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舟把项芝放出来,让她看了那双鞋的截图,项芝瞳孔紧缩,似乎是想起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不……不要……不要再跳了!”
她大喊着,想要去抱住自己的双腿,结果抱了个空。
“腿……我的腿呢?”她在地上摸索着,“我的腿……我的腿呢?”
她忽然把冰凉的手伸到了田恬的小腿上,一把扣住她的脚踝,“腿!把腿给我!”
田恬一惊,下意识的一脚将项芝踹飞了,“我可去你的。”
项芝撞在墙壁上,彻底被撞清醒了。
苏卞和吴迪同时对田恬竖起了大拇指,“甜菜,厉害的。”
田恬看见自己的腿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手掌印,不开心的拿出一张符贴了上去,“本仙女的腿也是你能够肖想?”
池敬渊走到哆哆嗦嗦的项芝面前,“项芝,你想起什么了?”
“呜呜呜……”项芝又没有眼泪,就把自己团吧团吧缩在墙角,干哭。
池敬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你再不说,我就让吴迪把你超度了。”
“说!我说!你们都是魔鬼!”项芝又自己干哭了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
“我想起来,我是怎么死的。”如果可以的话,项芝根本不想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因为那实在是太痛苦,太血腥了。
池敬渊推测的不错,她的双腿真的是她自己砍断的。
“可……如果我……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一直跳舞,一直跳,一直跳,就算我晕倒了,我的脚还会继续动。”
“我真的忍不了,我觉得我要死了,那比死还要痛苦。”项芝满脸惊惧的回忆着自己生前的画面。
“你也穿了这双鞋?”池敬渊问道。
项芝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对……我穿了……我穿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它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一见到它,就想穿上它,只要穿上它,我一定能够跳出最美丽的舞蹈,我一定能大红,一定能让郭老板重新回到我身边,那些贱人再也不敢说我的坏话!”
她越说越激动,双目开始变得赤红,池敬渊掏出了“七杀”摆在项芝面前,“冷静点。”
项芝立马就怂了,“我……我都说了。”
夏云舟几人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池敬渊什么时候也变坏了。
“嗯,鞋子是从哪儿得来的?”池敬渊继续追问道。
项芝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可能是粉丝送的,也有可能是我自己买的,我记不清了。虽然我只是个十八线艺人,但也有自己的粉丝的,他们很好的,会攒钱送我礼物,还会给我写信,让我不要灰心丧气,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对不起他们……我也想红……也想演戏给他们看……”所以项芝才坚持不住了,才向经纪人妥协了,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妥协带给她的是更大的打击。
“那你认识她们吗?”池敬渊将申蓉和刘畅可的照片拿给她看。
项芝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她们都和我长得有点相似,侧脸应该更像一些。”
吴迪在后面听了,真心佩服她们这些女生的眼力劲儿。
“她们也和你一样。”池敬渊话音刚落,就看见项芝睁大了双眼。
“希望你们能快点破案,我不想再有和我一样的受害者了。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
“嗯,多谢。”池敬渊站起身来,将照片贴了回去。
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池敬渊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起来。
……
晚上池敬渊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刚到没一会儿,双胞胎就被高竞康送回来了。
“哥哥,哥哥!拍戏好好玩啊。”双胞胎一左一右挂在他的手臂上。
“辛苦你了,高经纪人。”池敬渊对高竞康点点头。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今天王导都夸了一叶和知秋很有悟性。”高竞康今天带了双胞胎一天之后,更加坚定了要把他们签下来的念头。
池敬渊斟酌了一下,说:“我问一下他们家里人,再给你一个答复,你看行吗?”
“当然,这是应该的。”高竞康满心欢喜的说道。
让高竞康有些奇怪的是,池瑞丰居然不认识宴一叶和宴知秋,还说他们俩不是池敬渊母亲那边的亲戚,那可就奇怪了。不过想想也有可能是池敬渊认的干弟弟。
送走了高竞康,池敬渊将双胞胎带进屋里,认真的询问了他们的意思,“你们俩真的对拍戏有兴趣?”
“嗯嗯,好好玩。”双胞胎并排站在他面前,满脸笑意的点头。
“如果你们真的要进娱乐圈的话,是要和公司签订合同的,不能够半途而废,你们能够做到吗?”池敬渊严肃的和他们商量着。
“嗯嗯。”双胞胎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池敬渊摸摸他们的头,“我把香蜡给你们买回来了,现在要吃吗?”
双胞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哥哥,你最好了。”
池敬渊失笑,真是两个小孩儿。
“去吧。”他轻轻拍了拍他们俩的肩头,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
阳台外一片漆黑,天上没有明月也没有星星,寒冷的风吹得池敬渊脸疼。
他的脑子却因此清醒了不少。
池敬渊调出柳明珠的电话号码,拨出。
“嘟嘟……”
“喂……”
那不是柳明珠的声音,而是一个历日旷久未曾听闻的声音。
是戚意棠的声音。
池敬渊的喉咙发痒,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泛酸,在寒风的刺激下,他的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是敬渊吗。”
第92章
这是一个疑问句, 戚意棠却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来。
这时候池敬渊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是我。
沉默半晌,池敬渊稳住自己的声音, 开口:“你知道是我?”
“嗯, 有来电显示。”
池敬渊一怔,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傻了。
“你要找柳明珠吗, 我叫她过来。”
池敬渊叫住他, “不必了,反正也要转告给你。”
池敬渊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和戚意棠说了双胞胎的事情。
“麻烦你照顾他们俩了, 我这就叫陈宣去把他们俩接回来。”戚意棠的话里话外都透着生疏和客气。
这明明是池敬渊想要的结果,现在真听见戚意棠这样和自己说话, 他心里却是一阵怒火中烧, 心脏仿佛在硫酸里浸泡着一般撕裂的疼。
“不麻烦, 我看他们挺乖的,也真心想拍戏。”池敬渊下意识的帮双胞胎说好话。
戚意棠沉默片刻,“既如此, 便随他们吧。”
“我让陈宣把他们俩的身份证明送到你那儿去。”
“好。”
正事说完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谁也没有挂电话, 风声呼啸而过,从手机这边传了过去。
“进屋里去吧,外面风大, 仔细身体,别感冒了。”戚意棠率先开口叮嘱道。
池敬渊也说不清自己心头到底是何种滋味,“嗯。”
池敬渊挂了电话,却没有立即进屋去。
他的脑子里思绪万千, 过往种种皆从他脑海中闪过。
垂下头,视线落在脚踝上,那根红色的绳子还系在上面,那是池敬渊唯一没有还给戚意棠的东西。
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因为别的……
“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池敬渊低低的念着,漆黑如墨的眼瞳晦暗不明。
没过多时,陈宣便出现在池敬渊住处的窗户外,他敲了敲窗户,池敬渊这才从梳理案子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双胞胎原本是在旁边玩着翻花绳,一听见动静,立马扭过头去,看见是陈宣后以为他是来抓他们回去的。
赶忙一左一右抱住池敬渊的胳膊,“我们不回去,我们要和哥哥在一起。”
陈宣也没有辩解,直接从怀里拿出双胞胎的身份证递给池敬渊,池敬渊有些诧异,双胞胎两只鬼怎么会有身份证?
陈宣解释道:“二爷以前让人给办的。”
池敬渊猛地回想起戚意棠的身份,平衡阴阳二界,不管是阴间的官差还是阳间相关单位的人都会给戚意棠行方便。
“谢谢。”池敬渊接过双胞胎的身份证,双胞胎好奇的凑上来,想要看,池敬渊便将身份证递给他们俩,“小心,别弄坏了。”
“嗯嗯。”他们俩拿着身份证,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玩得十分开心。
“还有。”陈宣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池敬渊,“这是主上命我交给池少爷的。”
池敬渊并未接过,“你还给他吧。”
“池少爷不看看是什么吗?”陈宣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池敬渊。
池敬渊打从一开始见到陈宣,就知道陈宣不喜欢他,至于为什么,他不得而知,也未曾去探究过。
“没有那个必要。”池敬渊决心和戚意棠了断,便不会让自己藕断丝连。
陈宣冷哼一声,“我跟随主上已有四百余年,他向来是冷心冷情,古井无波,如今却因为你生了心魔。池少爷,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池敬渊的眉心渐渐聚在一起,“不是因为我。”
“如何不是你?除了你,再没有旁人能够让他在意。”陈宣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池敬渊双目凛冽,直直的盯着陈宣,说:“他在意的是上一世和他相爱的池将军,不是我,从来不是我。”
陈宣眉头紧拧,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甚至对池敬渊的话语感到荒谬,“那不就是你吗?那是你的前世,你是池将军的转世,你们拥有同一个灵魂,有什么不同?”
池敬渊无力的冷笑了一声,“当然是不同的,我们的生长环境,生长经历,所受到的教育,遇见的人,都不同,我们的性格和三观也不同,这样的我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他每次看着我,对我流露出感情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在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陈宣哑然,在他的观念里,灵魂一样,那就是同一个人,可是池敬渊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半晌后,陈宣僵硬的开口,“抱歉,我不该不了解情况就来指责你。”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主上这么痛苦了,我怕有一天他的心魔会把他吞噬,到那时候,这世上或许就没有主上了。”
陈宣将那个黑色的小黑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是主上用自己的力量做出来的凝魂丹,他说以后不能再为你固魂了,还差一点,便用凝魂丹代替。池少爷别辜负了主上的一片心意。”
“叨扰了,告辞。”陈宣走到阳台上,下一秒,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池敬渊浑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堪堪扶住一旁的桌子,才没有让自己难堪的跌坐在地上。
他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脑子里纷乱一片,又似乎一片空白。
他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问道:“二爷的情况很糟糕吗?”
双胞胎将手里的身份证放下,走到他的身边,宴一叶趴在他的腿上,仰起头用他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望着池敬渊,“明珠姐姐说,有人因情爱而生,有人因情爱而死。二爷亲手为自己建了一座牢笼,从未从里面出来过。”
池敬渊心头大震,他像是身处于迷雾当中,四周摸不到边际。
宴知秋趴在池敬渊的另一条腿上,侧头看着宴一叶,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宴一叶感受到他的视线,抬手摸了摸宴知秋的脸,脸上露出小孩子不该有的神情,“我只见过情爱让人痛苦,未曾见过有人因它而快活。”
“哥哥,我应该没和你说过吧。”宴一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让人心疼的微笑。
“我和弟弟还活着的时候,也有母亲,父亲死后,她带着我们俩改嫁给继父。她非常爱这个男人,爱到疯魔的程度。”
宴一叶的手指停顿在宴知秋的?6" 凶斋35" > 上一页 38 页, 成希缰锷焓秩ノ兆⊙缫灰兜氖郑种负显谝黄稹?br /> “那个男人是个变态,经常会对我和弟弟动手动脚,虽然那时候我们才十一二岁,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我下意识的感到不舒服,我护着弟弟不让他乱来,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阴沟里的蛆虫,特别恶心。”宴一叶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池敬渊一直以为宴一叶和宴知秋生前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自小身患重病,没有机会接触外界,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生前居然会遇上一个有恋童癖的继父。
“有一次半夜,他偷偷跑到我们的房间里,当时弟弟已经睡着了,他一进来我就醒了,当我睁看眼睛看见他站在我们床前,用那种露骨的眼神看着我们时,我被吓到失禁。但是他却因为这个更加兴奋,扑上来就要脱我的衣服。”
池敬渊听得眉头紧皱,满腔愤怒,憋在胸口,无处宣泄。
“好在我妈起夜,听见动静,走了过来。”宴一叶忽然笑了一下,透着纯真。
“我害怕极了,我想向她求助,但只换来她一耳光,她像是疯了一样骂我是狐狸精,说我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了,居然还敢勾引到她头上来。”
“不过幸好她后来一直防范着我,怕我抢她的男人,所以一直严禁那个男人和我们俩待在一起。”
宴知秋眨了眨大眼睛,噘起嘴巴说:“那个女人还拿针扎我,好疼的。”
宴一叶亲亲宴知秋的额头,“都过去了,已经不疼了。”
“嗯。”宴知秋仰起头来糊了宴一叶一脸口水。
难怪他们俩会变成厉鬼,难怪他们俩不愿意去转世投胎,谁知道下一辈子会不会再遇见这种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