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养阴棺一拿出,便与李倦深产生了联系。
证明李倦深,的确是大师兄的转世,没有差错。
赵胤站在对站着的李、张二人两步外,拉着两位摄像师也退后了两步。
赵胤将殄官锤握的死紧,另一手捏着手电筒,时不时关注着四周的变化,守护着子鹤,防止他在做事时,被干扰和影响。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子鹤仿佛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尤其当他和大胡子站在一起,面对面,托起木盒时……要举行什么仪式般的氛围太浓重。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紧张的盯着屏幕,既担心自己眨眼睛错过什么关键镜头;
又担心这是导演的陷阱,在大家专心致志屏息凝神时,屏幕上会突然跳出一张鬼脸,吓的人生活不能自理。
很多人用手挡住脸,眼睛却瞪的溜圆儿,从指缝间死死盯着屏幕里‘丁一墨’手上的木盒。
当大家看到一股可视的黑色浓雾,在子鹤打开木盒,伸手朝着木盒捞抓时,都感到了惊异。
就在大家感慨之际,子鹤另一只手朝着李倦深额头探去。
在李倦深皱着眉头,紧张的在大冷天冒汗时,子鹤手指颤抖着,开始用力而缓慢的往外拉。
“啊……”李倦深喉间忍耐不住发出低哑的吼声,仿佛在用尽全力,忍耐着什么。
所有能看到直播的人都攥紧了拳头,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不来源于黑暗的环境,和鬼怪、尸体,源于对李倦深的关心和担心。
在众人紧绷的情绪中,几秒钟仿佛被延长到无限。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出汗,在紧张,在屏息绷着,怕出事。
可不过喘一口气儿的工夫,子鹤已经快速收回手,将之间一丝看不见的白气,按进了养阴棺。
李倦深后退一步,赵胤则快速上前,一边扶住对方肩膀,一边扯着李倦深往后倒退出三四步才停下。
下一刻,他扯出一张纸符,在殄官锤上扯出一丝灵气后,注入到纸符中,咬破自己手指,一点殷红渗透进纸符,他转手一捻,便将变黄的纸符拍在了李倦深的额心。
下一刻,那张纸符化成会飞,迅速消失,而蕴含在纸符中的滋养力量,却已灌注入李倦深灵魂之中,将他受损了一滴滴的魂魄,补养好了。
“感觉怎么样?”赵胤低声问道。
“还好。”李倦深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用针在脑袋里抽了一管儿脑髓般,疼的翻天。
可那疼却又瞬间消失,在此刻感受起来,仿佛方才只是一个梦。
他揉了揉脑袋,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好像也没有失去什么记忆的样子。
赵胤瞧着李倦深没事,舒了一口气。
摄像师张鹏看着赵胤拍纸符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稔的仿佛每天都在练习一般。
这……这人这手法,有点儿专业啊。
摄像大哥们没来得及感慨太久,下一幕他见到的一切,将彻底扭转他的人生观。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们也无法理解,自己曾经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养阴棺里突然开始源源不绝的往外吐黑气。
黑色的煞气阴冷如开到最低的冰箱,汩汩黑烟成雾,凝聚在子鹤周身。
很快,那雾气又逐渐凝结,仿佛成了滚动在空气中的液体。
这黑色阴冷的一大团,并不向外四溢,反而始终围绕着子鹤,逐渐将他包裹。
养阴棺仍在冒出煞气,而远处笼罩在招魂幡四周的、浓稠的阴气也似有了感应,开始朝着这边聚拢。
赵胤拉着两位摄像大哥,一直躲到楼侧,不得不跟一对赤裸的尸体肩并肩。
几人背靠着墙壁,忌惮着身边尸体上绑着的绳子,所指向的头顶——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悬浮在众人头顶的危机感,让他们无比紧绷。
四周不断有看的见的黑气聚拢到子鹤手中托着的养阴棺中,也有看不见的煞气擦过摄像大哥的肩膀,涌向子鹤,只留下股股寒意。
那些可见或不可见的煞气、阴气、邪气,聚集进养阴棺后,又变成黑色的气体,卷到子鹤周身的浓稠黑雾中。
那黑雾本应越聚越多,却反而持续只是那样一团——仿佛……子鹤的身体,也在不断吞噬消化那些黑雾一般。
现场看着的四个人,没有人发出声音。
直播间里的观众,或许还可以猜测这是奇妙的特效,或魔术。
可在现场的几个人,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并且明确的知道,四周没有制造黑雾的任何器械,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魔术。
就如那些尸体一般,虽然诡异而可怕,却是真实的。
摄像师赵晓能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没有晕倒,大概是三十来岁,已经过了可以晕倒的年纪。
他咬紧牙关,不自觉的往李倦深身边靠了靠,当感觉到李倦深结实的肩膀时,他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
在这样的时刻,赵晓能居然恍惚的想:不知道今后,自己要做多少个噩梦。
当黑雾终于散去,子鹤手中的养阴棺仿佛褪了些色。
他背对着几人,手指在养阴棺中一抹,将一点血迹粘在指尖。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注意到,‘丁一墨’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暗,仿佛上面蒙了一层灰色死气一般。
子鹤慢慢转头,看准了李倦深后,手指一弹,那抹血点瞬间冲向李倦深,在下一瞬间,融进了李大胡子的眉心,只在那里留下一抹浅浅的血色印记——
在未来的岁月里,这一抹浅红色如一个胎记,伴随了他一生。
而眉心这一抹浅红,让原本就有些娃娃脸的清秀容貌,更贴近年画里的可爱娃娃。
在这一抹血迹融进李倦深的灵魂后,有一些画面,虽模糊朦胧,却平白出现在了他的记忆里。
前世今生的许多事,逐渐融合,组成了李倦深全新的记忆。
在大胡子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前世记忆时,其他三人的目光则落在了子鹤脸上。
如他的手一般,原本白皙的色泽上,都蒙了一层灰色死气。
虽然没有尸斑,可那苍白的有些透灰的脸色,还是让人在看着他时,觉得自己在面对着一具尸体。
张鹏哆哆嗦嗦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其他三个人,内心充满了想要逃出这个小区的欲望。
他已经不想再问‘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疯了?’……
他已经不想再问任何问题了,他累了。
而其他人肉眼看不见的,却是萦绕在子鹤周身,仿佛贴在他身上的那些阴煞气——
他修成的只是飞天夜叉,虽然是很厉害的?7" 我,C位出殡0 ">首页49 页, 恚椿棺霾坏缴菲谑铡?br /> 只是……他恐怕不能随便碰触小要命了,现在他一身阴煞气,简直就是行走中的大邪大煞,只怕会冲到小要命的纯阳肉身。
在这样的环境里,子鹤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想的,却是:得抓紧修成旱魃尸神才行,可是要到那一步,就不像修飞天夜叉这么容易了。
他要想办法再聚一团魂火,还得有一具更好的尸身——丁一墨这具,飞天夜叉就是修行极限了。
手边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脸色恐怕不会好看,眼睛是不是也不那么清透明亮了?
丑不丑?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望向赵胤,原本有些担心会对上一双嫌弃的眼睛,却在望过去时,直接陷进了赵胤一双黝黑却温润的眼瞳里。
子鹤不知道的是,丁一墨本就长的好看,加上一直花了许多心思在自己这张脸上,所以虽然先天条件不如子鹤原身,但这双眼睛却也修长上挑,有几分子鹤原身的风采。
而在此刻,当子鹤修尸成夜叉,眼角眉梢皆挂着邪气,看人时都透着几分逼人凶戾。
赵胤在‘丁一墨’这样的一张脸上,
在子鹤修尸成功后,黑夜里会变成浅绿色的瞳孔里,看到了子鹤原身的模样。
赵胤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子鹤原本的模样了,记忆里虽有那么多前世记忆,可当子鹤就站在自己面前,恍惚中,‘丁一墨’的脸突然与子鹤的脸重叠时……
他没想到,竟会是这样惊心动魄的感受。
他突然很思念。
思念那个面容妖艳,修成旱魃尸神后,虽然苍白,却更加俊美无双的脸。
“走吧,跟着我闯过去看看!”子鹤突然扬起一抹笑,表情虽然略微僵硬,却更多了几分妖冶。
他在赵胤眼中看到的情绪,有些不懂,却另他愉悦。
赵胤眼睛突然弯了弯,他嘴角微挑,笑容渐渐融化他脸上的淡漠。
“好。”清润的声音溢出他喉咙。
赵胤掂了掂手里的殄官锤,摆脱靠着身后冰冷墙壁的慵懒姿势,身姿站的笔挺,在子鹤走过来时,一步跨到对方身边,比肩。
作者有话要说:
李倦深看着周山,脸上的笑容充满了优越感——现在,他也有前世记忆了,而周山……哈哈,只有二师弟周山还一无所知,哈哈。
他一拍周山的肩膀,笑吟吟道:“老二!”
“……”周山额头青筋暴突——突然有人骂他,他要不要动手打对方?
……
……
……
你们有没有尝试过,站在不一样的位置,打量自己的家。
比如房顶,比如窗外。
第83章 大师兄,自重!
当子鹤被裹在黑雾中时, 保姆车里的贾青君终于动了动。
尽管他仍想保持原本安静的姿态,可他微微前倾的身体, 和眯起眼睛想要仔细看的神态, 还是暴露了一些什么。
对于很多工作人员来说,此时此刻, 只有沉默能表达心境。
他们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很多事情, 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和理解空间。
救护车带走了最初晕倒的摄像大哥,躺在救护车上时, 他的确已经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 都不怎么记得了, 只是觉得冷, 和头疼。
曾经守着他的摄像大哥陪同去了医院,得意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有点儿可怕的环境。
当陪同的摄像大哥坐上救护车,随着威武威武的声音离开阳光花城小区, 这才敢在救护车上,打开了手机上的直播app, 找到‘勇闯虎穴’直播间。
当他看到后面发生的内容,看到楼侧的尸体时,他很庆幸, 自己提前离开了。
谭山市的冷空气似乎终于知道收敛,风小了许多。
月亮欲语还休,仍躲在乌云背后,却隐约能看到那浅金色的身形。
站在小区两栋楼之间的子鹤, 吸走了附近所有的阴煞气,让‘丁一墨’的肉身更加强硬了几分。
他大力的扭断了那根‘招魂幡’,盯上迎风招展的‘风筝’看了看。
那似是一张人皮,属于后背的那种,比较平整的地方。
人皮本该被冻的梆硬,但是在阴气环绕中,仍有柔度,才让远处看着的人,觉得它仿佛是一个迎风招展的风筝。
可此刻,它失去了裹绕它的阴煞气,逐渐变成硬邦邦一片。
子鹤伸手释放着阴煞气,将人皮铺平,这才看清,人皮上用中性笔写着许多许多字——尽管字迹歪歪扭扭,却尚算清晰。
手电筒照过这张逐渐被冻僵,平整如木板的人皮,将上面的字迹照亮。
摄像机诚实的将人皮收录进镜头。
保姆车内,编导紧急喊道:“打码,打码,不能太血腥太吓人。那个……字迹保留,把人皮的边缘打码。”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工作起来。
幸亏……直播是比现场晚1到2分钟的,打码之类的工作,面前还跟的上。
坐在编导身边的助理盯着屏幕,好半晌没有开口。
她盯着人皮上的字,突然开口道:“这件事儿我知道,小时候听说过……”
她出生在同省,人皮上提到的案子,当年整个省内都是轰动的。
这……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难道……
虽然保姆车内并不冷,助理姑娘却仍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编导听了这话,才回过头来认真看向屏幕上呈现的,人皮上写的字——
……
子鹤将人皮放在边上积了雪的木椅上,望向跪在木椅前的裸体男尸——不用说,这人恐怕就是邱强了。
木椅上放着个小木牌,木牌上刻着几个人的名字:
王丽娜——这是当年被奸杀的女孩儿;
周召飞——这是周山的父亲;
王方——这是最后顶罪的出租车司机;
接下来,还有几个名字,子鹤一个一个辨认,发现都是在周召飞死前,被杀的几个司机。
一时间,赵胤和子鹤心里都明白过来。
周山的父亲周召飞所查的6名司机被杀案,原来全都源于王丽娜的死。
凶手让邱强跪在这木牌前,既是将其他6位司机和一位警察的死,全都怪罪在奸杀了王丽娜的几个人身上——
这就是说,凶手是想为王丽娜复仇,因而迁怒到几位司机和一位警察身上。
“当年的事儿……”子鹤皱了皱眉头,还是觉得有些迷惑。
“王丽娜的案子我知道……”站在子鹤右后方的赵晓能突然开口。
赵晓能比赵胤年纪大,对当年这件大案有印象,他虽然过来给直播剧组拍摄,却是摄制组临时从谭山市找到他的——
其他三名资深摄像都是剧组带来谭山市的,唯有他是本地摄像师,过来帮忙打个零工。
所有谭山市本地人,大概都知道王丽娜的案子,也知道6名司机连环被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