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礼亭闻言也不再纠缠,带着薛晓焰离开了城堡,司机还没到,两人就站在门口等,边等边闲聊。
“棋盘阵是什么?”薛晓焰问道。
胡礼亭随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点点画画:“施法者需用血按照阵局布好三十六个点,然后把三十六枚铜钱贴在血点上,是谓三十六颗金棋子,布成后就是棋盘阵。”
薛晓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个阵有什么用。”
胡礼亭道:“棋局不解,鬼怪莫行。”
薛晓焰愣了一下,说:“那麒麟也困得住吗?”
胡礼亭叹了口气,将薛晓焰揽到怀里,用怜悯15" 天师的职业素养14" > 上一页 17 页, 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无奈又宠溺:“你还真信?”
薛晓焰怔了怔,发现自己被当傻子了,耳根泛起红来,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嗔道:“那不然你倒说说是什么!”
胡礼亭故作乖巧:“我哪知道,说不定就是养了匹马呢。”
薛晓焰哼哼了两声,跟他打闹起来,等来接他们的车到时,薛晓焰已经整个人都被压在树上亲吻了。
司机在车上等了一会,没等到人,下车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薛晓焰反应过来挣扎着把人推开,红着脸钻进了车里,胡礼亭也好心情地跟了上去,生气就生气吧,大不了哄哄就是了。
两人回到山脚的城堡后四处逛了逛,什么也没发现,就干脆腻在房间里等天黑了。
是夜。
两人吃完晚饭在床上刷了一会剧,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溜达着出了门。
夜晚的城堡跟白天完全不同,可能是平时光线太过昏暗的缘故,总觉得走到哪都弥漫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人大多都已经睡下了,没睡的也都呆在房里,偌大的城堡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响着,清晰得好像会聚集起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一个白影忽的从两人面前闪过,薛晓焰跟胡礼亭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白影的速度不快,却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半天也没被追上,反而把身后的两人累得有些狼狈。
薛晓焰停下来,轻轻喘着气,怒道:“不追了!”
“好。”胡礼亭也停下来,站在旁边,深呼吸了几口,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他们的白影,有些恼怒,“这是在耍我们玩啊——”
薛晓焰点头,气得脸鼓鼓的。
胡礼亭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往白影一丢,喝道:“抓不到别回来了。”镯子化成一道细长的白影窜了出去,白影见状也跟着跑了,两道影子一追一赶,一会就跑得没影了。
“我觉得我们俩有点傻。”薛晓焰苦着脸道,“以后要养成派人去做事的习惯,我要当个骄奢淫逸的皇后。”
胡礼亭失笑道:“那我得多派点人给你使唤了,最好把你宠得连饭都不会吃,以后就离不开我了。”
薛晓焰踢了他一脚,嘴刚想开想说话,却胡礼亭被捂住了:“有人。”
薛晓焰闻言循着胡礼亭的目光望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角落里竟然站了一个人,躲在光线所不能及的地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阴气,藏在角落里融进了黑暗之中。
人影察觉自己被发现了,稍微动了动,却始终没有换地方,一直在阴影里小范围地来回踱步,偶尔走出来了一点点也会像烫到一般立刻往里缩,仿佛地上围着他的不是什么灯光,而是毒池一样。
薛晓焰疑惑地看着那人,试着开口搭话:“你是谁?”
那人闻言动了一下,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都缩到边角里了,就在薛晓焰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准备靠近的时候,角落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我是在这里工作的,两位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薛晓焰抿着嘴,有些无奈,这借口真是有够蹩脚了。
“房子太大,走丢了,可以帮我们带一下路吗?”胡礼亭说完压低声音在薛晓焰耳边说道:“没有尸气。”
角落里的人闻言似乎犹豫了下,缓缓地迈出步子走了出来,那是个很娇小的女人,看衣服的确是在孙家工作的,短发盖住了大半边脸,眼睛有些游离不定,双手紧紧攥着裙子,缩着脖子抿着嘴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在灯光的衬托下去看上去还有些可怜,就像恐怖片里被同学欺负了丢进鬼屋的人一样。
看到对方确实是人,薛晓焰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我们两个不是坏人,就是出来遛弯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回客房吗?”
女人点了点头,贴着墙根小步小步地往前挪,她走得极慢,两人也只好走走停停地跟在后面,看着她畏畏缩缩的背影,薛晓焰无奈道:“我觉得我们俩特别像电视里逼良为娼的老鸨。”
胡礼亭若有所思道:“那你就是我们的头牌了。”
薛晓焰道:“从脸来看,头牌应该是你。”
胡礼亭半眯着眼,勾起一个狐媚的笑容,说:“嗯,那我服侍客人,你服侍我。”
薛晓焰长长地哦了一声,不咸不淡道:“你敢。”
大约是两人的声音有些大了,原本走在前面的女人忽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他们。薛晓焰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女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转回身去继续带路。
两人也不再闹,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三人的脚步声都很轻,四周静得有些诡异,薛晓焰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没着没落地四处乱扫,最后落在了走在前面的女人身上。她从头到尾都缩着身子,像只被人丢进锅里的虾,头发落在后颈上随着她偶尔转动的头扬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和一道奇怪的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走剧情只想撒糖了(瘫)
第44章 天纵
看到女人脖子上的伤痕时候薛晓焰脸“刷”的就白了,他伸手拉了一下胡礼亭的手,指了指女人,又昂起头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胡礼亭会意地看向女人,走廊的灯都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随着她的走动,照在她身上的光就变得时有时无,直到走到客房附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
女人停下脚步,说:“这边就是客房了,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薛晓焰还在盯着女人的脖子,完全没注意到她说的话,胡礼亭揽过薛晓焰的腰,冲女人点了下头,带着薛晓焰往房间走:“你现在就很像个流氓。”
薛晓焰嘟囔了几句,有点不情愿地被带回了房间,在进门时候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女人,她站在晦暗的走廊里,微微低着头,下半边脸藏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眼睛抬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盯得薛晓焰背脊发凉,赶紧走进房间,在关上门的瞬间,一声轻轻的笑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呵——”
薛晓焰一怔,边脱外套边说:“这个房子里怪人真多。”
胡礼亭坐在床边朝薛晓焰招手:“有多少人还不一定呢。”
“素曲怎么办?”薛晓焰钻进胡礼亭怀里,“到现在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胡礼亭抱着人一起进了被窝,手在薛晓焰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素曲要是出事,素鸳会说的。”
薛晓焰被摸得舒服,软软地嗯了一声,被窝的温度逐渐升高变的暖和起来,熟悉的香味带着困意朝他席卷而来,胡礼亭看他迷迷糊糊的模样心里也暖乎乎的,轻轻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吻,温声道了“晚安”。
如果说要薛晓焰评选最烦人的妖魔鬼怪的话他估计会投给扰人睡眠的所有——比如现在在他被子瞎钻的素鸳。
一开始薛晓焰完全是抱着让她自己玩一会就会休息的心态,直到他发现素鸳根本没有休息的打算,气得直接坐了起来,一把把蛇揪在手里:“还睡不睡觉!”
素鸳被抓在手上依旧很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挣扎了几下整条直接从薛晓焰手里滑了出来,又开始往胡礼亭身上钻,薛晓焰还想伸手去抓,却被伸过来的手按住了。
“没事。”胡礼亭道,“她在找东西。”
薛晓焰转头看向胡礼亭,他支着脑袋躺在旁边,月光照进房间将薛晓焰的影子映入他清明的瞳孔中。胡礼亭爬起来,下巴抵在薛晓焰肩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温热的吐息吹在薛晓焰脖子上,痒痒的让他没忍住伸手捏住了胡礼亭的鼻子,胡礼亭唔了一声,因为鼻子不通气声音有些低沉:“你要是谋杀亲夫,一会可就没人保护你了。”
薛晓焰放开手,疑惑道:“什么意思?”
“素曲出了问题。”
薛晓焰闻言一愣,边爬起来边说:“那你还在这坐!”
“着什么急。”胡礼亭将人拉回怀里,“素鸳说联系不上,不过没危险,不然她就不会留在这了。”
素鸳一听停了下来,怒道:“要不是我答应了老爷,我现在就去找姐姐了!”
胡礼亭淡淡地哦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发现。”
薛晓焰惊奇地哎了一声:“原来素曲是姐姐啊。”
素鸳:“……”两个主人太坑了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胡礼亭叹了口气,对素鸳伸出手去:“连目标都找不到还好意思说。”
素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
薛晓焰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剥削多年终于要起义了吗?
胡礼亭鼻子一哂,抬起手伸出食指停在半空中,问道:“真的不过来?”
素鸳犹豫了一下,绕到薛晓焰手上,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撒娇。
胡礼亭“呵”了一声,在空中虚虚画起什么,最后一笔落下时一个闪着金光的“纵”字出现在他手边,他掐起手决低声念道:“……遵我指陈,入地升天,登山赴水,随吾口敕,速去速来,急急如律令!”
房间里响起一声鸟唳,素鸳听到这声音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整个人都往薛晓焰袖子里钻,薛晓焰被她冰凉的皮肤贴得打了个哆嗦,揪着还没来得及钻进去的尾巴往外扯。
房间里飘起一阵烟雾,渐渐凝成一个男人的身形,他朝床上的人稍稍鞠了个躬:“小少爷,小鸳。”
薛晓焰疑惑地看着揪在手里蛇,小鸳?
“小少爷欺负人!”素鸳被揪着尾巴不能跑,只能边扭动着边干嚎,胡礼亭抓过她往地上丢,她在空中滚了几圈,落到地上时已经化了人形,跪在地上像个霜打的茄子,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姐夫”。
薛晓焰:“???”
胡礼亭指着男人介绍道:“他叫天纵,是素曲的夫婿。”说完又指着薛晓焰道,“这是我媳妇。”
“少夫人。”天纵朝薛晓焰点头致意,又转向素鸳,“你姐姐呢?”
素鸳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胡礼亭接过问题答道:“素曲去追点东西,没回来,跟素鸳感应断了,现在暂时是没什么危险——”
天纵闻言眉心紧锁。
薛晓焰用手肘捅了一下胡礼亭,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晌,天纵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我来替她吧。”说完他提着素鸳的领子出了门。
“他知道我们要干嘛吗?”薛晓焰疑惑道。
“很重要吗?”胡礼亭道,“反正对他来说找到只要找到素曲就行了。”
薛晓焰哦了一声,勾住胡礼亭的脖子,略带撒娇地责备道:“你是不是拿他媳妇威胁人家了?”
“你怎么知道。”胡礼亭在薛晓焰手臂上亲了一口,“当年爷爷把素曲给我,天纵特别反对,可能是看出来我长大后会很好看,怕我抢了他老婆,硬要跟我签这个契约。”
薛晓焰:“……”怎么感觉这个威胁哪里不太对?
薛晓焰拍了拍他的后颈道:“那你不去帮忙找可以吗?”
胡礼亭勾起嘴角,虽然在说话眼睛却没看着薛晓焰:“不用,他现在去找的也不是素曲。”话音刚落薛晓焰就被胡礼亭一把揽住,一个翻身从被窝里滚了出去。
“刺啦——”
布料撕裂的的声音让薛晓焰愣了一下,就见到被子被撕出了几道裂口,像是被什么动物抓过似的。
薛晓焰想撑起身子爬起来查看,没注意到两人已经滚到床沿,手下一空,带着胡礼亭伴随着一声闷响一起摔到了地上,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嘶——焰儿你可长点心吧。”胡礼亭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抬手拍了拍怀里的人,也不知道拍在哪了,“起来吧,地上可凉了。”
薛晓焰撑起身子爬起身将人拉了起来,摸了摸鼻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胡礼亭,试图萌混过关。
胡礼亭无奈地揉了揉薛晓焰的头,明知道他是在装,偏偏他就吃这套,眼里满是宠溺,声音却有些冷:“躲躲藏藏的没意思,人我都支走了,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薛晓焰满目茫然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扣扣扣——”
听到敲门声薛晓焰不自觉抿起了嘴,就在他以为会接下来会听到锁链声时,门却打开了,天纵从门口走进来,按亮了房间的灯:“肯出来了吗?”
胡礼亭眼睛扫向一个地方,天纵立刻会意地抬手丢了个闪着银光的东西,随着“哐”的一声脆响,角落里一个等人高的青花瓶子被打碎了,露出了一团肉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地上。
那团东西见被发现了,也不再挣扎,动了动,像个被吹胀的气球一样逐渐变大起来,趋向细长,长出手,然后是脚,最后完全像个人一样站了起来——不,应该说就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垂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里,看上去就像摆在那里的装饰品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