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是朝矿洞里看了一眼, 才小声地对阿拉贝拉和路尔说道:“这个矿洞非常古怪, 一百年前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听说很多男人进去了, 都没活着出来, 最关键的是,后来!还没有人在里面发现他们的尸骨!那群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阿拉贝拉和路尔对视了一眼,所以那棵巨大的龙桉木树桩,真的吸食了很多男人的生机。
不过,为什么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后面康妮和玛吉她们的丈夫还敢进去?
男人打量一圈路尔:“你这小子倒是敢把情人带到里面去,我都只敢在最外面躲躲雨。”他无视路尔涨红的脸颊和欲要解释的念头,“一百年前,据说这个矿洞里有很多稀有的珍宝的,但是发生过那件事后,这个矿洞竟然诡异地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其他人但凡稍微深入一点矿洞,包括最初进去寻找那批男人的人,回去后都会大病一场,诡异得不得了!你们最好出去找一下药师。”
他瞧见阿拉贝拉和路尔昂贵的穿着打扮,补充道:“你们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或许也可以找一找魔法师帮你们看一下,你们也能支付得起代价。”
路尔朝着男人道了声谢。
男人摆摆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男人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古怪的矿洞,临走前,还暧昧地对路尔笑了笑。
那个男人的眼神让阿拉贝拉十分不爽,她问路尔:“那个人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看起来像是你的情人吗?”
上次进入圣托洛城排队时,那群人对那个小姐和酿酒仆的形容,阿拉贝拉都听见了,“情人”似乎是个不好的贬低意味的词。她这么尊贵强大的龙,怎么会是人类的情人?路尔是她的情人还差不多。
阿拉贝拉每说一句话,路尔的脸就红上一分:“他他他应该是误会了。”
路尔试图转移阿拉贝拉对这种尴尬误会的继续探寻,路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玛吉说的事情是一百年前发生的?她到底是……在骗我们,还是,她真的经历过一百年前发生的事?”
阿拉贝拉沉吟道:“我想,我们需要再去一次那片城区。”
但奇怪的是,他们几乎走遍了圣托洛城,也没有找到那个经历过大火后的破旧城区。
这是阿拉贝拉难得碰见的滑铁卢,她的气息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路尔犹豫地问:“要不,我们再去那个服装店看看?或许……能遇见莉莉。”
阿拉贝拉应声后,他们朝着那个服装店走去。可他们在服装店外走了一圈也没发现莉莉的踪迹,阿拉贝拉也嗅不到莉莉的味道。
路尔思索:“玛吉说过,莉莉喜欢去有钱人经常出没的地方蹲守。”他咳嗽了一声,“咳,我不是不相信莉莉会变好。我是觉得,她之前的态度好像还会再犯……我们也没有其他线索,不如去这些地方找一找?”
阿拉贝拉态度鄙夷:“你们人类还真是屡教不改啊。”
那语气,仿佛自己从来没做过这种抢夺别人东西的糟糕事情。
路尔被阿拉贝拉再次呛住:“……人类也是有很多好人的。”
阿拉贝拉:“哼,先去街上看看。”
路尔一边注意街上的状况,看能不能发现莉莉的身影,一边和阿拉贝拉搭话:“你说那个树桩已经‘死’了很久了,那为什么后来进去的人都会生一场大病呢?这不是被夺得了生机吗?”
阿拉贝拉耐心解答小王子的疑惑:“是魔力。你进去能感受到狂躁的魔力不是吗?那些都是有属性的魔力。我之前说过,人类基本上都是感应不到有属性的魔力的。”说到这儿,她难得停了一下,对路尔进行表扬,“你算……魔法天赋很高的人类了,能感受到有属性的魔力,这样的魔法师基本上已经在一百年前死完了。”
阿拉贝拉继续说回正事:“普通人类感受不到有属性的魔力,但是当有属性的魔力浓郁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暴走,会有极强的破坏能力。那些人类,只是生病一场,都算他们运气好的了。”
阿拉贝拉的脚步停住,她的眼睛直视着前面珠宝行鬼鬼祟祟的身影:“她在那里。”阿拉贝拉和路尔发现莉莉后,立刻走了过去。莉莉察觉到有人朝她走过来,立刻飞奔离开。
阿拉贝拉再次拉住路尔的手:“我们得快些,她的气味很弱,你跟着我别走丢。”
街道上的看见一位小姐牵住一位先生开始狂奔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这又是哪家的小姐和男人私奔啊?”
“这些小姐为什么要和男人私奔呢?明明家里有那么富足的生活不好好享受,非得出去吃苦。”
一名狼狈的男人走过,听见大家的话题后忍不住加入:“这有什么?这些小姐啊少爷啊,都喜欢寻找刺激。我之前在森林的矿洞里躲雨,还遇见一位小姐和先生在矿洞深处那什么呢!”
旁人附和:“真的假的?”
男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又漂亮又有钱,他们还向我搭话呢,估计是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哦对了,请问这附近有什么旅馆吗?我淋了一天的雨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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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贝拉和路尔再次追着莉莉来到了这片老城区。
莉莉想跑回家,却被楼下的康妮逮住了:“莉莉,你怎么了?这么惊慌?”还没等到莉莉回答,康妮就看见了紧随其后的阿拉贝拉和路尔。康妮拉住莉莉的胳膊,不让她上楼,严肃道:“莉莉,你是不是又拿别人的东西了?”
莉莉想要挣扎,大喊道:“我没有!我没有!”
阿拉贝拉和路尔已经赶上了,正好看见这一幕,路尔替莉莉解释:“康妮女士,莉莉没有拿东西。”
康妮愧疚地放开莉莉的胳膊,抱歉地说:“对不起,莉莉,是我误会你了。”
“哼!”莉莉飞奔上楼,只留下了一个快速消失的背影。
康妮不好意思地对阿拉贝拉和路尔笑了笑:“请问,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阿拉贝拉直接问道:“之前那人,叫……”阿拉贝拉看向路尔,路尔瞬间明白阿拉贝拉的意思,接话道:“玛吉。”
阿拉贝拉继续:“玛吉有去找城主寻求帮助吗?”
康妮的表情懵懵的,她似乎反应不过来,迟钝地问:“什么帮助?”
路尔解释道:“当然是对你们这片城区的修缮和对你们幸存妇人的救济补助。”
康妮的思维好像转不过来了,她整个人如同年久失修的木偶,结结巴巴道:“找过。为、为、为什么……”
路尔替她完整地补充完这句话:“为什么城主没有管你们呢?”
康妮木木地看着他们,羸弱的身躯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眼前一般。
莉莉从楼上跑下来,挡在母亲的面前,表情凶狠地看着这两个外来者,防备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阿拉贝拉笑道:“你叫莉莉是吗?”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收敛了似有似无的笑容,肯定道:“你是知道的。”
莉莉瞬间仿佛一头炸毛的野兽,她把母亲往楼梯口拉,不想让母亲再面对这两个外来的人。
阿拉贝拉直接抬手释放出一个魔法阵,挡住了莉莉的退路。阿拉贝拉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根本不将莉莉的抵抗放在眼里。
莉莉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小女孩,根本承受不住来自阿拉贝拉的压力。
她终于泣不成声,哭坐在地上:“求求你,不要动我的母亲。我什么都说,我确实知道,我们都是、我们都是一百年前的人。”
第31章 第三十一顿饭
康妮机械地转过头, 表情茫然:“莉、莉莉,什么一、一百年前?”
莉莉将康妮朝楼道推去,阿拉贝拉已经撤掉了那个魔法,莉莉安慰她的母亲:“母亲, 您先上去, 露露正在到处找您呢。”
康妮僵硬地上楼, 仿佛已经不会思考了一般。
母亲走后,莉莉才松了口气,她还是很害怕这两个陌生人的:“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母亲和玛吉她们,都不能走出这片城区,她们每七天都会重新做同样的事, 家里的食物每七天也会重新补满。而且、而且我发现, 只有我能走出这片城区。”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紧紧捏住自己的衣服:“我在外面的城区待久了, 才知道,我们这里破败的房屋,在他们眼中是火灾后城主下令重新修建的,虽然也有快一百年的历史了,但是屋子还是好好的。”
莉莉紧张地不敢抬头看阿拉贝拉:“我母亲的身子很弱, 我才、我才去偷钱袋,想给她在外面买药。但是、但是,之前也有人能跟着我来到这里, 他们重新出去后都会不记得这个地方了。”她瞟了一眼阿拉贝拉,战战兢兢道,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会记得。”
阿拉贝拉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莉莉想了会儿, 才挠了挠自己的短发, 说:“我也不清楚, 我们的时间很混乱。母亲她们只要被提及到有关外面的世界和超出她们认识的事情,都会变得像刚才那样,记忆模糊,四肢僵硬。”
阿拉贝拉接着问:“你,”看见莉莉的短发,阿拉贝拉难得犹豫了会儿,“你还记得那场火灾吗?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火灾”这个词触动了莉莉心底最深层的恐惧,她表情变得扭曲,害怕地抱住自己的头蹲下。没有人开口说话,过了好久,莉莉才缓过来,她声音沙哑:“我只记得那场大火在深夜突然就燃了起来了,我还在睡梦中就被火烧到了头发,那个火怎么都扑不灭,我是剪了我最喜欢的长发才能逃出来的。”莉莉哽咽了一下,“我好像在大火中看见几个穿黑袍子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根木棍,念叨着‘龙’什么的,后来大家都认为这是魔龙造成的。”
“后来下了一场大雨,那个雨水居然能神奇地浇灭扑不灭的火焰,那场火灾里死了好多人,我被吓得晕了过去,我醒来后又因为头发的事情哭了好久,然后周围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再过了不久,我发现母亲他们都出不去,而我偷偷溜了出去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路尔猜测道:“一百年前,还是魔法师时代。所以,那些人可能是黑魔法师,他们拿的木棍是……”
阿拉贝拉和路尔对视,不约而同道:“那个矿洞。”
阿拉贝拉:“你有什么在那场大火中留存下来的东西吗?”
小女孩的脸已经哭得脏兮兮的了,听见阿拉贝拉的话后整张脸都皱到一块去了,她在努力回想,那场大火几乎吞噬了一切,只剩下烧毁的房屋,很多家具都是大火熄灭后母亲她们重新制作的。
莉莉突然想到:“我有一只玩具熊,只被烧掉了一只耳朵,那场大火后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母亲也没有钱给我和露露再买玩具了。为了哄露露,我把那只小熊送给露露了。”
能把一切烧尽的大火,这只玩具熊只被烧掉了一只耳朵?
阿拉贝拉:“把那只熊给我。”
莉莉犹豫道:“可是我已经送给露露了,露露很喜欢……”
阿拉贝拉面部表情地盯着她,莉莉被震慑住,哆哆嗦嗦地说:“那、那我去问一下露露。”
莉莉走后,路尔问:“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能去外面的世界呢?”
阿拉贝拉:“她和那只熊是关键。”
莉莉很快跑了回来,却带回了一个阿拉贝拉并不想听到的结果:“露露、露露不愿意把那只小熊给你们。”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阿拉贝拉直接朝楼梯口走去,莉莉慌张地喊住她:“喂!你会吓到露露的!”
小女孩的呼唤显然不能让一头我行我素的龙改变主意,路尔和莉莉也追随着阿拉贝拉上楼,途中,路尔安慰道:“她不会伤害你的母亲和妹妹的。”
楼上的空间很狭小,尽管已经是火灾后极力抢救的结果,但到处都是烧焦的木板,显得整座楼有些摇摇欲坠。大开的窗户吹进来的凉风,让楼上沉闷的空气要清新不少。
阿拉贝拉很快就找到莉莉母女三人平时住的地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露露的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弹,整个人坐在床上,看见陌生人闯入后,害怕地将身子往旁边的母亲身后缩。
莉莉飞跑过去,拍了拍露露的肩,心疼道:“露露,别怕,别怕,姐姐在这里。”
康妮还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莉莉叹口气,指了指被露露死死抱在怀中的玩具熊,和露露商量道:“可以把这只小熊给姐姐一下吗?这个大姐姐只是想看一下,不会抢你的东西的。”
露露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害怕道:“不、不要。他们是坏人,想抓走露露。”
阿拉贝拉朝床的方向步步逼近,单手提起露露的衣襟,连带着露露整个人都被提到了空中,另一只手直接抢过她怀里的玩具熊。
这个举动把露露吓坏了,她开始大声哭了起来,这个哭声让阿拉贝拉更加心烦,她随手将露露整个人甩到床上。
莉莉生气喊道:“喂!你干什么?!”
阿拉贝拉平静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你妹妹,这个玩具熊才是。”
莉莉瞳孔紧缩,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啊!这就是我的妹妹!”
阿拉贝拉打量着手中的玩具熊,对路尔说道:“路尔,用魔法封住这个人。”
路尔对那么年幼的一张脸有些下不去手,但他相信阿拉贝拉的判断,阿拉贝拉不至于污蔑一个小孩子。路尔拿出魔法杖,在露露的身边释放出一个水球,将露露困在水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