看起来年纪很小,还是两个孩子,戴着兔耳朵的确显得非常可爱。
“嘿嘿,我们看网上说以前中秋节的时候要玩兔儿爷,哥哥你要玩我们俩吗?”宴知秋一脸笑容,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池敬渊看。
池敬渊:“……”
“哈哈哈哈,我的傻弟弟,兔儿爷可不是什么好话。”柳明珠忍不住笑出了声。
宴一叶和宴知秋一脸懵懂,不明所以她为什么会笑得这么乐呵。
“你们敬渊哥哥可不敢玩兔儿爷,他呀,估计还没开过荤呢。”柳明珠一左一右揽住双胞的肩膀,将他们俩带离开池敬渊的腿上。
池敬渊被当众说的红了耳朵,双胞胎却不明所以,天真的问柳明珠,“为什么呀?我们很好玩的哦。”
“我们还会唱歌呢。”双胞胎对视一眼,展示起了歌喉。
“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和姊妹坐在餐桌底,捡起我的骨头,埋了它们,埋到冰冷的石碑下。”
他们来的声音还有变声,是属于孩子的那种纯澈童真的声音,歌声和歌词却十分诡异,听得池敬渊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俩唱歌好听,姐姐也会唱。”
柳明珠说着就要秀一把嗓子,戚意棠见池敬渊正襟危坐的样子,忍俊不禁,“去把桂花酿拿出来吧。”
“二爷您终于舍得拿出来啦。”柳明珠显然是他们当中最高兴的,扭着水蛇腰,一闪身就没了鬼影,眨眼间她就抱着一坛酒走过来。
双胞胎围了上去,盖子一掀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和着酒香瞬时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好香啊!”双胞胎一左一右说着就要凑上前去闻。
柳明珠赶忙伸手挡住他们俩,“可别乱闻,小孩子喝不得酒。”
宴知秋吐了吐舌头,“我们才不是小孩子呢。”
宴一叶跟着点点头,“不是小孩子。”
柳明珠揶揄的笑道:“不是小孩子,那谁还穿着小鸭子内裤呢?”
双胞胎同时捂住了屁股。
池敬渊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陈宣拿来酒杯斟满,戚意棠拿一杯递给池敬渊,又拿起第二杯,朝池敬渊举了举酒杯,“敬我们。”
池敬渊瞳孔闪烁,心跳如鼓,他注视着戚意棠,眼角逐渐流露出浅浅的笑意,“嗯,敬我们。”
他仰起头,将酒饮下,醇厚的酒香霎时间在口腔和肺腑间流转开来,一股热意逐渐马上脸庞。
“好酒。”池敬渊看着手里的酒杯,口中回味无穷。
柳明珠笑了笑说:“自然是好酒,咱们二爷可是珍藏了好久的,之前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好酒须得配上一个好人。”
“现在人来了,这酒自然也就该拿出来了。”
柳明珠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戚意棠又看了看池敬渊,脸上堆满了笑意。
池敬渊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戚意棠但笑不语,手里拿着天青色酒杯,躺在摇椅上,墨发披肩,自是一派恣意风流。
酒过三巡,池敬渊打了个酒嗝,“我……谢谢你们……你们……嗝!”
池敬渊因为打嗝浑身抽搐了一下,“你们都是好鬼。”
“为了感谢你们,我决定给你们唱……嗝!唱首歌!”
戚意棠也有些微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池敬渊身上,直到听到池敬渊说要给他们唱歌。
唱歌?!不,不行!不能唱!
戚意棠躺不住了,赶忙坐起来,要去捂池敬渊的嘴,可是已经晚了,池敬渊已经唱出来了。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陈宣猛地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池敬渊,这……这歌声……简直是魔音灌耳。
柳明珠诶哟一声,吓得被高跟鞋崴了脚。
至于双胞胎,他们俩正趴在地上桌子下面摸爬着,“头呢?我的头呢?”
真吓掉头。
戚意棠赶忙捂住池敬渊的嘴,抱起人回了屋子里。
“唔唔唔——”池敬渊挣扎着,想要放声歌唱。
戚意棠断是不可能让他唱起来的,只是他没有料到,池敬渊挣扎间,舌尖居然舔到了他的手心,一股灼热湿滑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戚意棠差点失手将池敬渊扔出去。
他手上力道一松,池敬渊似乎找到了门道,染着醉意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舌尖像是猫一般,舔舐着他的手心。
第74章
池敬渊第二天醒来, 微妙的觉得自己的屁股有点痛。
不过还好的是,是屁股表层痛。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屁股痛?
池敬渊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但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 让他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昨晚他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醒了就过来吃早餐吧。”戚意棠出现在门口,池敬渊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头发, 从床上下来。
由于放假, 池敬渊不必去上班,今天的早餐是在亭子里吃的, 四面环湖,陆地和亭子之间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 湖水涨起来的时候, 会将这条小道淹没, 放眼望去,只有一座亭子独立于湖水中央。
湖水清澈见底,有不少鱼儿在水里游动, 清晨的微风吹动着湖面,吹皱一池秋水。
岸上的桂花满开, 花香四溢,偶尔有桂花被风卷起,落在石桌上。
池敬渊坐在亭子里, 看着这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第一个评论池敬渊的就是池惟钰,激动地询问他这里是哪儿, 他要去拍照,还说池敬渊的拍照水平实在是太直男了,丑哭了。
池敬渊觉得还好,面无表情的回复池惟钰,是在别院里。
池惟钰立马回复了他六个点点点,显然很为不能亲自欣赏到这样的美景,也不能拍下这样的美景感到心痛。
池敬渊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二叔,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屁股痛,总觉得像是在暗示戚意棠对自己做过什么事一样。
戚意棠但笑不语的看着他,“你不记得了吗?”
池敬渊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瘆得慌,僵硬着脖子摇头。
“不记得了。”
戚意棠见他惴惴不安的样子,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昨晚可皮了,上蹿下跳的,说是要给我表演后空翻,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池敬渊:“……”他喝高了的时候有这么蠢吗?
他的脸止不住的发烫,他完全已经想象到了那个画面有多么的滑稽。
“我……我以后再不贪杯了。”池敬渊不由感谢自己没有喝醉了后脱衣服的习惯。
戚意棠嘴角含笑,视线在他的屁股上逡巡,池敬渊如坐针毡。
“我得出去几天,会带走陈宣,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柳明珠商量。”戚意棠深知不能再逗下去了,收回视线和池敬渊说起正事。
池敬渊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有些怔愣的望着他,这才想起戚意棠有任务在身,实在是自从他和戚意棠结婚以来,戚意棠就很少离开,倒是他不在家的日子比较多,让他下意识的以为戚意棠每天无所事事,就在别院里修身养性。
“哦,好,你注意安全。”池敬渊下意识的叮嘱道,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多余,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见,能够伤到戚意棠一根头发丝儿的人出现。
戚意棠微笑道:“嗯,你也是,凡事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
池敬渊的手僵了僵,他和戚意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潜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他低着头应了一声,“好。”
戚意棠起身将一颗黑色的珠子放到池敬渊的手心,“止戈还是你拿着比较有用。”
池敬渊张了张嘴,黑沉的双目闪了闪,握紧了手里的珠子,他跨步上前,抬手抱住戚意棠,“二叔,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戚意棠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抬起手来,回抱住他,拍了拍池敬渊的背脊,“好。”
戚意棠离开的比较匆忙,虽然没有和池敬渊具体说是为了什么事,不过池敬渊大概能够猜测到。
戚意棠应该是为了接连几起魂魄消失的案子离开的。
快中午那会儿,池惟钰给池敬渊打了个电话,让他出去一起吃个饭,池敬渊正好也没事,就应了。
池敬渊到达和池惟钰约定的地方时,池惟钰人已经到了,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衬得身形越发修长。
“敬渊。”池惟钰冲他挥了挥手,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好帅啊,是不是明星啊?”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啊。”几个女孩儿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和池瑞丰长得有点像啊?”一个女孩儿说道。
“真的诶!特别是眼睛,都是桃花眼。看电线杆子都脉脉含情。”
池敬渊快步走到池惟钰面前,“小叔,好久不见。”
池惟钰拍了一下他的背,“你怎么瘦了不少?”
“嗯……”池敬渊闷哼一声,吓了池惟钰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小叔你拍到我的伤口了。”池敬渊拉开衣领往里面看了一眼,还好没有裂开。
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每天晚上戚意棠都会叮嘱他吃药,换药,导致池敬渊自己也下意识的有些小心翼翼。
“伤口?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池惟钰皱了皱眉,说着就要去扒池敬渊的衣服。
幸亏是周围女生的尖叫声让池惟钰想起,他们俩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
池敬渊紧了紧衣领,说:“没什么大碍,之前出任务受了点伤,已经快好了。”
池惟钰带着他往楼上去,“仔细看过医生了吗?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不会,劳烦小叔费心了。”
池惟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是你小叔,你用不着和我这么客气。”
“这次中秋,我爸和二叔说你要留着陪二爷就没过来,是真的?”
池惟钰很少回池家,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池家这种气氛,每个人都要被衡量出一点价值和意义,没有用的人就会被家族放弃,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池家更加繁荣昌盛,代代延续下去。
虽然被池老爷子借着池敬渊结婚的事情叫回国,但池惟钰依旧是三天两头就往外跑,说是外地采风,去工作,池老爷子每次和他谈,让他进公司上班的事情,都会被池惟钰插科打诨过去。他对池家的基业没兴趣,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次中秋回来,听到池老爷子说池敬渊刚嫁过去,理应陪着二爷过节。虽然是这个理,但池家人都知道,二爷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池敬渊嫁给二爷应该过得也不怎么样,中秋节一家团圆的日子,池敬渊却要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只是想想都会觉得无限悲哀。
池敬渊楞了一下,“嗯。”
池惟钰虽然偶然见过一次二爷的风采,但对池敬渊的担忧并未因此减少,他认真的盯着池敬渊,问道:“是二爷要留你,还是说我爸或者二叔让你留下的?”
池敬渊压下心底的惊诧,平静的说:“小叔,你想多了。”
“我既然已经和二爷结婚了,自然是该和他一起过节。”
池惟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敬渊,你不恨吗?”
池敬渊心知池惟钰是真心关心他,他摇摇头,说:“不管是我爷爷还是大爷爷,亦或者二爷,对我都有恩,如果不是他们,我活不到现在。我很感激他们。”
池惟钰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池敬渊侧过身来,漆黑深邃的双目和他对视上,“我接受,并不代表我妥协。小叔,我心里有分寸。”
池惟钰被他鹰隼一般的双目注视着,心头狠狠一跳,他怎么忘记了,池敬渊是当过五年兵的男人,杀过人,见过血的,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池惟钰咧嘴一笑,抬手拍拍池敬渊的肩头,“是小叔多心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池敬渊勾起唇角,“小叔,谢谢你,真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居然有几分痞气,更加衬得眉目英气,又酷又帅。
池惟钰抬手想揉池敬渊的头,却发现自己矮了……只能将手落在池敬渊的背上,“谢什么,我可是你小叔。”
两人午饭吃的是日料,快要吃完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请问几位?”
“两位。”
池敬渊扭头一看,果然是池瑞安,自从他生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见过池瑞安,因为案子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和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