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凌风雪的手按住故墨的肩,波澜不惊的声音里都带上了焦急:“我觉得那里就挺好的,睡刚刚那里就行。”
“好什么呀,”故墨侧过头,面带无奈的看着凌风雪:“好好的床不睡,睡什么那个地方,傻了吗?”
凌风雪:“……”
“我觉得,那里更能给我安心感,就像回到了家一样。”凌风雪看着故墨的眼睛,试图唤醒他的回忆:“就好像有人曾经在那个环境下,无微不至的照顾过我。”
故墨:“……”
难道是毒到出现幻觉了,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他以为这是十年以前啊?
故墨摇摇头,决定不搭理脑子不清醒的凌风雪,直接找其他人问清凌风雪住的地方。
凌风雪实在无法阻止故墨,只能任由故墨背着他出了院子,找路过的侍女问路。
那几名侍女看见故墨后惊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脸色爆红,低头看脚,甚至都没有发现故墨背着谁。
凌风雪没把自己毒死,倒快把自己气死。这几名侍女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怕是故墨再跟她们说上几句话,她们和故墨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要想好了!
这怎么能行,他不允许其他人幻想这种事情!
凌风雪咳嗽一声,冷冷出声提示:“不要闲聊。”
侍女们冷不丁的听见凌风雪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低低应了一声,也不敢抬头看,匆匆的走了。
故墨不太高兴,气呼呼道:“你干嘛啊,为什么要赶人家走?你不肯让她们说,那就你自己告诉我吧。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凌风雪委屈:“我没有……”
他还要为自己再申辩几句,又见故墨回过头来看他。
11" 天下第一金针菇0 ">首页13 页, 那清澈的眼里满是担忧,眼眶还有些被气出来的红,眉毛微微皱起,更让故墨的眼神显得严肃。一切的一切都如一只利箭,直直射在了凌风雪的心上。
哪怕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故墨也还是会为他担心着急。有这份不曾改变的本质,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是不说啊?”故墨问。
“说,”凌风雪把头靠在故墨肩上:“我什么都说。”
故墨顺利问道凌风雪的住址,也不再慢慢走了,几个跳跃跳上屋顶,向目的地前进。
眼看凌风雪平时睡觉的地方近在眼前,门前的守卫都可以看见了,故墨这又才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凌风雪住这里,凌风雪的夫人……肯定和他一起住在一起。
那她现在在里面吗?他会和她碰面吗?见面以后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
故墨犹豫了,他甚至想退开跑走,可凌风雪的重量还压在他的背上,他咬咬牙,还是走了上去。
守门的侍卫见到他们,长矛都要拿不稳,哆哆嗦嗦的打招呼:“将、将军好!夫人……”
“咳咳咳——”凌风雪心力交瘁的拼命咳嗽,总算是打断了守卫的话。
现在故墨根本没回忆起来他自己的身份,就这么贸贸然的喊出,很有可能会吓到他,节外生枝,他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故墨不知凌风雪想法,他听到了守卫说的话,顿时心情沉重。
果然,凌风雪的夫人也在这里。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故墨情绪低落,慢慢背着凌风雪走进了院内。
他想象中,凌风雪夫人应该会焦急的迎上来,从他背上接过凌风雪。凌风雪的孩子应该会抱住凌风雪的大腿,欢喜的喊着爸爸你回来啦。
总而言之,就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一家三口的样子,就像他在镇上玩时曾多次见过的那样。
可直到故墨背着凌风雪走到屋子里,别说人了,他连狗都没见到一条。
故墨东张西望:“?”
屋子里是整洁的,却透着一股冷清感,没有丝毫人气。
故墨:“??”
这和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啊?貌美如花的凌夫人呢?聪明伶俐的凌少爷呢?怎么通通都不见呢?
故墨心里觉得奇怪,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帮凌风雪治病最重要。于是他在凌风雪的指引下找到卧室,将凌风雪放上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床上的被子好像还没有他之前那间房里的舒服,摸起来没有那么软滑。
躺在床上的凌风雪气息不稳的开口:“要麻烦金兄照顾我一段时间了,真是抱歉。”
故墨没说话,他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凌风雪,半晌才说道:“我先帮你把剩下的毒吸出来。”
凌风雪尽量矜持的点了点头,不眨眼的看着故墨俯下身来。
那温热的唇再次碰上他的,另外一根不属于他的舌头也跟着进来,亲热的向他打招呼。
吃下去的毒液慢慢被吸走,那毒液本是苦的,可现在却感觉那么的甜。
故墨一边吸着毒一边想问题,他真的觉得好奇怪,这里根本不像是一家人住着的地方。等治好了凌风雪,一定要问清楚!
毒液终于吸净,故墨从凌风雪嘴里退出来。
凌风雪脸色红润,一脸餍足的望着故墨道:“谢谢金兄为我疗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多带金兄去几个地方玩了。”
故墨:“??”
欺负他没有文化吗?这句话的下一句是以身相许,他可是知道的!
如果凌风雪以身相许嫁给他……
故墨晃晃脑袋,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去,正经起来。
“凌将军,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故墨正色道。
凌风雪也严肃起来:“你说。”
“你说要我照顾,可你明明有那么多手下,肯定有人能比我更好的照顾你,为什么偏偏要我来?我只是一个外人罢了。”故墨问。
“因为我对金兄一见如故,就好像相识了多年一般。”凌风雪严肃道:“这种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想金兄也一定对我一见如故,就像从前早就认识了一样。”
故墨:“……”可不是相识了多年嘛!
故墨无语片刻,觉得凌风雪思维实在奇怪,难以捉摸。凌风雪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就好像已经看破了他的伪装,把他认出来了一样。
可如果真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呢?还要在这里疯狂暗示?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来?
故墨实在莫名其妙,想不通看不透,只好先进行下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如千斤重,故墨艰难的开了口:“你……怎么不见你的爱人出来看望你?这个时候,不正是需要她陪着的时候吗?你怎么也不叫她呢?”
凌风雪沉默下来,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故墨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被子上摩挲着,等待着凌风雪开口。
他能感觉到,这个回答关系着很多东西,很多很多,甚至他都无法用言语去言说。
一片寂静中,凌风雪终于开口了:“我爱人……他丢下我离开了。”
“什么?”故墨真是万万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不由大吃一惊:“去哪了啊?还会回来吗?”
凌风雪抬起眼,眼底深处满是寂寥:“……回来?也许已经忘记我了吧。”
“啊……”故墨半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怎么凌风雪这么惨呢?从小家里人就对他不好,少年时被背叛下毒,现在凌夫人还跑了……
跑了。
哈哈哈!
故墨抬手挡住嘴,不让自己在悲伤的凌风雪面前笑出声。
第52章
这可真是太棒了!
怪不得这个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居住过的痕迹, 感情真的只有凌风雪一个人住。
他也不用担心碰到凌夫人, 因为了夫人根本不在这里,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故墨简直快要憋不住笑意,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凌风雪。
不行不行, 不能笑出来, 凌风雪都这么惨了他还笑, 实在太不应该了,这样会让凌风雪伤心的。
一只手握住他的肩, 凌风雪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必为此难过,人各有缘, 不能强求。”
“你说得对!”故墨背着身安慰他:“你也不要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凌风雪:“……”不, 他并不想要新的, 他只想要这个旧人回想起一切。
故墨揉揉脸,勉强调整好表情, 摆出一副忧心的姿势,又重新转身面对回凌风雪。
“那凌夫人走了, 你们的孩子怎么办呢?”故墨满眼忧愁的问。
凌风雪眼神也很沉重:“……没有孩子,生不出来。”
“没有孩子!”故墨又得知一意外之喜, 真是震惊得有些呆住了。
十年过去了, 凌风雪都已经成为很厉害的大人物了,容貌又帅气,性格又体贴, 竟然还无妻无儿,这真是太神奇了吧,世界上竟还有这种好事?难道老天都想让凌风雪再陪他玩上几年不成?
而凌风雪默默握住故墨的手,表情苦闷。
“你先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故墨道。
凌风雪顺着他的意思躺下,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故墨坐在身边看着他,目光让他安心而舒适。
多少年了,这目光只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让他欢喜至极,然而醒来以后身边却空空荡荡。
这次不再是梦,就算真的是梦,他也一定不会再让这场梦结束。
凌风雪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要按照原来的发展,故墨照顾过他以后,会带着他出去玩,顺便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
然后再过一段时间,故墨经过一段危险的战斗后会得到一枚神奇的果子,并强行将这枚果子分给他一半。
回忆着这些往事,凌风雪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回忆很美好,但真要原丝不动的还原很困难,也不符合实际。
故墨在森林中有很多朋友,但在这座城镇中应该并没有——最好是没有。特别是像他这种由朋友变为伴侣的,只能有他一个。
既然没有那么多朋友,那故墨也没办法将他介绍给他的朋友。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把故墨介绍给他认识的人,试着反向唤醒回忆。
至于其他的……他不可能再让故墨陷入危险之中,这段回忆可以先略过。
而神奇的珍宝……说来惭愧,他位极人臣这么多年,觉得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因此也没有收藏着什么好东西。如果硬是要说,也就摆在之前故墨休息地方的那些小玩意儿了,实在是入不得眼。
让他想想,哪里能得到些神奇的珍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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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墨坐在旁边,其实他觉得凌风雪的精神状态不错,加上毒去得及时,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别照顾的地方。但既然凌风雪开口求助了,他也就顺着他的意照顾照顾。
只是这次又是谁下的毒?有没有线索?为什么凌风雪看起来完全不关心这个问题的样子?
他将疑问告诉了凌风雪,凌风雪表情微变,半晌后道:“是那些妖兽,它们趁我不备下毒偷袭,已经被我杀了。”
故墨恍然大悟,那么凌风雪把他留下来,就是想要寻求他的保护,防止妖兽再次偷袭吧。
毕竟那些侍卫都没有他厉害,有他在旁边保护着最安全了。只是凌风雪又怎么知道他实力高强,难道他长了一张高手脸?
故墨美滋滋的,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房门口守着。就是可惜凌风雪门外没有守卫守着,不然他还能聊聊天,自己一个人坐在实在有些无聊。
到了晚上,凌风雪邀请他上床一起睡,被故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可是肩负着重要使命的人,怎么能睡觉?那也太不谨慎了。
凌风雪:“……睡一会儿没关系的。”
“不行,”故墨义正言辞的拒绝:“万一就是在睡着的时候有妖兽来袭,我来不及反应呢?你睡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背过身去,不跟凌风雪说话了。
凌风雪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故墨坐在小板凳上的背影,真是恨不得抱他上床。
罢了,再忍一忍,他都已经等了十多年,不能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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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故墨便见凌风雪起了床。
“你恢复了吗?”故墨问,他看看凌风雪眼底的青黑,疑惑道:“你是不是没睡好啊?”
“恢复了,睡得挺好。”凌风雪面不改色的撒着谎,穿好了外袍:“多谢金兄的精心照顾,我带金兄在这附近走一走,见见那些弟兄们。”
“哦……?”故墨有些茫然:“不用这么着急吧?”
“伤好后去看看朋友,这是惯例。”凌风雪面无表情道。
惯例?还有这种惯例的吗?虽然他不太了解,但看着凌风雪的表情,他总感觉凌风雪在驴他。
说起来,这几天凌风雪说话都怪怪的,好像在预谋着什么一样,总之绝不是正常状态。
又或者说他们分别的时间太长,他已经不了解凌风雪了?
故墨万分狐疑,但又没有什么证据反驳,只好跟着凌风雪出了门。
院门口的守卫依然在尽职尽责的守着,见到他们忙挺直了身子。
故墨看到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你昨天为什么要喊夫人?”
“啊?”守卫被问住了。
为什么喊夫人?面对夫人不喊夫人喊什么呢?
守卫茫然的看向凌风雪,试图寻求帮助。
凌风雪轻咳一声:“注意你的措辞。”
措辞?难道叫夫人不对吗?可这肯定是夫人啊,不会错的,将军那个眼神,傻子才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呢。他们又不傻,看得出来。
于是守卫试探道:“正、正房夫人?嫂子?”
故墨:“?”
凌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