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些花在吸食我们的灵力!”东方岛主发觉不对,立刻提醒众人对自己施咒护体。
褚磊知晓秘境诸事,也清楚黑色曼陀罗的来历,神情愈发凝重:“黑色曼陀罗是魔域之花,难道此刻在眼前的,真的是魔煞星吗?魔煞星要现世了吗!?”
凡人的护身咒只能延缓黑色曼陀罗吸取灵力的速度,但大片的黑色曼陀罗还是在墙壁上慢慢张出花苞,逐渐盛开。
“是你!禹司凤!”昊辰的声音在岑寂的洞府中显得格外突兀。大家顺着昊辰的指示看向任篁身旁的司凤,“你就是魔煞星!只有魔煞星的血,才能让魔域之花盛放!”
一句话,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司凤。司凤本就是妖,如今再冠上个魔煞星的身份,倒也不让人感到意外。相反,反而让之前司凤的所作所为有了合理的解释。
“昊辰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魔煞星的心魂被封印在琉璃盏里,司凤他,他怎么会是魔煞星呢!”璇玑有些急了。她虽然气司凤隐瞒身份,但也下意识的不希望司凤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璇玑,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琉璃盏封印的,只是魔煞星的心魂。只有心魂和元神相汇,魔煞星才会真正的苏醒。禹司凤就是魔煞星,他就站在你面前,你还不动手除掉他!”昊辰厉色。
“可是……”
璇玑会被昊辰的说辞动摇,但任篁却不会。
昊辰所说的一切看上去十分顺理成章,可在任篁看来,却更像是要除掉司凤的借口。
她认识罗喉计都几千年,自觉不可能识不出罗喉计都的元神。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施法用护身咒护住了司凤,黑色曼陀罗也是会吸取司凤的修为的。如此,司凤又怎么可能是罗喉计都的转世呢?
只是,如果司凤不是罗喉计都,那使得黑色曼陀罗开花的人,又是谁呢?
任篁还在犹豫,就听见身侧的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她扭头看向嘴角还噙着血的司凤,正好对上了司凤的目光。
“任篁,如果……如果我真的是魔煞星,你要怎么办?”她听见司凤这样问她。
“无论你是禹司凤,还是罗喉计都,我都会陪着你。”任篁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她看见司凤嘴角的弧度更深,紧接着,就用力推开了她,振翅飞上半空中。十二羽金色双翼流光溢彩,照亮了幽深的洞府。
“没错,我就是魔煞星。”
璇玑的瞳孔蓦的放大数倍。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琉璃盏而来,其实,我是为了除掉战神而来。”高出的司凤面无表情地说着,仿若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魔头,“如今,你们知道了我的真实目的,我便也留你们不得了!”
司凤一掌朝已经被黑色曼陀罗控制,无法动弹的众人攻去。璇玑忍无可忍,以定坤为盾,迎面挡住了司凤的攻势。
“璇玑,快除了他!”褚磊自顾不暇,但仍不忘自己的使命就是决不能让魔煞星重现人间。
知道璇玑还因为过往的情感犹疑不决,昊辰再度斥责她:“璇玑!你不要忘了你是战神!你的使命就是除掉魔煞星!你还要沉溺于儿女私情到何时!”
想起自己战神的身份,看着眼前陌生的司凤,璇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她重新凝练灵力,猛将二人之间的灵力对冲打破。在战神强大的战力面前,司凤即使是十二羽金翅鸟,也无法占得半点上风。他从半空中跌落,用尽力气才堪堪稳住自己战立的身形。
璇玑没有多犹豫,第二波攻势接踵而至。司凤想避,但刚刚的对招让他的伤口隐隐作痛,根本动弹不得。被赋予巨大灵力的定坤剑锋扫过,再度与四方定海铁索撞上。这次,换成璇玑被击飞了出去。
“篁姐姐,他可是魔煞星啊!”璇玑握住定坤的手还因为方才的冲击微微发麻。
任篁却不以为然。她伸手,掌心在空中划过,青色的灵光星星点点的落在墙壁上的黑色曼陀罗上,曼陀罗像是得到了什么感召,停止了汲取他人修为,拢起了花苞,再无其他动作。
“这……”
“怎么可能!”
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任篁完成了大家都无法做到的事。
“任姑娘,”东方岛主吃力地站起身,看向那个他曾经分外欣赏的晚辈,“你能力通天,明明可以守卫人间和平,为何偏要护着那魔煞星?”
任篁只觉得终于有个人愿意和她好好说人话了,态度缓和了不少:“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了吗?吾乃人皇,人中之皇也。”
“你说你是人皇?”还有人对于她的身份有些质疑,“且不说人皇是上古神祗。人皇爱民如子,一直都守护着人间的和平,怎么会有偏帮大魔头的!”
对此,任篁只是歪着头莞尔:“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在罗喉计都还没转世之前,他就已经和人皇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一派胡言!”
这番神界秘辛,显然是不被众人接受的。
在他们眼里,人皇是神,神又怎么会和魔界的人搞到一起去呢?他们就应该是天生的敌人。
“问也是你们要问的,我回答了,你们却又不信。”任篁对这帮难搞定的“小兔崽子们”感到无可奈何,“罢了。你们爱信不信,我就是站在司凤这边了。总之,现在单凭璇玑一人,是打不过我的。我劝你们还是就此作罢,早点回去养伤吧。”
“哼!如今魔煞星即将复活,我们怎么可能离开!”
任篁嫌弃地挠了挠鼻尖,足尖点地轻轻松松一跃而起。她双手合于胸前,唤出一根四方定海铁索,将少阳山上富饶的灵气汇聚于其上后,以之隔绝了外界的气息,封锁住了蠢蠢欲动的琉璃盏。
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确认无误后,任篁才缓缓落地。
“好了,琉璃盏我也重新封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各回各家吧。”
被任篁一句话说无语的众人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知道他们不信任自己,任篁也懒得和他们多解释。她回头,看着身后面色惨白的司凤,道:“这就是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司凤不语。
不等司凤说点什么,任篁就挽住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秘境。
作者有话要说:
司凤不知如何反应,内心OS:我那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媳妇儿呢?
第69章 九张机01
海鸟食完少女掌心的食物,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璀璨的霞光铺叠在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晕染出潋滟的血色。
“你……!你怎么还没走呀!”洁白的裙裾划出漂亮的弧度,少女掐腰盯着坐在窗台上看日出的任篁,眼里似是要冒出火来。
任篁背靠窗棱,扭过头来还未说话,她袖中的腾蛇按捺不住钻了出来,化为人形,指着面前不识好歹的小蛇嘲讽:“哎哟,小菜花蛇,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你知道你赶的人是谁吗?”
小银花看见这一主一仆(她认为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任篁是人皇,能力通天,可又不想对方接近司凤,这才无端的焦虑。绣花鞋在地上跺了两声,小银花嘴上逞强:“我管你们是谁,这儿是离泽宫,可不欢迎你们。”
“离泽宫欢不欢迎我们你说了算啊。”腾蛇挺着胸脯居高临下地藐视面前的小妖,他如今灵力已经恢复,正愁多余的精力没地方发泄,“禹司凤都没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司凤就是因为你们才无端受了那些人的怒火,你们要是不向着褚璇玑,司凤又怎么会受伤!”小银花争辩。
腾蛇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了。他惊诧地扭头看向身后一脸淡然的任篁,呜呜呜地叫了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任篁睨了腾蛇一眼,轻轻皱了皱眉:“吵。”
腾蛇:吵尼玛。
没搭理在一边气得原地冒烟的腾蛇,任篁将视线转移到小银花的身上:“我知道你对司凤的心思。”
被戳穿心思的小银花一怔,但很快就心虚地辩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喜欢他。”
海风腥咸的气味穿过走廊,浪潮捶打礁石的声音经久不息,就如此刻少女胸口鼓噪的跳动。
“关,关你什么事!”
被任篁坦荡的眼神一看,小银花不知为什么有些慌神。这么多年,她一直将自己的情愫藏在主仆情的水面下。她不知道司凤是否知晓自己的心思,但她却不敢直面有人说出这个事实。因为她知道,司凤对自己并非是同等情意。
任篁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以前的模样可爱一些。”
这句话,让小银花想起了她和对方的初见。在密林中,她凭借动物的本能亲近了具有天生神力的任篁,吃了她给的果子。因为她感觉的到来自任篁身上的慈悲和温柔。
小银花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垂下眼。
她不讨厌任篁……但她也不想失去司凤……
“我不会放弃司凤的,所以,你没有机会。”
小银花抬眼,对上来自任篁炙热的目光。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知道,这是属于人皇的威压。
人皇为人间之皇,人界万事万物见她皆需俯首。这是铁则。
静默之时,任篁的声音冷了几分,看向身后昏暗的甬道:“我竟不知堂堂魔域右使,居然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直到副宫主摇着铁扇款款而出,小银花适才发现刚才的对话被这人听了去,脸上瞬间爬满了怒气和敌意。可元朗对这一切仿若惘闻,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坐在窗棱上的任篁身上:“人皇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任篁轻蔑地瞥他一眼,嗤笑于他的虚伪:“你刚刚去探望司凤了?试探出什么了?”
元朗仍是笑脸迎人:“人皇阁下这说的是哪里话。现在整个修真界都知道禹司凤是魔煞星转世,我哪有这个胆子去招惹他。再说了,我也没有想试探什么,就是单纯地去看望一下。”
老奸巨猾。任篁的脑海里倏尔浮现出这几个字。
你不就是想试探禹司凤是不是罗喉计都的转世吗?装个屁啊!腾蛇一阵腹诽,但碍于任篁在场,他不好造次,只能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任篁理了理被自己久坐出褶皱的衣摆,轻巧地从高处翻身跃下,面色不虞:“听说——之前你欺负我家司凤了?”
知道对方是想跟自己算账,元朗讪讪地笑了两声:“没有的事……”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已闪到他跟前,元朗来不及躲避,只能抬手利用手中铁扇格挡。哪想两个兵器碰撞声在安静的空间里还未散去,他的铁扇就已被削成两半,成了废物。跟在元朗身后的天墟堂众人各个压根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发现差点就被波及的时候,皆是吓得魂飞魄散,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任篁挑眉,桃花眼中洒满了亮晶晶的光:“啧,你的功夫怎么还是这么垃圾。一千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猝不及防被攻击的元朗微微蹙眉。他比谁都明白,刚刚那一击是任篁给自己的下马威——报复他之前在不周山、浮玉岛想杀她和禹司凤的事。
“但人皇阁下倒是和千年之前一般,对我们魔界的事,尤其是罗喉计都的事那么上心。让人很难不多想啊。”
“元朗。”
禹司凤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元朗勾了勾唇角,装模作样地朝着靠在房门边的禹司凤作揖:“魔尊。”
“吾刚刚说了,没事就退下。”
“是。”
元朗“听话”地招呼着自己的仆从离开了,在与任篁擦肩的瞬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任篁。
等到元朗走远,任篁才快步上前,扶住司凤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屋里走:“你脸色这么差,还敢出来瞎掺和,赶紧给我进屋休息。”
小银花不知是得了司凤的示意还是不想看到眼前的场景,毫不犹豫地拂袖离开。腾蛇也极其不愿意在这两个人之间自讨没趣,转身也消失了。
任篁扶着司凤在榻上坐下,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就在背过身时,她听见身后的司凤幽幽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呢?”任篁不疾不徐地将倒好的茶水递进司凤的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的身份,还有……和罗喉计都的关系。”指腹轻轻摩挲着白瓷光滑的表面,禹司凤一脸认真地看向任篁。
“我的身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是任篁,也是人皇。”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郑重地介绍自己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叫人、皇。”
她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禹司凤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误解了。他们以为“任篁”是她的名字,其实“人皇”是她的身份。
居然是个文字游戏……禹司凤对面前这个家伙的恶趣味感到无语凝噎。
禹司凤:“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隐藏身份他还可以理解,可隐藏自己的实力就说不通了,毕竟她在生死线边缘徘徊过好几次,没道理这样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