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师姐一向很大度的,你先走开点,挤到我了!”
“那就继续玩吧。”
只想离他热滚滚的身体远一点,我胡乱点头,只觉得自己都热起来了。
现在早已是深秋时节,哪里还会闷热呢,下这大雨,只会觉得冷才是。
身后的压迫感消失了,我畅快地深呼一口气,摸索着转过身。在半空中乱挥的手被他轻轻握住,他顺势带着我走了几步。
“师姐请坐。”
小腿碰到了凳子,我顺着凌驰的搀扶坐好,差不多我就将桌边这一圈都记熟悉了,就算一会儿不用他帮忙,我也不会磕碰到。
看来,他这几日真的是存心捉弄我,就算蒙着眼,也不会处处磕碰。
我叹口气,问道:“小师弟想玩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睡不着,只好委屈师姐陪一陪了。”
“划拳?算了,都蒙着眼,划个鬼。”
“与我说说话吧。”
屋外的风雨声持续着,凌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耳中。
我有些怀疑,顺着声音转过头:“只是说话?”
“不然,师姐还想与我做什么?”
“……”
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求着他玩一样!
“为什么师姐没想过在师门寻一个相好呢,师父并不反对同门生情。”
不等我发牢骚,凌驰的问题就蹦出来了,我只得顺着话头思考。
“这个啊,你想,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伤了感情,那多尴尬。而且我把同门当家里人,就压根不会想到那方面。”
“我是个例外吗。”
我心口跳了跳,竟是暗自庆幸,幸好被遮住了眼睛,这样什么情绪也不会流露出来。
“你不是例外,你是意外,如果早知道,师姐怎么敢哦。”
“呵呵。”
“你怎么笑得格外叫人不舒服。”
“因为在嘲讽师姐。”
我啧了声,懒得去狡辩,“小师弟你呢,在北漠那边有没有青梅竹马一类的玩伴?”
“没有,自幼都跟着爹娘,不像师姐,这么多玩伴。”
“……”
“也挺好啊,起码爹娘都在,而且你现在有这么多兄弟姐妹。”
“是,师姐也这么疼我,教我知道江湖险恶,弱肉强食。”
“……”
我面上一热,绷紧的嗓子只觉得发痒,摸索着想倒杯水喝。忽而听到水流的声音,随后,凌驰将杯子递到了我手中。
润了润喉,我捧着茶杯,语重心长道,“就事论事,你可别和师姐绵里藏针哦,刚刚说话总觉得你在刺我。”
“不敢。”
心里揣着兔子那般不安,我将杯子一放,努力冷静道;“外面是不是雨势小了些,不如大家都早点歇息。”
“可我还是不困。”
“师姐不奉陪了,你自己练练内功,乖。”
说完,我就抬手解开脑后的结,将蒙眼的纱布拿下后,我吓得整个身体僵住。
屋内的烛光早已亮起,映照着这一方小天地。
根本不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什么时候点了蜡烛!
毫无防备的我吓得往后撞到桌子,这会儿我已经完全看清了。
原来凌驰就搬着凳子坐在我正对面,甚至他已经解开了眼上的药纱,睁着一双黑亮而沉冷的眼望着我。
“早些歇息,师姐走了!”
转身迈腿,打开门的瞬间,身后传来动静。掌风冷厉,竟又刮熄了烛火,开启的门被凌驰一手抵住。
风雨声中响起突兀的哐啷关门声,拳脚相向不过十多招,一亮一暗中也适应了这光线,我制伏住凌驰的双臂,将他压在了门板上。
“闹够了哦,你今晚……”
刚严厉地批评着,凌驰探过来,在我唇角亲了亲,分离的须臾,他的舌尖扫过我的唇。
冰凉柔软的触感比碳火烫到嘴巴还让人感到惊悚,全身皮肉绷起,我屏住了呼吸,只看清近在咫尺的少年那双多情的眼眸。
今晚只有风和雨,并没有闪电惊雷,可我却觉得打雷了,还是在自己脑门上打的。
这飘飘乎又危险的感觉如碎裂的冰面那般扩大,直至扩散全身。
然而我的脑子却白茫茫一片,恐怕比乞丐的钱袋还空。
作者有话说:
蜡烛和门:听我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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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招惹
这是在戏弄我, 还是……
因为太过急促而没亲对位置,少年退回些许不悦地咋舌。
晃神了很久,我终于找回一点神智, 当我眸光凝集,嘴唇开启之际, 凌驰突然再次发难。
“小师……呜!”我的声音又被截断了。
这一次他在黑暗中准确地亲到了我的嘴。
少年毫无章法,心绪混乱的样子像是逞凶斗殴的凶兽那般,只是火急火燎地堵住我。
他身体力行地在表明一件事:不想从我口中听到哪怕一个字!
好不容易回笼的思绪被他疾风骤雨的吻弄得七零八落,屋外是风是雨,屋内也并不安宁。
磕着了嘴、撞到了牙、咬到了舌,就是很生猛, 没有一点经验。我不是怕疼之人, 但还是禁不住这猛兽似的胡来,不舒适地支吾出声。
双臂被他引导着抬起前伸, 就这么搭在他的颈侧。这是一个脆弱的部位, 没有专门的武学去练脖颈,习武之人是不会让人轻易去碰的。
我浑浑噩噩地想着如果是在对招中敢这样让人用手碰到弱点, 那么一定会被拧断脖子吧。
我可以用蛮力挣脱,也能与凌驰动手,但脑子里的忧思与身体的反应呈现出两种矛盾的状态。
雨声滴答,人也黏糊得厉害。
习武之人的巧劲运气之法用在这种事上面, 真是让我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最终, 这乱七八糟的吻搞得我和凌驰满口血腥。
好不容易他喘息着松开了我几寸, 我当机立断, 一把推开他。
抹开唇上流下来的血迹, 只觉得嘴巴火辣辣得疼, 都破皮了。我看着黑暗中不明晰的轮廓, 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他什么才好,我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只想落荒而逃。
可不说点什么,这诡异的雨夜会更让人控制不住奇怪的念头。
“师姐觉得,春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
对面的人影被我说得一怔,随后传来一声轻笑。
“师姐,想起采风馆了吗。”
“没、没有!”
“你当时咬我,可你那时不怎么亲我。”
“……”
我噎了一下,只觉得胸腔内的心跳咚咚咚,吵得我不得安宁,汗水从身上不住地渗出,身体很热,脑子很凉。
“小师弟,你这次戏弄人的把戏,过火了。”
“对,我在招惹师姐。”
倒吸一口冷气,我到嘴的呵斥又打住了,告诫着自己不要凶,要问清楚缘由,不解决的话还是会有矛盾的。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第五天,我发现自己可以看见了。”
“那你从第一天养伤时,就已经能自己自理了,然后到了第五天,眼睛也好了是吗?”
“对。”
我质问道:“现在师门是什么情况,你还与我玩闹,既然你好得快,我们就应该早点去给二师兄找解药。”
旖旎的气氛被我这番言辞凿凿的话给破坏,凌驰轻轻平复着自己的气息,没有马上顶嘴。
我已经做好准备应对他的反驳,没想到这人不同往日的脾气,居然低声道歉了。
“我确实不该与师姐这般,明日我们就出发找解药吧。”
他都这样说了,我再疾言厉色地逼迫似乎也不太好,反倒软下了口气,问道:“你真的眼睛没事了?师姐刚刚就是,一时嘴快,没有怪你。”
“师姐不用介怀,你没说错,是我耽误了大家,这实在不该,我向你道歉。”
“呃,没、也没这么严重。”
“可能因为,我有些贪图师姐的照顾。”
“哦,只是这样啊,没关系的,师姐一直都在照顾你!”
“……那我现在点灯吧。”
好像说开了的样子?
眼前的黑影动了,少顷,有温暖的烛光燃起。这亮了熄,熄了亮的蜡烛终于不用再被折腾。
可当屋内明亮后,我忽然有一丝后悔的情绪在作祟。
此时此刻,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彼此,黑暗中不能辨析的脸也变得无比清楚,就连细微的脸上情绪也能捕捉到。
我不知道自己的神色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脸红,但凌驰的脸是又红又俏的。而那双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服药还是清洗过的关系,润泽一片,只是眼尾有些许红。
我心跳越来越快,情不自禁地往他那边靠了一步,又连忙缩脚,倒退两三步。
多吃了八年饭,我就应该更能装作若无其事才对。才张了嘴,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又被凌驰截断了话。
“师姐,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没、没有啊!”
“那就好,这次是我莽撞了。”
“哦……”
“师姐,你不问我为什么亲你吗。”
“啊,这个嘛,就、就是少年人的血气方刚。”
“那么嘴大师兄也可以对你血气方刚吗?”
我被问得一怔,“嘴大才不会这么做!”
“赫连大哥呢,有没有过?”
“什、什么啊!”
“亲过你。”
“……”
这小子怎么举一反三地问起来了!
“没……”我假装认真地回答。
“你骗我。”
诧异地瞪大眼,我是没想到这么故作镇定都能被拆穿,以前这招可以的啊?
凌驰目不转睛地向我走了两步,我微微抬头望着他,泄气地说道,只求他的突发奇想能赶紧结束。
“有,有过几次,毕竟定亲也有两年啊,但没别的了。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以后千万不要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提旧事!多不好!”
“我只和师姐提。”
“可以的话,也不要刺我,我谢谢你。”
“因为我不高兴,就想刺一下你。”
“你是不是皮痒,我最近对你太好。”
“那你揍我。”
“……”
我无语地垂下脑袋,觉得今夜的凌驰格外难对付,比采风馆全部哥哥弟弟加起来都难打。
颈后一软,那是蜻蜓点水地轻啄,我骇然抬头耸肩膀,捂着自己的后颈,不可置信地看着凌驰。
仿佛就等着我抬头,少年亲了后颈,在我扬脸时,细碎的浅吻又落了下来,眼角眉梢、鼻尖唇角……
“他是这么亲的?还是像先前那样凶一点?”
“……”
我觉得我魂归天外了,练就了一身内外功,现在钢筋铁骨都变得软绵绵的,总算知道悦悦老板娘说的男人的厉害了!
凌驰不愧是被看中的未来头牌?
“小师弟,够了,不可以了!”
“……”
“我知道你可能是有点意乱情迷,这个雨夜比较让人心思浮躁,正好师姐又是个女的,正好我们有过一夜……但你要冷静点!”
冲昏头的情绪,比烈酒还要可怕。
少年看我一眼,挑衅似的在我唇上又碰了碰。
“凌驰!”我直接喊出了姓名。
“嗯。”他含糊地应了声,根本就听不清我的话那样。
我满眼都是少年绯红的脸,清透的眼,热血一阵阵地上涌,浑身热得慌。
很危险了,我觉得我已经一脚踏在悬崖边上了。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平定着身体上的烦躁。
我试图更加严厉地开口:“凌驰,不准……”
他在我额头又亲了一下。
我的神智大概是在他接二连三的小动作里阵亡的,他其实是比较青涩笨拙的,不是吻得太狠,就是轻飘飘的。
可不管是哪种都把我打得措手不及狼狈不已。
脑子里绷起的各种告诫被瓦解了,我沉下了面色,一把揪住少年的衣襟。
“你喜欢亲是不是!你个小混蛋!让你捉弄师姐!我让你亲个够!”
“师姐?”
翻转站位,一个拉拽推搡,凌驰后退撞上桌子,衣袂带起的风让烛光闪了闪,转盼间,我将少年压在了桌面上。
凌驰腰肢用力,刚要起身,我摁住他的肩头,泄愤般亲上去。
你不是喜欢拉拉扯扯黏黏糊糊吗!成全你!
两个人吻得大汗淋漓,回神时,我已将他摁在了门扉上,两个人乱成一团,头发散了,发带掉了,腰带松了,颈侧遮盖莲花印记的假皮也被我揉掉了……
我还突然想起大师姐了!吓得我一个激灵。
“够了——”
浑身一颤,我推开昏昏沉沉的少年,整理着自己散乱的衣服,这次我终于成功打开门跑了出去,丢下凌驰滑坐在地平复心事。
一头冲回屋扑到床上,我像条死鱼那样半天没动弹,我脸都如煮沸的水那样烫!
说好的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怎么能够因为凌驰的挑衅而失控,他血气方刚,我怎么能跟着冲动莽撞热血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