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央盯着亚青看,点头:“嗯,有很多。实际上,我们带出来的这些孩子们,都是村子里魂宫受损的,只是他们的情况很轻,并不影响日常的生活。老村长为了让他们融入外面的世界,所以把他们托付给了我们。”
羊央故意模糊了一些用词,让人以为村子里正常人居多,这些孩子就是村子里的所有病患了。
亚青不疑有他的样子,视线再次落在了那些孩子身上。不过其他孩子看不到兽化部分,于是他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小白甲身上。
亚青露出惊讶的表情,问羊央:“那个小兽形莱斯特,也是魂宫受损?”
羊央:“是的,他没法变回人形。——亚青叔父有治疗他们的办法吗?”
亚青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魂宫受损,很容易导致魂力暴动,或者是无法兽化。这种半兽化的情况本来就少,他这样完全兽化无法变回人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到这里,亚青顿了一下,看向若红:“不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试着给你们检查、治疗一下。”
若红闻言,有些犹豫:“谢谢您了,不过还是再缓缓吧,孩子们现在还没适应外面的坏境,我怕他们感到不安。”
亚青:“没关系,庄园里就有治疗室,我这些天都在这里,你们也在这里,等过两天就可以——”
“亚青。”
亚伯打断了亚青的话,转头看了亚青一眼,声音淡淡的,“吃饭。”
亚青盯着亚伯,两个人就像是在较着劲,这样沉默地对峙了几秒后,亚青先收回了视线。
“嗯。”
他闷闷应了一声,然后低头安静吃饭,之后再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羊央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微讶——亚青刚才的态度很明显地急切了。
而这份急切,是因为科学狂人那样对罕见病情的猎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只从爸的反应来看,似乎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羊央收回视线,忍不住在心里三个怀疑对象里,把亚青拨到了第一个。
……
虽然有这个小插曲,但有蒙塔和小白甲在,这顿饭的气氛倒没有僵住。
饭后,蒙塔跟亚奇伯德带着孩子们去熟悉庄园,和束则和羊央陪着若红——她的孩子尿了,需要换尿不湿。
羊央作为一个准爸爸,这些事情也要跟着学习学习。
不过真正操作起来,若红跟羊央都没有和束熟练——若红是因为以前用的不是这些,毕竟村子里的条件有限。
和束看着若红拿着尿不湿包装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笑了笑:“你把孩子先放到沙发上,我来弄,你先看一遍,很容易的。”
若红有些不好意思,闻言点点头:“麻烦星球主夫人了。”
和束:“不麻烦,我挺喜欢孩子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他还想要再生两个孩子呢。
若红把孩子放到沙发上,解开襁褓,露出了包裹着的婴孩。——这也是羊央第一次看到若红抱着的这个孩子。
是个小男孩,兽化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严重——从腰腹、大腿一直延伸到膝弯的地方,都覆盖着黑色的鳞甲。
因为孩子年幼,鳞甲也不是成年莱斯特那样的粗粝和浓黑,而是一种近乎鸦青的黑,一小片一小片地排列这,边缘有些半透明,还是软的,不会伤害到婴儿娇嫩的肌肤。
和束看到这个孩子,顿时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哎呀,他跟伯德小时候可真像!”
若红愣了愣,然后笑道:“嗯,是有些像。”
和束一边麻利地给孩子换尿不湿,一边笑道:“不止。就我所知,因为魂宫受损而半兽化的孩子,它们的鳞甲其实跟成年期差不多的。像伯德跟你的孩子这样,鳞甲和正常孩子一样逐渐蜕变的,我还是第二次看到。”
顿了一下,和束又问:“你们村子里的孩子都是这样吗?”
若红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摇摇头:“不、不是的。”
那些一尸两命的孩子,他们的鳞甲并不是这样的。
而就连小白甲他们这些孩子,出生的时候鳞甲也不是这样的,不过因为鳞甲面积小,所以母子平安——小白甲的雌体母亲,因为难产去世了。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的心里,多多少少都在思考着什么。
若红想的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会跟其他孩子不同,是不是病情更加严重?
和束想的是,若红的孩子跟伯德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而羊央想的,跟和束一样。
要解决这个疑问很简单——看一下就知道了。
?2" 奉崽成婚41" > 上一页 44 页, 谑茄蜓胧头帕嘶炅κ咏纾聪蛄四歉龊⒆印?br /> 孩子的魂力比羊央想的要浓厚一些,身体里的白色脉络看得十分清晰。并且在他的腹部,还有一团米白色的魂力,颜色很浅的米白色,如果不是因为它盘踞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羊央甚至都无法发现它。
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魂力。
但这样的魂力在这个孩子身上,并不正常——没有魂兽魂力感染导致的黑色魂力、没有魂宫受损导致的魂力空洞。
白色的魂力、兽化的形态,如果撇去腹部那一团小小的米白色,这个孩子的确跟亚奇伯德“一模一样”。
羊央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哎呀,瞧我,先给孩子换上,别着凉了。”
和束怔忪过后,忽然回过神,连忙说道。
他这一声也打破了羊央跟若红的沉思,若红离开了村子,无依无靠,此时六神无主,下意识地看了羊央一眼。
羊央注意到了若红的视线,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用口型说道——没事的。
若红的眉头没有松开,但表情稍稍镇定了一些。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孩子,手轻轻握成了拳。
和束很快给孩子换好了尿不湿,然后又裹好了竹笋一样的襁褓,把孩子抱给了若红。
“再去兑些奶粉给孩子喝吧。”
若红点点头:“好。”
羊央并没有跟上去,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然而刚转身,他就跟亚青擦肩而过。
羊央一怔,停下了脚步:“亚青叔父。”
亚青对他笑了下:“我来拿些果汁。你要去找伯德吗?他跟孩子们去训练室了。”
羊央:“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亚青:“好。”
离开客厅,羊央却并没有去找亚奇伯德,而是走到了小茶厅里,然后呼叫了罗特。
羊央:
刚才亚青出现的时机太巧了,羊央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
罗特:
羊央说完,也没闲着,从空间里拿出了棉花糖观察日记,把若红孩子的魂力状况也记录了下来。
村长说,村子里的人魂兽魂力会遗传,魂宫受损也会遗传。
小白甲为首的孩子们、包括若红,都兼具这两种特性。
唯独这个孩子,什么也没有。
同样的。
村长说,这些孩子们没有吃过任何药石。
小白甲为首的孩子们,身上也并没有发现米白色的魂力。
唯独这个孩子,腹部有米白色的魂力。
而这样的状况,羊央只在刀疤脸身上——魂宫移植过移植魂力的药石芯片的人身上看到过。
为什么会这样?
羊央想了想,觉得首先他得弄清楚这个孩子的情况才行。
第111章
羊央已经决定要去找若红问个清楚, 不过在他付诸行动之前, 罗特那边先有了反馈。
罗特:
羊央立刻坐直了身体,问道:
罗特:
下一秒,羊央的眼前就浮现出了一个光屏,俯拍的角度, 是屋里的监控探头拍到的。也有声音,应该是来自和束的终端。
他们三人站在厨房的位置, 亚青取了果汁, 和束则在兑奶粉,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大部分是亚青在问。
一如他在餐桌上表现的那样, 亚青对孩子们的兽化很感兴趣。只是亚青问话的方法却有些咄咄逼人, 让人不会感到多么愉快。
亚青走到若红的跟前, 问若红:“你的孩子也有兽化吗?我能看看吗?”
虽然用词没有不妥, 但他的距离过近, 语气也有些急切和强势。
若红顿时紧张起来,眼神躲闪, 双手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我……”
若红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敢去看亚青, 转而把视线投向了和束。
和束拉了亚青的手臂一把, 说道:“亚青, 你吓着她了。”
说完,和束又对若红笑了笑,解释道:“亚青是个医生,伯德的病就是他从小照看的,在这方面他的确是专家。不过他太专心于医学,不太会跟人相处,他并没有坏心思的。”
若红听了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没有把孩子递出去的意思。
亚青看见了眼和束拉他的手,顿了顿,然后退回来一点,躲开了和束的手,又对若红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所以有些好奇——如果你的孩子跟伯德的情况差不多的话,我或许是唯一能医治他的人。”
若红听到这里,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看向亚青,正想说什么,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抿着唇说道:“可是,公爵大人的兽形并没有消失。”
亚青:“那是因为伯德的病情不一样,老公爵的事你应该也知道的,道顿家的魂力遗传病是前所未有的。我现在主要是减轻伯德的发病情况,兽化是其次的。
如果你的孩子跟伯德一样,我是说,魂力状况也是一模一样的话,那他在五岁之后也会开始发病,如果没有我的药,他说不定会活活疼死。”
若红的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怔在当场。
“亚青。”
和束的语气有些严厉起来,“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不要乱说。”
亚青看了和束一眼,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我让她把孩子给我看一下。”
和束微微蹙眉,不再说话,拉着若红说道:“我们去室内花园坐坐吧。”
若红十分乐意离开这里,闻言立刻跟着和束的脚步离开了。
亚青站在那里没有追上去,过了一会,端起自己的果汁喝了起来。
……
小茶厅里。
羊央看完这一小段画面,有些意外——刚才他看到的亚青,跟他平常所接触的那个,简直不想是同一个人。
在羊央的印象里,亚青孱弱且温和,有种病美人的娇柔感;同时他又是聪慧的。这种头脑和身体的两个极端,让羊央对亚青的印象停留在“天妒英才”几个字上。
但是刚才看到的亚青,气势很强,而且有些刚愎自用的意思,跟和束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至少没有最初羊央看到的那么好。
羊央:
罗特:
羊央:
罗特:
傍晚,经过一天的相处,孩子们已经完全不怕生了,而且他们非常喜欢庄园的环境——庄园里有许多荒废没有修葺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反而能带来一些亲切感。
孩子们把这两天的不安都发泄了出来,在庄园里野了一天后,吃过饭就都早早睡下了。
羊央趁着去看望孩子们的时候,找若红问了她的孩子的身世。
大概是之前亚青吓到了若红的缘故,羊央见到若红的时候,他还是神情惶惶,一副不安模样。
羊央见她这样,有些不忍开口,就打算明天再说,却没想到若红自己开口了。
若红看着床上睡着的孩子,声音放得很轻地问羊央:“公爵夫人,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跟公爵很像?”
羊央虽然很想安慰她说没有,但最后还是点点头:“是的,很像。”
若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轻飘飘的,也听不出她的情绪。但就语调来说,还算平静。
若红继续说道:“今天那个叫亚青的人说,如果我不给孩子吃他的药,孩子将来会活活疼死。是真的吗?”
羊央眉头微蹙,说道:“我不知道。但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若红隔着被子轻抚孩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问道:“问我什么?”
羊央:“我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吃过村里的药石茶水,你又有没有种过药石芯片。”
若红摇摇头:“他没有吃过,我也没有种过药石芯片。就连喂他的奶水也是兽奶。”
羊央:“他的父亲和你,都是村里的人吗?我是说,都是魂力感染和魂宫受损的人吗?”
若红点点头:“我和我丈夫的父母,都是从星舰坠落起就在村子里的人。我们的父母的感染情况很严重、魂宫也受损严重,我们两家都只有我们两个唯一的孩子。他比我大了近三十岁,去年他狩猎的时候,病发没来得及用药,就这么去了,连孩子的面都没见着。”
羊央没想到会揭了别人的伤疤,有些愧疚地轻声道:“抱歉。”
若红低垂着头,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摇摇头没有说话。
羊央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那,生下孩子后,你的病情有缓解吗?”
若红摇摇头:“没有。”
没有?
羊央蹙眉,暂且把这一点记下。
若红听到羊央没有再问,于是抬头看向他:“公爵夫人,现在确定了我的孩子跟公爵大人的病一样吗?”
羊央摇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是就我所了解的信息来看,虽然很像,但在一些地方也有无法忽视的出入。
你别太过担心,就算跟公爵的病一样,也还有亚青叔父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