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众人的屋子十分的破旧,门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刀疤男和精瘦男因为将众人捆得紧,就没特意维修,如今这个洞正好用得上。
男孩透过破洞确认两人早已睡死,便凭借瘦小的身子,轻易的便挤了进去。
刀疤男和精瘦男做人牙子多年,从未出过什么意外,又因对几个瘦弱无力的孩子的不屑,并没有做过多的防备,此时两人虽在床上熟睡着,武器家伙却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男孩从被关进屋子内就一直在黑暗中,对于黑暗早已习惯,此时虽不能看的细致,却也能大致的看着房间里的东西。
轻轻的走到桌旁,轻易的就拿到了放在上面的匕首。
此时床上的刀疤男翻了一个身,嘴里细碎细碎的念着什么。
男孩僵直着身体,不敢多做动作,好在没一会功夫,刀疤男又沉沉睡去。
男孩轻轻的咽了咽口水,望着手里锋利的匕首,眼中透着坚毅。
轻轻的走到床前,男孩平静的看着熟睡的两人,只是额角的汗水表现出了他的紧张。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间大床,此时,刀疤男睡在外侧而精瘦男睡在里侧。
男孩踮起脚尖,高高的举起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狠狠的刺向刀疤男的脖子上,手起刀落,匕首就那么直直的插入刀疤男的
脖子中,顿时鲜血直直的从刀疤男的脖子中喷涌而出,鲜红色的血沾满了男孩的脸。
“啊啊啊啊!!!!”
惊痛的刀疤男惊呼着捂着自己鲜血直冒的脖子,无力的挥舞手臂,男孩挨得近,猝不及防被推到外地上。
听见刀疤男的哀嚎,精瘦男很快的从床上拿起来,漆黑的房间让他看不清发生了何事。
然而那骇人的哀嚎,鼻尖的血腥味以及手上传来的湿润感都在告诉他,事情不妙了。
刀疤男捂着脖子,艰难的挥舞着手,没一会功夫就断气瘫在了床上。
“妈的!”
精瘦男大骂一声,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向放着大刀的桌子快速的跑过去。
男孩看见精瘦男的动作,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将插/在刀疤男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然后迅速的向精瘦男奔去。
虽然房子不见一点儿光,精瘦男仍凭借记忆走到桌前拿起大刀,然而还未来得及拔刀,便感觉左脚被一把刀狠狠的刺中。
“啊啊啊!!!!”
精瘦男下意识的大叫着,抬腿便将脚下的人踢开。
男孩将匕首狠狠的刺进男人的左脚踝处,还未来得及有其他动作,精瘦男便狠狠的踢过来。
“咳咳!!”
男孩被踢砸在了房门上,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内屋里的众人此时已被惊醒,哭着闹着,整个房间里异常吵闹。
男孩仿若未闻,看了看拿着大刀,捂着鲜血直流的脚的一脸愤意暴怒的精瘦男,匕首早在刚才就丢了,此时已被精瘦男踢到了身后。
没有武器而又瘦小的男孩此时已没有胜算。
渐渐习惯黑暗的精瘦男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男孩,又看看死在床上的刀疤男,大喝一声:
“啊!!你个下贱的崽子!老子杀了你!!”
男孩急忙从地上拿起来,拿过一旁的箩筐向精瘦男扔去,趁着这瞬息一会的时间向门外跑去,未想刚走出没几步,便被追赶而来的精瘦男又是一脚踢在了地上。
精瘦男满眼戾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举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砍去。
而男孩见状,迅速的向旁边过去,惊险的避过了一刀。
然而前方已是被锁住的篱笆,他已无路再逃!
男孩看着复又举起大刀的精瘦男恐惧的向后爬着,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他不能死!!!
男孩的眼睛随着求生的欲望而渐渐变红,身上沾满鲜血的样子看着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精瘦男心里大惊,扬起刀便狠狠的砸下去。
却在刀悬在男孩只有一点距离的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望着前方某处,惊恐的瞪大眼睛,然后直直的向后倒去。
男孩眼中的红色渐渐淡去,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没有死?
“哎呀呀,真是狼狈呀。”
身后传来一个含笑的软糯的声音。
男孩疑惑的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
那人打着一把伞,穿着一身红色的锦衣,墨玉般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系着,面若施粉,唇若施脂。一身红衣衬得他更加粉雕玉琢,就像九天上的神仙。
雨越下越大,男人身上留下的血被雨水和着,蔓延在整个庭院。
扶苏举着伞,向瘫坐在地上,满身鲜血的男孩伸出手,勾起嘴角,薄唇微启:
“你可愿跟我走”
男孩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看伸在自己面前的白皙的手,微微发呆。
接着他听见自己说
“好”
男孩看着眼前的手,缓缓地将自己的布满鲜血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中。
多年后,长大成人的男孩忘记了很多事,却永远深深的记着,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有个一身红衣,撑着伞的少年郎,站在他面前伸出手问他
“你可愿意跟我走”
你可愿意跟我走?哪怕前方布满荆棘
你可愿意跟我走?哪怕前方布满谎言与欺骗
你可愿意跟走我?哪怕走向地狱
如果你愿意,就再没有机会反悔
………
扶苏轻轻将男孩从地上拉起,愉悦的笑笑,说:
“走吧”
第5章 师徒
扶苏看着昏倒在自己怀里的男孩,心情有些复杂。
这还下着雨呢,这小屁孩就这就晕了,让他怎么弄回去啊?
扶苏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脸“喂,起来了,起来吃饭了,再不起来没饭吃了哦。”
男孩:......
扶苏:.......
场面一度尴尬,扶苏看着对方干裂的嘴唇,认命的蹲下来将男孩背在了身上。
幸亏平时向弘毅常监督他强身健体,要不然今晚就只有让他在这大路上睡一晚了。
好不容易走到向府,远远的就见向府灯火通明,门外一群人,看起来好不热闹。
“少爷!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门口提着一盏灯笼的管家看见不远处的扶苏,高兴的向大门里的人唤到,然后快步走到扶苏的身前
扶苏不客气的将背上的男孩递给了管家抱着,然后揉了揉发麻的肩膀。
请叫我雷锋,谢谢。
“少爷,您在这是怎么了,哎哟喂,来人啊,快去叫大夫,少爷受伤了。”
管家接过男孩,却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着一身鲜血的扶苏,担心的上下打望: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啊,您哪疼啊,您...”
“哎,福伯,我没事,你一别担心啊。”
扶苏无奈对的看着福伯:“你看我像是会被人的欺负的人吗?”
福伯闻言一愣,然后就冷静下来了。
是啊,他家少爷是什么人,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谁还能欺负他啊
“这血是他的。”
扶苏随意的指了指福伯怀里昏过去的男孩。
福伯这才将注意力放到怀里的孩子身上,只见那孩子一身的血,身上全是伤口,嘴唇发白,看起来很糟糕。
福伯忍不住扶额,完了,他家少爷又作妖了,这好好的孩子怎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啊。
看透福伯想法的扶苏:“....”
他看起来那么坏吗?
说话的当头,小厮带着大夫急急的跑了过来,衣服都没有穿好,一看就是从床上被直接带过来的,大夫走进看见满身鲜红的扶苏同样的大惊失色。
扶苏不做言语的看着福伯,福伯笑笑,看着大夫:“老刘啊,是这个孩子受伤了。”
刘大夫顺着福伯的视线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眉头紧蹙,示意一旁的小厮将孩子接过来,急急的便向药房走去。
这孩子伤得不轻,若是再不医治,只怕性命难保。
目送几人风风火火的离开,扶苏打了个哈欠,一晚上没睡好,他要去补觉。
正要离开,余光却看见福伯一脸欲言又止,扶苏挑挑眉:
“福伯有话想说”
福伯闻言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少爷,您还小,要广结善缘,造四方福祉,切莫..扶切莫太过淘气。”
扶苏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显。
扶苏看着福伯,再看了看药房的方向,露出一个较有深意的笑容:
“可我觉得这样很有趣”
说话便打着哈欠向厢房的方向走去。
徒留福伯石化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天哪!!!!
少爷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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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内,刘大夫仔细的查看着男孩身上的伤,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却长的异常瘦小,骨瘦嶙峋,而且他身上的伤,很多,有老伤,有新伤。
年纪如此小,却身怀旧伤,看来,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除去旧伤,男孩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鞭伤,最严重的就是胸口处,胸骨竟是生生的断了。
听着口中悉悉索索几不可闻的呻吟声的男孩,刘大夫更加怜悯,于是更是用心的为其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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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回到房间内,将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图脱下来,命小厮备好热水,美美的泡着澡。
想着今日看见的场景,扶苏微微眯起双眼,人类的潜能可真厉害,一个瘦弱的孩子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真不愧是他扶苏看中的人~
对于男孩身上的伤,扶苏并没有过多担心,生死之事,自有天命,他不会擅自干涉,更没那个能力干涉,能否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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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扶苏刚起来洗漱完,便见向氏的贴身丫鬟过来传话:“夫人唤您过去”
扶苏也不问是何事,点点头便随着丫鬟一起走。
大厅里,向氏正在喝茶,见扶苏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向他招招手:“苏儿,你且过来”
扶苏笑着应了一声,走近向氏任由他宠爱的把自己抱在怀里,没一会又将他放开,佯装生气的问道:
“苏儿可知错?”
扶苏天真的仰着头看着向府,摇摇头“苏儿不知”
向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理了理扶苏散落在身前的一缕头发。
“娘知苏儿爱玩,可也不该悄悄一人出府吧,还是在那么晚的时候,一个护卫也没有带,你知道为娘有多担心吗?”
扶苏拉着向氏的手,左右摇晃着,撒娇道:“苏儿知道了,娘亲,苏儿下次出去一定会带上护卫的,娘亲莫要担心,再说了,苏儿修行那么厉害,谁能轻易伤得了苏儿啊。”
向氏被晃的受不住,又听爱子如此道,无奈之下,轻轻刮了刮他的额头:“真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了,听说你昨晚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扶苏说不过她,只得将昨晚得事告诉她,唯独隐瞒了杀人之事。
向氏皱着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苏儿莫要欺负她”
扶苏笑笑:“哪能呢,苏儿有那么恶劣吗,那孩子受了点伤,孩儿心里担心得紧,想去看看。”
向氏看着爱子一本正经得小大人模样,宠溺得笑:“行,担心就去吧”
扶苏应了一声,行过礼后便向药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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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向府比起其他时候要安静许多,一路走来,只闻得鸟语花香,倒是十分悠然惬意。
临近药房还有几步的地方,就问见了那股特有的药香味。
扶苏将门推开,探进去一个脑袋四下张望着,只见那药房之中的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孩子离得有点儿远,因为看不清具体摸样。
“小少爷,您这是在干嘛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扶苏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刘大夫。
扶苏捂着胸口,一脸控诉的看着刘大夫,走路就不能有点声音吗,知不知道有句话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刘大夫好笑的看着一脸稚气的扶苏,和蔼的笑笑:“少爷是想进去看看吗?”
扶苏点了点头,跟着刘大夫一起走了进去。
药房内的味道比外面闻到的更甚,那个苦涩的味道冲刺这鼻腔,扶苏心里暗道,一会要去吃点糖弥补弥补。
走到床沿,扶苏看着躺在上面的男孩。
“刘伯,他怎么样啊?”
刘伯闻言也走到床沿边,探了探男孩的脉搏。
“这小友已无大碍,只是底子差,得好好养着,否则恐会落下病根。”
扶苏点点头。指着床上的男孩,对刘大夫说:“刘伯,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了,无论用什么药材,一定要把他治好。”
刘伯对扶苏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微微愣住,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顽皮淘气,何时这么看重另一个人了,难道...
“好,老夫定会给少爷一个健健康康的玩伴,少爷尽管放心!”
玩伴?
什么鬼..
“谢谢刘伯。”
扶苏状似天真的靠在床沿边,用两只小手撑着下巴,一脸天真的问道:“刘伯,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刘大夫想了想“一会便能醒,就是不能动。”
扶苏点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小脸。用手戳了戳,然后嫌弃的收回手,太瘦了,一点手感也没有。
以后一定得让他多吃点,长的白白胖胖,可爱些才行。
他扶苏身边跟的人可不能怎么丑。
没过一会,失去耐心的扶苏正打算离开,却见床上眉头动了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就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