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琵琶说:“你还哥,你比我爷爷老五倍还多。”
陆星迈可能有点醉豆奶,说:“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爷爷见了我还是会倚老卖老教训我。”
柳琵琶叹了口气:“也是,谁让你长得这么水灵,看起来才三十郎当岁,谁知道你祸害人间这么久了。”
陆星迈的脸是彻底回不去了,柳文鹄也烦不了了,管他障眼法迷魂阵,反正面对这眼前这块人间瑰宝,实在是难以说出啥批评的话,连斗嘴都不敢正眼瞧他,人生少了一大块乐趣,全靠美色充盈心灵的空虚了。
陆星迈咬着筷子哼哼道:“我这能是祸害吗,没我南京人民早完蛋了。”
他辣得面色潮红,红油沾在嘴唇上亮晶晶的,一股什么神秘丰唇唇釉的斩男效果,柳文鹄憋着一口气硬撩他:“那1937你人哪儿去了?”
陆星迈被楞了一下,脸上急得发红,看起来煽情有加:“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柳琵琶说:“全国人民都知道,教科书上都写了南京大屠杀。”
陆星迈可能真是醉奶了,闷了两片黄喉才说:“那会儿沈日月他曾爷爷说国运太平,让我闭关……”
柳琵琶招手叫人又上了一瓶豆奶,和着沈家上梁不正,一直把我们陆宝贝当猴耍,有点苦。
这话题略过,两人又瞎聊了一会儿,陆星迈这张脸真是眉目含情,一颦一笑都精彩。
柳文鹄只敢藏着掖着偷偷看,生怕老东西发现他知道了。
6" 问道者0 ">首页8 页, 他一会儿给自己打气说,反正都看见了,怕个啥;一会儿又犹豫,会不会回头老东西把这幻术还是障眼法的弄成原来那样,那滑溜溜的美人飞了,他可不是倒霉了。
这么思前一想后,思想就比较容易有问题。
柳琵琶话头一转,问道:“哎,老东西,你谈过恋爱吗?”
陆星迈瓮声瓮气地说:“我们修真的人搞什么情情爱爱的,不正经。”
柳琵琶有点委屈:“但我只是个凡人啊。”
陆星迈怜悯地看了一眼柳琵琶:“是,有点可惜。”
“而且我还没谈过恋爱。”柳琵琶补充道。
陆星迈爱怜目光拂过兔崽子的双眼,然后说:“放下这片午餐肉,咱们再点一份。”
柳琵琶悲愤地想:凭啥?!
陆星迈心想,这破孩子,怎么突然思春了?他盯着柳琵琶来回看了几眼,那小子就知道把头盯着在锅里捞吃的。
陆星迈心里也没底,这是惦记谁惦记得这么悲伤,怎么回事儿呢。
柳琵琶被盯地心里发毛,感觉马上就要掉皮了,随便换个话题:“哎,老东西,你说,洛语谦真能干出这种事儿吗?”
“啊?”陆星迈一愣。
“啊什么呀,”柳琵琶小心翼翼地踢掉鹅肠里的花椒,“我真觉得里头有点不对味,你想啊,他对我其实挺好的,能把我整成现在这样嘛。”
又温柔、又贤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陆星迈心里啧一声,懂了。柳琵琶一心扑在洛小白莲上,准备默默无闻地死在自己爱人的手里,情节实在酸爽,让陆星迈真实地反胃了。
柳琵琶看陆星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估计是想魔头的事情,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吃饭呢,提工作干啥,会不会吃饭:“老东西,哎,求你个事儿呗。”
“啥事儿?”陆星迈心想千万别搞什么情深义重舍生取义的救救修真界吧。
柳琵琶鬼迷心窍地咽了口口水:“要不,你回头亲我一下?”
陆星迈看他如同看神经病:“什么玩意儿?”
柳琵琶心一横:娘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是说那个嘛……就是那个……那个生活啊!我现在找个别人也来不及,找你凑合凑合,你看成不?”他怕陆星迈不答应,又说:“反正你也不搞情情爱爱,就当给我临终关怀一下呗。”
这句话一下子扎进陆星迈的老心窝子里,他那一筷子午餐肉最后送进了柳琵琶的碗里:“成吧。”
柳文鹄也没想到陆星迈竟然会答应他这个鬼扯的请求,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兴奋地多还是惊慌得多。
反正他明白自己这辈子估计是歇菜了,就算能活完这回以后也是个打光棍的命。
陆星迈啊,那个传奇啊,没谈过恋爱的高岭之花,马上就要被自己这头小猪拱了。
吃完回去的路上柳文鹄都在晕乎,社会主义好啊,人民当家做主啦,共产主义好啊,全体人民奔小康啦。
柳文鹄的晕乎劲一直到陆星迈轻轻吻上他的双唇为止。
那真是一个不带一点情色的吻,蜻蜓点水地碰在他的唇上。
可那时却不知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整个人被先被雷劈到浑身发麻,又扔进松软的云朵里,再回头又发现不是云朵,是甜甜的棉花糖,扑面芬芳,忍不住尝。
柳文鹄闷在陆星迈的胸口不肯出来,陆星迈也由着他,任他就着这个怀抱进入梦乡。
☆、第 22 章
陆星迈说不清楚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他隐约觉得柳文鹄对他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变化,但他又不知道这些变化从哪儿来的。
而他自己的情绪也开始频繁地波动,远远超过了一个修真者该有的范畴。
特别是有关那个洛语谦的事。
有关于柳文鹄坚持迷恋那朵小白莲的事情让陆星迈百思不得其解。
琴声案、抛尸案、活鱼怪事和柳文鹄中蛊,总结起来就是三点——
以水为媒,以人为蛊,以城炼邪。
就这种黑心莲竟然还让柳文鹄挖心挠肺,竟然能让柳文鹄开口跟他提那种事儿……他养了这淘孩子这么久,从来也没见他为什么开过口,连吵架闹事儿都是隔夜忘,唯独这朵小白莲,他还指望能有回响。
回你个大头响。
陆星迈深深的吸了口气,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等会儿柳琵琶面前还得注意少说两句。
柳文鹄这会儿幸福了。
睁眼就能看见窗边的陆星迈,阳光洒在美人的身上,找得某人圣洁得发光。
柳文鹄立刻蹑手蹑脚地起来刷牙,准备二度偷香,毕竟占便宜揩油,就是要脸皮厚才能得手。
陆星迈浑然不觉,还在想着柳文鹄这些糟心事儿。
虽然他年纪是挺大,嘴上也挺横,但说到情情爱爱,也是头一回。
别说柳文鹄昨晚那晕乎劲了,就连他自己都蒙圈得很。关键还是替那朵黑莲花顶包,想想都气。
柳琵琶才不知道老东西心里想的啥,袅儿悄儿地走到他背后,一个猛虎落地地给人从背后来个熊抱。
无奈就是太矮,反倒把自己整个人扎进陆星迈的背里一样。
老陆给勒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拍着柳文鹄的手说:“抽什么风呢。”
柳文鹄嘿嘿笑着,脸埋在里面,就是不动。
陆星迈拿他没办法,只能催他松手。
柳琵琶立刻开始讨价还价:“那你给我香一下呗。”
香啥啊香的,陆星迈面色发冷,顶包还能顶上瘾?
柳文鹄在后头又磨叽:“就一下,昨天亲都亲了,今天再亲一下嘛。”
他的手紧紧环住陆星迈的腰,用劲之大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陆星迈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昨天晚上被猪油蒙了心,今天早上又从贼船下不来。
柳文鹄见他不吱声,就当同意了,攀着老东西的背一跳,亲在某人的耳朵根,然后火速溜走。
陆星迈哪受过这种待遇,只觉得头脑轰得一声,从耳朵那儿传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整个人搞得酥酥麻麻。
他要是多看点情色文学可能会知道,这地方叫做,动感地带。
不过柳文鹄也没比老东西好到哪里去,新手上路,能把车开起来已经算不错了。
这会儿人正把自己锁在厕所里思考。
谢天谢地,刚刚这一把老鼠偷油也成功了,柳文鹄同志死而无憾。
就是心跳得快,手抖得慌,腿都站不住,差点没跌地上。
不过有一就有二,有了二三还能远吗,四舍五入已经余生多指教了!
柳琵琶在这儿想入非非,来回回忆老陆的好,温柔细心、体贴大方。在车上牵过手,在冷风中背着走,在床上盖棉被纯聊天;一起探过案,一起装过病,一起烧烤一起火锅;他流血也不嫌脏,他吐了也不嫌弃,他晕了还给他扛回去。柳文鹄自己这臭脾气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天天叭叭一张嘴,光知道贫,嘴上还不饶人。陆星迈除了偶尔小学生反弹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惯着他。
在没发现陆星迈长这样的时候他就赖着他了,如今更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反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柳文鹄胡思乱想,什么正邪不两立的事情就让陆星迈自己折腾去吧,谁有隐情还是没有隐情都与他无关,反正他以后就只跟在老东西的屁股后面,一颗红心向太阳!
两个人的爱情故事,第三个人凭什么有姓名啊?!
可惜柳琵琶心里的算盘陆星迈并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想象不到。
他这两天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柳文鹄躲进厕所里正好,陆星迈大手一挥,难得在镜子前露了真容——美人如玉,乌发似墨,颦蹙之间艳绝天下,动人而不自知罢了。
只不过此时陆星迈盯着这张脸,想道:那魔头到底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眼睛比我圆,鼻子比我肉,脸还比我嫩,草他妈的,输了。
听着厕所的门开了,陆星迈赶紧换回了原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等到柳文鹄忸忸怩怩地出来时,送他一个白眼:呵,凡夫俗子。
柳文鹄蹑手蹑脚地靠近,老东西只丢给他一个背影,冷冷地吩咐道:“刘家宇睡醒了吗?叫他把我的法器都给寄来。”
柳琵琶本来心里咚咚打鼓,胡思乱想得起劲,现在见陆星迈并不提这事,心里像躲过一劫似的,脸都红透了。
只是一转过身又他妈的心凉了一节,这啥意思,我这不算个事儿啊。
倒也是,人都活了多少年了,柳文鹄,看看你自己,屁大点事叽叽歪歪,还在心里给自己摆谱呢。
真是想着都鼻子发酸。
柳琵琶恨不得骂自己有病,不就是见到个美人,还搞上一见钟情了,怎么前面没见着自己这么多愁善感的。外貌协会的心里苦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强撑起十二万分精神:“要寄啥?你说你一个半仙还搞啥快递,你这还不如人哈利波特啊。”
陆星迈心里狂呸三声,脸上都要挂不住了,这他妈该死的琵琶精,真他妈的仗着天道欺人太甚了,我陆星迈堂堂正正活了五百年,头一回受这么大委屈,怎么了,上要给魔教头子顶包,下还得还得挨批斗,前有洛什么谦后有哈什么特,干脆被雷劈死得了,被雷劈死都没我惨。
暴躁的念头刚起,陆真人就凭借他过硬的专业素质默念起了清心咒,都是天道惹的祸,是缘不是劫,是劫躲不过,关键时期必须要有修真自信心,融汇道法真理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法器多数都收博物馆了,”陆星迈的声音乍一听如湖水一般温和,仔细听起来竟没有一丝波澜,“家里还有些灵石,现世斗法,已足矣。”
柳文鹄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把手机过去:“好,我拨了,你跟他细说。”
大约这就是成年人的默契,这两人都没再提那荒唐的一个吻。(注:柳文鹄认为是两个。)
陆星迈最近太容易犯困,他猜是给柳文鹄拔毒的时候伤到了精元。无奈现世灵气微薄,哪像过去那样,随便几日就能复原,只有多躺躺歇歇了。
万般不顺之中晋升顺丰还靠些谱,第二天下午东西就到了。柳文鹄亲自开的箱,满满一箱宝石,闪得他眼睛差点睁不开,不过这也仅仅是陆星迈“家里的现货”罢了。
顺带一提,陆星迈已经懒到给这些东西保值,刘家宇在物品类别上填的是,玻璃,然后又用粗笔杠掉,重新改写成“石材”。
柳文鹄想,快递员一定觉得这户人家太有病了。
不过他习惯了陆星迈的作风,陆星迈身上那身洗到发白的旧外套,余额仅有300的银行卡,破旧的八十年代老房子,还有眼前他们住着的五星级套房。
房内是24小时恒温的空调,窗外是无数人赞叹的江景。
柳文鹄偶尔会偷偷回想他和陆星迈之间的囧事,从臭豆腐到银行卡,半夜爬荒山或者买菜的灵异事件,其实他俩讲话还是驴头不对马嘴,只不过现在有了两点变化:一是他的人生肉眼可见地快要到头了,二是他迷上了时不时露出真容的陆星迈。因此当时让他尴尬的,让他无语的破事都变成了让他忍不住笑的美好。
柳文鹄心里想开了,这种奇妙的经历谁能有啊,在马克思主义科学的光芒普照下,跟一个500岁的天下第一美来一场破事不断的同居,等到回头真闭眼了,走马灯都能比别人多拿几个奥斯卡。
然而他的这些内心活动陆星迈全然不知,那天过后老东西又变回了最初最早认识的样子,或者说比那时候还要沉默,不爱说话。陆星迈在重庆就地买了些黄纸朱砂,外加一根毛笔,中午日头好的时候他就拉开窗帘在房间里画符。
陆星迈作画的习惯真不怎么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岔开腿坐在地上,入迷了还往下趴,远点看还以为是谁在练瑜伽。
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一米九的汉子闷声捣鼓这个,顶多也就柳文鹄能觉得可爱,多半还是因为陆星迈一集中注意力就掉皮,绝世美人别说画画,抠鼻屎都比别人艳。
符箓为了集日头精粹,必须赶着中午画,太阳落山了自然便无事了。陆星迈虽然沉默,但也耐不住无聊,两个人晚上就随便出去溜溜,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几句话,感受一下重庆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