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点巧,齐天晚想了一阵,他不想关注温令慧那边的亲戚,对温茂典这个人也没有了解太多,这些年只知道他明面上做的事,他觉得可以深入追查下去了。
如果真跟温茂典有关,那么动机是什么,温令慧知道么?她有没有参与,齐弘业又知道么,这是他一手创下的产业,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他这么看重公司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见齐天晚吃着吃着就开始发带,和新雨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呢,饭都凉了,快点吃啦。”
齐天晚回过神来:“哦哦。”
他快速将碗里的饭扒完,然后带着和新雨回了办公室。
毕竟在公司有眼线,齐子轩的申请通过没多久就被温令慧知道了,她像头狂暴的狮子般勃然大怒直接冲去了公司。
齐子轩将她拉到僻静处说话,温令慧一个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我让你去公司,不是让你去谈恋爱的,你在干什么?去分公司,你去分公司干什么,你能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你弄进公司费了多少心思。赶紧给我收回申请,如果是那个米娅怂恿你一起去的,那就分手!这贱人心坏透了。”
然而向来乖巧听话的齐子轩这次却没像以前一样听从她的指令,在听到她骂米娅的时候,齐子轩忍不住大声反驳起来。
“不是米娅怂恿,是我自己想去的,是我自己的想法,你能不能不要逼我进公司了,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想继承公司不想碰这里的一切,现在公司能有这样的规模都是大哥一手打拼出来的,我凭什么抢他的东西。”
“凭你也是齐弘业的儿子,他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这些本该都是属于你的。”
齐子轩用力摇头:“不是,我不想要,为什么要一直逼我,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就一点都不重要么?明明是你想要那些东西吧,是你想要我爸的家产和公司,你自己贪心能不能不要强加到我头上!”
所有虚伪的面具都被一把撕下,气到发抖的温令慧啪一巴掌甩到了齐子轩脸上。
“你,你竟然这么说话,我一直精心为你的将来打算,你竟然这么想我。”
齐子轩捂着自己的脸:“什么为我打算,从你和我爸在一起的时候不就这么想的么!明明是你的想法,我要再拿我做借口了。”
“好,好,既然你不想要,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所有卡都断掉。不喜欢钱是么,那就自己去赚吧,你以为自己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谁为你挣来的,你以为你离开了我离开了家还能有什么用。”
温令慧转身就走。
齐子轩在原地怔了半响,他驻唱一晚上赚的也不多,每次都当场花掉,现在家里的零钱断掉,他手里确实一点钱都没有了。
没了钱,米娅会介意么,还会喜欢他么?
他有点失魂落魄地回了办公室,脸上的手掌印分外明显,同事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米娅发现他的不对,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齐子轩小心翼翼地将和母亲闹掰的事说了一下,“我可以唱歌养你的,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每天晚上都会努力出去兼职。”
米娅忍不住笑了:“好啊,加油。”
这出闹剧晚上的时候传到了齐天晚耳中,齐子轩脸上的巴掌印太明显,米娅不可能打她,除了米娅就只能是温令慧了,想也知道她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离开总公司,两人起了冲突。
和新雨拍了拍手:“打得好,但齐子轩还挺爷们的。”
齐天晚瞅他:“你怎么两边都支持?”
“这哪叫支持,这叫看好戏嘛,你只是轻轻动了下嘴皮子就让他们母子反目,你也太厉害了吧!”
和新雨从后面抱住齐天晚的脖子,在他两边脸颊各亲了一下。
齐天晚笑了下:“这只是正常人事调动。”
“嘿嘿,总之这下你不用心烦了,但米娅走了,你的工作量是不是又上去了,最近要加班了么?”
米娅的工作被分给了三个人,以后三个秘书来汇报,要重新磨合,确实是麻烦了很多。
“会多加班一个小时,不会太久。”
和新雨耸耸肩,跑出去继续拍照片了,这两天她没有再去产品部,而是一头扎进了广告部,广告部和宣传部是合并在一起的,一个大厅两个部门各坐一半,里面还有一个挺大的拍摄室,专门用来拍摄公司产品,投放的广告会找专业团队制作,其他放在首页全景展示的都是自己拍。
最近又有新产品要上市,专职摄影师一直在拍摄室里拍摄产品,有时候还要带出去拍展示外景,特别有意思。
这里的摄影师是专业的,一个死物也能拍出花来,和新雨以前只在社团里学些业余的知识,现在见到专业的,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对方拍摄间隙她就立即端茶倒水凑上去请教。
很巧的是摄影叫于清泉,以前做户外摄影的,专拍一些野生动物,为此跑过祖国大江南北,经历丰富。虽然长相看着像三十出头的,实际人才二十七八,一头有些长的头发扎在脑后,穿的很随性,非常有艺术家的神秘感觉。
和新雨乖巧地坐在他面前,听他讲自己为了蹲守一只动物在丛林里趴了整整三天的趣事,听的几乎入迷。
“然后呢,你蹲到了么?”
于清泉爽朗地笑了起来:“第一次没有,因为我被毒蛇咬了,住院住了一周,第二周的时候我防护严密又去蹲了两天,这次终于拍到了,我给你看照片,真的很漂亮,被蛇咬也值了。”
两人相谈甚欢到和新雨都忘记回去,齐天晚这次等了整整三个小时,看看表都快到和新雨回娃娃里的时间了还不回来,他皱着眉再次放下工作去找人。
然后他差点捏碎了门框。
第62章
和新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齐天晚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她眼睛转了转,瞬间发现了他是为什么在生气。
“哦,你在吃醋,我只是跟人家交流一下技术嘛,这点醋也吃,一点都不大气。”
齐天晚承认自己确实不大气,他害怕任何会导致和新雨离开自己的可能,哪怕那个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员工也不行。
和新雨捏住他的脸往上提了提:“你在担心什么啊,我可是不是真正的人类,除了你就没有人能接受我了,你是有依仗的,你要自信点。”
齐天晚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万一别人也能进接受呢,你会走么?”
“我为什么要走,别人有你帅有你有钱有你对我这么好么?都没有的话我是多想不开才离开你,拿出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
之前还觉得齐天晚很成熟稳重,现在发现他原来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不过她也知道齐天晚是没有安全感,父母离婚母亲离开,曾经幸福的童年被打破,他在感情里会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和新雨偶尔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齐天晚给他的后盾是强大稳定的,她反而从对方身上找到了让自己平和幸福的支点,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在齐天晚身边肆无忌惮地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
遇到齐天晚之前和新雨是没有这么话痨的,所有话都只能憋在心里,这也导致她上大学后变成了一个话痨,但大学时期也少有人愿意这么包容她,也只有齐天晚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他们俩缺失的另一半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
和新雨捧着齐天晚的脸亲了亲:“你不喜欢我和那个人接触我下次不去就是了,别不开心啦。”
齐天晚也恢复了冷静,他确实不该吃醋还挂相,这很不好。
“对不起,我就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你已经离开三个小时了,就快要到回来的时间了,我有点着急。”
“是我忘记时间了,第一次遇到专业人士可以请教,我就没忍住多说了一会,下次我会记得时间的,你可以直接呼叫我,我很快就回来啦。”
齐天晚嗯了一声,脸色也恢复如常。
“那我回去啦。”
齐天晚依依不舍地抱了抱她,直到怀里的人消失,放在一边的娃娃爬起来重新将他空虚的怀抱给填满。
周末的时候齐天晚果然信守承诺带和新雨又去了一趟乐园,经过一周的睡觉大法,和新雨能出现的时间延长到了四个半小时,两人将上次没有玩过的项目全都体会了一遍,一直到时间到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拉着齐天晚回去。
因为出来的早,中午吃饭时间俩人就离开了乐园,上次看过烟花了,这次没必要再看一次。
和新雨虽然疲惫,却强撑着没有睡觉,窝在齐天晚怀里看着外面。
吃完饭,齐天晚没有立即回家,车子一拐,直接拐去了医院。
和新雨远远看到医院招牌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怎么来医院?”
齐天晚摇摇头:“不是我,是贺杭的母亲生病住院,正好有时间,来探望一下伯母。”
他在医院附近的书店买了两本名著带上,就抱着娃娃进了医院。
这是家挺有名的三甲医院,有些年头了,医院没有翻修,看上去还有点旧,但这里好些科室都在省内排首位,因此人也非常多。
从前从小到大生病都是来这里,大病小病,她来过不下二十次,偶尔父母生病也来这里,她对这里可太熟悉了。而她的家也就在这附近不远。
和新雨转头看向某个方向,就是那个小区。
回忆在脑海中翻腾,她抿着唇,跟着齐天晚一起进入住院部的单人病房。
贺杭母亲最近体检被查出癌症,还好发现及时,只是初期的良性肿瘤,做了手术正在休养,她不愿意告诉别人,因此也没几个人来探望。
齐天晚和贺杭是发小,也是这位伯母从小看着长大,关系很亲厚。
贺母见到齐天晚自是很开心,拉着他的手说话。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贺杭这小子告诉你的?我没事,都已经快要好了,下周就能出院了,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带她一起来看我,谈恋爱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齐天晚看了下口袋里的娃娃,这也算是带过来见人了。
“下次我带她亲自上门拜访你,你就放心吧。”
贺母是个看起来非常温柔儒雅的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能看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她床头边还放着几本书,桌上放着一个冰裂纹的玉色花瓶,里面插着两支花,让这个不大的病房变得温馨无比。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齐天晚怕和新雨无聊,时不时摸摸她的手,贺母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娃娃,让昏昏欲睡的和新雨瞬间清醒过来。
“这娃娃可真可爱,是个乖仔。”贺母笑着说道。
齐天晚弯起眼睛,可不一定很乖。
“是你女朋友送的?”
“算是。”
“感情真好,等我出院了一定要来啊,难得见你身边有人。”
“一定,不食言。”
一直到贺母有些累了,齐天晚才告辞离开。
正是下午时分,走廊的阳光非常好,和新雨歪着脑袋在口袋里昏昏欲睡,齐天晚低声道:“抱歉,很无聊吧,我们现在就回去。”
和新雨眨巴眨巴眼睛打起精神来:“没有啊,上午你陪我,下午我陪你,挺好的嘛,一点也不无聊,我还听到了你小时候的趣事,原来你小时候还会跟贺杭去挖泥鳅,我以为你小时候也是很稳重的那种。”
“那都是四岁的事情了,不要拿现在做对比。”
和新雨嘿嘿笑起来:“可惜看不到你小时候的照片,一定很可爱。”
“老房子里是有的,下次给你看。”
两人说着话离开住院部朝大门走去,太阳太刺眼了,和新雨照的睡不着了,眯着眼睛朝前看,突然发现前方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上去有四十岁的样子,女人穿着宽松的衣服,男人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腰。
“别走这么快啊,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小心。”
女人嗓门有点大地抱怨:“哪用得着那么小心,我身体好着呢,生女儿的时候,我八个月还在讲台上。”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是啊,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还好咱们又有了希望。”
“孩子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么?”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我怎么取名。”
“叫和禾怎么样,听上去就很喜庆。”
“难听,这什么破名字,当初我给女儿取得名字多文雅。”
“是是,这件事还是得你来。”
和新雨在看到两人背影的时候就将他们认了出来,这是她的父母,她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
她瞬间浑身僵硬,大脑都无法思考了,木愣愣地看着前方,听到耳朵里的声音全都化成撕心裂肺的尖叫,刺痛着她的耳膜。
她胆怯地往齐天晚的口袋里缩着,试图将自己掩埋起来,可现在的口袋太小了,咋也没办法完全将她给挡住了。
和新雨只能尽力垂着头,试图不让自己看到对方,也不让对方看到自己。
齐天晚注意到她的反常,赶忙将她捧了起来询问:“你怎么了,心语,你还好么?”
似乎是听到了他喊新雨这两个字,前面正在聊天的两人也身形一震,没忍住回过头来,却只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原地。
中年女人扫视一圈有些失落地转过头去,她捂着肚子:“走吧走吧,快点回去,我不想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