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尊,是化神期的修为,怎么会撑不过去?难道是喂下的药有问题?
薛宁忙掏出方才的青色瓷瓶,重新闻了一下味道,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师姐这么着急,心里必定是喜欢我的。”苍决捏了捏薛宁的手心,手指还很冰凉。
“嗯。”薛宁点了点头,眼下都到这一步了,她也不想留什么遗憾,早知道小师弟会死,她早就承认了,平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苍决支起身子,拿手指拭去薛宁眼角的泪,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又捏过薛宁下巴,浅尝了一下她的唇瓣。
薛宁也不再克制,抬手勾过小师弟的脖子,凑上去,一边亲,一边还噙着泪。
腰间传来小师弟掌心的热度,她感到小师弟手指微动,轻点了一下她侧腰软肉,一阵战栗袭来,随后听到自己口中逸出一声,又被小师弟卷进唇舌间。
“唔……”
柳书韵手中捏着药草,立在飞剑上,听了一会儿帐篷中的动静,脸上逐渐浮起红晕。
小师弟还需不需要这药草?
听那动静应当是不需要了吧……
柳书韵想了想,将药草往腰囊一收,抬手设下一个结界,驱着飞剑往另一处去。
薛宁与苍决纠缠片刻,眼睛微闭,衣裳已经褪了大半,颈间是小师弟呼出的一团团热气,意识逐渐迷离。
等等……
小师弟刚刚都冻成冰块了,哪里来的温度?
薛宁蓦地睁开眼睛,推开面前的人,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对方,“你怎么突然有力气了,身子也不冷了?”
“许是采阴补阳,让我好了大半。”苍决面上从容淡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薛宁学了个十成十。
“呸!你还敢骗我?”
薛宁将衣裳拉起,起身掀开帐篷就要出去,又被一把捞了回去,圈进怀里。
苍决轻咬了一下薛宁的耳垂,“脾气这般大,若是不骗你,怕是真的到死都听不到师姐的真心话。”
“怎么确定是真心话了,说不定就是临终关怀。”薛宁心里气极,忍着耳畔酥痒,恶狠狠甩下这么一句。枉她方才哭得那么惨,原来是被人当驴耍了。
苍决轻笑出声,“临终关怀也好,师姐只给我一人也是一样的。”
薛宁坐起身,回头瞪了一眼苍决,发现他到现在嘴唇都还是苍白的,只不过比刚进密林时好上一点,就知他是真的受了伤,一时也不敢挣得太用力,怕伤了他。
“放手,我要去隔壁。”
苍决手上松了松,蹙了眉望着薛宁,看得她有些不忍。
“算了,你如今受了伤,为免发生意外我还是在旁边守着。”
薛宁挣开苍决的手,按着他的肩膀令他平躺下去,苍决捏过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轻轻摩挲。
她轻拍了一下苍决的手,面色肃然,“躺好,伤患就该好好休息,再乱动我给你下mi . yao。”
于是苍决也没再有动作,看着薛宁柔和的轮廓,眼皮子渐渐感到沉重。
薛宁见苍决睡下,也打了个哈欠,折腾这许久她也累了。她小心地挪到小师弟旁边,拿手撑着下巴,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
天蒙蒙亮时,柳书韵驱着飞剑回到帐篷上空,将结界撤去,小心地喊了一句,“五师姐,小师弟?”
薛宁头一点,醒了过来,掀开帐篷钻了出来,见柳书韵一大早就已召唤了飞剑,整装待发。仔细一想,昨夜也没听见她回来的动静。
紧接着小师弟也从帐篷里头钻了出来,衣裳还凌乱得很,薛宁伸手帮他整了整外袍,回头一看柳书韵盯着他们一言不发,眼神暧昧不明。
薛宁挠了挠头,磕磕巴巴解释,“那个……昨夜小师弟伤重,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便留在他旁边照看他了。”
柳书韵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懂,我都懂的师姐。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嗯。”
薛宁点点头,看着柳书韵的暧昧神情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
三人再次御剑往西海的方向去,不同的是,这回薛宁还多带了一个小师弟。路途遥远,附近也没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她不忍叫小师弟再奔波一天,只好让他上了自己的飞剑。
眼看西海越来越近,柳书韵突然发问,“师姐,西海范围这么广,如何能找到那位金寿前辈?”
薛宁打开任务界面看了一眼坐标,“放心,先前打听之时便已问了具体的位置,只是前辈隐居之处也没个具体的名字,你跟着我便是。”
柳书韵心下犯嘀咕,此处杳无人烟,还没到地方,如何确定方位啊……
薛宁开着系统地图,看着目标位置越来越近,开始四下张望,看看有无草庐之类的东西,突然听到一阵响动,迎面飞来一张大网。
她驱着飞剑往后退,没成想身后也多出一张大网来。
慌乱中薛宁一手抓了命剑,与小师弟一起落入网中,再一看旁边,柳书韵也被兜在了另一张网里。
大网是金线制成,还被施了术法,硌得人生疼,得亏这几人修为都不低。
换做普通人,早被割得七零八碎了。
苍决双手护在薛宁身周,警惕地看着四周。
薛宁想撑起个结界,却发现在网中一点灵力也使不出来,再一看地图,应是到金寿前辈的地盘了。
柳书韵朗声道:“金寿前辈,我等是蓬莱宗的弟子,前来求您铸剑,没有半点恶意。还望前辈高抬贵手。”
一道声音远远飘来,“铸什么剑,我不会铸剑!”
作者有话要说:密林里提到动静的柳书韵:那我走?
第100章 金寿前辈
难搞,是个脾气特别犟的老头。
这位金寿前辈从天罡派出来,又在离宗门十万八千里远的西海隐居,莫不是对天罡派有什么意见?
一个铸剑师说自己不会铸剑,又是何缘由?
薛宁被箍在苍决怀里,勉强将身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探了个头,“呸!原以为金寿前辈有什么不同,看来也与其他天罡派的人一样,只会躲在后头暗算别人。”
片刻后,只见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臞的老头提着一把锻铁锤冲了过来,嘴上骂骂咧咧,“你才是天罡派的,你们全家都是!”
得,天罡派成骂人的词了。
薛宁见人已被引出,当即软了语气,“我收回我收回,先前没见着,现在一看,前辈朗月清风,跟天罡派就不是一路人。”
金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大网内的三人,“你们三个小娃娃,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书韵看了眼薛宁。
薛宁扒着苍决的手臂,头又往金寿的方向探了探,“只听说前辈是在西海一带,就到这碰运气来了,没想到误打误撞,恰好就闯进了前辈的地盘,真是不可不谓缘分呐。”
“你们三人,当真是蓬莱宗的弟子?”金寿狐疑地看了眼几人的服饰,又踱到苍决跟前,细细端详了他一番。
“啧,有点意思,我看这三人里就你不像蓬莱宗的。”
苍决淡淡抬眸,“此话怎讲?”
金寿将长长的锻铁锤往地上一杵,“我不讲,反正你瞧着问题最大,我要是说了,你肯定要跟我拼命。”
薛宁笑了笑,“我们又打不过前辈,前辈可否先将我们放了?”
金寿身子往后仰了仰,举起锻铁锤凭空点了点薛宁,“你这女娃娃坏得很,你们三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别想诓我放人。”
“我们是诚心来求前辈铸剑,怎么会偷袭前辈。”
薛宁说着,看向另一张网里的柳书韵。
柳书韵会意,将伏魔和九幽从腰囊里取了出来,“此为伏魔剑和九幽剑,一把是我从魔域夺来的,另一把是一位魔修掉落。”
“伏魔剑虽罡风凛凛,但晚辈用时总觉着只能将其威力发挥出十之一二,听闻将九幽熔入其中,可铸成真正的伏魔。”
“这居然是伏魔九幽?”
金寿的目光被柳书韵手中两柄剑吸引,挪步过去,刚伸了一只手出来,又缩了回去,“还是不碰了,百年以前我就已暗下决心,不再铸剑。”
“碰一下又何妨,只是看一眼,又不是拿去石炉煅烧。”薛宁明里暗里怂恿着金寿。
虽不知百年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只看他瞧伏魔九幽的眼神,就知这两柄剑对他还有些诱惑力,说不定瞧着手痒,就又答应帮他们铸剑了。
“那我就看一眼。”
金寿接过柳书韵手中两柄剑,伸手抚过剑柄纹路,表情愈发不舍,“几百年前,便听过伏魔九幽,只是一直未有机会见识,如今心愿了了。”
“可惜了……你们三人还是去找其他铸剑师吧。”金寿狠下心,将两柄剑重新递回给柳书韵,再不看它们。
薛宁留意着金寿的神情,“前辈既然喜欢,为何不再铸剑?”
金寿眼神一黯,举着铸铁锤朝两个方向都点了一下,兜着三人的大网都降了下来,将他们放在地面后,撤了回去。
“你们走吧,别再纠缠这个问题。”
薛宁却没打算收敛,落到地面后径直来到金寿身前,“可是先前在天罡派发生了什么事?”
修仙界井无多少关于这位金寿前辈的信息,就连系统里的介绍,也只有短短一句话——“天罡派长老,百年前叛出天罡派,隐居西海。”
金寿叹了口气,“铸剑一事,实非我所长。又因这事,我酿下太多恶业。”
“百年之前,天罡派每十年都有一次铸剑会,所有弟子都可拿所铸武器参与比试。这个铸剑会正是我主持的。”
“当年我对比试井未加限制,评选标准也只有一条,比剑气,长剑相碰,剑断者出局。”
“百年前那场比试,是我那逆徒胜出,我当时还有些欣喜,只以为自己教徒有方。比试完之后我才发现,他比试所用那柄长剑,是用三名魔修献祭铸成。”
薛宁听到这蹙了眉,看了一眼苍决。
柳书韵却拿眼偷瞄了一下薛宁,五师姐与魔域有关,也不知她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感受。
薛宁摸了摸下巴。魔修与人界修士势同水火,想必当年就算金寿前辈发现了他徒弟拿活人祭剑一事,也不好处置他。
“那他……”
金寿摇了摇头,“掌门命我瞒下这事,给了我徒弟铸剑会魁首应有的奖赏。从此,我便对铸剑一事避之不及。”
“为何这等阴邪手法,总能胜过正道?掌门又为何默许这种邪道。”
薛宁沉吟片刻,“邪魔外道,兴许能取得一时进益,但终归不能长久,行邪道之人,总会遭反噬。”
“前辈让我们去寻其他铸剑师,可整个修仙界也只有天罡派精于此道。伏魔本就为斩妖除魔而生,天罡派却纵容邪道,把逐渐一事交给他们真的合适么?”
薛宁又将腰囊中的留影石拿出来,捏个决,将炼器室中所录影像放出。
“实不相瞒,在找前辈之前,我们已去过天罡派。”
留影石所记录的画面浮在半空,一个石室映在四人面前。
金寿看到画面,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举着锻铁锤,指向莫长老,“这人,便是我那逆徒,没想到他成了门派长老,行事却还如此卑劣。”
影像到薛宁被推进另一个炼器室,中毒瘫软在地时中断了。薛宁朝金寿拱了手,“此段留影石,其实还有后续……”
“莫长老,已经被我们杀了。”
薛宁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金寿对这个徒弟是什么态度,好歹师徒一场,总是有些感情在的。
他们到这求人铸剑,却先把人徒弟杀了,搁谁身上会乐意?
但若是瞒着金寿前辈,她良心也过不去。
金寿沉默良久,缓缓开了口,“他也是罪有应得,就当是遭邪道反噬了。是我教徒无方,差点令你们丧命……”
薛宁见此,打蛇随棍上,“不仅如此,我们剑也没铸成,前辈是不是应当弥补我们?”
“哼!”金寿将锻铁锤往地上重重一杵,瞥了一眼薛宁,“你们闯到这中了机关陷阱,是我把你们救了,三命抵两命,就此两清,你们还赚了。”
“……前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薛宁还想说点什么,被金寿拿锻铁锤撵了几下,敲得腿上生疼。
“走!别来烦我,过往你们已经听了,逆徒你们也已经杀了,还想得寸进尺。”金寿撵完薛宁,又把锻铁锤扫向另外两人。
三人有求于他,就连苍决都没敢动作。
待金寿将三人赶出几步,又施了个决,从地面上卷起一块巨大的铁皮,将三人往外狠狠一抛,扔出几里地。
薛宁啃了一嘴泥,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瞧了一眼旁边两人,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小师弟面色苍白,她看着有些担心。
“你怎么样了?”薛宁走过去捏住小师弟脉门探了探。
柳书韵对医术颇有些研究,见此情状,开口道:“其实我可以替小师弟……算了,我什么也不会。”
小师弟看着哪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过段时间便恢复了。五师姐就是关心则乱,过分紧张了。
“还好,伤情没有恶化。”薛宁松了手,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放到苍决手中。
苍决将药丸塞进嘴里,仰头吞下,又凝神看着薛宁,眸中染上淡淡笑意,抬手将薛宁脸上的灰一点点拭去,被薛宁一把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