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可是100级满级的人物,已经是可以与神比肩、对抗的存在。而放眼望去,整个修真界现在都还没有有资格冲击神位(100级)的正道修士出现。
趁着现在,魔主还一心想着要所有修士承认祂的正统地位,对正道修士也是怀柔居多,每一位正道修士都在抓紧时机努力修炼,只待大战有朝一日打响后,能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这才是整个修真界都暂时选择明哲保身的原因,没有人承受得住来自100级魔主的雷霆之势,没见到连先知殿的供奉们都带着先知避世了吗?
唐元晴当然懂叶奎辛说的道理,但她仍然恨得咬牙切齿,“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所欲为?”
三人从至生堂出来,正站在一条小巷口。
远远地看过去,那三个魔修直接闯入了一间灵器店,什么东西都没有往外掏,反倒是把灵器店内的许许多多商品直接收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内,不顾店家的哀求,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奎辛同样看不惯这样的做法,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走,跟我来。”
叶奎辛一把拽住唐元晴的手腕,拉着她一头钻进了狭小的巷子里。
唐元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温热的触感也不会让人讨厌,她不知道叶奎辛要带着她去哪里,但她不会反对。
左娘本就跟在两人的身后,唐元晴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原地,空着的另一只手一甩,腰间的天干锁链棍瞬间变为了链条形态,另一头缠上了左娘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可怜左娘一个柔弱的普通人,即便后来叶奎辛意识到她的存在,刻意放慢了步伐,但她仍然走得气喘吁吁的。
从小巷里七弯八拐出来,他们竟然走在了那三个魔修的前头。这里已经不是闹市,整一条街上都没有什么人。
叶奎辛:“没说不让你动手,只说不让你明着动手。”
唐元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险些笑出声来,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说起来,自从魔主盘踞先知城以后,魔修们在各个城市中涌现、胡作非为,也有不少死于非命的,连仇人都找不着,更遑论请更高修为的魔修来复仇一事了。
只要不是大范围的屠魔,魔主也不会把横死街头的魔修全都算在某一正道修士或是宗门的头上。
对上唐元晴和叶奎辛两位,他们的灵力现在分别是65级和51级,而且两人双双领悟了道力,对付三个最高不过54级的魔修简直不要太简单,就像是砍西瓜似的。
在动手前,唐元晴甚至记得取出一张轻纱蒙住左娘的眼睛,免得让她看到什么血腥场面后噩梦连连。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不光是收割了三个魔修的命,甚至把尸首这些可能留存下来的证据都毁灭得干干净净的。
叶奎辛收回问道剑。
——在他们出发前,樊燚已经把问道剑修复如新,完全看不出折断过的痕迹。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经过修复的问道剑,一剑挥出去,那威力让他这个主人都有些讶异。
叶奎辛一时有些拿不准这是问道剑的功劳,还是为了满足唐元晴各种各样的游戏需求,他的道力在一次又一次搭建游戏时获得的进步带来的。
他低下头凝视自己的双手,如玉色的道力正在他的经脉内流转。当他准备喊唐元晴过来看他的道力时,却看到对方在收手之后没有丝毫放松,一直盯着某一处在看。
叶奎辛瞬间提高了警惕,一步一步走向唐元晴,压低声音问:“你在看什么?”
“有人躲在那大木箱背后。”
唐元晴手持天干锁链棍,指向前方的一个大木箱,大木箱上用墨写着两个大字:愿满。
魔修们不是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这里摆着愿满箱。
最初,人们如果想要对魔主许愿,都需要把愿望写到一张纸上,然后投递到魔城的魔殿(前先知殿)前的大木箱中,可随着魔主的名声越来越响,其他城市的民众也想许愿。
愿满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各大城市中,在快到月圆之夜时,各地的魔修会押送着愿满箱中的愿望前往魔城,全天下的愿望汇聚到一起,挑中与否真的全凭运气。
被他们斩杀的三个魔修应当就是来押送渝北城的民众许下的愿望的。
“出来。”
唐元晴用天干锁链棍指着愿满箱,声音冷静。
作者有话说:
终于拉手了(我都有点着急
注释11:原句出自《孟子》,此处有颠倒语句。
第79章 愿满箱2
这一块本来是城中心, 但现在各大城市都在修建魔殿的分殿,渝北城也不例外,往日里最热闹的城中心被圈了起来, 用最好的地方来修建一处供奉魔主的殿堂。
现在是傍晚,工人们都已回家, 只留下尚未建好的殿堂和摆放在此处的愿满箱,四周安静得可怕。
愿满箱背后的人似乎动了动,一片衣角从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出来。”
唐元晴的声音非常冷静,但这种冷静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不管大木箱背后藏的是什么牛头马面, 都会在她的棍子下魂飞魄散。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有威慑力, 一个小小的头从愿满箱的背后探了出来。
“我不是坏人, 我什么都没看到。”
从愿满箱那边传出来的声音非常稚嫩,露出来的脸只有巴掌大, 一双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 湿漉漉的, 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向唐元晴他们。
直到看清楚这张脸, 唐元晴才发现是见过的人——是白天在至生堂内兜售《无相周报》的女童,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
想到《无相周报》,唐元晴下意识地把女童当成了自己人,她手中的天干锁链棍已经变了方向,不再正对着愿满箱,反手收回后负在身后。
那女童却察觉不出来这么细微的变化,她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瞅准了一个方向就往外跑, 边跑边重复着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什么也不会对外说的……”
在她蒙眼狂奔时, 一片纸从她装报刊的腰包中掉落了下来。
“你的东西掉了。”
唐元晴喊住女童的同时,蹲下去顺手捡了起来。
这片纸似乎是从报刊上撕下来的空白部分,但上面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字,纸张皱皱巴巴的,但没有叠起来,唐元晴蹲下身的时候,一眼就看完了上面所有的字。
“魔主大人:
我希望可以让我变得更强,成为一个有修为的人;或者让我变得很有钱,要非常多非常多的钱,让我不用再去卖报纸。谢谢你,希望你能抽中我。
——渝北城的张阿花”
女童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纸片捏在别人手上,她也顾不上跑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溜烟跑到唐元晴的跟前,跳起来去够她手里的纸,“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唐元晴捏住手中的纸片,有些想不通。
既然眼前的女童张阿花认识字,那肯定能读懂自己卖的《无相周报》上揭露的愿满仪式内容,那又为什么为向魔主许愿?难道不觉得两种行为是互相矛盾的吗?
唐元晴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但全都写在了眼睛里。
张阿花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知道是害怕被划归到对面的阵营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贴着唐元晴跳了起来,硬生生地把小纸片撕了一半回来。
那一半的小纸片被紧紧地攥在手中,她狼狈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那样吼着:
“我的愿望又不会伤天害理,我没有许要别人家破人亡的愿望,即是魔主真的帮我实现了,那又不会改变什么!改变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命运,这样难道不好吗?我有错吗?”
“我没有错!”吼完最后一句话,小女孩撒腿就往外跑。
唐元晴盯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张小纸片,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叶奎辛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回神一般呢喃着说:“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乱世之下,每个人有都自己的生存方式,如果能在不伤害别人的同时保全自己,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上上之策了。
叶奎辛:“或许同她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
“可能是吧。”
唐元晴想起自己听说的事情,每个城市的愿满箱几乎月月都会爆满。如果每个人向魔主许的都是这样无害的愿望,或许他们也可以只把魔主当做一个实现愿望的机器。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唐元晴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左娘,她正满怀恨意地盯着愿满箱,还有很多很多像她一样被别人的愿望迫害的人。
**
渝北城,摘星楼。
一行人都住在这间客栈里,只等左娘的丈夫潘俊的到来。
自从那天撞破了卖报的小女孩向魔主许愿后,唐元晴和叶奎辛两人都变得有些许沉默,有空闲的时间都各自闷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连手机都没有玩。
他们本以为带着左娘到渝北城后,可能会迎来一场与魔修的恶战,但左娘几乎没有引起关注,她要么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外出也必然是和他们一起,甚至还会蒙上面纱。
稍微麻烦些的反而是至生堂的事情。
唐元晴让小师弟申屠明带信回去,很快就得到了师祖公良西的答复,应允了《无相周报》把他们的印刷店搬到万法门,但这涉及到太多太多琐碎的事。
幸好有千风亲自下山来处理,唐元晴几乎不用怎么操理杂事,还可以窝在客栈里安心修炼。
直到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入她的房门,甚至没有来得及敲门。
唐元晴第一时间结束入定状态,她一睁眼,入目的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左娘,她双手捧着一只传音鸟,手不停地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不要急,慢慢说。”
唐元晴顺手从房间内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左娘,然后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那只传音鸟。
传音鸟不是真的鸟,而是一种常见的灵器,有高阶、中阶和低阶之分。像左娘捧上来的这只传音鸟,显然是低阶灵器,没有修为的人也可以使用,但只能把一方的话储存在其内,不能实时对话。
唐元晴轻摁这只传音鸟的腹部,鸟嘴一张一合之间,一句虚弱的男声传了出来:
“勿……等我,回万法门去……请求大人们的庇佑……啊!”这话本说得断断续续的,可到最后一个“啊”字,声音像是一下从箍紧的喉咙里冲了出来,听起来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的重击。
左娘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说:“唐尊者,求您,求您去救救我的丈夫……”
唐元晴赶紧把人扶起来。
有传音鸟在,潘俊的位置很好锁定,把气息导入到高德地图中,他应当就在渝北城外的山林里。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隔壁房间听到动静的叶奎辛走了过来,只花片刻时间,他也知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用商量,两人已经在救人一事上有了默契,人是肯定要去救的,关键是怎么救?
如果抛下左娘一个人留在摘星楼,两个人去城外,很有可能把潘俊救回来了、结果左娘又被魔修发现掳走了。
可要是两人分头行动,谁去?谁留?
如果碰到强大的魔修,两人的战斗力被分散,可能哪一边都打不赢。
犹豫之际,情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群身穿黑袍的魔修破窗而入,他们似乎是追寻着传音鸟而来。
唐元晴的反应速度极快,她直接从腰间拽下了天干锁链棍,乳白色的道力注入,一根约有一人高的棍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横向一扫,竟然有两个魔修直接被她掀翻了,从破损的窗口掉下去。
叶奎辛也已抽出了问道剑,正面对上了剩下的魔修。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左娘脸上挂着的泪珠还是为自己的夫君而流,可下一秒,当她看清楚闯入的是魔修后,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还是唐元晴去把她拽在自己的身后护了起来。
这一次来的魔修不如上一次的那么好对付,修为最高的已到达出窍期(70-79级),比唐元晴的65级还要高出一大截来。两人都不敢小觑敌人,拿起武器,一棍、一剑地硬拼着。
好好的一间客栈房间,现在已凌乱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从床到桌椅,再从墙壁到木门,几乎没有一样是还完好无损的。在有的破损的器具中,甚至还残留着黑色的杀力。
为首的魔修整张脸都藏在了黑袍中,只在过招时能勉强看清他的脸,稀疏的眉毛、乌青的黑眼圈,他使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杀力。
在过了几招后,他显然认出了与他对打的两个人的身份,发出轻蔑的笑声,说“呵,“正道双星”?万法门的唐元晴、蓬山派的叶奎辛,很好,魔主要的人你们也敢窝藏,你们的宗门离覆灭不远了。”
听到对方叫嚣着要灭自己的宗门,唐元晴和叶奎辛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两人默契地出着手,轮换着硬抗下来自为首的魔修的招式,另一人则趁机出手对付其他的魔修。
为首的魔修的确不好对付,但他带来的小喽啰们却几乎没有比唐元晴修为更高的存在;况且,“正道双星”都早已领悟了道力,这可是对付魔修的大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