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邵子笛避开了父母,站在离家不远的一棵榕树下,紧捏着手机,问:“秦珂,为什么?”
对方的嗓音哑哑的,但可是好像平淡,平淡的邵子笛差点哭出来,“子笛,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意思?”
“对方是我小时候的邻居,这次出去旅游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们一家人,然后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呵呵。”
邵子笛的喉咙有点疼,像咽了一块玻璃,从食管一路割下去,最后疼得他胃都开始难受,只要出声,就从喉间不断冒出像鲜血一样。
又甜又腥的味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忆,很悲伤
这感觉真他妈难受啊,邵子笛差点把手机给捏碎,冲那边的人压抑不住声音的吼道。
“那我呢?你他妈把我忘哪儿去了,你什么都不说,新交了女朋友?!”
还是,女朋友……
秦珂安慰邵子笛冷静,可随之的话却又那么残忍,“子笛,我觉得我之前太幼稚,太不理智了……对不起。”
邵子笛的脑子一下空白,幼稚?不理智?
对不起?
“秦珂,你到底想说什么?”
搞得,好像是他逼着他幼稚,逼着他不理智。
“子笛,其实我对你只是朋友的感情,没有……我还是喜欢女的,不是和你一样……”是同性恋。
“所以,你就是骗我的……”邵子笛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来,空得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珂也不知道他难受不难受,总之,邵子笛听不出来。
他就记得他说过的话。
他说。
“子笛,我当时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和你在一起之后也挺舒服的,就是,好像缺点什么。”
“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其实从来就没喜欢过男人,我一直喜欢的,是女人。”
“对不起……”
“子笛,你怎么不说话?”
“子笛,你说说话啊……”
“喂,子笛?”
……
邵子笛握着手机,他没有开口,因为他整个人像是被冻住,嘴唇也黏在了一起,开不了口。
而等他动了动唇,似乎能分开时,却发现嗓子像哑掉了,发不出声。
他就像是一个哑巴,痛苦的,艰难的,说不出话,只能任由泪流得满面都是。
将他衣襟全部都给打湿。
“喂,子笛?”
秦珂又喊了一声,随后那头传来一道温柔又带着娇媚的女声,“亲爱的?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邵子笛听见秦珂说。
“哦,没谁,我朋友。”
秦珂回了对方,又冲电话道:“子笛,等到了学校,我们再见面聊聊吧,你……好好的。”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挂掉。
邵子笛又握着手机站了很久,直到夕阳慢慢隐在山后,直到墨蓝泼向整片天空。
他才动了动。
下一秒,突然蹲下身,仰着头嚎啕大哭。
哭得引来邻居家的狗受到了惊吓,一声又一声的吠叫。
十八岁的爱情,就结束的这么措不及防。
还他妈好像是他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在那儿自作多情,最后对方不仅不爱你,还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性别的,直接把你一脚给踢回了朋友的行列。
好好的……他根本好不了,好不了!
邵子笛哭得有点惨,惊动了邵父邵母,两人就没见过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这么哭过,孩子从小受了委屈,都是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偷偷哭。
要不是几次两人晚上看他有没有踢被子,无意看见,还根本发现不了这件事。
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邵子笛尤其懂事。
邵父邵母就怕邵子笛碰见什么大事了,连安慰他,又问怎么了,而邵子笛怎么敢说,他只是一手一边抹了眼泪,呵呵笑道:“没事,我就是看了一个很感人的小视频,一时情绪没控制好。”
父母哪里不懂孩子的心思,知道对方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好过多逼问,就只点了点头,没多问。
邵母搂着邵子笛,笑说:“子笛,今晚咱炒腊肉蒜苗吃,再把院里的韭菜割点,做韭菜鸡蛋饼!”
邵子笛最爱吃邵母做的韭菜鸡蛋饼,但邵父嫌弃吃了嘴里味儿大,就不太爱吃,家里做的也就少。
未等邵子笛说话,邵父先道:“韭菜鸡蛋饼好!下酒!对了子笛,你会喝酒吧,今儿就和你爸我喝两杯!”
邵母瞪了邵父一眼,却是说:“我去把前年酿的高粱酒给你们拿来。”
邵父眼睛都亮了,还假模假样的说:“那酒度数可高,媳妇……”
“喝!今天晚上你就和子笛喝醉算数!”
邵子笛过程就一直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泪水洗刷过的眼睛尤其明亮,里面藏不住的是对父母的爱。
只是,这晚邵子笛还是没喝多少酒,他怕喝多了,上情绪后说胡话。
这件事既然已经结束,他不想让自己父母再担心。
邵子笛和邵母一起架着喝醉的邵父躺上了床,然后让邵母留下来照顾邵父,他去收拾残局。
邵母叫住邵子笛,“孩儿,你要是真难过,就和妈说。”
邵子笛微愣,上前抱住了在自己慢慢长大中,和他比来越来越矮的邵母,头上里已经有了白发。
但对方不像城里的女人,能去染发。
只是偶尔会让邵父帮自己拔,但每次拔时又念叨,这拔一根长十根,然后数着手里的白发,叹气说:“这里可得长百来根呢!”
养自己,爱自己的父母啊。
邵子笛将头搁在邵母的肩上,说:“没事,妈,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邵母搂住邵子笛,拍了拍他的背,“嗯,好好的,我家孩儿一定要好好的。”
“嗯。”邵子笛哽咽点头。
但开学时,说实话,邵子笛有些难以面对秦珂。
情绪很复杂,既有对他的恨,又有一点,是不是自己做错,似乎,是自己逼对方。
不做情人就做陌生人。
才会让对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而自己和他相处,又太过,去暗示了,暗示男男相爱也没什么,很正常。
自然,这只是占据了一小部分。
更多的是对秦珂的背叛,的愤怒和痛苦。
哪怕对方真的不喜欢男人,也不代表,他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绿了他。
让他恶心。
所以他排斥和秦珂交流,没有好好聊,也不需要好好聊。
背叛,他永远都无法原谅。
现在他们不止是做不了情人的陌生人,更是仇人。
秦珂低声下气了一段时间,但见邵子笛实在像是不愿意原谅自己,自己也觉着热脸贴冷屁股太久,就没再继续找对方。
时间可以冲刷一切。
之后,邵父打工摔断两条腿,包工头在邵子笛的“威胁”中,也只是给赔了医药费就什么也不给。
但邵父却从此成了残疾,连床都下不了,无法自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厨娘,邵子笛
邵父出事,家里的农活就只能邵母一个干,她还得照顾邵父。
邵子笛心疼邵母,决定退学,准备一边帮忙田里的事,一边打工给邵父攒复健的费用。但在邵父邵母两人的哀求中,无法只能先休学一年,而等他再回学校,就更和秦珂没有交流。
后来,邵母累倒,更是在半夜病急,邵父发现后要去请大夫,却摔下了床,头磕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邵母已经没了气息。
而邵父在自责绝望中,一个人在家弄了条绳子,自杀了。
邵子笛就在短短一天之内,失去了双亲。
得到消息后就连忙坐车回来的他,却连两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之后,邵子笛就退了学,将父母的后事办好,再将自家的田都卖了,就外出打工。
快递员,外卖小哥,便利店员工……邵子笛干过很多份工作,也曾身兼数职,努力的挣自己上大学,和邵父生病,以及给邵父邵母办理后事而找村民借的钱。
三年,还是四年?等他把钱都还完,除了一身轻松外,还有一阵无力的空虚。
他没有了亲人,也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
孤身一人,不愿意回到充满回忆的家乡,就留在这座城市,找一份还不错的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努力的攒钱买一套能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样的日子,有点没啥期待。
日复一日,连谈心的人都没有。
唯一能作伴的就是香烟和手机,还有偶尔那几瓶啤酒。
直到碰上梁九八。
有那么一点不同了,不,是很不同,他月工资上万了,还有各种红包和奖金。
工作也不是很累,就是有点危险。
邵子笛的梦有点实在,但又有点光怪陆离,最后他就记得秦珂对他说:“子笛,我只当你是朋友。”
然后是他对梁九八说:“梁九八,你只当我是朋友。”
这个梦有点让人难受,等他醒来时,天还昏蓝着,没有亮。
他摸了摸脸,一片湿意。
邵子笛吸了吸鼻子,趁两边的人都没有醒,慢慢的爬了起来,去洗一把脸,做饭。
想了想,尼玛,他还真成了一个“厨娘”了。
但又想了想,他还是认命的去做了饭,毕竟能填饱涛涛肚子,得很废力气。
鬼车醒的挺早的,摇晃着屁股,跟着邵子笛。
“做饭了吗?”
“嗯,你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这几天你们都在外面,就我一个待着太无聊,就一直在睡觉,现在睡不着了。”
邵子笛嗯了一声,又说:“快了,应该快回去了。”
鬼车嘿嘿嘿笑,“真的吗?不过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危险?”
“对你来说不危险。”
邵子笛说着,想了想,又道:“不,还是挺危险的。”尤其是梁九八这种人。
鬼车偏了偏脑袋,问:“你会保护我吗?”
邵子笛,“……”
要不是他见过鬼车的本事,他真信了这个装萌的小可爱鸭子!
“我努力。”邵子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鬼车又嘿嘿嘿,笑得挺开心的,也很难想象一只鸭子笑的时候不是“嘎,嘎嘎”,而是“嘿嘿嘿”。
“那我会努力让你想保护我的。”
邵子笛没上心,只是嗯了一声,就开始继续忙活做早饭。
等饭好,人也差不多起来后。
邵子笛端着饭菜上桌,刚好和揉着眼睛出来的梁九八对上,两人都是一顿。
梁九八先打招呼,“早,早啊。”
邵子笛看了一眼日头,点头,“早。”
梁九八,“那个,昨天……”
邵子笛已经转过身,完美的错开了梁九八的视线,也完全没听梁九八在说些什么。
说不是故意的,梁九八就打爆谁的狗头。
可某人是母胎solo,完全不懂怎么判断此时的心境,处理此时的心情,他现在已经在很努力的稳下心,免得做出伤害到人的事。
所以梁九八只摸了摸脑袋,自个儿乖乖的洗漱,坐等吃饭。
一个个呼噜呼噜吃完饭,刘耳苟挑起话题,“这事儿咋整啊?上哪儿去找那狗蛋啊?我说世侄,你昨天想了大半天,想出什么苗头没有啊?”
“想是想出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梁九八不说话了,?1" 新世界的大门能关吗0 ">首页33 页, 醵杜耍倭艘簧溃骸拔宜的愕故撬蛋。愎室饷谱抛吧衩匕。俊?br /> “不是装神秘,而是,本来就很神秘。”
刘耳苟直接黑了脸,“你个臭小子,怎么老跟着你师父学那些东西,有事快说!别瞎装什么神秘!”
“这事还不确定,现在说了也没好处。”
梁九八闭上嘴,是打算好了绝不松口的。
刘耳苟曲线救国,问了邵子笛,“子笛,你知道不?梁九八这臭小子肯定和你说了吧?他不说,你快跟我说说。”
邵子笛一脸莫名其妙,反问道:“为什么他会和我说?”
“你们那关系,他能不和你说?”
“我们什么关系?”
“嘿,你都和他睡一张床上了,你说你们啥关系啊?”
邵子笛,“……还有涛涛。”
涛涛点头,“嗯,还有我。”
刘耳苟对涛涛的接话有些无语,啧了一声,只思考了一秒就说:“那你们就是一家三口!好了,快说吧,我这好奇着呢!”
邵子笛只想说两个字,滚蛋。
他站起身,落了一句话,“想知道就问谁去。”
刘耳苟呦呵一声,道:“唉,还生气了这是?害什么羞啊?”
“闭嘴!”
这句不是邵子笛怒极而反抗,而是一直安静的梁九八,突然出声。
虽然声音不大,甚至不会太凶。
可这样的梁九八少见,所以震慑力还是挺强的,刘耳苟呐呐道:“咋的……”
不过见到梁九八越发严肃的眼神后,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得得,我不惹你们这对男男情侣行了吧,真是,欺负他单身狗啊!
九娘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艾玛,跟看连续剧似的。
有意思,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好吧,没意思,几人在外面寻了一天,毫无结果,但看梁九八倒是挺开心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狗吠,又出事
梁九八啊,又是关心谁家鸡养了几只?又是问家里地有多少,再不就是关心谁家女儿今年多少岁,准备啥时候嫁人啊?
八卦的不行。
关键是问的人家紧张,好像刘武易的死跟自己有关似的。
刘耳苟问梁九八,说:“我说世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问别人这么一堆,你是想当人家的上门女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