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衍面无表情地说,“你连我是从未来而来的事情都不相信,那更不可能相信这个事情了。”
“这有什么。”宁素仪豪爽地一挥手,“男人有什么稀奇的,不是人就是妖要不然就是魔,小惟这么招人疼,或许和话本里那样来一场仙凡恋也不是不可能的。也就这些选择,有什么相不相信的。”
“好吧。”虞承衍说,“你听说过谢剑白吗?”
宁素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着虞承衍,咬着牙笑道,“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谢剑白的儿子。”
“我是虞惟和谢剑白的儿子。”虞承衍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虞承衍,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为何这么了解宁家实情,你可以不跟我说。”宁素仪一拍桌子,她抬高音调,“就算你过去和宁家有什么关系,看在我们是朋友还有你救了我的份儿上,也可以一笔勾销,可是——耍人有意思吗?!”
虞承衍本来是因为宁素仪不相信他,心中有些郁闷的。
可是看着女子不可置信的无语样子,他忽然升起了恶作剧的想法。宁姨不相信他,却让他期待起她见到谢剑白真身的样子。
“还有更离谱的。”虞承衍嘴角勾起,他说,“那个陌生的男人就是下凡渡劫的谢剑白,这也是为何我信任他带着我娘离开的原因。”
宁素仪瞪着他,很想从虞承衍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样子,可是没有!
“那个男人是剑尊?”宁素仪不敢相信地说,“他长得那么普通,哪里像是传说中的剑尊了?”
谢剑白当时在修真界威名太盛,其他修仙者都敬畏他,谢剑白飞升后,其他见过他的修士谈起来的时候,都会夸赞他的剑法和修为多么高深恐怖,没人敢议论他的样貌。
所以,修仙界后世对于谢剑白的描述分为两派。一派将他描述成一个俊美如谪仙般的男人,再不济也是个端正冷峻的中年男子。
而另一派因为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太久,又看到大多厉害的尊者许多都是老者,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谢剑白的形象是个严肃的老头子。
这一派又以玄天宗的弟子居多,其中包括没文化的虞惟。
但不论如何,谢剑白在人们的固有印象里要么年轻要么年老,可他一定会是与众不同的。
“那是他的伪装,不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看不见他真实的样子。”虞承衍说,“你如今知道他是谢剑白了,待到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他真正的样子了,到那时候……”
“怎么?”看着他留下悬念,宁素仪蹙眉问道。
“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虞承衍诚恳地说,“我长得既像我娘,又像他。说真的,你真的没觉得我和虞惟长得很像吗?”
虞承衍没点破之前还好,他如今一说出来,宁素仪再看他,竟然确实越看越觉得二人之间十分相像。
尤其是二人的眼眸,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区别只不过是大小而已。
看着整个人已经呆滞的宁素仪,虞承衍点到为止,留给她慢慢消化。
他还没有将全部事情都告诉她,尤其是虞惟身亡的事情。
过去虞承衍一门心思地认为谢剑白长久不回家,他的仇敌却找上门来杀了虞惟,这自然是谢剑白的责任。可是这段时间的了解过后,虞承衍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认知并不全是正确的。
但不论如何,宁素仪本身就不喜欢谢剑白,如果再知道这件事情,按照她的性子,恐怕从今往后每一次遇到谢剑白都会充满火/药味。
这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多增一个也要背负这个还未发生的痛苦的人,这不是虞承衍想看到的,所以他决定先不告诉宁素仪这个事情。
数日后,二人终于抵达玄天宗。
这一路上他们谁也没说服得了对方,宁素仪其实已经对这件事半信半疑,因为如今再回想起过去,虞承衍确实第一面开始就对虞惟特别好,当时她还因为这件事而怀疑过他的动机,被他用可能同是亲戚的理由给说服了。
如果虞承衍是虞惟未来的儿子,那他所有的行为都能说得通了——可是还是好离谱啊!
在地下看着虞惟变成兽性大开杀戒的时候,虞承衍在着急时也曾经喊过一声娘,宁素仪还以为那只是一句感慨。
再想想,好像那时候虞惟对虞承衍受伤也有很大反应,就像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关心……不、不行,不能再想了!
宁素仪憋着一口气,她想再见一次谢剑白,认证虞承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结果,谢剑白和虞惟还没回来。
宁素仪和虞承衍给虞惟发消息,虞惟的回答是他们两个在外面玩,还要过几天再回去。
“‘我去了全是雪的岛,第一次见到雪,好开心啊,谢清说他要带我去看花海,等我再玩几天,我一定回来……’”
宁素仪念着玉牌上的话,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剑尊?剑尊要带小惟看花海?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们剑修难道不是只会抓着别人聊自己一天擦十次的宝贝剑吗?”
“宁姨,你这是刻板印象。”虞承衍无奈道。
从那天坦白开始,虞承衍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叫回他习惯的称呼了,这让他舒服多了。不知道之前有多少次,他都差点一句宁姨要说出口。
“不许叫我姨!”宁素仪怒道,“我才二十一岁!我最多只能接受你喊我姐!”
虞承衍无可奈何地说,“不行啊,宁姨,那不差辈了吗。”
啊——!气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阿宁:要不我们俩各论各的
修勾:宁姨,这不好
阿宁:%&¥#@&%
-
最开始的设定时阿宁是被重男轻女的世家小姐,还有一个温柔属性的cp,但后来觉得就算世家有可能因为保留家族模式,注重血脉传承而保留重男轻女的陋习,可在修仙世界里写这个还是有点没劲,所以舍弃了
放弃了第一个设定后,又觉得以阿宁这样坚定要强的女人而言,大道争锋才更适合她。她的身边有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信任她对她好的猫猫,已经足够治愈她原本的伤口和黑暗,并不一定非需要爱情,实力本身才是她追求的
所以修勾就这样失去了姨夫,也避免了成为全家唯一孤寡的存在(不是
第60章
宁素仪虽然对谢剑白的身份将信将疑,但她仍然很不爽他单独带走虞惟的行为。
其实不只是她,虞承衍也是如此。
他倒是不担心谢剑白伤害虞惟,可是孤男寡女那么多天,万一擦出点火花怎么办!
至于虞惟来信中说谢剑白要带她看花海,虞承衍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就谢剑白这种人,就是纯纯的剑修,他脑子只有一根线,只有目标和完成目标两个事情,他能有这个思维,做这么浪漫的事情?怕不是那花海有药用价值吧。
虞承衍刚要放下心,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男人真的一窍不通,那怎么会有他这么大的儿子!
思来想去,虞承衍还是不放心。
傍晚的时候,他拨通了虞惟的玉牌,没过一会儿,虞惟的投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凌霄!”虞惟高兴道,“你已经到门派啦?”
自从虞承衍之前告诉她自己的真名后,她如今两个名字混着叫他,哪个顺口便喊哪个。
“嗯,昨天到的。”虞承衍旁敲侧击道,“阿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谢清带我去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可好玩了。”虞惟兴致勃勃地说,“对了,你是不是想他了?”
谁想他了!
虞承衍刚要开口拒绝,投影却晃了晃,出现谢剑白的身影。
男人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泊,看到他,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什么时候到门派?”虞承衍问。
“过两天。”谢剑白说。
看到青年明显不认同的神色,谢剑白语调平静地说,“让她多吸收不同的能量,有助于她的身体健康。”
“真的只是这样?”虞承衍不太相信,他怀疑地说,“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约定吗?”
谢剑白没有说话,倒是虞惟好奇地问,“你们约定什么啦?”
有虞惟在旁边,这明显不是和谢剑白问话的好时机,虞承衍只能先将这件事圆过去,勉强将更多的话咽进肚子里,一边在心里磨刀,一边苦等他们二人回来。
另一边,虞惟挂了玉牌。
几天前,他们离开了雪岛,将附近的几个仙城都逛了逛,让虞惟一路上吸收了不少能量。
自然,普通修士的能量吸了几天,也顶不上吸谢剑白一口,只不过这样营养均衡,更适合凶兽的成长。
除了能量,各个仙城从路边摊到大酒楼,虞惟几乎吃了个遍,从精神到胃口都心满意足。
和虞承衍出门,以及和谢剑白出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和虞承衍在外面的时候,青年会因地制宜地的给她讲解一些故事,耐心的回答她的常识问题。
只不过他会很讲究她的衣食住行,会看管着虞惟,提前想好行程,不带她去危险的地方,连吃饭和住宿的环境也会精挑细选,虞惟只要跟着他走就行了。
而和谢剑白出门,基本都是虞惟横冲直撞,沉默少言的男人跟着她。
偶尔虞惟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比如某某仙人多少年前留下的痕迹,又或者某个古老的建筑,她问谢剑白那是什么,谢剑白往往会说,不知道。
虞惟觉得自己就很没有常识,这一趟出门,她感觉谢剑白和她半斤八两。谢剑白只知道雪岛这样的自然地标,却对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
二人出来也没什么规划,虞惟问他还有什么和雪岛一样有意思的地方,谢剑白想了一会儿,想到一个以花海灵草著称的地方。
他们本来只想在仙城里呆一天休息休息的,结果虞惟说想多呆几天,他们就真的多呆了几天——要知道如果是和虞承衍来,虞承衍估计会一边温柔地跟她讲道理,一边把晕晕乎乎被说服的小猫妖带走。
谢剑白鲜少提出意见,基本是虞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她的提议有些离谱,他也从未开口拒绝过。
只是,虞惟觉得他这两天好像怪怪的。
谢剑白一向淡漠少言,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可是虞惟能明显感觉到他和之前不一样了。
从第一天认识开始,谢剑白便没有拒绝过和虞惟的身体接触。
或许是因为供给关系本就需要有皮肤接触,自然而然便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也可能是因为谢剑白与虞惟一样,过去鲜少与他人接触,所以对这方面是空白的,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从雪岛离开之后,虞惟和之前一样下意识亲近谢剑白,他却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一次两次不算什么,这一路上次数多了,虞惟也感觉到谢剑白的躲避。
虞惟也是这几天玩的比较开心,所以虽然有所察觉,却没太重视这件事情,总是被其他事吸引去注意力。
今天虞承衍打玉牌过来的时候,二人是面对面坐在桌边,等到虞承衍和谢剑白说话的时候,虞惟很自然拿着玉牌坐了过去。
结果,刚结束联络,虞惟就感觉自己身边清凉的气息骤然远去。
她抬起头,就看到谢剑白又跟她拉开了距离,中间都够再坐一人了。
“谢清,你干嘛躲着我呀?”虞惟本来还想和虞承衍在玉牌上再聊几句,看到他的举动,顿时把玉牌放下了,不满地问。
谢剑白长得便是正人君子的端正模样。他面无表情扫视人的时候,更有一种正派的威压,让被他凝望的人颤颤巍巍,恨不得把自己小时候掏鸟窝的事情都全部抖落出来,只求从轻发落。
他平时就是这般正直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虞惟瞪着他的猫儿眸,谢剑白的目光却不由向着旁边飘去,不与她注视——看起来便十分心虚。
“今晚有灯会。”谢剑白轻声说。
“不许转移话题。”虞惟前倾身体,她哼道,“你以为我还像是之前那样好骗吗?”
和狡诈的人类相处多了,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被随便一句话就能打岔过去的傻猫猫了!
谢剑白不得不移回目光,对上虞惟的眼睛。
没过一会儿,他便又错开了目光。
“真的有灯会。”谢剑白说。
虞惟不满他的顾左右而言他,刚想再靠近一些,谢剑白却像是有所感应,先她一步站起身,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
下面街道热闹的声音顿时涌进屋里,轰地一声,已经有些黯淡的客栈房间被天上的烟花映成蓝色。
烟火映照着谢剑白那张轮廓分明的深邃面容,虞惟看呆了一瞬,本来有点不开心,不知不觉便气消了。
听到外面人潮汹涌的声音,虞惟也有点动心。
“那我们出去逛逛吧。”
她白天有点逛累了,可是又想出去,便干脆变成猫,习惯性地跳到男人的怀里。
结果,谢剑白竟然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夜市肯定会有很多摊贩卖吃的,你自己去更好。”谢剑白说。
小白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冷血的话啊!
他以为它是傻子吗,它已经和不同人出来许多次了,哪怕是猫形出来,想变成人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变回来就行了,哪有谢剑白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