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查过对方的身份,清楚他并非对自己不利,内心深处却仍旧保持警惕,不敢沉溺其中。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以自己的年纪完全可以胜任对方的父亲。思绪一转,殷墨商就一把将他抱上岸,放开了他,错开眼道:“行了,你下去吧!”
一阵微风吹来,沈莫离冷得瑟瑟发抖,却不想离开,坚持说道:“圣上,我帮您洗澡吧!”
殷墨商咳了一声,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沈莫离咬着牙道:“圣上,我要帮您穿衣,今晚还要帮您守夜。”还要帮您暖床啊!亲爱的。
殷墨商见他冷得嘴唇发紫还不走,脸色冷了下来,呵斥道:“出去!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沈莫离一步三挪地走出浴房,正要出门,却冷不丁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慢着”,以为殷墨商改变了主意,连忙飞奔过去,双眼发亮地问道:“圣上,可有什么吩咐?”不会是让自己留下侍寝吧?到时候我是该假装拒绝好呢?还是不拒绝好呢?还是欲拒还迎好呢?
殷墨商僵着脸地指了一下屏风上面搭着一件黑色狐裘,说道:“把这件狐裘穿上,你就可以走了。”
沈莫离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看得殷墨商一阵无语。
待对方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殷墨商看着下面那处肿胀,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忙活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微失神。
从这之后,因为殷墨商知道了他意欲爬床的目的,便多有防备,沈莫离再也没找到可趁之机,一到晚间回了寝殿,便将他挥退出去,不许他进门,也不许他守夜,连和其他值夜班的太监交换的机会也被明令禁止了。
只是白天在公众场合,还是让他贴身伺候,可见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除了在爬床这一点上。
然后,沈莫离发现钻不了空子,便咬牙忍住了,终于开始一本正经地服侍殷墨商,表面上再没动过妄念,只不过还是管不了自己的眼睛。
站着偷瞄全身,端茶递水时偷瞄手指和脸蛋,走路时偷瞄背影,用膳时偷瞄嘴唇,有时候比较隐晦,有时又是明目张胆。
殷墨商对他的容忍度也一天比一天高,对其他人却依旧像从前一样严厉,敢爬床的拉出去杖毙,敢下药的拉出去杖毙,敢明目张胆勾引他的也拉出去杖毙。
当然,沈莫离的肆无忌惮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却也有人对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好,就凭他明里暗里冒犯圣上还没遭到任何惩罚,就足以让人见识他的胆大和受宠。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称呼他为小栗子公公,并时不时地孝敬点东西或者说几句赞美的话来讨好他,沈莫离都照单全收,正好可以存点银子给亲爱的买点好吃的和好玩儿的来讨好他。
就在殷墨商已经习惯了沈莫离白天对他形影不离的情况下,一天早上,殷墨商天未亮就起身,被众人伺候着穿好龙袍,带好冕冠,走出寝殿,就习惯性地往左右瞧了瞧,没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就立即问道:“小栗子呢?”
德奴立刻回禀道:“回圣上,今早小栗子着人传话给奴才,请了一天假,说是生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殷墨商眉头紧蹙,问道:“什么病?”
德奴道:“回圣上,传话的小太监说是得了风寒。”
殷墨商思忖片刻,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前去瞧一瞧,该开什么方子就开什么方子,务必让他安然无恙。”
“是,圣上。”说着,就将一个小太监叫过来,嘱咐几句,就让他去了太医院。
殷墨商忧心忡忡地去了金銮殿,坐在龙椅上,神不守舍地听着大臣们为了征税一事争论不休,眉头一皱,当机立断道:“诸位爱卿若有见解,可将奏折呈上,朕自会定夺,散朝!”说着,就甩袖离去,亟不可待地连龙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沈莫离的住处。
殷墨商当先一步推开房门,看着屋里简陋的摆设以及几床被褥,不悦地皱了皱眉,就连忙走到床边,看着脸色通红的沈莫离,见他皱眉沉睡着,便低声唤道:“小栗子?”
见对方毫无反应,就知道病情相当严重,就对跪在地上的太医问道:“他的病情如何?”
这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圣上,因为发现得及时,这位公公的病情并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过个两三日就会好转,微臣方才已经开好药方命人去抓药了。”
殷墨商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一会儿药煎好了,送到甘泉殿来。”
说罢!殷墨商掀开被子,解开身上的狐裘将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把横抱起来就往外走,步履匆匆地直冲自己的寝殿,将沈莫离放在龙床上,盖上厚厚的几层被子,又将毛巾用温水浸湿,敷在对方的额头上。
见对方在睡梦中也神色不安,双手左摇右晃的,仿佛想抓住什么东西,殷墨商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果然就被一把抓住,他神色微微一动,低头叫道:“小栗子?很难受吗?”
殷墨商见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就对旁边的德奴问道:“德奴,小栗子为何会得了风寒?”
德奴恰巧已经命人去查了前因后果,于是说道:“回圣上,昨日傍晚,晨妃娘娘路过甘泉殿,正巧遇上小栗子,不知怎的就起了争执,小栗子就被晨妃娘娘身份的宫女推下了池塘,所幸有太监路过,将他救了下来。”
殷墨商脸色一冷,质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朕却一无所知?”
听了殷墨商的质问,德奴立刻跪下,回道:“圣上恕罪,都是奴才失职,请圣上责罚。”看圣上平时对小栗子不理不睬的,谁知道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视对方?若是知道,早就禀报了好吗?德奴想想就觉得牙疼。
有些话,德奴虽然略过没说,但殷墨商也能猜到,若非恰巧有人经过,将小栗子救了起来,恐怕他今天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殷墨商一阵后怕,对沈莫离的怜惜之情更甚,对晨妃的怒意更深,当即命令道:“传朕旨意,晨妃行为不端,不配执掌后宫,即日起,夺其凤印,降为婕妤,居于紫澜轩,面壁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冲冠一怒为蓝颜,莫过于此,让德奴等人心惊,这不可一世的太子生母,惹了圣上的心头好,竟一息之间就被打入冷宫,再也不复往日荣耀,果然天威难测,亦可见圣上对小栗子的看重。
一时之间,德奴对小栗子的态度越发慎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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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晨熙宫坐落于皇宫最西边,离甘泉殿还隔着数个宫殿。
晨妃身着色彩鲜亮的华丽宫装,一头青丝挽成了飞云髻,贵重的首饰戴满全身,她此刻神采飞扬地坐于主位,眉宇之间尽显得意之色,朱唇微启道:“本宫还当那贱人有多受圣上重视,被本宫整治得去了半条命,不是也没见圣上表示任何关心。”
清丽脱俗的小莺一身粉红色衣衫,她笑容满面地站在晨妃身边,奉承道:“可见此人不足为惧,就算被娘娘随意打杀了也没什么要紧,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
晨妃冷笑道:“不过是个太监,也妄想得到圣上宠信,真是痴心妄想!”
想当初,后宫那十几位嫔妃中,妄图得到圣上恩宠的,蹦跶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不服她管教,还不是被自己整治得不是残废了就是发疯了,也没见圣上有任何责怪。
小莺道:“娘娘说得极是。”
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个身材矮小的太监,匆匆忙忙进了殿中,跪在台阶之下,急声道:“回娘娘,圣上今日早朝之后,亲自去偏房将那小太监带回了甘泉殿,并让太医为其医治风寒。”
晨妃怒目圆睁,霎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太监,质问道:“什么?圣上真的如此做了?”那甘泉殿可是圣上的寝殿,连她都从来没踏足过,这小太监居然能够睡上龙床。
太监埋首道:“回娘娘,确实如此!”
忽然,又有一名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呼道:“娘娘,不好啦!德总管拿着圣旨,带了一大批禁卫军往这里赶来,此刻已经到了宫门外。”
晨妃轻皱娥眉,大声喝道:“急什么?随本宫出去迎接德总管。”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晨妃心怀忐忑地走出寝殿,就见德奴带着几十个禁卫军将整座宫殿都围了起来,然后,就听对方说道:“晨妃听旨!”
晨妃心中一跳,便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说道:“臣妾听旨!”
德奴面无表情地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朗声道:“......晨妃执掌凤印十余年,恃恩而骄,善妒心狠,坑害后宫嫔妃,有失妇德......不配为妃。即日起,夺其凤印,降为婕妤,居于紫澜轩,面壁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德奴卷好圣旨递到晨妃面前,笑眯眯道:“苏婕妤,领旨谢恩吧!”晨妃本姓苏,名惜晨。
轰然一声巨响,晨妃如遭雷击,霎时站了起来,将圣旨一把打开,退后几步,死死盯着德奴,一手指着他,厉声质问道:“不可能的,圣上不会如此心狠的,这都是骗人的!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本宫要见圣上,我要圣上亲口对我说。”
说着,苏惜晨一把推开德奴就往门外冲去,一双杏眼尽是疯狂,刚冲到门口,双臂就被侍卫一把抓住。
“大胆奴才!放开本宫!我要见圣上!你们谁敢拦我?”
德奴颇为淡定地推开一步,看着苏惜晨被抓住,还在苦苦挣扎,就对侍卫说道:“将苏婕妤带去紫澜轩,没有圣上命令,不得出紫澜轩半步,违者杀无赦!”
“是,德公公!”
其余人等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见着往日风光无限的晨妃被侍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全都瘫软在地,一时之间惶惑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这时,德奴转头对地上的众宫女太监说道:“你们在晨妃身边,助其为祸后宫多年,当以死谢罪。圣上素来仁慈,免尔等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上下令,每人各打一百大板,能否熬过去,就看你们的命了。”
听了前两句,众宫女太监喜上眉梢,一时感谢圣上仁德,及至听了最后一句,尽皆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张皇失措地磕头请饶。
不过一时半刻,众人就被禁卫军拖了下去,外面立即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甘泉殿中,沈莫离躺在硕大的龙床之上,盖着厚厚的蚕丝被,脸色苍白如雪,长长的发丝在枕头上盘绕,眉宇之间带着阴柔之气。
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昏迷中的沈莫离恢复了些许意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沉重的眼皮像粘合在一起,却感觉旁边一股熟悉的气息,口中呢喃道:“阿商......阿商......”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殷墨商,此时正在看奏折,听到动静,连忙转头去看,见他嘴唇微微蠕动,连忙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将他的呢喃声听了清楚,眼中立马带着一股难言之色。
沈莫离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越凑越近,伸手摸索起来,又重新抓住殷墨商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慢慢睁开一双丹凤眼,一眼就看到殷墨商那张放大的俊脸,顿时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沙哑着嗓音道:“圣上......”
殷墨商放下奏折,转身倒了一杯水,将沈莫离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说道:“喝口水吧!”说罢,将杯子凑到他唇边。
因着从来没伺候过人,便喂得急了些,沈莫离冷不防喝了一大口水,顿时被呛了个正着,剧烈咳嗽起来,不仅衣服和被子打湿了,眼泪也哗哗流了下来,苍白的脸蛋染上两抹红晕,双手也紧紧抓着殷墨商的袖子。
殷墨商连忙将杯子放下,一边为他顺气,一边询问道:“可好点儿了?”
见他衣襟湿透,殷墨商连忙召人拿来干净的亵衣亵裤和被子,给他换上。
沈莫离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闻言,立马委屈道:“圣上,我头疼,嗓子疼,全身都没力气。”说着,眼里染了两朵泪花。
殷墨商担忧道:“那朕再召御医来为你瞧一瞧。”
沈莫离连忙拉住他,说道:“不要御医,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见对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两瓣丰润的嘴唇鲜红欲滴,殷墨商内心蠢蠢欲动,终于俯下身子,往他嘴唇上一触即离,问道:“还疼吗?”殷墨商终究还是做出了退让,栽在了这个小太监身上,也不知以后自己是否会后悔,他想到。
沈莫离双眼发亮,说道:“还是疼得不得了。”说着,一手抱住殷墨商的脖子,将对方压向自己,即刻便唇齿相依,吮吸了两下,犹觉得不够,用舌头撬开对方的皓齿,就四处扫荡了起来。
殷墨商愣了一下,反被动为主动,开始与对方纠缠起来,过了半响,才推开对方。
沈莫离因为对方的主动,心里正开心,双手开始四处摸索游移,冷不丁被推开,立刻委屈地看着殷墨商,泫然欲泣,仿佛对方是个欺骗他感情的负心汉。
殷墨商咳了一声,撇开头说道:“你尚卧病在床,不宜大动干戈!”
沈莫离撒娇道:“可是刚才被你亲了几下,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殷墨商正色道:“别胡闹!朕有话问你,你那晚被推下水之前,和晨妃吵了些什么?”
沈莫离撇了一下嘴,滚到床上,被子一卷,将自己连着头包裹了进去,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殷墨商见他恃宠而骄,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耍小孩子脾气,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拍了一下被子,威胁道:“你若是不坦白交代也行,朕马上派人去查,到时查了出来,朕就把你赶出甘泉殿,调到其他宫殿去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