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担心他的吗?
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了吗?
他用这具肉身,朝着小要命扬起了最后一个笑容,血红色的厉鬼残魂便彻底丢弃了‘钱绅’那具,已遍布尸斑的肉身。
残败的肉身倒下,他强壮血红的鬼魂却仍站立着。
赵胤看不到他的鬼魂,穿过他血红色的鬼魂,扑倒在钱绅身前。
子鹤愣了下,可他时间也不多。
一转身,他朝着瘫软在地的丁谢肉身中冲了过去。
当血红色厉鬼魂魄钻入丁谢肉身后,立即感觉到温润的气护住残魂——
貔貅身真的很好,子鹤舒服的喟叹出声。
吐出的声音,却是丁谢的一声低喃。
转身瞧了眼扑在钱绅跟前,伸出手指,迟疑着不敢往钱绅鼻息下探的赵胤。
子鹤抿着唇想要伸手去拉小要命的肩膀,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远处已隐隐有警车‘威武威武’的示警声,子鹤右手一抬,黑色阴气和生魂都朝着右手聚拢而来。
他悄悄退后一步,离开子鹤的视线,随即引领着那些阴气和生魂都朝着后方墙壁跑去。
一边跑着,他一边微微眯起眼,用力猛吸。
一股股凉寒却美味的生魂和阴气,狂涌进他鼻腔,快速被残魂嚼碎吸食。
那些阴兵也在丁谢倒下的瞬间,化作了无意识的阴魂,一股脑都被子鹤吸纳了过来。
子鹤将丁谢捏在手里的纸符揣在兜里,一路带着自己的美食,朝着墙边跑去,如猴般身手灵巧的爬上了树。
……
李倦深远远的就见那股弥漫整个道观的黑沉阴气,如有生命般,先是都被聚拢在饿鬼道众那边。
紧接着又如蜂群般,朝着远处院墙飞涌而去。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黑色阴气组成的雾,是不是在渐渐减少?
……
子鹤爬上树,最后朝着身后望了一眼,不敢多停留,也怕这些阴气长时间停留在这边,真的会侵蚀了小肉身的要命……哦不,是小要命的肉身。
他一跃而起,从这边树上便跃到了墙头,一翻身又跃到院外树上,蹭蹭蹭下了树。
阴气和生魂已经被吸食掉了大半,他也不敢懈怠——认真大口的吸食。
他一边朝着远处民房跑,一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
咦?卧槽……
怎么道观正门那边围着那么多道士?
子鹤虽然已经在猛吸了,但身后还是有许多许多阴气。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赶来看‘道士斗殴’热闹的出租车,在司机心不甘情不愿的哀婉中,砸了一百块给司机。
“绕那边路。”子鹤指着小路道,避免跟赶来的警察迎面碰上。
待司机师傅一个掉头,怀着‘抓紧把这个客人送到地方,再赶回来看热闹’的心思,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儿——
出租车嗖一下蹿了出去。
子鹤终于不需要分心,她仰靠在后排车座上,微微眯起眼,享受的吸了起来。
他一边吸,右手一边做出拢气的动作。
前面的司机师傅看不见黑色阴气,瞧着子鹤的模样,只觉得这孩子有毛病。
若四周有开了阴阳眼的人,就会看见,这位勇敢的司机师傅,载着一只红衣厉鬼,一路急驰,呼啸而过。
而出租车后面,却跟着一大片黑压压的阴气。
待子鹤坐着出租车朝着临海蓝湾小区而去——丁谢有栋独栋别墅,也在临海蓝湾小区,且是最好地段的一栋独门独栋,围院式的豪华别墅。
他带出来的阴气已经吸的差不多了,他一边脚下轻飘飘的往丁谢这栋别墅走,一边眯着眼睛将最后几缕阴邪之气吸进残魂中。
沿着海边石坝,他转头朝着蓝天碧海远望,心情莫名沸腾,难以平复。
红衣集满了!
再内视魂魄,在这具对魂魄来说大补的貔貅身中,残魂被温养的很舒服。
而且,吸食掉了饿鬼道‘进贡’的大量阴气、生魂、邪气,他现在的残魂,两条腿居然都已经穿上了黑袍!
这次修魂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得多亏饿鬼道谭山市分坛的贡献。
子鹤抿着唇一笑,心里格外得意。
到了独栋别墅——临海蓝湾1栋1号,天子1号别墅门前。
他从丁谢包里掏出钥匙,拉开刷了黑漆的高档铁门,面前是一片花园——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游泳池!
穿过铺着温润瓷砖的小道,他眼花缭乱的打量四周。
吸收了丁谢大部分记忆后,子鹤忍不住感慨——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丁谢可真有钱!!
现在,他张子鹤就是丁谢了!
他要花她的钱!
住她的大房子!
开她的车!
用她的包!
遛她的狗!
子鹤“耶呼”一声,便冲进了丁谢的大别墅。
穿过超大的院子,他忍不住想:他要在这里开party!
他要在泳池边将小要命推进去,他要在院子里吃烤串儿,他要拉着小要命在吊床上晒太阳,荡秋千到晕秋千为止!
嘿嘿嘿……
按下密码,打开房门后,子鹤踢掉脚上的布鞋,看着面前宽阔的跟宾馆大堂一样的客厅,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三声。
呵,易丰,你为非作歹赚了这么多钱,没想到都便宜老子了吧!
哈哈哈!
他要把小要命和咱爸咱妈都接来住!
一人住一层!
天天游泳看报晒太阳!
对了,不接周山!让那个臭着脸的警察自己住。
子鹤忍不住无声的笑。
他光着脚走向一层的浴室,准备好好清洗一番,再泡个澡——这身衣裳,在道观里冲了煞,又脏又臭。
脱掉bra后,子鹤有些愕然的伸手托住胸前的沉甸甸……
额……
我c……这东西怎么放?
没有bra托着它们,就让它们这么放肆的受地心引力,随便晃荡吗?
他尝试着松开托着它们的手,那种垂坠的感觉,莫名的让他心里坠了下——这种仿佛蹦极一般失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迟疑的、缓慢的走进浴室,他皱着眉,苦恼的看着胸前。
这明明是他的肉身了!
虽然这次披黑袍的速度很快,但估计也要跟这具肉身相处好几天的。
他怎么……怎么觉得这么不自在呢?
他……他拿胸前这两坨肉好为难。
在纠结了十来分钟后,子鹤终于还是绕回去,盯着被他丢在地上的bra,有些恼怒的与之对峙了起来——
待浴缸里蓄满了热水,子鹤舒服的躺在大浴缸中,美滋滋的喟叹——满足。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胸前穿着的、即便被浸湿了很不舒服,也坚决不肯脱的bra。
……
p.s.石女:没姨妈,不能嘿咻。下面……那个,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张子鹤改行当大学教授,一日,他负责点名。
“包刚!”
“到!”
“柯朗!”
“到!”
……
后来,这个大学关门了。
……
不管你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们想的剧情,都不会发生的!
第55章 小要命,我来了!
暗红色的漆柱在斗法中变得愈发斑驳, 参天大树绿叶纷纷飘落,如一场落叶组成的暴雨。
四处还飘荡着飞灰, 有奇怪的味道在渐渐消散于空气中。
饿鬼道众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四周——
尚站着的几个, 也早已被吓傻,僵在原地, 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有的……甚至尿了裤子。
臭气熏天。
紫玄观的道士们冲进来,喊打喊杀, 却发现战事已歇。
又一股脑冲到师兄跟前,哭喊着:
师父呢?
师父呢?
师父没事吗?
怎么没看见师父啊?
师父呢?师父呢?师父呢?……”
这一辈里的大师兄扭头望向年轻的师父, 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方才他们看到的一切, 自然是不能说的了。
这……那这要如何解释, 眼前这个圆眼睛瘦削的年轻人才是师父啊?
“师……师父去找师尊的埋骨地了,他……他说以后这位就是我们的新观主了。”大师兄见师父半晌不开口,头皮一硬, 便朗声说道。
陈铳始终盯着丁谢攀爬逃走的那棵大树,听到声音, 这才收回视线,回了神儿。
他看了大徒弟一眼,心里虽然还有些恍惚, 但眼前的事情处理掉比较重要。
“回紫玄观吧。”他扶着大徒弟的肩膀,缓缓站起身,长尾一卷,好好的藏进了道袍里。
一群来打架, 结果什么都没干成的道士们有点懵。
怎么就出来个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少年,成了他们新观主了呢?
而且……
这新观主,两道扫帚眉又乱又长的乍在一双圆眼睛上方,瘦的几乎脱相……长的跟猴子似的。
两个徒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围上来的道士们虽然疑惑,但还是让开了路,护送跟随。
陈铳走到中间区域时,看了眼还伏在钱绅尸身前的赵胤,心里十分难受。
自己这个当徒弟的,在这里受晚辈们恭敬照顾,紫玄观第一任观主师尊,却狼狈的伏在地上。
“师……”陈铳欲言又止,犹豫又犹豫,还是开口道:“赵胤小兄弟……”
九师兄是鬼,应该不会死的……而且,他怀疑那个丁谢,已经变成九师兄了。
可……该怎么告诉这变成少年的师父呢?
赵胤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目光许久才聚焦在陈铳面上,他静了一会儿,方开口道:“回观里吧,好好经营,莫再乱来。”
陈铳万万没想到,赵胤这孩子会突然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圆溜溜的猴眼,在赵胤脸上反复看。
对方转头时,他终于明白过来——赵胤已经恢复前世记忆了。
啊!
他惊慌便要下拜,赵胤却一摆手,朝着陈铳扯了个艰涩的笑容,随即摇摇头,便转脸不再看小猴子。
师父……
陈铳朝着赵胤微微行礼后,只得带着徒子徒孙们,先离开了饿鬼道道观。
只留下个二徒弟,跟警官回去问话。
离开前,陈铳还时不时回头瞧瞧,心里想着:
赵胤既然恢复了记忆,难道还猜不到子鹤不太可能死吗?
这……是赵胤没有恢复全部记忆?
还是……关心则乱?
……
……
四周煞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阳光斑驳,几束光落在钱绅面上。
赵胤手指颤抖着探在钱绅鼻息处——没有气了,死的透透的。
他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闭眼想让自己静下心,理智下来。
可……心口的痛苦却让他好半晌没办法理性思考。
脑中嗡嗡混乱一片,全是刚才子鹤面对自己时的笑容,与上一世里,子鹤死前重叠。
这些画面反复回荡在思绪中,让他头痛欲裂,浑身如漂浮在空中般,绵软无力。
那种失去爱徒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他的神经。
抬起头,他看向四周,人来人往影影绰绰,可他却看不清这些人的脸。
似乎有什么人扶起了自己,他摇摇晃晃的被那人扶住肩膀,那人的手心很热。
耳边那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可他耳边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那人说了什么。
“子鹤……”他呢喃着望向面前倒在地上的钱绅尸体,眼角一阵酸涩,似有什么东西割裂了他的眼角,让那里又痛,又湿润。
他心像被挖掉了一块儿。
为什么这样难受,为什么这样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想咽口口水,可口干的冒烟儿,喉咙也阵阵发疼。
脑中渐渐清明,想的却全是上一世里,作为张尘阳的他,与子鹤相处的一幕幕。
无论是争执,还是融洽。
无论是扶持,还是厮杀……
眼30" 我,C位出殡0 ">首页32 页, 中是一片片残破的片段,耳边是子鹤呢喃说过的杂七杂八的话。
眼睛竭力想睁开,却愈来愈困难。
上一世很多记忆都变得明晰起来,他开始有了那种仿佛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般的真实感。
当这种真实感降临,痛苦也格外真实起来。
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他快要不能呼吸。
头好痛,眼睛好痛,心口……好痛……
是谁在绞他的胸膛?是谁在用刀子割他的脑袋?
子鹤你为何……你为何……
不……
他不会再让子鹤死了!
不会!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师父都不会,再让你受伤!
不会让任何人再动你一根汗毛……’
‘无论如何……
即便饿鬼道中的那位师兄活过来,师父也会保护你……’
……
当赵胤倒下去时,周山疾呼着抱住他。
背起比他还高的弟弟,狂乱冲出道观,他眼下一切都顾不上,开着警车便冲向医院。
之后,赵胤发了两天烧,睡了两天半才醒过来。
……
……
谭山市的警察和b市专案组的警员连翻审讯了丁谢两天。
丁谢表示一问三不知,无论警察怎么翻来覆去的询问,她都是个懵懂的、被父亲骗进邪教的无知少女。
因为没有她直接参与各种案子的证据,丁谢被释放——
b市专案组还是派了人盯着丁谢。
被派去盯梢的人,身材高壮,一脸络腮胡子遮住了他一张娃娃脸。
……
李倦深悄悄跟上丁谢时,总觉得那女的似乎朝着自己藏身的这边望了一眼。
而且……那女的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个贼兮兮、贱了吧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