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是人。”
直惹得两人身后的绝代憋笑,神医姑娘生气起来好可爱!
永宁这才挨着白晋落座。
一时不知道帝后到底是真喜欢她,还是她哪里得罪这位绝世美人,要寻她生事。
没一会儿。
她用抹了香粉玉膏的柔肩贴向白晋手臂,软着嗓子轻言一句,
“晋哥儿,稍后我陪帝后娘娘,你可要等我会儿。”
白晋饮下一杯浊酒,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好。”
.........
“啪”
声音清脆不算大,却让龙溟容眉心一跳。
鹿灵手中的青玉筷竟然断了,白晋忍不住抬眼看,望着她美眸染怒的神色,一时失控有些收不回目光。
鹿灵生来耳力极好,失明过的龙溟容耳力也不错。
风华绝代离得远倒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姑娘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鹿灵动了真火。
按照她的脾性这会儿该把白晋拉走,立刻就查探他的人魂,她都快憋死了。
就他那张脸,对旁的女人假以温柔,都配不上帝君爹爹清风肃寒之姿!!
他一定和爹爹没关系!
爹爹...很在意娘亲的。
龙溟容不动声色的拿过她手中断筷,搁到一边。
立刻有下人呈上新的玉筷。
她也有吃醋的一天...吃旁人的醋。
尽管明知道她应该仅仅是因为白晋样貌原因,他的心脏还是酸胀的有些难忍了。
鹿灵不接龙溟容再次递来的筷子,见势就要站起身。
她现在就要走到白晋跟前,到底是谁,一探便知。
喜酒,她一点也不想吃。
但她的欲动的双膝被龙溟容轻轻摁住了。
她恼火瞪他,龙溟容凝眸望着她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白晋,本殿有事与你相商,去偏殿。”
“永宁一同。”
永宁愕然侧脸看向白晋,立刻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婚事,该不会是皇兄要反悔吧?
君无戏言,当是不会的。
“不必了。”
鹿灵嗓音泛冷,挪开龙溟容的手。
她动了灵力,腕力用的有些大。
她生来大妖,向往自由,最为厌恶被人束缚控制。
龙溟容可以用千般温柔打动她,但一旦升起掌控之欲,鹿灵就一定会反抗。
身负帝君血脉的白泽帝姬何尝不是一方之主,向来吃软不吃硬,天帝都拿不住她。
鹿灵自主桌上站起身,走向座位上的白晋,一双灵眸生出寒凉之意。
不明所以的白晋长眉紧皱,起身欲拜她,却被她俯身按下肩膀。
几乎是在碰到白晋肩骨的刹那。
鹿灵就感受到一股神骨气息。
白晋这一具根本就不是凡人的身体,他轮回命源中必定修仙成神过。
生魂被人藏了,施加了玄妙术法,她不得探查。
秘密之中总是暗藏更深的秘密,但魂息靠术法隐藏是没有用的。
这就够了,白晋与爹爹绝对有关系,阿容的命源和爹爹也脱不开关系。
伽素洛的确骗了她。
鹿灵收回了手,朝着白晋轻浅一笑,嗓音柔和几分,
“不必行礼,白将军容貌像极本宫亲人,本宫便忍不住来细看几分,细看之下,更像。”
其实白晋也正有此意,帝后娘娘早早就给他一种熟悉感。
但眼下殿下面前他哪能抬眸直视她,起身低眉拱手冷硬回道,
“末将出身微末粗鄙,怎敢与帝后娘娘攀亲。”
鹿灵像是不可置否的笑了下,俯身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微末?白将军下月即将迎娶皇室公主,既然连公主都能配得,如何微末?”
第104章 画荷
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却因面容过于仙美,只显得冰清水冷。
她话一出,永宁郡主因为养尊处优而皙白非常的脸上飞起红霞。
白晋冷面犹如寒铁,浓眉忽而皱紧,冷硬心脏竟莫名紧张几分,侧眸看向摄政王。
婚事的安排他真的不甚在乎,以驸马的身份能更能名正言顺留在京城,为殿下所用。
永宁公主站起身含羞开口,
“帝后娘娘言之有理,白将军是为北唐立下赫赫之功的英雄,做永宁的夫君,当是永宁高攀了。”
白晋继而朝着永宁客套回道,
“公主说哪里的话,臣当之有愧。”
一来一往,很是郎情妾意。
...............
鹿灵身上本就有伤,当下更有一股气血上涌凝固在胸口,当真喉间压着一口瘀血。
气得很。
她转过身,眸光落在殿门口白色宣纸翻飞书案上。
婚宴来人出份礼都会有专人记录,这会儿开席,案前无人。
像是意料之中,龙溟容这会儿纵着她,就是拿起桌前酒杯又搁回桌上,端起一旁清茶。
乖乖让他不喝酒,他便不喝。
他刚刚已经惹乖乖生气了,这会儿且由着她去。
她不想白晋成婚,也不是什么事,将白晋打发出京未尝不可。
“本宫与将军有缘,将军大婚在即,本宫便提前赠份礼给将军。”
鹿灵心中虽气,神色上却没再显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爹要在凡间成婚,她真能拦他不成。
礼?
永宁公主见两手空空的鹿灵有些不明所以。
但只见帝后娘娘走到案桌前,素手持笔,一笔赭珠浓墨下,二笔浅淡勾人影,三笔抽条新荷,四笔曙红染粉朱。
她下笔极快,每笔却极其细腻,荷池之中,片片荷叶走向勾勒完美,或舒展或边缘卷曲,或重或轻,拿捏正好。
但最为引入瞩目的,是包裹在菏叶中的女人,仅有侧脸以及裸露出来的整个曼妙腰背。
朱红色的荷花绽开在玉人肩背之上。
周遭荷花只能说是舍形取神,可美人背上的荷花,精雕细琢,清美非常。
案几上,仅有朱砂与黑墨,但鹿灵这画,层层渐变,别具匠工。
她的举动惹的喜爱书画的陈太师以及其夫人翘首张望过来。
鹿灵随手弃笔,拿着墨迹未干的画着走向白晋,往他桌上轻轻一撂。
屋内其余人便忍不住瞧了过来,乍看之下,画技登峰造极,绝对的旷世之作。
陈太师与龙溟容关系向来融洽,用风华的话说。
他是大忠之臣。
这会儿真情切意连夸三个妙字。
原本他还心觉殿下找了位胸无点墨民间医女,便是生的绝美,也不足以为后辅助帝王,更不提毫无身份背景了。
但胸无点墨的女子怎能有这般绝高的画技。
这会儿不免起了惜才之心。
龙溟容跟着站起身,阔步走了过来,意境朦胧,的确很漂亮。
“喏,送你。”
鹿灵见白晋露出一副震撼的呆滞神色,便在桌上敲了下,唇角微微翘起。
转脸看向龙溟容,倒是消了不少气,柔声说道,
“阿容,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鹿灵心下忍不住怀疑龙溟容的命源来历,但不管他什么身份。
他现在只是人皇罢了,对她没有一丝威胁,他喜欢她,待她真情。
她现在知道了白晋的身份,心下突然就安了。
至少爹爹并没有死,还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她找到爹爹了,是喜事。
她该召来君主剑,去找鬼帝九幽问清楚,凡人之魂,归他管。
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原本她是不想召君主剑的,现在便是为了爹爹,不得不召。
君主剑在手,她本该无惧四方神魔,至于本体,神墓....去一趟也无妨。
第105章 悉数依你
“好。”
龙溟容的目光从画上移开,倒不是对画中女子有什么感觉。
只是,她的手笔他有些舍不得留给旁人。
永宁公主完全不知此画有什么玄妙之处,但惹的白晋失神连连,心中微有不快。
她起身恭敬你福礼道,
“臣妹恭送皇兄、皇嫂。”
同时香肩碰了下白晋胳膊。
白晋好似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阔步绕开长桌,站在厅门前,朝着鹿灵以及龙溟容背影拱手问道,
“臣斗胆问帝后娘娘,画中女子,是何方人士,可在京城之中?”
他心脏中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
仅是一眼,灵魂就仿若被戳了下。
痛麻难忍的同时又带着从未有过的欢喜。
鹿灵被龙溟容轻揽着腰,白若苍雪的长发随细雨微风飘曳。
蓦然回首,朝他清甜一笑,嗓音却有几分空灵寂渺,
“她不在世上,不过你再缔姻缘之后,就更寻不着她了。”
清甜的笑像是一把巨锤重重砸碎白晋冷硬多年心脏。
鹿灵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却久久屹立在门前,觉得心脏犹如破镜,烂了个粉碎。
竟冒出想留下帝后娘娘,多看会儿她的离谱想法。
“啊呀,这可如何是好。”
永宁公主惊呼一声,将白晋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转身,如鹰般冷锐的长眸顿时一紧。
桌上原本就未干的画竟被酒水泼洒上了。
这画本就没有装裱,宣纸易湿,瞬间就融了大半,彻底模糊!
“丰禾,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帝后娘娘墨宝,弄成这样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永宁公主冷厉的责备身边手持酒壶的侍女。
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她刚刚是刻意将端起酒杯让侍女倒酒,酒杯忽然移动,酒水自然就洒在画上。
这样的戏码后宅之中,深宫之中多的太多了。
陈太师以及其夫人看在眼里,更是通透,心觉可惜的对视一眼,皱了皱眉。
这妇人的嫉妒之心,最是可怕啊。
公主也不例外。
白晋是身姿雄巍的武将,此时骤然横眉冷峻,长眸冷幽非常,便是未穿军甲,凛凛血煞之气环绕其周身。
他脸色冷沉,朝着永宁公主一步步走过去,一双寒潮迭起的锐利的长眸直教人心头生慌,
“公主与末将并非良配,亦无福消受公主德行,末将与公主婚约就此作废,明日末将自会面见殿下解释。”
永宁脸色瞬时苍白如纸,差些不能站稳。
她与他相识多年,今日他竟只为一幅画就要休娶她?
永宁郡主胸前波涛被气的起伏不息。
她捂着心口,望着白晋,像是铁了心般犟声说道,
“白将军可在在对本宫说笑?婚姻之事怎可儿戏,何况皇兄金口玉言,本宫亦是非将军不嫁。”
*...................
“难道白晋真的是你爹爹?”
回到府中,龙溟容为坐在桌边的鹿灵擦洗沾染上墨汁小手,温声询问她。
鹿灵一时有些解释不清,
“是也不是完全是。”
龙溟容笑看她,这和没说有何区别。
鹿灵单手托着下巴,举了个例子,
“就好似,阿容寿终,转世后前尘尽消,不再拥有记忆,换了一副身体。阿容是阿容,也不是阿容。”
龙溟容唇边苦笑了下,她可真会打比方。
温声说出自己见解,
“那便不是,没有记忆,该是新的不一样的人。”
鹿灵不认可这种说道,
“我之前没了在尘世三年记忆,见到阿容还是会喜欢阿容,白晋也该如此。”
龙溟容的心脏总算暖和了下,他拿起鹿灵的小手,薄唇吻上她粉嫩的指尖,
“乖乖不生我气了?”
“嗯,这会儿高兴了就不气了,不过阿容是天道选中的贤明德君,为什么会常起戾息杀心呢?”
鹿灵指尖也是怕痒的,说话时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的尖尖灵活如蛇,柔舔起来,麻的要酥了。
昨夜已然满足,现在可不想再被他触发。
“你的神识还没修复。”
龙溟容松开了她的手,轻柔说道,倒是更为亲近的抚摸上她的嫩白娇柔侧脸。
温热的指腹划过感知敏锐耳垂脖颈,惹鹿灵想退。
鹿灵的确还没来及修复,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没有亲身体会,都是听旁人三言两语带过。
记忆很重要。
她现在对他生气,是因为不清楚知道他的过去。
如果设身处地的看到,她便能理解龙溟容为什么现在手段狠辣。
他必须保护自己,果敢的往上爬。
因为跌落神坛下场,真的很惨很惨。
龙溟容神态虔诚的俯下身于她额间落下一吻,他凝视着她纯净无瑕的眼眸,附耳之音轻柔低醇,
“乖乖,朝中生杀予夺,悉数可依你。”
热气喷洒在鹿灵耳边,钻进她的耳道,痒的厉害,接下来一句让她脸颊自主泛红。
只叹美人难过温柔关。
“我仅想要你,昨日意思可够了?”
鹿灵本身是不害羞的,诚实回他,
“够了呀。”
龙溟容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按捺下疯狂暴走的嗜欲之心。
但那时她音容模样刻在他心脏深处,回味无穷,欲罢而不能。
“乖乖,现在还想吗?”附耳间,蛊惑低哑,撩人心弦的声线。
“现在不想这事,小蛟蛟去阴阳道有些时候了,还没回来,我想去看看。”
鹿灵本身并不是很贪欲,都是潮情期作怪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