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粼的脖子难得红了起来,一路蔓延到了脸颊上。
耳边还是方才夏致对自己放的那句话,那双倔强又笃定的眼睛,刚才自己怎么就放他走了呢?
现在就想把人扯回来,压在角落里,狠狠地咬下去。
他一直忍耐着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小家伙对他终于也有了“图谋”。
叶粼仰着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夏致回到了寝室,陈嘉润从上铺探了个脑袋来:“诶,我明明看见你出去晾衣服,叶粼也跟在你后边呢!他没告诉你咱们楼的地盘儿在哪儿吗?”
“没有。”夏致没好气地爬到了上面,钻进被子里。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爽,他看向叶粼的铺位,心想这位爷又被肖彬惦记上了,偏偏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有没有点数儿啊!
这要不是肖彬,而是何劲峰那样的,夏致早就给他一拳头了。偏偏肖彬一看就是个不耐打的,夏致的拳头都抡不下去,感觉跟砸棉花上,哪儿都不得劲。
然后又瞥见了叶粼随手扔在枕头边的小铁盒,那多半就是他装药草烟用的了。
夏致伸长了胳膊,从床头栏杆之间把小铁盒子摸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都是他的烟。
“这点家产,小爷替你管着吧。”
夏致将烟盒塞进了自己的褥子下面。
叶粼走到了外面,吹了半个小时的夜风才回了宿舍。
房间里已经熄灯了,陈嘉润睡着了倒一点都不稀奇,但叶粼没想到夏致也睡了。
至于这家伙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叶粼缓缓爬上了夏致的梯子,站在上面,摸了摸夏致后脑勺上的那个发旋。
夏致不爽地拍开了他的手。
“死回你自己的铺。”
叶粼笑了笑,竟然爬到了夏致的铺上面。
气得夏致坐了起来,还没来记得及问对方想干什么,叶粼就迈开腿从夏致的床头跨向自己的床头。
夏致的脸被什么给撞了一下,他伸手一推,当他发觉那是什么的时候,头发丝儿都要竖起来了。
“你……”
血液蹭地冲上了脑门顶,气得夏致舌头都打结了,恨不得给他捏爆了!
“啊呀,撞到你了。不好意思。”
叶粼的声音里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夏致料定了,从这家伙进屋开始,就计划好了要这么干!
“你想死么?”夏致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是帮你履行我们当初的赌约罢了。”
叶粼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夏致真想立刻和他打一架。
当初叶粼是说如果赢了二百米,要夏致亲一下自己那个游泳时候最不需要用力的玩意儿。明明是个玩笑,叶粼却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夏致给欺负了。
叶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正坐在床边脱外套。
夏致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从床头跨了过去。
叶粼知道夏致来了,小声说了句:“小崽子又来送死了。”
“谁小崽子?谁送死啊!”
夏致从后面勒住了叶粼的脖子,谁知道叶粼抬起脚来蹬在床围栏上,一个借力,竟然反过来压住了夏致。
夏致挣扎了起来,心里一万个喔嚓,又是踢又是踹,床本来就窄,铁栏杆和床板被踹得吱吱呀呀地响。
适应了黑暗之后,夏致能清楚地看见叶粼笑得不怀好意,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白天里看不到的企图。
心脏跳很快,比高考放榜好紧张。
就像一张卷子,答案已经知道了,夏致还是会期待叶粼给他一个最优解。
叶粼的手掐住了夏致的腰,毫不留情地把他的T恤捞了起来。
“你敢。”夏致咬着牙瞪着叶粼,这场面和他预料中完全不一样。
“我为什不敢。”
叶粼几乎是趴在夏致的身上,说话时候的气息就落在夏致的嘴唇上,这让夏致很清楚地知道叶粼离自己有多近。
两个人的心跳都贴在一起,叶粼看起来像是在欺负夏致,可夏致隐隐能感觉到叶粼的心跳快了。
“我敢的事情多了。”
当叶粼的手指勾着夏致睡裤的边缘时,夏致知道叶粼不是闹着玩了。
他抬头又是一脚,心里不甘极了。
叶粼之前干过的那些事儿,那些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亲近,夏致回忆起来发觉都是处心积虑别有用心。
这家伙搞不好早就在勾搭自己了!
刚才夏致不过放话暗示了一下叶粼,这家伙就蹬鼻子上脸,想要一步到位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满脑子废料!更可气的是自己还真的着了这贼人的道!
夏致那么一踹,叶粼的床猛地摇晃了一下,发出了“吱呀”一声。
在安静的夜晚里响亮的连心肝儿都要炸开了。
对面铺上的陈嘉润猛地坐了起来,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夏致僵住了,死死扣住叶粼的手腕,警告对方不许再搞事儿。
“明天你又没有比赛。”叶粼开口道。
明天都是中长距离自由泳比赛,陈嘉润没有项目。
“那也不代表我想听你们秀恩爱!叶粼,你做个人吧!夏致才多大!”
说完,陈嘉润又倒了回去,被子向上一扯,脑袋也给蒙了起来。
“你多大了?”叶粼轻声问。
“我多大你不知道?”
“我摸一下就知道了。”
夏致的耳朵里嗡地一声响,叶粼的“多大”和夏致的“多大”压根两个意思。
这混账玩意儿,可偏偏陈嘉润在这儿自己不好意思再踹床吵着他了。
“起来,我要回去睡觉了。”夏致抬了一下上半身,叶粼立刻压住了他的肩膀。
“在这儿睡。”
叶粼的声音里带着命令的意味。
“我才不要。”
鬼知道这混账又想干什么。
“今天二百米游完的时候,我就一直想抱着你了。”
“我要睡觉。”
夏致的心跳的厉害,因为叶粼在请求他留下。
“我也要睡觉。”
叶粼拉起了被子,将两个人都盖上了,然后就牢牢地抱住了夏致。
那是毫不掩饰地对夏致的依恋和不舍。
单人床很窄,可就是因为这么窄,两个人紧紧贴着彼此。
夏致听着叶粼的呼吸,第一次明确地知道这家伙接近自己时都是在想什么,压根就没可能睡着了。
那是叶粼,他从小就当成目标的人。
他前进的方向,他的朋友,他最信任的人。
夏致想过一万种和叶粼永远在一起的样子,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
又或者说,这才是最让人心悸,最想要却又是变数最大的结果。
夏致看向叶粼,发觉这家伙竟然也没睡着,一直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夏致向外靠了靠,因为叶粼的体温让夏致觉得危险。
叶粼只是这么看着夏致,任由他拉开和自己之间的距离,直到夏致的后背碰到了墙,夏致才意识到并不是叶粼让他,而是叶粼知道他无路可退。
这时候叶粼靠了上来,一只手穿过了夏致的胳膊下面,压在了墙上,就这样讲他圈住了。
他的目光里有一抹寒星,泛着冷光,夏致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缝。
舌尖微微伸出来的那一刻,夏致意识到了自己在找死,但已经晚了。
叶粼压了上来,那气势就像最后十米冲刺,他想要的都要从夏致那里得到。
夏致的后脑勺都被挤压到了墙上,叶粼的手指伸进夏致的脑袋和墙之间,扣住了他的后脑压向自己。
夏致要把叶粼给顶出去,可叶粼却从侧边避开了,还堂而皇之地舔过了夏致舌翼,接着缠绕翻搅而来,夏致的心都被卷住了勒得密不透风。
夏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拽着叶粼的睡衣,黑暗里只听见轻微一声扣子崩开的声音,叶粼矫健的肩背露了出来,这就像是在他原本就按耐不住的心头烧了一把更烈的火,他的亲吻变得毫无章法,混乱放肆,又强迫着夏致的回应,仿佛夏致不给他一点安抚,他就会让一切朝着难以收拾的地步。
对面的陈嘉润翻了个身,夏致惊得又推了叶粼一把。
叶粼停了下来,夏致以为这家伙终于要安分了,却没想到叶粼的目光里带着一股狠劲儿。
夏致当机立断,撑起上身抓住了床头栏杆就要起来,但是叶粼一把将夏致拽了回来,夏致摔趴下去,床不免发出这声音来,夏致这回是真想陈嘉润坐起来最好拿手机来砸他们了!
可陈嘉润那个王八犊子竟然睡着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叶粼的吻压在了他的后颈上,那一下就跟要把夏致的骨头都给吸出来一样。
夏致抓着枕头,反手就要给叶粼一肘,叶粼却扣住了他的胳膊,低沉的声音从齿缝里传到夏致的耳朵里。
“要么跟我睡觉,要么我弄死你。”
这样的话,就是录下来了,也没人相信是叶粼说的。
“变态。”
夏致知道自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无百年身。
“我还能更变态。”
叶粼掰过他的脸来,哪怕夏致脖子被掰得难受,叶粼也不肯罢手。他不断吻着夏致,舌搅弄得让人招架不住,看似盲目却带着强烈的索取意味。
夏致明白了,倘若自己不给予叶粼明确的回应,他就绝不会停下来。
夏致轻微地舔了一下叶粼的上唇,他看见那一刻叶粼的表情变了,那是克制压抑怕太用力太没节制伤害夏致却又欣喜若狂的笑容。
夏致就这样看着叶粼脸上的表情,叶粼是一个很难交心的人,让他把一颗心,把所有温水煮青蛙的算计用到自己身上,这也许是比高考逆袭进入Q大还要不可思议的成就。
只是叶粼这家伙到底哪里学来的接吻,夏致连气都喘不上,每当他因为缺氧而拉长了呼吸,叶粼就会停下来,看着他。
他的目光直白热烈,却又平静。
夏致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着这样矛盾而复杂的目光,叶粼把夏致抱的很紧。
他的体温很高,夏致从没感觉过他身上这么热。
刚想要动一动。就听见叶粼埋在他的颈间闷着声音说:“乖,别动。”
然后又是铺天盖地的亲吻,夏致怀疑叶粼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肯放过。
夏致忽然明白,叶粼也许没有胜负欲,但却有着无法克制的占有欲。
那天晚上,叶粼亲了他多少下,他都懒得数了。
早上闹铃响的时候,夏致坐了起来,起身就发觉叶粼正笑着看他。
又慵懒,又他么的性感。
夏致直接抄起了枕头,在这家伙的脸上砸了七八下。
每次把枕头扬起来,都看见这家伙还在笑。
“笑什么笑!你怎么不含笑九泉!”
“我还有大愿未了。”叶粼的唇角勾起。
“去你么的大愿!”
夏致回了自己的铺,捞过自己的外套,然后才发觉自己的腰上都是印子。
第60章 拿你过瘾
夏致是想发火也没用。
叶粼就看着夏致翻身下去, 一脸黑地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
叶粼抬起手来摸了摸夏致躺过的地方, 那里还带着他的温度。
等夏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 就听见叶粼问他:“看到我的烟盒了吗?”
“没有,难不成你有烟瘾么?”夏致故意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谁知道叶粼却撩了一把夏致的外套,说了句:“那以后拿你过瘾。”
“滚。”
他的男孩子到了食堂里也冷着一张脸, 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叶粼却一点也不生气,又是给他夹包子, 又是给他打牛奶。
林小天他们是羡慕的不得了。
“粼哥从没给我打过牛奶……”
“粼哥也没给我拨过蛋壳……”
“拿你的脑袋敲鸡蛋还差不多吧!”
“夏致上辈子一定是拯救宇宙了吧?”
这时候王教练端着餐盘从他们身边路过, 说了一句:“夏致,你是怕冷吗?外套的拉链怎么拉那么高?”
夏致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赵雄恍然大悟:“原来夏致是不舒服啊!怪不得粼哥那么照顾他!”
神泥妹的照顾!
这祸害明明是吃了一点儿甜头, 想把糖罐子都吞下去吧!
陈嘉润倒是用一种同情的眼神儿看着夏致。
早晨的四百米比赛,夏致周身都是冷肃之气, 林小天他们几个都不敢接近,只有叶粼用胳膊搭在夏致的身上。
每次搭上去, 夏致都给他拽下来。
“这是怎么了,你俩闹矛盾了?”王教练打趣儿地说。
叶粼干的那些事儿,夏致是吃了哑巴亏, 压根没地方说理。
难道要他跟教练说, 叶粼一直居心不良,从前给他补课就是为了近水楼台,拉着他进Q大,就是为了漫长的大学时光方便啃了他,一切都以把他搞到手为目的么?
现在他身上都是标记, 今天想下水游个泳找找水感都不成了。
“没什么,男孩子发脾气多可爱啊。”叶粼摸了摸夏致的后颈,还故意捏了一下昨晚上亲的地方。
“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做兄弟就更不能有隔夜仇了啊!”
王教练语重心长地说。
叶粼继续好学生一般地笑着:“我知道,这不是在给夏致顺气呢吗?”
陈嘉润是最清楚昨晚上怎么回事儿的人,他摇了摇头,对夏致充满了同情。
“我估计,夏致这口气是永远都顺不上了。”
早上四百米和八百米都结束了,大家都涌向了Q大食堂。
土豆炖牛肉一上来,又是一阵疯抢。
青年体育周刊的专栏编辑任飞端着餐盘坐到了叶粼和夏致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