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门 完结+番外完本[年下强强]—— BY:木槿萌萌哒

作者:木槿萌萌哒  录入:04-02

云邡见了这人并不惊讶,嫌弃的指了指,“下来,别蹲那。”
少年轻轻一跃,改蹲地上了,还舔了舔手指。
云邡失去了指正的耐心,懒洋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小皇帝要‘观赏’你吗?”
少年嘶了一声,怒道:“那小子揪我毛!”
云邡哈哈大笑。
少年往前跃一步,贴到他腿边,压着兴奋道:“你是不是要同小秋寒回家,带我一个!”
云邡道:“蹭吃蹭喝还带个宠物?我修行不过关,脸皮还没那么厚——嘶!”
话音刚落就被挠了一爪,而罪魁祸首跳到门口去了,抓耳挠腮,预备一有风吹草动就随时逃窜。
云邡威胁的一眯眼,这养不熟的玩意,迟早拿去喂鱼。
少年见他没有下手的打算,试探性转移话题:“小皇帝要住三个月,九宫八观天下道场的修士都来了,你预备何时动手?”
云邡慢吞吞的收拢书桌上的书本笔墨,放进匣子里,同那张紫霄山地图搁在了一块儿。
这才说了一个“等”字。
“等?等什么?等到何时?”
云邡却顾左右而言他,“你说我是留他,还是让他走?”
少年直起蹿,“我扮成你跟他回家!”
云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谢秋寒才喂几回就给喂熟了,他喂了几百年,怎么不见这玩意听话一回,这就是凡人说的‘杀熟’吗?
关于谢秋寒去留的思虑只在云邡心中停留了片刻便过去了,他想:无论去留都是这孩子自己的缘分,总之委屈不着他就是了。
只是他没有想过,谢秋寒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这个地方呆了五年,早将全部的倚靠、全部的情分都孤注一掷的灌在了他身上,这边是离不开,那边是心心念念,无论去留,都是断腕之痛。
但以云邡这样向来没什么良心的习性,能为这少年顾虑一二,已经是破天荒的纡尊降贵了。
他已经说回了正事:“叫你给红澜带的信,带到了吗?”
少年:“他看了,烧了,你写了什么?”
云邡听他说烧了,便知道妥了。
少年缠着问,“写的什么、写的什么?”
云邡得了答复,这就懒得理他了,甩开抱上胳膊的少年,“去去去,给小皇帝杂耍去,别在我这惹人烦。”
少年被甩开,又缠上来,哪知云邡已经合衣躺上床,闭目养神,完全是送客之意,少年龇牙咧嘴半响,想朝他脸上脖子上来两爪,最后还是没敢下手,挠了会儿柱子,跳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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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寒行路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清微殿前上晚课。
紫霄山山势陡险,九宫八观分布在不同山峰上,以桥锁相连,吊桥掩映在云雾之间,竟像是去往绝地,然而行路之间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走着走着,便见到了连绵的屋脊和翘起的鸱吻,弟子们三两成群,清微殿便在眼前了。
紫霄山有九宫八观,九宫为不同师门,传的是不同的修炼法子,凡内门弟子皆拜了师门,各有归属,而外门弟子则是群没人要的小可怜,唯一的学习机会便是晨课和晚课。
晨课晚课由九宫的修士轮流讲诵,按谢秋寒的观察,净乐宫和太玄宫的真人们讲的最认真,从不藏私,什么内功心法五行道术通通都拿出来讲,兴许还带了些炫技的意思,连带本宫看家的技法偶尔也拿来展示。
只不过他们老是不分重点一口气全掏出来,不免让弟子感到迷糊,就算是支起八只耳朵也没法听全,再加上大课人多,弟子们排排坐的累起来,有千人之多,在这千人的嗡嗡声里,真人那点儿讲课声比蚊子还不如。
故而,谢秋寒每次去上课都会提早一两个时辰,占个最前排的位置,近到能接着真人的唾沫星子,瞧见真人今晨吃了什么,长袍系错了扣子等等细节。
这等候的一两个时辰,他便兀自打坐清修。
起先,周围还静谧,弟子来的少,地方空旷,大家都往后边坐。
再后来,弟子多了起来,谢秋寒身边便热闹了起来。
他还是闭着眼,但吵成这样他也静不下心,便闭着眼装打坐,实际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弟子们讲新鲜趣事。
而最近的新鲜事,显然就是皇帝来这儿诰天祈福。
“你们知道吗,这回皇上要住上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那朝堂怎么办,都不管了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皇还住过两年的呢,和他老子比,他这算有分寸的了。”
“就是,你看满山九宫八观这么多房子,一砖一木都是皇家修的,喊的是皇家道场,自然是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秋寒嘴唇动了动,心有不满,只想送上“荒唐”二字。
谁不知道这样荒唐?
只是长生二字迷了眼,大多数人已经分不清究竟了。
自从太武皇帝修仙炼丹还真他娘的成功飞升了以后,皇家就掀起了修仙风尚,上梁不正下梁歪,子子孙孙都爱往道场跑,连带满朝大臣、天下百姓都跟风,有些内门弟子见皇帝比当朝臣子都见的多,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
皇帝此次来祈福,还召集了天下道场有名号的修士。
今日紫霄山山门大开,先迎吾皇,再接远道而来的八方修士,可谓气宇恢弘,端的是烈火烹油的极盛之势。
但重云之外,紫霄之下,百亩荒田无人耕,旱地千里,民生潦倒,蝼蚁百姓,又有何人看在眼里?
谢秋寒心事重重,听着耳边的小话,神思恍惚。
直到几声清咳在耳边响起,他才抬起头,见到白须蓝袍的真人走到台上,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以做提醒。
他这才恍然醒了过来,听着真人声如洪钟的讲解,落回了地面,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做回了微不足道的小弟子。
这位是太玄宫的平阳真人,修的是神宵雷法,十分高深,谢秋寒只能将这堂课囫囵听了,不求甚解,记下每个字,带回去再细细回想。
下课后,谢秋寒低头走着,琢磨着“先天一气”的意思,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一堆弟子里。
本不是什么大事,却有个弟子故意一掌将他推了出去,口中喊道:“又是你个臭打杂的!又想害小爷不成!”
谢秋寒别的不行,就是基础牢,下盘稳,仅退了两步便站稳了,抬头一看,是今日早晨摔的屁股两瓣朝天的那位。
谢秋寒一皱眉,不欲生事端,便想绕着走开。
但这弟子早晨摔了一跤,迟到又被掌教骂,罚在殿外抄了一天的书,正一肚子恼火呢,这时候见到谢秋寒,简直跟气球戳了个口子似的,一并都发泄到了他身上,怎么可能让他走呢。
弟子抬手一拦,开始喊道:“都来看啊,就是这个臭打杂的,今晨故意绊我一大跤,弄的我在仪式上迟了到,一天都没落着好,以后都避着点他走。”
谢秋寒便站定了,皱紧了眉头,“我与你素不相识,绊你做什么?”
弟子哼哼,“那谁知道呢,兴许嫉妒我能去面圣,你就在那打杂呗。”
谢秋寒在这儿摸爬滚打五年也不是白过的,开口便道:“哦?请教,那你今日是面圣了,还是面壁了?”
弟子:“你——!”
众人哄笑。
谢秋寒一句话就说中了,这弟子迟到被掌教逮了个正着,他面了个壁倒是真的。
弟子恼的红了脖子,没想到这小子开口就这样尖酸刻薄,脱口怒道:“你一个外门弟子还敢顶嘴,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这话刚喷出来,周围的外门弟子就不高兴了,阴着脸围了过来。
“外门怎么了?外门就不是人了?”
“今日要请内门弟子赐教赐教了。”
“…………”
内门弟子大多不屑上大课,外门弟子则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珍惜上课机会,故而这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外门弟子的身影。
嚣张跋扈的弟子顿时如拔了毛的公鸡似的,整个人虚了一截。
谢秋寒听耳边一片嘈杂,有几个性子暴的外门弟子已经越过自己,横眉指着那闹事的内门弟子,于是往后退了两步,掉头想走。
这时,却有另一人一把拉住了他。
第3章
谢秋寒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是个穿白袍的年轻人,一双手触在他腕上,冰冷而滑腻,很让人不舒服,这人谢秋寒今早也见过,是和弟子一起急忙出门的那个。
相较于出口惹祸的没脑玩意儿,这人显得沉稳机警很多。
他向众人作了个揖,笑道:“好了好了,容我说一句,我看睿明是挨罚挨糊涂了,说的都是气话。”
他又拍拍谢秋寒的肩膀,道,“弟子之间当和睦相处,给我个面子,大家各退一步可好?”
谢秋寒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避了避,那人也不动声色,自顾自把手收了回去,在袍子上擦了擦。
谢秋寒冷眼看这人在弟子之间周旋,只花了三言两语间便将一场纷争劝熄了,把各弟子劝了回去。那名叫睿明的外门弟子也听他的话,纵有百般不满,此时也只是像个小媳妇似的在他身后兀自憋气。
外门弟子自认为争了口气,志得意满的打算离去。
这时候,那名白跑年轻人向谢秋寒自我介绍道:“在下周文宣,敢为这位师弟尊姓大名?”
“谢秋寒。”
“谢师弟,”周文宣彬彬有礼道,“我听你来时口中念念有词,可是在温习方才真人所授的神霄雷法?”
“是。”
周文宣道:“如此勤勉,实在敬佩,那谢师弟可有领悟?”
谢秋寒弄不明白他一口一个师弟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道:“并无。”
在场认真听了课的都没几个,说没领悟并不丢人。
有旁人不满道:“怎么,没领悟还不让走不成?大家伙几个有领悟?”
“你有领悟?你赐教赐教!”
周文宣唇边露出冷笑,很快收拢,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摆手道:“哪敢说赐教,在下正是太玄宫门下的,这雷法也算学了点皮毛,诸位若有不解之处,我的确可以加以演示。”
众人皆是一愣,接着齐声说好。
神霄雷法,可呼风唤雨,召雷鸣闪电,是太玄宫的看家本领,他们方才听老头之乎者也催眠半天,也没见到一点真迹,此时有人愿意演示,当然是极好。
周文宣向谢秋寒瞥来,“谢兄,可愿留下观赏一番?”
谢秋寒眼角轻轻一抽。
但他岿然不动,定定道:“自然要看。”
这雷法以符咒引动,符者契也,咒则为向向天道精诚达意的口诀,周文宣从袖中揭出一张符纸,闭眼默念好长一大段口诀,众人差点以为他在诵经。
等啊等,等了约小半柱香的时间,那符纸忽然动了。
而周文宣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大放,那符纸竟在他目光下燃了起来——
每个人都听见闷雷声滚滚而来,一片黑云沉沉的压在头顶,云中紫色闪电若隐若现,蓄势待发,竟真是五雷集聚之势,假如真要劈下来,铁定是声势不小!
众人纷纷赞叹,既为术法奥妙,也为周文宣不费吹灰之力引来神雷的修为。
唯有谢秋寒面如金纸,喉头腥甜,耳边轰鸣,只觉得五脏六腑俱摧。
众人听的是闷雷声,但谢秋寒这儿却有道雷是贴着他耳边轰响。
周文宣果然不是好心好意演示。
周文宣见他站的好好的,只是面色白了些,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心道这小子倒是够能忍的。
——能忍,就多挨上几道雷吧!
他藏在袖中的手腕轻轻一转,捏了个雷字诀,又一道拇指宽的紫光在谢秋寒面前闪现。
谢秋寒反应极快,将手中木剑横陈胸前,剑脱鞘三寸,扛上闪电,滋啦一声,燃成了一段焦木。
谢秋寒倒退两步,高斥道:“周文宣!”
周文宣无辜道:“谢师弟,你怎么了?”
众人齐齐望去,谢秋寒手上木剑还飘着烟儿呢!眼没瞎就知道是怎么了。
周文宣此时手执雷电,胸有成竹,态度轻慢了起来,“哦,想必是我控雷之术不精,误伤了师弟吧。”
旁人一听这雷居然还会乱劈,立马道:“控不住你还敢放出来!”
“就是,你赶紧把雷收回去!”
“……”
纷乱的话语声中,周文宣一笑,“不是说了吗,我控雷之术……”他拖长了音,摇着头,“不精啊。”
说话间,雷电轰隆作响,从重重乌云中钻了出来,来势汹汹,好几个先前出言不逊的外门弟子都被雷电烧焦了头发,又是唾骂又是求饶的。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他先前好言相劝都是缓兵之计!
周文宣哈哈大笑,这帮头脑简单的外门弟子真是太好糊弄了。
笑声未止,劲风从后背袭来。
谢秋寒面沉如水,随手抽了把剑朝他刺去,挥出了锐不可挡之势!
被他拿了佩剑的弟子‘啊’了一声,扭头朝二人望去,只见周文宣跃向一边避过此击,二人很快交起手来。
金属碰撞的乒乓声歇了又响,两人身形一触即分,又再次交缠。
弟子望望腰间空空如也的剑鞘,茫然道:“谢秋寒使的是什么剑法?”
另一弟子道:“嚯!基础剑法你都不认识了!”
弟子心中惊讶极了,谢秋寒竟然能将一套平平无奇基础剑法耍的行云流水一般,与内门弟子交手也不犯怵,且隐隐有压倒之势。
看他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差点小瞧了他。
他这得夙兴夜寐的练了多少次才能把剑耍成这样?
一个兔起鹘落,周文宣落在了另一头,微微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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