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要一些碎肉拿去喂猫。”贺阳道,“我拿梨跟你们换,可以吗?”
女人听见前面一句话的时候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收敛了情绪,伸手去拿案板上插着的那把刀:“要买多少?”
贺阳跟江棘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白给,也不能换,得花钱买。
两人只能说了声打扰,空着手转身离开。
走远了后江棘伸出手掌看了看,扭头朝贺阳道:“分开走?”
“分开走吧,吃饭的时候再交换一下消息。”贺阳点头,咬了一口梨,摆着手朝另外一条街走了。
江棘没走远,找了一户人家,在人门口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抬眼就能看见那边的肉铺。
坐了没多久,她就看见有两个和她一样是主播身份的人走过去,又坐了一会儿,之前问她要不要一起睡的年轻女人也过来了,看见她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片刻后,江棘旁边多了一条矮凳,年轻女人坐了过来。
“你知道了吗?”年轻女人坐下后没多久就忍不住开口问,“昨天早上被赶出府的那个人,昨晚死了。”
“你看见他尸体了?”江棘心神一动,扭头朝年轻女人看去。
女人摇头又点头,一脸的恶心和恐惧:“看见了头,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了,头骨上还有牙印,看起来像是活着的时候就被什么给吃了。”
江棘一听,坐不住了,问道:“你在哪里看见的?我去看看。”
片刻后,江棘和这个自称叫祝荟的女人走到了镇子外面,看见了她说的尸体。
脑袋确实是那个男人的脑袋,一只眼睛大睁着,另外一只眼球被抠了出来不知所终,只剩下一个血洞,而血迹早已经干涸。
不只是脑袋,这一堆碎肉残尸里面,江棘扫了一眼,倒是能拼凑出来一具完整的尸骨,吃掉这个人的东西吃的并不干净,不少骨头上面都还残留着碎肉。
她也确实在头骨上面发现了祝荟说的牙印。
盯着牙印看了看,江棘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能看出来这个牙印是什么东西的牙印吗?”祝荟隔着一小段距离站着,偏着脑袋,余光看着江棘,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堆碎肉。
实在是太恶心了,而江棘冷静的反应也更让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她叫江棘过来就是想知道那些自己没办法分辨出具体信息的地方,江棘能看出来什么。
江棘看出了她的目的,想着她都把自己带过来了,就也顺着她的意思告诉了她答案:“看起来像是人咬出来的,缺了颗牙。”
“你是说,吃掉这个人的东西缺了颗牙?”祝荟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踟蹰了一下后,还是强忍着恶心走了过来。
江棘余光瞥见她过来,伸手在那些骨头上参与的碎肉晃过:“你看这些剩下的碎肉分布,像不像缺了牙的人咬上去?”
祝荟没有立刻回答,她盯着江棘圈出来的几个地方看了一会儿才看出名堂来,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迟疑道:“缺的好像是右上还是左下的牙?”
“应该是右边这颗犬牙。”江棘道,“这个东西的牙不大。”
她收回手,确定没能再找到什么线索了才站起来,又看了看附近。
这边是一块荒草地,地势比较低,再加上野草长得茂盛,如果不是走近了很难发现这里有一具尸体。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江棘一边走动着,一边好奇的问。
祝荟见她起身走开,也连忙跟着起身走:“我出来找线索,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她明显没有说实话,江棘也没有再多问,看着前面被压下去的草,加快了脚步。
她一加快脚步,后面跟着祝荟也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落后了。
等江棘停下来的时候,祝荟也看见了前面的尸体,瞬间一脸菜色,扭头就呕吐起来。
江棘扯着衣领挡住口鼻,抬脚走了过去。
眼前的尸体跟刚刚看过的不太一样,这具尸体不是人的尸体。
是一只猫。
一只被开膛破肚,脑袋都被咬了下来的猫,内脏流了一地,眼睛大睁着,瞳孔放大到了极致,已经没有了神采。
江棘看了几眼就确定了,这只猫就是昨晚上那只。
她昨天还在跟贺阳说既然没有头绪就去找猫的尸体好了,找到了尸体总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现在真找到了。
江棘也顾不上尸体血腥,伸手将尸体翻来覆去看了看,等将尸体翻转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是什么?”祝荟又凑了过来,看着猫尸上一大片黑色的东西,“不想毛干了黏在一起,好像是黏了很多灰。”
江棘伸手抠了一块下来,用指腹碾了碾,凑到鼻尖嗅了嗅,浓郁的血腥味之下,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是香灰。”江棘淡声道,脑海里将猫儿镇的相关线索过了一遍,心里就有了数。
她伸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把猫尸给裹上了,就这么抱着猫尸往回走。
祝荟很快跟上来:“你打算把这具尸体带去哪里?你要干什么?”
江棘没有回答她的话。
回到镇子里的时候,她正好碰上了贺阳,贺阳盯着她怀里用外套裹着的那一团,鼻翼动了动,问了一句:“没讨到肉你就自己去打了?”
“猫尸。”江棘道,把猫尸连同外套一起塞进了他的怀里,“去肉铺?”
贺阳转身就往肉铺走。
江棘笑了一下,心想着和默契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去肉铺的路上,江棘把镇子外面那具碎石和发现猫尸时的情况大概说了。
祝荟还跟在后面,贺阳听完回头朝祝荟看了一眼,笑了一下,笑得依旧那么灿烂,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你们带着这个去肉铺干什么?”祝荟听见了江棘之前和贺阳的简短对话,心里好奇,又看见贺阳朝自己笑,想着贺阳很好说话的样子,于是跟了上来,走在贺阳另外一侧问道。
贺阳:“去换肉。”
等到了肉铺的时候,肉铺里守着的还是那对母女,没看见那个男人,江棘就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去哪了?”
“去乡下杀猪了。”女人道,“估计要吃完晚饭才回来,你们想找他还是明天来吧。”
“那么晚?”贺阳挑眉,扭头看向江棘。
江棘和他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女人在说谎。
毕竟镇上的人晚上都不出门,如果肉铺老板要吃完晚饭才回来,那时候天都黑了。
等离开了肉铺,走到了拐角,江棘道:“她知道我们是外地人,或许以为我们不知道镇上的某些规矩,告诉我们老板要吃完晚饭才来,要是我们晚上再来找老板……”
“那不就跟那个人一样了吗?”祝荟下意识接话,脸色惨白,“她想让我们晚上出来送死?”
“也不一定,毕竟她也说了让我们明天再来。”江棘淡声道。
但她可没打算真的明天再来。
在巷子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肉铺老板回来,江棘有点饿了,跟贺阳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扭头看向祝荟,问她:“回去吃饭吗?”
祝荟一听,脸色不太好看,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贺阳抱着猫尸,虽然猫尸现在被衣服包裹着,但她还是能想起来那副残忍的景象,当下胃里翻滚。
于是她摇了摇头,道:“我没胃口,中午就不吃了,你们要回去吃饭吗?要不然我帮你们在这里守着?如果中午那个老妇人又来传话,也麻烦你们转告我一声。”
“你就这么放心我们会告诉你原话?”贺阳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可一点没停,把自己抱着的猫尸递了过去。
祝荟伸手接过去,眼睛看向江棘:“你们会。”
她深吸了口气,补充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
贺阳立刻看向江棘,江棘顿了顿才意识到祝荟这句话是在说自己,她额角抽了抽,看向祝荟:“我不是出家人。”
“啊?”祝荟呆滞了一瞬,脱口而出,“你不是一一一公会的会长吗?”
“不是一一一。”江棘纠正,“是空格空格空格,没有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公会的名字,而且,我不是会长,我是副会长,不过——”
她话音一转:“你怎么知道我们公会还知道我的?”
“我上个副本碰到一个叫彭小乐的女生,她邀请我加她的公会,跟我说了你。”祝荟解释。
江棘:“你怎么知道她说的就是我?”
“其实我是猜的,一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小乐跟我描述的她们会长的样子,我就感觉应该是你。”祝荟道。
贺阳在旁边听完,笑了起来:“那你运气还挺好的,一蒙就蒙对了。”
等江棘跟贺阳离开的时候,江棘还是朝祝荟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出家人。”
“嗯嗯嗯。”祝荟点头,朝她挥挥手。
江棘总感觉她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解释听进去,但转念一想,没听进去就没听进去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跟贺阳又是踩着饭点回来的。
吃饭的时候江棘就发现,除了祝荟没有回来,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是第一天晚上跟她隔了两个人睡的那个男人。
当时天微微亮的时候,她起来时,那个男人也已经翻身坐了起来。
巧的是,江棘记得那个男人就睡在她跟贺阳房间隔壁。
江棘特意探头看了看那间屋子,屋子的门关着的,里面没有声音,似乎没有人在,可能跟祝荟一样没有回来吃饭,但是托了其他人帮忙带消息?
她咬了一口炖的软烂的鸡翅,敛眸思索着。
鸡翅炖的软烂,一抿脱骨,很香,江棘很喜欢吃,把两个鸡翅都给吃了,又吃了几块肉,喝了一小碗的鸡汤。
倒是剩下那一碗白菜炖五花肉她没怎么动。
但等快吃完的时候,江棘还是从里面挑了不少的五花肉出来,用找来的布包好,收进了房间里。
如果到了晚上肉铺老板都还没有回来的话,那她只能用这些五花肉去“钓猫”了。
心里想着,江棘捻了一块五花肉塞进自己嘴里,还是很香的嘛。
中午老妇人并没有过来,江棘和贺阳吃完饭,揣着那包五花肉就出了门,去找祝荟。
祝荟看见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松了口气,连忙把用外套裹着的猫尸塞给贺阳:“没看见老板回来,一直是这对母女俩在。”
“老妇人没来。”江棘道,递给她一个梨,“吃不吃?”
祝荟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看着递到面前的梨,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她没吃,塞进了兜里,朝江棘感激的笑笑:“等我饿了再吃。”
“嗯。”江棘没管她什么时候再吃,朝贺阳看了看,朝贺阳道,“要不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其他地方逛逛?”
贺阳没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江棘一走, 祝荟就立刻跟上她。
江棘是没有目的的走,祝荟跟着一段后,还是忍不住, 朝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的任务是什么?”
“嗯?”江棘侧脸看她, 没回答,反问了一句, “你的任务是什么?”
祝荟没有直接说,含糊给了点信息:“和生儿子有关。”
江棘挑眉, 有点讶异, 也给她透露了一点:“和猫有关。”
“那我们的任务不一样。”祝荟道, “贺会长跟你的任务是一样的吧?”
“贺阳?”江棘更诧异了, “他是野火的会长?”
“对啊。”祝荟震惊,“你不知道吗?”
野火在公会排名里可不低, 大家查看公会信息的时候一般都会去看公会会长是谁,野火的会长赫然就是贺阳的名字。
江棘沉默了一下,甚至还回忆了一下, 紧接着摇头。
她好像, 还真的没有去注意过野火的会长是谁。
但紧接着,她又轻吐了口气,笑了起来:“看来天下会长都一样。”
为了招揽会员都亲自下场了。
比如她, 比如贺阳。
哦,她是副会长来着。
至于她给贺阳发过入会邀请的事情, 江棘也没觉得有什么, 顶多啧啧几声, 感慨一下。
“我好像亏了。”江棘突然道。
她知道了祝荟的任务信息, 祝荟却一下知道了她跟贺阳两个人的人物信息, 亏了亏了。
祝荟:“啊?”
又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明白了也假装没明白, 不再接这句话。
江棘一时半会儿不说话,祝荟瞥了她好几眼,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的任务不太一样,听起来好像也不冲突。”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江棘道,“但后面谁知道呢?”
祝荟一下又没有话说了,跟着江棘又逛了一会儿后,她大概是觉得继续这么瞎逛也没有什么用,或者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身从另外一条巷子走了。
江棘知道她走了也没多管,继续逛。
今天街上还是有不少人的,甚至还有从镇子外面过来的人,江棘打听了一下,知道是附近乡下村子里的,来镇上赶集。
也有挑着东西来镇上卖的。
江棘看了一圈,盯上了一个卖菜的老婆婆。
等到回去吃晚饭的时候,江棘照旧跟贺阳在昨天那个地方碰上了,两人默契的往墙上爬,一边翻墙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