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她明明没有化形,那为什么她的反应也会如此敏感强烈?然后孟馥悠恍惚间想到了刚才抽到的那张卡,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呢喃:“感知卡……”
银色人鱼循着本能探索着未曾到过的领域,寻找更温暖的地方,孟馥悠被冷得打了个激灵。
南景诚于极端的兽性本能中寻回了些许零星理智,向后一跃‘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没了桎梏的孟馥悠才终于能够起身,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已经都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她趁着男人还没出水,气息不稳的赶紧一层层的扣着扣子,但手有点发抖,效率不是很高。
人鱼破水而出,他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
“那张卡……”孟馥悠一开口才发觉嗓子有点哑。
“感知卡?”人鱼游过来,停在她身前,他还记得刚才探索她的过程中孟馥悠说出来的几个字。
南景诚撑起身子坐在了她身边,孟馥悠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现在又已经透湿了,他问:“冷不冷?”
“不冷。”孟馥悠摇了摇头,继续说:“那张卡……”
“我知道,让你变敏感了。”南景诚笑了笑,“我感觉到了。”
孟馥悠不说话了,顿了一会小声控诉,“那你还咬我耳朵。”
南景诚偏了偏头,说:“你也咬我了。”
孟馥悠觉得那怎么能一样,先后关系都不对,“我那是被你激的。”
说完发觉南景诚在笑,她拍了他胳膊一下,“还笑。”
平时越是冷静厉害的人,反差起来就越是可爱,孟馥悠就是如此,二人正式在一起之前,南景诚也从未想过她在他面前能软成这样。
第二天的随机场景任务一下就刷下去了三个人,晚上的用餐时间时,餐厅中只剩下了七个人,除了孟馥悠南景诚陆明衍之外,还剩一号位的棒球帽小哥,三号位的异国少女,五号位的寸短男人,还有六号位的牛仔服男人。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微妙,尤其是五号位的园丁,明显的状态极差,拿了吃的就回房了,一副忌惮着所有人的样子。
陆明衍也没什么胃口,喝着海鲜粥扭过头来解释道:“那个哥们今天差点被长角的那个怪物鱼咬成两截,后来我们还在另外一个笼子看到七号占星和四号的圣徒了,都被淹死了。”
“在哪看到的?”南景诚问。
“一片玻璃墙里面,跟这种差不多,看海用的。”陆明衍敲了敲餐厅旁边的玻璃壁,“他当场心态就崩了。”
南景诚:“我感觉随机场景任务应该是越往后越难,要积累卡牌最优选应该是每把都尽早结束,循环刷前面相对简单的部分。”
孟馥悠的胃口是没受任何影响的,一边吃着一边朝南景诚点头表示附和。
陆明衍搓了搓脸颊向后靠在椅背里,“希望明天能一把找出恶鬼吧,再进一趟任务真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了。”
入夜,幸存的七个人在十二点时准时进入昏睡中。
第二天清晨孟馥悠睁眼的时候,第一时间向床尾睨了眼,并没有看到人偶执事的身影,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恶鬼并没有选择刀她。
孟馥悠发出一声嗤笑,被小看了啊。
行吧。
七点半时人偶执事将她带进了透明玻璃的海景会议室中,场上还剩六个人,昨晚倒牌的居然是六号位的那个牛仔服男人。
所有人入座之后,人偶执事抱歉地说:“非常遗憾,六号位贵宾昨晚受到了恶鬼的诅咒陷入昏迷,恐怕要等到诸位贵宾找出恶鬼之后才能苏醒,他有一句话托我转告给各位,他说:因为我圣女牌身份太稳了根本脏不出去所以刀掉,别听凶牌带节奏脏信息位。”
第77章 枪响定胜负(终)
三号位的异国少女湛蓝色的眸子看向南景诚, “信息位先来吧,二号。”
南景诚淡淡睨了她一眼,说:“信息没变, 还是一三出双凶。”
“好的。”异国少女点点头, 接着说:“那到我了, 我是巫师,昨晚……”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孟馥悠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然后朝人偶执事招了招手:“八号朝三号开枪。”
“你干什么!!”一号位的棒球帽小哥没想到她出手连个招呼都不打, 惊诧的紧扣住桌板, 因为不敢置信而瞪大双眼。
定语生效,一声闷重的枪响过后,三号位的金发少女一头砸在了桌子上。
连锁反应,一号位只比三号晚了一秒钟,也倒了下去。
孟馥悠耸了耸肩膀,歪着脑袋朝已经倒牌的三号位金发少女无奈地说:“你看,我就说枪不能留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人偶执事温声道:“游戏结束, 灵隐阵营获得胜利。”
五号位的园丁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突发情况,已经惊呆住了。
直到身前的座椅横栏被解开, 陆明衍才后知后觉的说了句:“卧槽……孟姐牛逼。”
孟馥悠去看南景诚的表情,看见男人一脸淡定的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九张半透明卡片再次出现在眼前,这是属于胜利者额外的一次抽牌机会。
她随便选了右上角的一张, 卡片由下而上被流窜的荧光变成了蓝色,又是一张器物召唤卡, 卡面翻转过来, 上面是一根金色细线的图案。
孟馥悠笑了, 居然又是一根金缕丝。
每张卡的金缕丝都只有三米长, 但这种神奇的丝线却是可以相互拼接的。
一张金缕丝或许只能用来绑人,但三张四张那就大不相同了,能衍变出太多种战斗方式,这种看似作用基础的卡片,累积起来,能出奇效。
她将卡收回指尖,抽卡的心情已经被另一种更加浓烈的情绪给完全的覆盖掉了,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冷静。
人偶执事将离开的大门打开,恭敬地站在门边说着结束语:“公爵大人为您准备了丰厚的奖励,稍后请在网格中查收,莫斯特林城堡期待与您的再次相遇。”
孟馥悠起身,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那亮着白光的大门,离开八层城堡回到了楼道之中。
疲倦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强烈,她感觉每一次眨眼都有可能就这么沉沉睡去。
破晓公会的小洋楼里,一层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焦心等待的其他成员,每个人都抓着手机,盯着屏幕发呆,南景诚他们进本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没有消息。
“出来了出来了!!!”唐海斌最先叫起来,激动地原地猛跳了好几下。
“呜呜呜吓死我了,还好他们三个都平安出来了呜呜呜——”卓诗诗忍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喜极而泣了,抱着旁边的盛情不撒手。
群里是南景诚报的平安,说得十分简洁:我们出来了,三人平安。
所有人都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得以落地。
孟馥悠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颇有几分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她在床上坐起来,顿了好几十秒才慢慢的下了床。
所有的条件都满足了,她即将得到那张寻音卡。
有些被压抑许久的期待,终于来到了即将实现的时刻,孟馥悠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换了衣服下楼,一层大厅里陆明衍正在跟众人讲着八层的故事,“孟孟那一枪真的帅爆了,我进过这么多次城堡游戏了,真就第一次看见圣枪把恶鬼打死了。”
三个人醒来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南景诚也在一楼,屋里开着暖气,他穿了一件栗色的薄羊绒衫,手臂上搭着一件呢子大衣,不知是正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孟孟你醒啦!”卓诗诗跟孟馥悠打招呼,“咦,你也要出去吗?”
孟馥悠也穿着大衣,黑色的,还戴了围巾,她走下楼梯,重复着:“也?”然后将视线看向了南景诚。
南景诚拿了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太多言语,孟馥悠会在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去买寻音卡,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便直接在楼下等她。
黑色的奔驰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雪还没有化,厚厚的一层白色铺满整个视野范围。
孟馥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视线微微垂在某处,像在发呆,又像心事沉重。
天蕴城的自提点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丧尸,南景诚将车停在了视野空旷的地方,陪孟馥悠一起下车,去拿到了寻音卡。
二人回到车上,空气一时间显得有些寂静,孟馥悠没有第一时间动作,南景诚问她:“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孟馥悠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卡握在了掌中。
这张卡片是紫色的,正反两片贴合在一起,卡面的颜色由浅变深,代表着已经接收到了主人的意念,完成了信息搜寻。
孟馥悠将两片剥离开来,被寻音者的相关信息应该会出现在内壁上。
两半卡片彻底分开,里面也是同样的深紫色,但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
孟馥悠眉眼紧蹙,将两半卡片来回翻看,上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她立刻拿出第二张,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出现任何线索。
“换个人试试,先看看这个卡正常情况是怎么出线索。”南景诚环住她的肩膀轻拍着宽慰。
第三张寻音卡,颜色由浅变深,孟馥悠再次撕开卡面,这一次里面的内壁上就有内容了,但只写着一个字:生
南景诚:“你试的谁?”
孟馥悠:“你。”
南景诚:“那这个字指的可能是生死,你再用我试一张看看。”
这一次寻音卡给出了更具体的指向性线索:破晓公会
现在已经确定了活人是可以正常出线索的,只需要再试一个确定已死的人,就能判断出,寻音卡使用后出现空白是不是因为被寻音者已死。
孟馥悠必然已经想到这一点了,她没动就是在犹豫,南景诚没有催促,只安静的陪着她。
隔了几秒钟后,孟馥悠拿起最后一张寻音卡,眼看着卡面的颜色由浅紫色变成深紫,她没再有任何的停顿和踌躇,撕开卡面,里面写着一个字:逝
“你试的是死在副本里的还是休息区里的人?”南景诚问。
“副本里的。”
南景诚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那我觉得,空白卡有可能是代表这个人已经离开回廊世界了。”
“不会的。”孟馥悠笑了笑,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可能就是死了吧。”
南景诚原以为她笑了是因为觉得他说得有理,觉得那人可能已经从回廊爬出去了。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的既悲观又乐观,觉得那人已死,却又好像很快就释然了,很矛盾的感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孟馥悠看着南景诚,眨了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南景诚握住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慢慢捏着,随口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个人一定还在回廊里?”
孟馥悠停顿了一瞬。
“因为冷却期的时间不够,我这么马不停蹄都只上到了八层。”然后她给出了一个逻辑毫无漏洞的理由。
“悠悠。”南景诚叫了她一声,“如果我问到了你不想说的事情,你可以沉默,或是直接说不想回答,都可以。但我不想成为你需要应付的人。”
孟馥悠看着他深邃又清澈的眼睛,觉得南景诚实在是个太敏锐的人。
他说的没错,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猜出来。
南景诚难得的笑得很温和,“虽然我知道,换做其他人你根本懒得应付了,这相反的能证明我在你心里有一定地位,但出于我的私心来讲,我还是希望,我是那个最能让你放松的人。”
如果是陆明衍问出来这句话,孟馥悠会笑笑不说话,或者直接选择无视。
男人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很煽情的画面,孟馥悠忽然反应过来了:“你诈我?”
原本他应该并不能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借口,但现在却是能确定了,就凭刚才这几秒钟时她的微表情。
南景诚微微扬眉,轻咳了一声换了个坐姿,“不能说诈,我真就是这么想的。”
“南景诚。”她偏头看着他。
“嗯,在。”他乖乖的应声。
孟馥悠微微眯着眼,伸手捏住他的下颌线:“你从抽到化形卡那个时候开始就在琢磨着给我下套了吧,等我答应了,你才好开始想办法打探,也能在同时试探出我对此的态度。”
有些逻辑轻易的就从一根藤上顺了下来,孟馥悠说:“然后你发现,我对此好像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有余地。”
女朋友太聪明也是会有副作用的,比如现在,一点小心思全被戳穿了。
“悠悠。”南景诚的下巴搁在她的掌心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因为我太想再了解你一些了。” 他没有否认,事实上对于孟馥悠这种人来说,狡辩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说得恳切又真诚,孟馥悠后面的思绪一下子就被这种眼神给打断了,她松开他的脸,慢慢坐回了椅背中,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然后听男人认真的说:“但如果你很反感的话,以后不会了。”
孟馥悠抿了抿嘴,没再将话题继续下去,“我们走吧。”
这件她一直在意的事情,一直想找的人,到这里仿佛被迫的画上了一个句号,无疾而终。
但南景诚能从她的状态做出猜测,这个空白的卡面,所代表的意义她自己其实应该已经有了判断,只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