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汉子支支吾吾半天:“老,老爷对不起,俺们现在没有银子,可不可以等到秋收以后,不,不,您缓两个月就行。两个月之后,俺和俺婆娘发了工钱就给您老人家送去。”
“哼。”王员外眼睛一瞪,满脸不高兴。
小厮立刻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老张可不实诚,谁不知道陆记给你们发了工钱,你和你婆娘干了也一个月多月了罢。难道这陆记的东家这么小气吗,还苛刻你们工钱?!呔,若是这样,以咱来看,这外乡人忒不是东西。”
老张一听,可不高兴了,这陆祈浩在他心里就跟救世主一样,不仅给了老张两口子打工的机会,更重要的,自家孩子都去陆记学府认字算术去了,这段时间自家孩子回来,精神气都不一样,哪里听得了别人对陆祈浩的诋毁。
不过他也不敢直接开怼,只是急忙解释道:“您误会了,东家人好着呢,可不会少俺们这些穷人一文银子,自是按时发放了工钱。不仅如此,主要上工,东家还给俺们包饭呢,这饭食里还有肉哩。”
小厮摇了摇手打断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吹捧了,总之给三天时间,你就把租子交上来,银子也罢,粮食也罢,总之要交,否则这地你也别种了,三天之后就要把地给收回去。”
说完,跟着自家老爷大摇大摆的走了。
老张,这个耿直的汉子……
今天,这样的事情不是发生在老张一家,而是整个大河村的佃农都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不仅是王地主一家,刘地主,苟地主,蔡地主……
这些地主就跟商量过的一样,都给自家佃农下了这么一个规矩,要求租子提前交,而且不是月末交,是月头交。
就跟后世先交租后在租房一样,总之,人家房东不吃亏,好吧,你种人家地,交租那是天经地义,但,大魏朝还没开过这样的先例,先交租啊。
那能怎么办?你一群泥腿子说又说不过人家,打又打不过,讲理,好吧,人家没多收你的,你不交租,地主说了,不好意思,人家的地就收回去。
若是在陆记上工的,银子到是还有一些,但若是不在陆记上工的,那不是逼死人吗?
况且,春耕刚过,要放弃吗?
于是这天下午之后,在每一家每一户都蒙上了阴影。
自然,有人发愁,有人就开心,这些百姓不知道的是,就在柳州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楼
这些地主都聚集在一起,而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正是当时春风楼的二掌柜魏生金。
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魏生金哈哈一笑:“春风楼承蒙各位帮忙,这下,看谁还敢去陆记上工。”
“是啊,是啊,魏掌柜高明,一个小小的外乡人,也想和咱们京都的魏老爷作对,简直不知所谓,我等自是以魏老爷为主,还请魏掌柜能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
“自然,一群泥腿子,也有资格让他们的孩子进学堂,怕不是以后要骑在我们头上,这姓陆的外乡人把咱们柳州搞得乌烟瘴气的……”
“那是自然,自然,诸位功劳不可抹啊。”
……
说起来,这就是针对陆记的。眼见陆记越做越大,这才短短的一个月,规模就已经扩大了六七百人,就这样,还源源不断的在招人,并且,所有在陆记上工的百姓,对陆记都赞不绝口。
更别说,陆记还搞出了什么“陆记学府。”
这周围的百姓还不是如疯了一样,可以说,只要是普通的百姓,十家就有九家半的人在陆记上工。
这还得了。
春风楼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没有柳州知府护着,商盟早就强行上去找陆记麻烦,至少给你三天一整改,两天一查,当然,因为有知府的维护,商盟的动作始终施展不开。
他们是碰上硬钉子了。
怨恨知府的同时,却不知道,事实上,柳知府的本意是护着陆祈浩,实际上却护着了他们,因为若是他们没有知府的阻挡,商盟真的来找了陆祈浩的麻烦,估摸着,陆祈浩早就把商盟给戳个天翻地覆了。
百姓是把土地视为生命的,于是春风楼又想出了个招数,联合附近地主,给百姓施压,让他们不敢去陆记上工。
可是,这些人低估了陆记的魅力,这些百姓不是傻子,就一半胆子大的,仔细算了下往年的收成,一年的收入也就抵得上陆记干上两个月。就算他们把土地当作生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土地,而是别人家的,再加上,自家孩子在陆记学文化呢,若是自己不在陆记上工了,自然,就算交银子,也享受不到这种“福利”了。
为什么,人东家说了,这是给陆记员工的“福利。”
陆记工资高,连女人都能上工,且只要上工就包饭。
饭食比家里好吃多了,在这一点上,陆祁浩没有丝毫克扣,每天还能见到一点荤腥,不多,就算是薄薄的两片肉,在大魏朝,很多穷苦百姓一两个月也沾不了一点荤腥。
于是和春风楼的预想相反的是,地主们收到大量的退租。
……
这还得了!
百姓不种地,地主不高兴了,官府也不敢不管,因为,商业毕竟是商业,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能赚再多的银子,那没人种地,还了得,你银子屁都买不到。
陆记,迅速的铺开,虽然大幅度缓解流民压力,城外的流民已经全部安置下去,但是,附近的村民,尤其是大河村村民,却因为想要去陆记上工,很多村民退租了。
田地荒芜。
“大人,陆记的大量抢人,让柳州周围土地荒芜,长此下去,难道就让大家喝酒度日吗?”
……
而恰逢太子已离开了柳州,柳知府也不敢私自拿主义,再说,这些人给的理由真的太完美了。
完美到,他就算想要偏袒陆祈浩,似乎也找不到好的理由。
而陆祈浩,却老神再再的……
他是没想到人家来这招,心里给那些人点了个赞……
我去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他真的无言以对吗?
开玩笑。
陆祈浩漫不经心问到:“敢问诸位,这租不出去的土地有多少?”
“现下所有加起来,预记有良田两百亩,后面说不得还会增加,这形势越来越不好啊。”
陆祁浩也不否认,道:“那敢问,两百亩土地一年产几季,产量如何?”
“哼……”王地主最是义愤填膺:“黄口小儿,说你就是不懂农事,就会卖弄一点商道,终究是不利与民,这种粮又不是种菜,一年自然是只有一季,说到产量,咱们柳州地处中原,年亩产要300斤呢,可比其它地方好多了,这么多土地荒芜,难道就靠你陆记的酒就能过日子吗?”
陆祈浩道:“那你待如何?”
“不可强招百姓,陆记规模人数不超过100。”
陆祈浩……
无耻到这份上,也是佩服的,还强招。
这特么的100人还不够老子的饭庄用人,这意思是不让老子开酒坊了?
好吧,既然这么无耻,他陆祁浩骂起来也没有压力了。
他笑盈盈的站起来,背对知府,面对下面状告他的哪一群人,伸出一根手指头,用鄙视的语气,鄙视的眼神,在配上鄙视的手势,好吧,看起来有点欠揍。
“不好意思,我想说的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论商道,不如我,论种地,诸位依然不如我。”
“中原腹地的良田,也才亩产300斤就敢狂言,你们的脸皮也够厚了,说你们是垃圾都是侮辱垃圾了。”
“黄口小儿,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大堂下的几个人起的快要 昏过去了。
“说的是你啊,你们这些老垃圾,道德败坏的垃圾,还一月一收租呢,若不是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垃圾搞出这些,百姓能退租?垃圾们,你们爽了吧,人家白白给你们种了几个月地啦。你们这群老不死的东西,怎么不去死啊。”
“你,你……”有个年纪大的,气急攻心,居然真的亮眼一黑,妈呀,晕过去了。
陆祈浩也不管,他是懒得搭理,转头朝柳知府道:“大人,咱们柳州人杰地灵,亩产300斤却是小气了,小子愿意用整个陆记担保,小子可以让土地达到亩产1000斤。”
“1000斤?”
这柳知府当时陆祈浩失心疯了,妈啊1000斤啊?这从古到今就没有听说过。
柳知府到底还是向着陆祈浩的,他缓慢说道:“年轻人,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这种地的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做你的事吧。”
陆祈浩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不领情道:“当然,小子说都做到,若是达不到,小子愿意把陆记无偿捐给官府。”
“这……”柳知府心动了。
他这不算是夺百姓之财吧,这是主动送上来的啊。
……
第52章 缺钱了
陆祈浩确实没有吹牛逼, 他是真的有把握。
1000斤, 他都说少了, 因为,他说的这两种农作物, 一说出来, 大家就知道了, 那就是土豆和番薯。
在后世,这两种农作物的产量是亩产1500到2000斤, 而且好种植, 还是一年两季啊。
所以, 他给知府大人立下军令状, 亩产1000斤,真的是往小的方向说了。
而这两种植物, 他曾经看见过, 刚来大魏朝的时候,随即瞬移时候, 到过番邦,他还隐约记得那个地方,反正离大魏朝极为遥远,当时因为没啥兴趣没带回来, 早知道有今天, 就应该弄点回来的。
不过,他的空间又不能保鲜,就算当时弄来, 估计也早就吃掉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算完,这要这个世界存在这两种植物,他就能把他弄过来。
所以,亩产1000斤是笑话吗?
当然不是。
说起来,虽然那几个老家伙怼他的动机让人不耻,所以他狂骂了一通,是啊,特么的真为百姓着想,会整出“月租”的事情。
要来怼陆记,也不先把自己屁股搽干净,还不如一开始就来直接说陆记大量招人让百姓无心种田呢,至少这样自己屁股上没垃圾啊。
但,虽然动机不好,但他们说的理由,却是存在的,长此以往,陆机这样招人下去,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会让百姓觉得种田没有打工好,农田的荒芜对于古代来说,这是一种后退,别说官府不允许,就是陆祈浩自己,也不能容忍。
见过太多后世开发过度的城市化了。
所以,他要改善粮食产量,为良心,为百姓,也为了陆记的未来和自己。
陆记没良田,不怕,买沙地,河边那么多的沙地,只需要用少量的银子就能购买大量的沙地,而沙地,最适合种土豆。
还有山地,山上土地很多百姓觉得贫瘠不喜欢,但,他们不知道,这些土地适合种植番薯啊。
这都是两种高产的农作物。
就算如此,陆祈浩手上的银子也不够买大量的土地,幸好知府支持他,只要 陆祈浩看上的荒地,他都先让陆祈浩“买”下来,反正是荒地,官府也没啥损失,再说,陆祈浩也不是不给,只是说好了半年之后给给,不过,确实不是给银子,陆祈浩说得是半年之后用粮食来抵土地费用。
当然,柳知府还有另一个层意思,也算是支持陆记了,若是一年后,这小子没折腾出什么,他就不要粮食了。
只要有陆记这个聚宝盆在,他就亏不了。
而陆祁浩,又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因为,他满世界的跑了,为了找这两种作物。
这段时间,白天见不到人,甚至有几个晚上都没回来,因为,他正瞬移在这个大陆的各地,他的足迹甚至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工夫不负有心人,用了整整四天时间,陆祈浩终于找到了土豆和番薯。
现在正是六月,正是种植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种植土豆和番薯又需要大量人,周围的百姓都快不够了,可把柳知府给牛逼坏了,周围的流民都闻讯赶来,因为这里有饭吃。
政绩啊,政绩!
只不过,他是不大好看陆祈浩这小子倒腾的这什么沙地和山地种植的农作为。
在他看来,那个土豆还靠谱,因为陆祈浩做了一顿土豆炖肉给他吃,那味道,绝妙了,陆祈浩说这种作物可以达到亩产1000斤,他虽然不相信,但看着圆圆的,饱肚子,至少不会比麦子差,再三建议陆祈浩不要种植在沙地里,因为沙地从来不出产东西。
但,陆祈浩坚持。
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小子了。
至于哪个番薯的,他实在看不懂,因为就那么几片叶子,以为番薯的种植是插苗子的,陆祈浩省却了培苗的时间,直接拿的番薯叶子回来,也难怪柳知府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只要不是瞎指挥。
种植安排下去之后,陆祈浩现在要 做的事,快速赚银子!
没办法,缺钱啊,如此大量的人手需求,如此快速的发展,没有庞大的资金根本撑不起来。
现在,有现成的赚钱渠道,首先是酒。
果酒在柳州已打响了名号,只不过售卖的酒庄有限,这也是在陆祈浩的有意识控制之下,他不愿意自己把零售这一块抓在手里,大凡工厂,都不可能靠零售能快速拓展,他没那么多精力,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所以,他更宁愿让利,让给别人去做,这就是“代理。”
代理可干的事情可多了,把产品推广得更远,解决和反馈客户问题,自己还能让他们搜集市场信息,反馈回来,没见到后世只要做的好的产品都有代理吗?
但是,由于果酒铺开的时间太短,名气没有达到一定程度,陆祁浩若是这个时候放开代理,似乎自己有些吃亏,这也是他迟迟没有放开代理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