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件事...他父亲生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登上仙界的宝座,可我现在没办法了,我也不求你让三清替我们完成这个愿望,只要你能让三清飞升天道就好了。”
听到这话的怀双书,神色瞬间有些变了,“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美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去陪着他!无论你什么身份,三清是什么身份,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就单单以一个怀双书的身份陪着三清,直到他飞升天道。”
“你可愿意?”
怀双书一直沉默不语,美人以为他恐怕又会拒绝的时候,他却缓缓点了点头。
“好。”
美人紧绷的神色瞬间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就去吧。”
“别在抛下他了...”
“可是你...”
美人摇了摇头,“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不用管我,就算救我出去,也活不了了...”
“...这些事情早就该结束了。”
怀双书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捡起了手中的长剑往地牢外走去。
唯一的那丝光线,随着怀双书的身影,缓缓消失了。
美人笑容有些惨淡的叹了口气。
“这算是身为娘亲,为我的三清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美人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你可不要像当年的那个人一样胆小啊。
可惜美人费劲心思布下了这盘棋,作为对手的怀双书最后还是下错了棋,一步错了,即满盘皆输。
“宫主...”
旁边的魔兵看到站在牢房外却不进去的怀枫亭,神色有些奇怪的唤了他一声。
怀枫亭慢慢回过神来,“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不要和少宫主说。”
那魔兵急忙点了点头。
怀枫亭的神色却没有放松下来,眼里有些犹豫,半响后他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派人去查一查少宫主这几日去了哪些地方...”
“是。”
“还有把这女子的尸体...”
...
“我听说啊,当年那盗窃长魂灯的那个仙人被抓到了!”
“这事情过了好几万年了吧...”
“对啊!听说尸体被钉在凤阳城上,也算是解了这么多年我们魔界的心头之恨了!”
“...”
几个魔兵身后的那个小孩听到他们的话,不敢置信的回过头,他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底因为长途跋涉已经被磨穿了,脸上满是灰尘,只能看到额间的那颗朱砂痣有些猩红的刺眼。
...
虽说心中做了决定要走,但怀双书还是不能贸然行事,如果打草惊蛇的话,想必会给三清带去危险,而且他现在还不知道那诛祸在什么地方。
三清...应该还好吧。
怀双书摸了摸胸口,这些日子他总有些胸闷,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明显感觉包围在自己院子里的魔兵多了许多。
心里越发烦躁,怀双书站起身,准备朝院子外走去。
“思君!”院外凤盈盈一脸高兴的跑进来。
怀双书有些奇怪的停住了脚步,抬眸望了她一眼。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怀双书轻蹙着眉头。
凤盈盈的脸上满是喜悦,“要不你先猜猜!”
“不了,我还有事。”怀双书这头心中烦闷不已,自然是没心情听她口中的这个好消息。
“你啊!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在忙什么!”凤盈盈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见他的身影马上就要跨过院门外,她有些急了。
“等等!”
见他的脚步还是没停下来,凤盈盈只得朝着他喊了句。
“朝暮醒了!”
一直往前走的身影瞬间停了下来,凤盈盈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正在为这个事情高兴。
“朝暮没事了,怎么样,是个好...”消息这个两个字,凤盈盈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她看到了...
怀双书那双如同野兽般通红的眼睛。
“你说什么?”
凤盈盈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恐惧,颤抖着就是道不出一句话。
“说!”
怀双书突然朝着她怒吼了一句,吓得凤盈盈所有魂魄瞬间归了位。
“朝暮他...他好了。”
怀双书的双眼通红,有些失了神志的重复呢喃。
“没事了...”
第71章 第70章
“圣医, 我儿现在是没事了吧?”怀枫亭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着的朝暮。
圣医点了点头,“宫主大可放心,只要不强行运功,小少爷定能长命百岁。”
“辛苦你了。”怀苍穹上前拍了拍圣医的肩膀。
梅姨有些心疼的擦了擦朝暮出着汗的额头,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担忧道:“那个...孩子呢?”
怀苍穹威严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沉声道:“在罪渊里。”
“父亲!”怀枫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说好了,事情办完了就放他走吗,你怎么能把他关在那种地方?!”
怀苍穹眉眼间有些愁烦, “这孩子对思君的影响力太大了,我不能留着他!”
“可是...”怀枫亭还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刚一打开门,凤盈盈就满脸焦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好了, 怀爷爷!”
“...思君他好像疯了。”
话音刚落,地牢的方向就闪过一道巨大的轰鸣, 连怀苍穹都感觉到了强烈的魔气波动。
一个浑身是血的魔兵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了他们面前。
“少宫主,他去了罪渊!”
‘啪嚓!’
梅姨端着的药碗从手中滑落,褐色的药汤撒了一地,瓷碗破碎的声音如同是道惊雷, 让在场的几人心里都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
...
怀双书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如同是刚从血水里走出来,黑色的长袍上分不清是自己还是那些魔物的血液。
‘啪嗒!’
血滴缓缓从剑尖上滑落到了地上,四周一片死寂, 怀双书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到野兽的喘息声。
眼前一片漆黑,怀双书不敢打草惊蛇,只得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前走。
后背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怀双书蹙着眉,手里的长剑直接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后背刺去。
耳边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一声剑刃没入皮肉的声音,怀双书心里松了口气。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杀的多少只魔物了,这罪渊里的魔物虽然不算太厉害,但胜在数量太多,怀双书脸上一时也升上了疲惫。
他应该已经走了很远了,但还是没有看到三清的踪影,手里的剑招越发凛冽,哪怕?5" 三师叔总想私奔0 ">首页27 页, 矍耙黄岷冢材茏既返拇讨心切┠锏囊Α?br /> 魔物的尸体整齐的排列在怀双书的脚边,他就像是踩着荆棘一路前行,但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终点到底是什么。
手腕已经疼的再也举不起剑了,那些没有神智的魔物撕咬着他的大腿、手臂、肩膀...
尖利的牙齿从嘴巴里凸出来,脸上密布着凸出来的疙瘩,绿油油的眼睛看起来比冥界的那些恶鬼还可怕。
三清...他怎么办?
平日里本就特别害怕那些丑陋的魔兵,现在更别提这些不属于三界的怪物了...
有一个魔物扑过来咬住了他的大腿,怀双书的身体突然涌上来了一股无力。
他凭借着这一腔怒火走到了这里,心里明明可以走的更远,可身体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成群的魔物朝着怀双书涌了过来,密密麻麻的把他围在中间,此刻的怀双书就像是一只被困在底层的蝼蚁。
他放弃了挣扎和反抗,绝望漫过了身体里的各个角落,明明那些魔物没有给自己致命一击,可怀双书却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
魂魄好似漂浮于空中,嘲讽的看着这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怀双书开始慢慢阖上眼,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像是消失了。
“...疼。”
耳边传来一声低声的痛吟,正朝着怀双书撕咬的魔物被一剑刺穿了头颅,怀双书从地上坐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划了一道血花。
鲜血飞溅于眼前,刚刚满是疲惫的身体又有了力气,怀双书重新站了进来,朝着刚刚那道声音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魔物被他恐怖的实力震慑,再也不敢靠近他了,四周只剩下怀双书如同雷鸣的心跳声。
那道声音如同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响起来,怀双书的脸上逐渐开始紧绷,连心跳好像都缓慢了许多。
他不敢喊出声,怕到时候没听到回音,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弦就真的断了。
怀双书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刚刚那声音消失的地方走去。
说不清是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感到疲惫,还是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他的脚步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那些蜂拥而上的魔物慢慢给他让开了一条路,黑色的长袍在地上拖出一道血色的弧线,鲜血从脚边蔓延,他像是匍匐着鲜血前进,而刚刚那道声音就是激励他前进的鼓声。
黑暗的视线里慢慢出现一丝亮光,怀双书点燃了手里的灯,昏黄的光线似乎给这个阴冷的地方带来了些温暖。
这里已经位于罪渊的最深处,平日里那些魔物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寒冷的空气似乎要把身体里的血脉冻在一起,地上流淌着恶臭的浑水,被三界遗弃的那些魔物藏在着水里伺机而动。
水域的中间立着一个高台,透过模糊的光线,只能隐约看到上面的木柱上绑了一个人。
因为个子小,所以脚底悬空于地面,身上看起来还算整齐,只是胸口破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血洞。
三清低垂着头,头发被鲜血打湿的贴在脸上,还在坚持不懈的小声呢喃。
“好痛...”
“痛...好痛...”
他像是失了神智,嘴里只是重复念叨着一个痛字。
其实看到三清的第一眼,怀双书的心里是空白的,腿上像是绑了重石,迈不开脚步。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怀双书神色有些恍惚。
以至于到三清跟前的时候,怀双书都没能回过神来,紧紧的盯着三清的脸。
喉咙沙哑的喊了声,“三清,是你吗?”
听到这话的三清还是垂着头,像是没有听到怀双书的声音,重复的喊着好痛。
怀双书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在了胸口,他上前解开了绑着三清的绳子,把他放了下来。
三清的身体像是没了骨头,软软的瘫倒在了怀双书的怀里。
“好痛...”
怀双书想使劲的把三清揉在怀里,可他不敢,现在的三清就像是一个瓷娃娃,好似指尖一碰,就全部碎了。
“哪里痛?”怀双书的声音很轻,不敢大声说话,缓缓吻了一下三清的发顶,铁锈味便从唇间传来。
“...痛。”三清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呆呆的没了任何生气。
“三清乖,我帮你吹吹好不好。”
怀双书跪在地上,有些无措的亲吻着三清的胸口,虽然还是能听到心跳声,但怀双书却是知道里面少了什么东西。
平日里冷漠的脸上充满了小心翼翼,眉眼间满是温和,平日里的三清最爱的便是这副模样,可现在的三清却是看不到了。
怀双书总是说他眼睛生的好看,可现在这双最好看的眼睛却被自己给摧毁了...
三清胸口上的血迹已经被怀双书亲吻干净,那些魔物站在高台下狰狞着想扑上来。
“我带你走。”
怀双书把三清抱在怀里,头发已经散乱在了脑后,嘴上因为沾上了血液,看上去有些猩红。
如墨的瞳仁里一片平静,却不由得让底下那些魔物头皮发麻。
这时候的怀双书不亚于这里最恐怖的魔物,刚刚从深渊里爬起来,像是要把所有人给撕咬干净。
这座藏在地底深处的罪渊,凄厉的惨叫声整整响了一整夜。
怀枫亭和梅姨有些焦急的候在朝暮的房间里,凤盈盈则坐在角落里等待着消息,连怀苍芎的脸上都起了一丝疑虑,浓眉狠狠的皱在了一起。
“娘亲...”床上的朝暮已经醒了过来,大张着手臂想要梅姨抱。
可梅姨却像是没听到,心里慌乱的做在床边。
“思君...他不会...”
话还没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脆弱的雕花木门就被一脚给踹开了。
漫天的灰尘一时让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朝暮有些难受的咳了两声。
揉了揉眼睛,发现门前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很是惊喜的朝着他喊道:“哥...”
待看清楚门口的场景时,朝暮那声未完的喊声又吞回了肚子里。
怀双书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似乎已经杀红了眼,漆黑的瞳仁里泛着血光,他只手抱着一个同样血淋淋的孩子,那孩子神色木讷,只能看到那双失了神的眼眸,不知名的望着某处。
而另一只手...
则提着一个头颅。
脖颈被一刀切断,这个人是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不过。
不久前,怀苍芎还夸他医术高明,而现在,他却惨死在了怀双书手中。
一直静静看着他们的怀双书却像是猛地疯魔了一般,丢开了那圣医的头颅,身子如同一道闪烁的光影,手里的长剑朝着床上的朝暮狠狠刺了过去。
“思君!”凤盈盈目眦欲裂的朝他大喊了一句。
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怀双书的那柄长剑已经到了朝暮的眼前。
朝暮像是被吓傻了,坐在床上不敢动。
“思君哥哥...”朝暮稚嫩的童音突然朝着怀双书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