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分手,就做的决绝一点吧,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但是,会被他恨吧,这样狠狠伤害他,丝毫不留情面。
“你就因为这就要分手?”邵天君有些无奈,总感觉他在无理取闹,“这些难道不能改变吗?我在试图了解你啊,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你能不能别闹了。”
难道他一点也看不出自己正在转变,正在尝试去融入他的生活?
“不,我等不了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腻烦我以后,像对山本和邹华那样对我!”
他还是把最伤人的话说了出来,把最尖锐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他原本没打算这样,他希望两人能够好聚好散,他又把事情搞砸了,弄成了这种最糟糕的局面。
邵天君听到他的高声怒吼,果然脸色一沉。他整张脸隐进阴影中,一双眼睛怒瞪着他,显得有些狰狞。
他沉默不语,但是阮晋感觉到alpha信息素在暴增,那不是在跟人调情,而是宣布进攻,房间整个气压徒然降低,压得阮晋喘不过气来。
他一步一步朝阮晋逼近,把他堵在墙角,阮晋被他模样吓到,浑身发起抖来,嘴巴也开始打颤。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邵天君愤怒的气息几乎喷洒在阮晋脸上,“你还真是一点都捂不暖,也撬不动啊。阮晋,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享受被我追着的感觉?”
所以对他的付出一点看不到,一点也不珍惜。
阮晋脑子一片空白,邵天君这个样子让他回想起父亲发怒时家暴他的场景,简直别无他样,强大的信息素压制,逼迫人的手段……
他猛烈地喘息起来,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邵天君的脸满是惊恐,嘴里不住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打我,别打我……”
阮晋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还说他要打他?
邵天君这时候才如梦方醒,alpha进攻气息一瞬间全部撤走,他扶着阮晋不断下滑的身体,不断追问他:“我不打你,我怎么会打你呢?你到底怎么了?阮晋,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晋疯狂地摇头,他甩掉邵天君扶着他的手臂,从他身边疯了似地向门外逃去。
“阮晋!”身后邵天君提声一喝,“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我俩就真的完了。你别想我再去找你,你真的当我那么贱啊,天天追在你后面跑。”
主动接近他企图了解他感化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讨他欢心,结果却换来一句莫名其妙的分手。他累了,不想在这场感情里面再次投入了。
阮晋立在原地,伸手压了压阵痛的胸口,毫无感情地回到:“那就这样吧。”
他疯了似地跑了起来,他似乎听到身后邵天君还在叫他名字,那声音很快就被耳边呼啸的风声吹散了。
他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楼下,他莽莽撞撞毫无目地向前走,眼睛没有了焦距,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行人,不住停下来跟人机械性地道歉。
他晕头晕脑来到公交站旁,稀里糊涂地随着人流上了公交。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夜晚的冷风从车窗猛灌进来,灌得他整个身体透着凉,同时也撕裂了他的伪装。
心中压抑的情感再也不可抑制,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他狼狈用袖子擦去泪水,但是新的一波眼泪又争相涌出,怎么擦也止不住。他实在受不了,崩溃地扶住前座靠椅,不顾车上他人奇怪目光,最终嚎啕出声,哭得像个傻、b。
钱没了可以再赚,房子车没了可以再买,他奋斗十年的东西全没了,他也不过当做小事一桩。
但是世界上就这一个邵天君,对他最好的邵天君,他也没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38章 38、永远别想我无耻下作!
阮晋回到小巷旅馆中,久违地梦见了母亲。她沉在幽深的水底,身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阮晋隔着水面俯视她,她的动作在水折射效果下变得模糊缓慢。
她在朝他招手,仿佛在告诉他下来吧,下来吧,到妈妈这里来,到最深最暗的湖底来……
阮晋就这样被吓醒了,迎接他的是旅馆里阴冷的寒气和潮湿的霉味以及隔壁房间嘎吱嘎吱的床响声。
他下床压了压太阳穴,拿出药片就着床头柜边上半瓶矿泉水喝了。冰冷的水顺着喉管攻入胃部,他一下子就被刺清醒了。
“晋晋,不要紧的。三个月你或许就会淡忘掉妈妈的存在,三年后你就会忘记所有我的细节,对不对?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没什么好挂念的。就像是脐带,总是要剪断的……”
当时阮晋恨母亲,因为她不负责的行为,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她以为一死了之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是她的死每每夜转梦回时都闪现在他的脑中,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是不会去想她,因为太惨痛了,他根本就不敢想。
现在细想想,其实她说的有道理。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呢,再深厚再浓烈的感情,过了三个月后也就归于平淡了。
所以,邵天君,你快忘了我吧,找一个更值得的人付出,然后幸福一辈子。
阮晋又喝了一口冰水,把心中伤感强行驱逐。目前这份工作也干不下去了,其实它很适合Omega去做,工作相对清闲,就算fq期来了,请假也比较容易。他很感激刘主任当时在他应聘时,极力留住了他,但是事业单位,来钱太慢了。
他需要一份工作强度大的,来钱快的工作。还好他这几年累计了不少经验,猎头网上有几家公司主动找上来。他打算分别去面试看看,然后再联系联系以前做家教认识的张阿姨,看看还能不能下班后兼职带家教。
阮晋在心里默默核算大概几年内能把银行贷款还清,然后再攒点钱给阮洁,两万块钱肯定不够吧。
毕竟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他又要重头再来了。
阮晋在和邵天君分手的一个星期内,邵天君陷入一种生人勿进的暴躁情绪中,阮晋成了他耳朵里的违禁词,山本就是无意问了一句房间里阮晋的东西要不要丢掉,就被他抓住吼了足足半个小时。
但最终邵天君还是按捺不住,打开了手机。其实他隐约觉察到阮晋那天的异常,虽然很生气,但是心里总觉得毛毛的,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我就看看这家伙没了我能过成什么样子!他心里这样负气地想。
他准备去阮晋朋友圈里看看,结果发现进不去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试着给他的微信发信息:
“你把我拉黑了?”
邵天君看着消息前面那个刺目的红色叹号,火气蹭蹭直上冒。他又看了看微博,试着给阮晋打了一通电话。
很好,非常好,全tm都给他拉黑了。
邵天君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机械女声,缓缓放下了耳侧的手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用得着做的这么绝吗?阮晋。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tm算什么东西?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了吗?
过去的那些生活回来了,凌晨五点半阮晋准时醒来,他三餐以馒头咸菜凑合,下班后又去别人家里做家教,每天几乎十二点才能回到宿舍。
他找到新的工作了,而且还能无缝对接,不用等到九月就可以立即入职,公司也提供了简易的住宿。
目前看起来很不错,但是这份工作需要经常跑业务,工资主要看提成,基础工资并没有上一份工作高,所以他要比别人更加拼命才行,看来抑制剂是要常带在身边了。
阮晋收拾好东西,随着人流挤进第一班地铁。他拿出手机来,这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当时他一直盘算还有哪些东西可以卖,却一直没把手机卖了。
只是因为他想到,那里面还有他录下来那段视频:是那首歌,那首邵天君唱给他的歌。
拉黑邵天君之前,他把所有跟他的聊天记录截屏保存下来。现在就在地铁上忙里偷闲时不时看看,嘴角抿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就觉得一天什么糟心事都不是事了。
他习惯性打开微博,翻到邵天君的主页,看看他每天都发了什么动态。然后在微博下用小号留言:“早安,我爱你。”
一滴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很快便被他擦去。
早知道会到这种境地,跟邵天君交往时候就该坦诚一些的,他一直想听他再说说这三个字,可是他却因为害羞没说出口过。
现在只能每天在微博上留言给他,早上一句“早安,我爱你”,晚上一句“晚安,我爱你”。然后一刷新,这一条不起眼的表白便淹没在几万条评论里,消失不见了。
在习惯了每天这种艰苦的生活节奏后,某一天里,阮晋又接到了阮兆年的电话。
他声音听起来很惶恐。当时一百万凑齐后,阮晋去了他家里,把他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里的内存卡抠出来,丢到马桶里冲走,那便是存放照片的卡。
完事后,阮晋冷冰冰告诉他,这一百万是他作为他儿子最后的仁慈,如果再来找他,那他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但是他又厚着脸皮找到了阮晋,他在电话里面唉声求助,请求阮晋无论如何都要再见他一面,不然他会被那些人弄死的。
阮晋握紧手机的手上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睛,大概猜到了阮兆年干了什么。
他来到父亲的阴暗小屋,果然不出他所料,阮兆年把他奋斗十年而来的一百万拿去赌了,并且输得精光。
“我也不想的,晋晋,我就想着搏一把,就想着我输了那么多次也该让我赢一把了,说不定我这次就赢了呢。这样我就可以把钱还给你啊,我也不想看你受苦啊,晋晋。”
又是和当年一样的言论,阮晋扶住额头,脑袋里的神经扯着痛得不行。
“你欠那些人不止一百万吧。”阮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其实答案他大概已经知道,肯定不止一百万。过去阮兆年就一直是个满嘴谎话连篇,又喜好在外人面前吹牛的人。
他肯定想以这一百万作为筹码翻盘,还钱顺带过一把有钱人的逍遥日子。没想到翻车翻得如此彻底,就跟他醉生梦死的过往一样。
阮兆年眼神飘忽不定,他矮xia身来,假模假意地好声好气问试探道:“晋晋,你真的和邵天君分手了啊?”
阮晋面无表情的回望他一眼道:“当然分了,分得干干净净,分得彻彻底底。难不成你以为人家是傻子?我身后有你这样的累赘,他还敢和我在一起?还不趁早躲得远远的。”
“你怎么跟你老子讲话的!”阮兆年果然被激怒,指着他鼻子大骂出声。
阮晋扭过脑袋不理会他的高声斥责,阮兆年骂了一会儿,又觉得钱的问题不解决不行,又软下来求阮晋。
“晋晋,我看那邵天君对你挺着迷的,你再去找找他呗,只要你多学着取悦取悦别人,别像对我似的摆着张臭脸,他还不得什么都答应你啊。一两百万对他来讲,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啊……”
阮晋重新审视着他,他一脸难以置信,没想到阮兆年为了钱居然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什么?出来卖的吗?
阮晋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下来心情,他觉得自己深深的可悲。母亲因为他omega的身份绝望到自杀,而父亲因为他是个omega,就希望他出卖肉体来换取钱财。
性别就是原罪吗?他出生就是个错误吗?
哀莫大于心死,他冷笑着注视着阮兆年,那笑容看得阮兆年直发毛。
“世界有一类人就很好笑,自己深陷泥沼,日子过得一团糟,就想着抓住身边的人也把他们带下去。
仿佛这样他就能减轻所犯下的罪孽,变得不那么丑陋不堪。要下去你下去吧,坠到最深的地方去,但就你一个人!
你别想我和你一样无耻下作!
永远别想!”
第39章 39、宝贝出了什么事?
阮晋把最能伤害这个无能男人的话语尽数倾出,阮兆年如他预想一样,发怒了。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真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对于事情从不主动承担,对于问题从不主动解决。总是将压力转嫁在他人身上,小时候是母亲,长大后便是他的儿子阮晋。他能想到的办法永远都是一赌再赌,指望着一天天上掉馅饼,一劳永逸。
而世间哪有如此好事,所以在一次次输得倾家荡产,消磨掉家人的意志,遇到家人的责难之时,他就会暴怒不已同时对他们大打出手,只是为了用暴力来掩盖他的懦弱无能,毕竟在外他是个人人唾弃的失败之徒,他也只能在家里用拳头来耍耍威风。
当然这一次也毫不例外,阮晋不是没想过抵抗反击,他对阮兆年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在听到他说把那一百万输光之时,他恨不得将刀插进阮兆年的胸口。
但是Alpha与Omega天生体力差距,让他这一切都是妄想。阮兆年还是如同小时候打他母亲一样,先是按住他头部猛地撞击在桌面上,这样一来他脑袋一阵轰鸣,意识暂时性断片儿,就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了。
阮晋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后身体被扔到地上,他不知道该捂住头部还是腹部,身体各个地方都遭受着暴戾而疯狂的拳打脚踢。
阮兆年一边打他,一边嘴巴里还在忿忿念叨:儿子孝敬老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不孝?
这十年里来,我找过你吗?你自己逍遥自在,怎么不问问你老子的情况?
别的孩子都是把工资打到他们老子的卡里,我拿你一点钱怎么了?一天天,就学你妈了吧!
面对阮兆年口沫直飞的唾骂,面对他压倒性的力量狂风暴雨般的打击。阮晋身体不一会儿就紧紧蜷缩起来,当阮兆年从暴怒状态清醒时,他身上已多处泛起了青紫,鼻子也流出鼻血,微微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奄奄一息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