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要去找小哥哥玩的等等我!”
“你们明明只是想吃番茄吧/doge”
……
“不觉得有点空吗,而且也不见什么动物,牧场都会有的吧,小哥哥不考虑引进吗?”
郝恬看了半天,回复了这条:“马上会有的,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那头显然一直守在微博,几秒钟内就给出了回复:“啊啊啊啊没想到会被回复,今天太幸运了,所以番茄还有吗?对不住,对不住,自从番茄限量以后好久没能吃到了,全被那些大佬抢光了,我真的好想吃。建议的话,我喜欢小动物,自己就养了很多,牧场的话,还是牛羊吧,还有兔子和鸡鸭鹅啥的,我也不太懂抱歉啦……”
郝恬没有很失望,他想了想,点进了这个粉丝的主页,发现确实如她所说,有很多小动物的萌照,他翻了翻,有两只猫一只狗,还有一只兔子,他翻了许久,在看到一张照片时,手指突然顿住,屏幕上是一只魔王松鼠的视频,它正津津有味的啃着手里的栗子。
电光石火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郝恬想到了绝妙的新点子。
事不宜迟,把想法告诉了桂花姐,郝恬立马买好车票收拾东西前往目的地。
此行的目的地是Y市,郝恬完全不作停留,直接奔向青城山,今天的游人似乎比上回多,也是,毕竟寒假了。
比起上回,没有了先生和王兴在一旁,郝恬找到地方颇费了一番功夫,好大劲才摆脱了人群,因为总有人看他,在学校时也是,经常成为视线焦点这点郝恬已经很习惯了。他拐进了上次那条隐秘的山路,七转八绕地走,终于来到了老树根所在的山中盆地。
林中唯有鸟鸣声与不知名小动物发出的窸窣声,也没见着小松,老树根和初见时没有太大变化,只正中的伤痕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哗,老朽没看错吧?小朋友,你怎么来这了?”沉迷晒太阳养神的老树根恍然察觉郝恬的到来。
“松爷爷你知道小松去哪了吗?我有件事想和他谈!”
“哪个喊我?!”
从树上窜下来一只松鼠,正是松鼠精小松。
砰地一声变成人形,显然是刚睡醒的小松辨认出是那个稀罕的草莓精,揉揉眼角问:“什么事啊?”
“你喜欢吃松果和栗子吗?”
“你带了?!谢谢谢谢,你可真是个好妖精!”几乎是瞬间清醒,小松围着郝恬想要找出伴手礼。
郝恬摇摇头,眼见着小松的笑容光速垮掉,又说:“但你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松果和栗子喔。”
松鼠精狐疑地看着他:“你打什么主意?”他可不像郝恬那么甜,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背后一定有猫腻,无利不起早啊。
郝恬也不搞什么玄虚,告诉他自己的牧场打算开发新项目,他想到了松鼠精和他的亲戚们,如果能在湖的另一面空地上开辟一个油松和板栗的混合林,再辅以原生小动物,一定会很有趣。
小松听了摸了摸下巴:“想法是很好,可是只是有趣可爱,赚不了钱的话……”
“啊,不是纯粹观赏用,产出的板栗会在牧场贩卖,而且还有你们呀。”
小松抱胸惊恐状:“难道你是要我们去卖身?不是,卖艺?!”
“呃——其实也不是吧……”郝恬略有些心虚。他的构想是每天让小松他们表演采摘板栗,并以此作为特殊卖点,到收获季时,每天会有两名幸运游客获得由小松鼠们亲手采摘的板栗,分别在上午和下午开奖,参与者必须是当天在牧场消费到一定额度的,额度不会设置的很高,但一定保证牧场盈利。由于每天只有一次,工作量也不是很大,还有很多可以吃的松果和板栗,郝恬还会额外付小松工资。
松鼠精听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表演是可以,但你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这类休闲牧场多是亲子活动,这意味着会有很多小朋友,万一有不懂分寸的熊孩子下手……
“这个我有考虑过,混合林只开放外围供游客采摘参观,中间部分就是你们的活动区域,会有铁丝网隔开,再辅以监控,这样游客只能看不能进去。”
“好吧,我答应你了。”
“等下等下!别忘了老朽啊,小松你走了我一个老头子留在这岂不是很没意思?”一直在后排安心当背景板的老树根忍不住了。
“哦,是谁天天嫌我们吵闹的?”
老树根动了动树枝,不说话了。
小松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真让老树根一棵树在这,他也不放心,于是便示意郝恬能不能带上他。
“可以让松爷爷也去农场,不过……松爷爷您是什么品种啊?”
老树根一直听着呢,听闻这个问题也是一愣:“老朽是什么品种?有……有什么讲究吗?”
“有的,油松和板栗混种可以相互促进生长,但其他大部分松树近植都不利于果树成长,严重的甚至会导致附近果树枯萎。”
自从上了学,在先生的影响下郝恬也非常注重充实自己,关于牧场的建设经营也一直很上心,懂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他心里其实是能理解先生为什么总让他多读书多体验,先生确实是为了他好,这份心郝恬铭记在心,也更坚定了喜欢先生这件事。
小松一拍脑门:“我说怎么咱们这果树那么少!”
老树根已然非常心虚了,他生长在高山上,自然不是油松,具体是哪种他也不大清楚,反正离不开高山松华山松那一挂了……总之非常不适合牧场种植。
谈话一时陷入僵局,半晌还是老树根说:“其实老朽成精那么多年,已经不是很依赖土地的养分供给,而且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也很难在老朽身上寄生,应该不会有事吧?”
郝恬闻言眼睛一亮:“可以保证不被真菌和害虫寄生吗?”
老树根晃晃树枝:“老朽虽然灵力不算强盛,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那就没问题啦。”松树易感染的这些真菌和害虫才是果树最大的敌人。
然而还没到皆大欢喜的时刻,由于老树根无法变作人形,怎么悄无声息运到牧场也是个问题,大张旗鼓带走一棵千年老树,郝恬觉得自己会被当地林业局带走。
想到这里,郝恬果断向先生求助,以先生的能力,这种小事不在话下。虽然他也想尽快成长起来让自己更独立更让先生放心,但这种地方不需要如此拘泥。
陆驰誉收到消息才知道郝恬竟然搞了这么大阵仗,发现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了这么多,内心既欣慰又复杂。
有了陆驰誉的帮忙,事情进展顺利,没过一个星期,老树根和小松以及他的亲戚们就成功在牧场安家了。
板栗和油松混合林尚在规划中,还没有移栽过来,目前只是暂且在湖边划了块地让他们住下。等到所有方案敲定,就正式开始动工。
郝恬一个寒假都在忙牧场的事,每周再去先生那补课,日子过得飞快而充实。
一直到新学期来临,也没有机会兑现和钟莉的“约定”,出去玩一趟。
寒假并不长,此时郝恬重又坐在教室里,等课代表们收了作业,便悄悄和钟莉咬耳朵。
得知这个寒假钟莉也在给程朗补课,两人因此拉进了距离,钟莉还借此发现程朗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别看那家伙看起来在哪都吃得开,其实怂得不行,在家就跟普通宅男一样,又邋遢又懒惰,白瞎了那张脸,连我以前都被骗过了!”对此钟莉显然很不忿,还是青梅竹马呢,装得这么彻底!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是清爽的初恋少年形象,原来只是伪装。
但即使是如此普通和反差的一面,钟莉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喜欢的,她想要的并不是那个所有人都喜欢都仰望的形象,只是程朗这个人而已。
“那你们……”郝恬暗示两人的关系。
“唔,我觉得他对我有些好感……”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很不好意思,钟莉的脸微红。
“真好。”
郝恬心里羡慕,想到那个大学后的约定,暗叹他和先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话说回来,你和那个……怎么样了?”
郝恬笑着摇摇头。
“不应该啊,上次故意在他面前演了那么一出,他的反应应该能证明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承认。”
“先生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钟莉蹙眉:“不,虽然为你好这点可以理解,但我总觉得不止是这样,你家先生不像是拘泥于年龄和阅历的人。”她转了转笔:“你想啊,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了,他那样的人又不会亏待你,而且也一定会继续督促你学习上进。”
还有别的原因吗?从先生一直以来的反应,郝恬觉得就是这样啊。
钟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恬恬,你对你家先生了解多少?”
“什么?”
“不说人人都知道的那些,他是陆氏总裁那种,就,他的过去,他的性格为人之类的。”
郝恬迷茫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那对让他感觉很糟糕的父子,还有先生的母亲,他犹豫了一下,模糊了具体情节,把先生小时候的遭遇笼统概述后向她讲述。
“照你这么说,陆先生是在爹不疼娘不爱的情况下长大的,并且一直以来似乎也没有人能走近他。”
郝恬点点头。他发现他对先生的了解完全不够,他知道先生的部分过去,却从未对此有过深入思考。
沉吟不语了一阵,钟莉得出了结论:“你家先生非常缺爱,这点你一直都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
“我寒假正好看了几本这方面的书,人在幼儿时期,对于自身的评价完全是建立在周围人的评价反馈上的,即使是成年了也难以摆脱。这点其实不止是幼儿,即使我们长大了,也依旧是在外部评价上进行斟酌画出自身的性格轮廓。陆总从小没有人关心,长期处于不重要的位置,价值感受损,他很可能觉得自己天生就不值得被爱。”
后面钟莉还说了许多,但郝恬都听不清楚了,他感到心底一阵火烧火燎。大言不惭的说想报答先生,结果却连先生真正的需求都一无所知。
先生不止一次透露出害怕他后悔的意思,为什么害怕郝恬后悔,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值得爱,所有人最终都会选择离他而去,先生一点信心都没有。
明明喜欢,却又不敢拥有,害怕一旦拥有,就连得到的可能性都失去了。
自从和钟莉谈过以后,郝恬有一阵子都没去见陆驰誉,每天都争分夺秒在学校完成作业,然后独自回牧场。
陆驰誉从王兴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郝恬一直在忙着牧场的事,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遭遇了什么事的样子。
他打开微博,看了郝恬最新的动态。
“这是我的朋友小松。”配图是一只举起一只爪子问好的松鼠,底下的评论全是好萌,这只松鼠成精了吧之类的赞叹。
往下翻还有几条牧场在建设中的图片,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为什么要避开他?
他很确信,郝恬是有意避开他。他问过学校的老师,学校近来的作业只增不减,郝恬每天课间都在奋笔疾书,让老师都注意到了,第一次月考的家长签名,他让王桂花签,周末想带他出去买衣服,他说已经买好了。
这一切都让陆驰誉很在意,非常在意。他放下签字笔,推开所有文件,一个人在落地窗前站定,沉思了许久后,拎起车钥匙毫不犹豫下楼。
抵达牧场的时候,他才想起郝恬还没放学,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便在原地等待,一直到郝恬晚自习下课到时间,还没见着人影,他又想着从学校过来起码也要半个小时,就按捺住心情继续等待。
离预想中的时间越来越近,牧场那边的公交站牌停一辆走一辆,就是没看见郝恬,陆驰誉这才开始表露出焦躁,忍不住打电话给王兴。
王兴却告诉他郝恬说今晚是同学生日,他去给人家庆祝了,会晚个一两小时到家。
“胡闹,再晚两小时都接近半夜了,他一个人回家要是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王兴不敢说话,他压根不知道自家boss已经在他们牧场门口等了一小时。
陆驰誉冷静了一下,问:“他去了哪里?”
“华凌商场内的一家KTV,名字我没问……”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断,陆驰誉风驰电掣的赶往华凌商场。
车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幽暗的灯光下,陆驰誉走得不快,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理由向郝恬解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他。
以关心为理由并不充分,他从来不会过度干涉郝恬的生活,明面上一直如此。
在打听到郝恬所在的包厢号后,陆驰誉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去,一群少年少女正笑闹着拿着话筒嗨,桌上的蛋糕已然惨不忍睹,大多落在了这些少年们的衣物上,KTV绚丽的灯光下,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正含笑与人共用话筒合唱,他显然不怎么擅长此道,两片唇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合,不时摇头想罢唱,又被旁边的同龄人拉回去。
小家伙看起来很开心,陆驰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松开按在门把上的手。
然而还没等他去找地方休息等待,余光就瞥见小家伙猝不及防被人扑倒在沙发上,那人嘟着嘴作势要亲下去。
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门被猛地推开,还在里面嗨的少年少女们各个一脸惊吓地望着门口的男人,郝恬身上的少年只觉得周围突然没了声音,正想转头就被一股大力推开,在沙发上滚了一圈找不找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