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见翻了两页册子,似乎是看得累了,单手捏了捏眉心,闻言便道:“我不罚你,也不会训斥你。因为你都不是我的徒弟了,蓬莱少主,快些起来罢。”
“师傅!”
温长羽脸色一白,想起自己当日在昆仑雪山,为了维护小师叔,疾言厉色的跟覃见争执。还当众摘了象征云中首座大弟子身份的玉佩,以及脱掉了云中的服饰。想来覃见应该还在生气。
可当时真的是逼不得已,温长羽在世间最敬爱的两个人,一个是顾晚迟,一个就是覃见。他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仙门的人对顾晚迟喊打喊杀。
“师傅,长羽真的知道错了,是长羽目无尊长,无视云中的门规,师傅要打要罚我都认,求师傅不要逐我出师门。”温长羽喉头哽咽道:“我知道师傅是在气我当时脱了云中的服饰,还摘了玉佩。长羽没什么话可辩解的,但求师傅饶我一次。长羽不敢了。”
覃见将手边的公文往旁边一推,门内的事务繁冗杂乱,他一个人打理偌大的门派很是辛苦。榆林近几日连续发生命案,已经惹得人心惶惶。当地的官府解决不了,这便写了信求助云中,想来是挺棘手的。如今凌光也不在,一时不知道派谁去才好。
正巧温长羽待罪之身,覃见索性就道:“蓬莱同云中素来交好,你又在我膝下修行三百年。如今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覃见将那信件丢给温长羽,淡淡道:“不许带弟子们去,也不许找蓬莱的师兄弟帮忙。就你自己,解决了,前面的事一笔勾销,解决不了,你就回蓬莱罢。”
温长羽赶忙将信捡了起来,抱拳道:“师傅请放心,长羽定然不负师傅所托,即刻就下山去!”
“嗯。”覃见点头,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温长羽起身,调头就走。
谁知道就是这么一走,差点没能活着回来。
原来骚扰榆林的妖物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的妖怪。据说是南海龙王八太子亲临,在榆林一带作威作福,扰乱人间秩序不说,还强行掳走了不少女子。
温长羽下了山后,御剑直奔榆林,不曾想没能打得过龙王八太子,被其一爪掏了胸口。要不是顾晚迟和余胤及时赶到,温长羽怕是要当场身死道消。
顾晚迟怒极,一剑毁了龙王八太子的龙角,连同余胤扒了他的鳞甲,抽了他的龙筋替天行道。
温长羽满脸是血,勉强拉着顾晚迟道:“小师叔,求你别告诉我师傅。他……他老人家若是……若是知道是你们帮我,肯定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
顾晚迟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抱着温长羽要给他输送灵力,可转念一想,又赶紧作罢。只道:“你又打不过龙王八太子,你逞什么能?你师傅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小师叔,师傅他……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回蓬莱的……”温长羽勉强说出两句话,疼得脸色都白了,他想了想,又恳求道:“小师叔,长羽有个不情之请,求小师叔答应。”
顾晚迟道:“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你还说?”他又叹口气,“你就仗着我宠你,所以什么事都敢求。你不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师傅么?行,我原谅了。”
温长羽脸上这才见了笑容,他勉强直起上半身,似乎是要给顾晚迟磕头,可到底是力不从心,又重重跌了回去。
余胤蹙眉不悦地望着顾晚迟,可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可巧了,覃见也不放心温长羽一个人来榆林,特意跟了过来,没曾想四个人就碰了面。
这是顾晚迟重回三界之后,第一次见到覃见,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好。只得将温长羽还给覃见。
“呐,你的宝贝徒弟受了很重的伤,你赶紧带他回云中抢救罢,再晚一些,怕这孩子会撑不住。”
覃见将温长羽接了过来,脸色也是骤然大变,他惊问:“怎么回事?谁伤你?难不成是……”
余胤冷笑,一把将顾晚迟拽回自己身后,道:“说的仿佛是我们伤的一样,你有本事就亲自打到南海去。”
覃见道:“是不是要向南海龙族问罪是云中的事,不必妖君多言。”他又把目光转向了顾晚迟身上,唇微张,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讲。可到头来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四人相对无言。温长羽猛然咳嗽一声,吐了口血出来,覃见再也顾不得旁的,赶紧招来仙剑要带人走。
这时顾晚迟才出声道:“覃见。”
覃见顿了一下,侧首望他。
顾晚迟深吸口气,攥着余胤的手,缓缓道:“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教导和照顾,也谢谢你当年如此温柔的待我。我不恨你,也不恨云中,今后也许再也不会见了。此次一别,山高海阔,各自珍重。”
山高海阔,各自珍重。
覃见一千年的痴情,换来的却是这么一句再也不见。他胸口闷疼闷疼的,可也没有任何立场说些什么。只能亲眼看着顾晚迟和余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天与地的尽头。
忽然间,心一下子就空了。覃见仓皇的伸出手去,嘴唇张了张,无声地唤了一句:“凌光。”
“师傅,长羽会一直陪你,一直陪你。”温长羽气息奄奄,歪在覃见身上,几乎站不稳了。
“长羽别怕,师傅一定会救你的。”覃见一手揽着温长羽的腰,一手御剑,嗖得一声飞了出去。
余胤后来问顾晚迟:“你这么心疼你那个师侄儿,为何不替他疗了伤再走?”
顾晚迟正骑在白马上,闻言扯了扯马缰绳,笑眯眯道:“云中仙山出情种,别的不敢说,在痴情这一块儿,长羽完全得到了我的真传。不让覃见看看长羽满身鲜血的样子,覃见怎么会知道心疼两字怎么写?”
余胤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有道理。他骑马和顾晚迟齐头并进,侧首瞧他,“你不许这样,我不准。”
“我也想啊,但是实力不允许。”顾晚迟笑着道,摸了摸跨.下的白马,想了想,又跟个不懂就问的学生似的问余胤,“你在树上都能上我,骑马的时候也能吧?”
余胤十分诧异地瞥了顾晚迟一眼,随后才点头,“应该能吧,想试试?”
顾晚迟笑:“来啊。”
结果是,余胤真的能!
余胤一下翻身过来,同顾晚迟共骑一匹,这才大手托着他的屁股,将人面对面的抱在怀里。如此一来,顾晚迟就跨.坐在了余胤的腿上。
现在的顾晚迟根本就不需要余胤多说,脱衣服脱得特别快。什么屈辱不屈辱的,在最爱的人面前,天天不穿衣服他也乐意。旁的不论,两个人只管逍遥快活。说干就干,半点都不含糊的。
余胤人俊器大,耐久力特别好,久而久之,把顾晚迟也养成了贪得无厌的脾气。往往都是不吃得饕足意满,绝对不肯撒手。余胤也很宠他,每每都把他喂得饱饱的。
按余胤的原话来说就是:不把你喂饱了,回头再跟人跑了怎么办?
顾晚迟便道:“怎可能?我是被你干傻了么,这种自找死路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余胤便回他,“知道就好,我们蛟龙一族对恋人最是忠诚。认定是谁就是谁,一生一世都不变。你若是敢背着我偷偷出去找男人,你掂量一下自己能耐住几轮。”
早先忘了说,余胤有一个不是特别好的习惯,他每次行那种翻云覆雨的事,往往一轮结束后,还要重头再来一遍。每次顾晚迟都会觉得,自己全身都快飘了。
久而久之,顾晚迟也开始提要求,无非都是一些夫妻间的小情趣。比如说梵净就用过好几回,具体细节连顾晚迟这种厚脸皮都不好意思描述。
余胤简直太坏了,在床上简直战无不胜,凌光神君也得甘拜下风。
不仅如此,顾晚迟还要求开创一些新姿势,还恬不知耻的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力求把余胤榨干。从前余胤给顾晚迟定了很多规矩,比如说,行床笫之欢时,不许咬手指咬被子咬唇,不求饶绝对不会停,一定要他跪着再干,一直干到他哭着叫爹,等等。
现在都是顾晚迟嚎得比谁都大声,叫得比谁都要骚浪,动作幅度比谁都大,生怕余胤不知道他有多舒爽,有多快活。
顾晚迟两只胳膊紧紧环住余胤的脖颈,一连往他脸上亲了十几口,这才气喘吁吁道:“我快不行了,你太厉害了,在马上也行,真有你的。”
余胤声音沙哑,又托着顾晚迟的屁股,往自己这里又贴近几分。如此进得就更深了。他按着顾晚迟的腰不让他乱动,一连猛干了十几下,这才道:
“你喜欢就好。”
顾晚迟道:“喜欢是喜欢的,其实我喜欢你对我态度更加强硬一点。”
“比如?”
“比如,”顾晚迟咬余胤的耳朵,“晚上我再告诉你。”
听说,覃见对温长羽受伤之事大为恼火,还真亲自去了一趟南海。找龙族兴师问罪。
龙王八太子被顾晚迟抽了龙筋,大气都不敢喘,夹着尾巴回了南海。没曾想又来一个韶华仙君,更是吓得不敢出来了。
南海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送灵丹妙药的,恳求云中和蓬莱两派的原谅。毕竟谁人不知韶华仙君是凌光神君的师兄。
一个上仙就已经开罪不了了,再去得罪一个神君,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覃见甚少发火,可在温长羽这事上,硬是在南海搅弄得翻天覆地,这才在一众人面前扬长而去。
说什么逐不逐出师门,根本就没有的事。
覃见俨然把温长羽当成“少年凌光”养着了。
温长羽虽然没有顾晚迟年少时会撒娇卖痴,可不知道比他听话懂事了多少倍。从来不存在闯祸惹事。
偶尔覃见也会觉得温长羽没什么朝气,甚至暗地里会喜欢他能捣蛋调皮一点。
温长羽会说:“师傅,长羽别无所求,只求一生一世陪在师傅身边。”
温长羽还会说:“师傅,长羽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
温长羽甚至会说:“师傅,长羽死也不会再离开你。”
一直是多久,永远到底是多久,也许比凌光陪自己的一千年还要久。
覃见命人重修了凌光殿,千方百计找来了霜叶枫林的种子,亲手种下。如今已经养成了一片枫林。就像是凌光殿纵然重新修了,可也不是从前的凌光殿,那个记忆里喜欢吃冰糖葫芦,又有点胡搅蛮缠的少年凌光再也不会回来。
微风一吹,落了满地枫叶,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鲜红色的地毯。
温长羽单膝跪地,昂起头来,身后是满满一片枫林。风吹乱他的头发,露出一张极其俊秀的脸。
他一本正经,认真无比,一字一顿道:“师傅,长羽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就像是少年凌光一样,那时凌光说:“师兄,我真的喜欢你。”
现如今,覃见终于可以放心的,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把凌光放下了。他抬起手来,自手心中落下一块玉佩,鲜红色的穗子尤其好看。
“拿去罢。”22" 那个仙君爱捡破烂0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