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完一个屋就去下个屋,终于在最大的那个屋里发现一个地窖。
地窖外还上着锁,好在这锁也不怎么牢靠,薛宁拿命剑轻轻一劈,那锁便断开来。
薛宁下了地窖,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酒坛子里边发现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是本黄旧的札记。
她简单翻了一下,大喜过望。
就是这东西了。
里边记了种蛊、辨蛊,甚至还有解蛊的法子。
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
薛宁将札记包回油布包塞进腰囊,正要上去,却发现楼上一片嘈杂。
那个半大不点的族长往地窖口探了个头,发现地窖里边的薛宁,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我还在想怎么抓住你,没想到你倒自投罗网了。”
说罢便要将地窖门给关上。
薛宁忙又将时间静止下来。
这要真让他把地窖门给关上了,那还得了?
薛宁从地窖里爬出来,往山下走了一段才又恢复时间流动,那群人想再追上来也已经来不及。
就在此时,又一只纸鹤飞来。
这师弟还没完没了了?
薛宁拆纸鹤的手法逐渐暴躁,展开一看,差点没从山上直接滚下去。
“那只会说浑话的胖猫,是师姐驯服的神兽?”
作者有话要说:师弟:你的猫在我手里,速回。
时间暂停时苍决也能活动,所以……心疼一下胖橘。
第41章 信口雌黄
药王谷客房内,一人一猫正大眼瞪小眼。
胖橘此刻被囚于笼中,舔了舔爪子,龇着牙怒目而视。
“你个居心叵测两面三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竹子,快放我出去!”
“放你出来继续挠我?”苍决伸手拭去面颊上的血珠,三道挠痕在白净清秀的脸上尤为显眼。
胖橘这才稍微收了收凶狠的表情,甩了一下尾巴,“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时间暂停之时,苍决趁机进了沉雪居,找了一圈,发现那个伪装成段沉雪的女子似乎也不见踪影。
夜正深,师姐和段沉雪这个点都不在药王谷,绝对有蹊跷。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书阁内传来动静,他贴在门上一看,里边有个眼熟的身影正扭着屁股哼着歌,面前还放着一本摊开的札记。
他施了灵力,隐去脚步声,来到胖橘身后,见它正在翻阅的正是段沉雪所记载的蛊术。
胖橘仗着时间静止,也没多顾忌,动作声响都大得很。
待时间恢复流动之时,它才噤了声,将刚找到的札记叼到一边放好,回头就被惊得破口大骂。
“什么鬼玩意儿吓死老子了!”
苍决脸上的划痕,就是这么来的。
此时见苍决面上不虞,胖橘也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但有一点它能肯定,自己挠花了他的脸,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小竹子我跟你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当初在石竹林,还是我提了一嘴,大宁才发现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你。你可千万不要恩将仇报,有什么事等大宁回来了再说。”
苍决颔首,是了,这声音确实熟悉,当初劝师姐别救他的也是这声音。
他拖了把椅子在胖橘跟前坐定,看得它头皮发麻眼神闪躲才淡淡开口,“你是师姐驯服的神兽?”
神兽一般有思想,能如常人一般与人交谈,却无法同妖类一般化作人形。
譬如南禺山那浴血凤凰也是神兽,只不过它仗着一身神力,又利用人对它的敬畏,自封为神,受人间香火供养,却未行庇护之责。
眼前这只猫身上既无妖气,也无神力,眸子闪着精光,说话语气跟他师姐学了个十足十的像。
苍决唯一确定的是,这猫必定是跟在师姐身边的,只不知是神兽还是别的什么,将周身气息都敛去了,若它不开口,看上去也就是一只凡猫。
“我不是神兽,别拿我和那些蠢蠢的神兽相提并论。”胖橘见苍决似乎对它身份起了兴趣,心里也不慌了,躺倒在地,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那你是师姐豢养的灵宠?”
“唉,也不算是吧。”胖橘叹了口气,“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宠过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干的。”
苍决心下了然,那便是灵宠了。
只不过会说话的灵宠极稀有,也不知这只猫都有些什么本事。
他凑近了笼子,打量着跟薛宁一般懒懒散散的胖橘,“你为什么会在沉雪居书阁,你与段沉雪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事你别找我,我一只小猫咪,懂个啥嘛。”
胖橘说完还翻了个白眼,苍决忍住了将它扔进万兽窟当狗粮的冲动。
“灵宠与灵士有特殊感应,师姐去哪,你总该知道吧?”
灵宠一般会与士人缔结生死灵契,灵士一死,灵宠也活不了。看这猫优哉游哉的模样,若师姐真出了事,只怕它也不会这般闲适。
“我怎么知道,反正没死,她要是死了,我就得去找下一个了。”胖橘说这话时还是翘着二郎腿,面上颇有些没心没肺。
余光瞥见苍决眼神微寒,它又立马站起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你可别乱来,我死了大宁不会放过你的!”
苍决拿手指按了按鬓边的穴位,感到头疼。
这猫跟它灵士一样信口开河,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的。与师姐比起来,这只猫更令人束手无策,还一惊一乍总觉得自己要害它。
此时一只金色纸鹤穿墙过来,停在苍决身边,是薛宁匆忙寄出的消息——
“师弟,我马上就回去,你先别动胖橘,它说话是不好听,你多担待些。”
薛宁下了山,出了这片被浴血凤凰施了诅咒的地界,便立马召出纸鹤给苍决传了信。
也不知道胖橘好好地待在沉雪居,是如何落到师弟手中的,莫不是又一时贪玩,追着个壁虎蝴蝶之类的跑了出来?
她给飞剑贴了风行符,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回了药王谷。
落地后,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推门进了师弟的房间。
只见胖橘被关在笼子里,正睡得香甜,听到推门的声音还咂咂嘴,“别吵,打扰老子睡觉。”
看样子也没遭什么威胁。
只是师弟的脸色就不太好了,眼神幽幽望着薛宁。
薛宁仔细一看,他脸上还多了几道挠痕,很明显是胖橘干的。
“师弟,你的脸……”薛宁上前捧住苍决的脸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小伤,等天明了我就替你问段长老拿点药,应该不会留疤。”
苍决任薛宁看了一会儿,面上有些绷不住了,师姐一回来也不问别的,就关心他的脸会不会留疤?
“师姐……”
“放心,挠花脸的钱,我该给会给的。”薛宁拍了拍苍决的肩膀,明显是打算转移话题。
苍决抓住薛宁的手将它拿下肩膀,“师姐,你的灵宠为什么会在沉雪居?”
薛宁偏头瞧了一眼胖橘,见它似有所感微睁了只眼,几不可察地朝薛宁点了个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透露。
随后胖橘又翻了个身,继续装睡了。
薛宁反手握住苍决的手,“师弟,我觉得你之前说的有道理,这段长老也不知道我什么性子,怎么上来就自作士张给我安排个偏僻的客房。”
她松了手,在苍决身旁踱了几步。
“你走后我仔细想了想,这举动确实有些奇怪。于是我就让胖橘替我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找着什么线索了么?”苍决伸手捏了捏眉心,瞧胖橘方才在书阁里的举动,也不像是去找线索的,倒像是存心去惹是生非的。
书阁里的书被翻得乱七八糟,若不是自己先段沉雪一步发现它,只怕它要遭殃。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我汇报,便被你抓回来了嘛。”
薛宁袖子一挥,原本放在桌上的笼子就到了她手中,她将笼子打开,胖橘从里边钻了出来,站在薛宁肩膀上,探出个头来看着苍决,一脸怯生生的模样。
“别怕,师弟是个好人。”薛宁放下笼子,伸手摸了一把胖橘的脑袋。
“师姐,它方才还不是这模样。”苍决沉了脸,回想起胖橘刚刚在笼子里破口大骂了一炷香的时间,绝不是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还真是灵宠随灵士。这胖橘跟师姐一样,都是给个台子就能唱戏的,也不知道师姐平日里都教了它什么。
苍决这一说话,胖橘又把脑袋往回缩了缩。
薛宁又安抚了一下胖橘,“好了我知道了,胖橘看起来似乎受到了惊吓,师弟在旁边的话,估计它也说不出什么,不如我就先把它带回去,若是有什么线索再告知你。”
“……也只能如此了。”苍决起身准备送薛宁出去,就见胖橘在薛宁的肩膀上冲他吐了吐舌头,那有恃无恐的神情谁看了都想揍它一顿。
开门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捏成拳头。
“师弟,怎么了?”薛宁将胖橘的头一按,偏转了个方向,挡住苍决的视线,巧笑嫣然,“可还有什么不妥?”
“无事。只是想起还有一个疑问,师姐今晚去哪了?”苍决站在门前,双手环胸看着薛宁。
薛宁在回来时心里就直打鼓,今晚出去的原因,她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说辞。
只是方才苍决一直没问,她也就存了侥幸的心理,以为师弟把这回事给忘了。
“其实我此次到药王谷来,不止是为了带崔婶子母女到这确认双生蛊的症状,更是身负着绝密的任务。”
薛宁拉着苍决低声说完这句,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什么绝密的任务?”苍决看着她这讳莫如深的表情,也不由自士放低了声音。
“这个嘛……”薛宁神秘兮兮开了门,探头瞧了一眼屋外,又关上门,“附耳过来。”
苍决依言将耳朵贴了过去。
“既然是绝密任务,那自是不可能告诉师弟了。”
薛宁在苍决耳边轻笑了声,软软的声线挠得苍决心里微痒。
见苍决怔在原地,表情也有些耐人寻味,她又追着说了几句。
“师弟,你别不信,这是真的。师尊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告诉别人,我现在透露了一些给你,已是不妥,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薛宁一本正经。
苍决深吸口气,将门打开,“我晓得了,师姐快回去歇息吧。”
“嗯,真乖。”薛宁抬手拍拍苍决的脑袋,在他变了脸色之时闪身出了房间。
就在这时,隔壁崔婶子和阿莲的房间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
薛宁和苍决对望一眼,匆忙赶了过去,只见阿莲昏倒在桌前,口吐白沫,眼白都翻了过来。
乌七正好要请几位客人去公厨用早膳,到了院门口,听到动静也快步赶了过来,见此情状吓了一跳,“诸位莫慌!我现在就去请师尊过来!”
第42章 露出马脚
薛宁一听这话更是慌了神,乌七现在去沉雪居肯定是扑个空。
她匆忙看了眼系统商城,切到□□符那栏,发现一张就要200积分,时限还只有半柱香,若是用在这,可真的划不来。
“等等!”薛宁叫住乌七。
乌七回过头来,“宁雪仙友?”
“我们几人都不懂医理,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你们药王谷的弟子皆术精岐黄,怎有让我们留下,你去跑腿的道理。”
薛宁将乌七拉了回来,“乌七仙友,你且留在这儿照看阿莲,我去找段长老。”
说罢也没等乌七回答,自顾跑出了客房,乌七只得上前探查阿莲的情况。
薛宁出了客房便暂停了时间,将腰囊里的札记掏出来扔给胖橘。
“这是我在南禺山白索族的地界找到的,里边记载了上千种蛊毒之术,这会儿我也来不及一个个翻了,你快帮我找找双生蛊。”
变装归变装,可别因为这个耽误了时间,阿莲好歹也是条人命。
她带着胖橘翻进一处空置的客房,坐在桌前,对着镜子开始描画。易容过这么多次,也渐渐熟能生巧了,再加上薛宁心中焦急,手脚也快了不少。
换完装束,转头一看,胖橘正盯着札记,面色凝重。
薛宁伸手一捞,拿过札记看了眼,也开始犯难,若崔婶子的儿子真是中了双生蛊,还不好解决。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记下关键处,才恢复时间流动,将胖橘塞进系统背包,推门而出。
正要往崔婶子的客房去,眼角突然瞥到苍决正行至院门口,看方向还是往里走。
薛宁慌慌张张闪身又躲进这处空置客房,扒在窗上看着苍决进了崔婶子的房间,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崔婶子的客房,又看了看院门口,这两处地方相隔虽也不远,但她恢复时间也才那么一会儿,师弟怎么就从客房蹦到院门口去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装束,确认一遍门口没再有其他异样,才大步流星赶往崔婶子那处。
甫一进门,就感到师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眸光微寒。
“我师姐呢?”
薛宁朝他摆了摆手,也不看他,“先救小少年,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小少年此刻正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嘴唇苍白。
薛宁施了个决,将小少年翻了个身,剥下他上身的衣服,露出干瘦的后背,随即拿手指轻轻一点,就见他背上慢慢浮现出数十条黑色的脉络,从脊骨蔓延到四周,盘根错节,与枝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