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领头的两人先是彼此看了一眼,起先出声喊的男子朝她走了几步冷笑一声:“你的弟子将我泽阳派少主苏慕伤成这样,他下手如此歹毒,你这当师尊的可知过几日便是簪花大会,簪花大会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清楚?我们就是为少主讨个公道又有何不可。”
“讨公道?是你们少主苏慕先要挑衅比试的,难道你们就忘了在台上他对我徒弟的招招下死手?”
她的话掷地有声,对面两人本就有些底气不足,起先在少主落下下风的时候,两人便要上去阻拦比试的持续进行,但苏慕的命令当时也违抗不得,这才让他在眼前落得这般重伤。
但是如果他们此刻要再不把人留下,几日后就是簪花大会,又有何颜面去掌门面前交代。
那可是掌门最疼爱的孩子,也是他们泽阳派的少主,再说此行也是准备了多年,他们如此劳师动众可是来参加此次簪花大会的。
现如今,别说夺魁,少主他伤成这样估计连上场都够呛。
“我们泽阳派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姑娘你将你徒弟,也就是将我们少主打伤的他留下,”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覃夙,接着道:“我派自会恭送你们其它人下船,否则…”
他顿了下朝面前几人扫过,接着道:“那你们今晚都得给我留下,到我派掌门人面前给我派一个交代。”
“区区一个泽阳派的长老,你在我挽清道主面前好大的口气。”说着,妤蓼也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召了背后清尘剑在手,灵力瞬间覆盖上了剑身,在夜色中氤氲着青色微光。
对面人在她话落脸上都带了些惊诧,尤其见到这把檀木剑身上蕴含的青色灵力,都知道她所言不虚。
修道界使剑的人很多,但凭一把檀木为剑身的也就只有临界守界人了,挽清道主。
他们没想到这他们少主执意要来比试的是她,要知道是她挽清道主,他们就是以下犯上也把他们少主给拉住了。
两人彼此看了看,都有些拿不准主意来。
单独得罪一个挽清道主并不会让他们泽阳派忌惮,但她背靠的是无垢山,修道界一直便听说无垢山哪几位峰主对她这位小师妹宠爱有加,何况现在无垢山掌门还是最疼爱她的师兄陈启……
见对方不动手,妤蓼也知他们在顾忌什么,神情上带了些了然。
能不动手自是最好的,她刚准备说几句和稀泥的话,有人扶着苏慕走了过来,她便知行不通了。
果然,被扶着走过来的苏慕脸色苍白唇色暗淡,但不影响他强撑说话中气十足。
“今晚你们给我把他们都拦住,掌门哪我这个当儿子的自会交代。”他见自己的话两长老还是不动,他加重了命令的语气道,“他们将我这个泽阳派的少主伤成这样,已经欺辱到我们门派头上了,难道两位长老还想就这么放了他们不成?”
两位长老彼此又相互看了眼,还是先前发声的朝苏慕恭敬说道:“少主,我们两长老奉掌门之令保护少主,自然以少主的命令为先。”
妤蓼听了他这话,心下暗斥了句:这老狐狸。
他这话便是将自己待会的动手撇了个干干净净,也是在告诉妤蓼他这也是听命令行事,他自己可没和她挽清道主作对,更没和她背后的无垢山作对。
苏慕才没管他的话呢,他现在正是气头上,没想到自己准备多年的簪花大会,今夜竟被毁在了一个无名小子的手上。
管他是谁,又管他师尊是谁,他现在只想杀了他。
他们就几个人,自己带来的都是派中高手,还有两位长老坐镇,他就不信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还能翻出这条船。
这般想着,他眼眸阴势的朝覃夙看去,覃夙并未看他,眼带担忧看的是师尊方向。
“你们到底打不打啊,罗里吧嗦的,我说,再不打天可都要亮了。”说话者是孤枢怀,此刻他正两手抱胸懒懒散散的从空无一人的台上跃了下来。
苏慕的人都朝他看去,显然没想到还有除他们以外的人没下船。
“这位公子,我们船舫前边就通知了客人下船。”说着,一位长老直接朝他迎了上去。
这服饰他认得,孤帆山内门弟子的服饰,眼下他们泽阳派还是能少得罪一个是一个,先将他直接送下船去再说。
但孤枢怀怎么可能如他意,他既然都能暗自留在了船上,自然是不可能在他这三言两语下就直接下船走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泽阳派的不要脸了,自己上前来和人家单挑,你们少主对对方招招下死手就可以,别人就伤不得你家少主了是吧,笑话。”说着,他眼眸扫了眼强撑站着的苏慕,看完还不算,他还嚣张的大笑起来。
妤蓼朝身前孤枢怀这嚣张的身形扫了眼,两世了,还是头一次觉得他这嚣张还挺可爱的。
苏慕在对方这极大的笑声中,边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形边控住不住的点头道:“孤枢怀,这可是你自找的,你既然愿意留下来,那我就成全你…”说着,用了些气力的他脸色难看的捂了下伤处。
孤枢怀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的挑眉,自己可没见过他。
苏慕自是看清了他脸上这抹诧异,嘴角轻扯自我嘲讽了下,自己和家父准备多年,当然是了解了此次各门派参加簪花大会的选手。
他孤枢怀的画像早就被送去了泽阳派,但现如今也用不上了,他几乎是肯定了自己参加不了这次簪花大会了。
说不定,说不定,还会修为停滞,就算能恢复如初,他也已经没了那种谁也不可与自己匹敌的自信了。
简而言之,他如果不杀了今晚这该死的少年,他的修为怕是精进不了。
稍顷,他整个人缓了下才强力压下了腰腹处传来的疼意,他抬首接着道:“我泽阳派两位长老和众弟子听令:将他们给我拿下,死伤不论。”
作者有话要说:
OOC也不负责小剧场:
师尊:为什么不想参加簪花大会?
徒弟:因为不想师尊去给我说亲。
每一个评论我都很开心,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第38章 听话
妤蓼见对面众人在苏慕命令下全部将灵力都聚形了起来, 她紧了紧手中檀木清尘剑,踏前一步视线对上苏慕道:“苏慕,我以临界守界人的身份再说一次, 你我皆为正派人士, 你这命令放下来, 可有想过你们整个泽阳派?”
“临界守界人?魔道早就销声匿迹多少年了, 你拿这当什么身份呢?”说着,对面苏慕扯了下唇角接着道:“别以为你师门是无垢山, 你们还真就当自己是修仙第一大门派了,他们小门小派的怕你们,我们泽阳派不怕你们!”
“你们还等什么,我以泽阳派掌门之子再说一遍:给我拦下他们, 死伤不论!”
两方之人在苏慕话下便交战起来, 妤蓼在他接连放话死伤不论下,便知今晚这场厮杀避不开了。
是以, 她对举剑下死手攻过来的人也未心软, 剑剑也直接下了死手, 这样也好以最少的性命让他们明白拦不住的。
一旦对方门下弟子有了怯意,他们才有机会突围出去。
妤蓼成了他们这方的主力,孤枢怀打着打着就朝覃夙哪靠了过去, 每每都在覃夙准备动手时候替他解决了。
覃夙皱了下眉瞥了眼他,师尊拦在自己面前可以理解,这人也一副生怕他沾上一点血腥是怎么回事。
“你别动手, 你别动手, 交给我和你师尊, ”见覃夙疑惑的皱眉,孤枢怀回首爽朗的一笑, “我要到时候在簪花大会上和你比,你赶紧把伤养好咱们堂堂正正的比过。”
覃夙听此,唇边微翘了下,这是什么地方养大的大白兔。
“他说的对,你别动手,为师和他能处理好。”说着,妤蓼剑尖在身前一个轻划便挑了一个扑上来的人,血腥味刹那弥漫在空中,让她面纱上的眉目微皱。
“阿夙,你去室内将苏麻儿带出来,我会护着你进去和出来,到时候出来记得注意我位置。”
覃夙闻言略一思索便知她的决定了,朝她身后上前一步,眉目微拧开口道:“师尊的意思是你待会来掩护让我们走,你一个人留下来?”
知他一惯心思敏锐,但没想到敏锐至此。
“阿夙你看看周围,同为正派我不想将这些无谓的牺牲扩大。”说着,她脸上虽不忍还是朝突刺过来的人手臂划去,让他短时间失去了再拿剑的可能。
覃夙闻言狭长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四周,很抱歉的是他没师尊那种同情心,这些阻拦之人,都不过是些是非不分听命他人的走狗,他只觉得若是自己没伤,都杀尽了又如何。
“我听师尊的。”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回身朝小室内走去,由于身量高微俯身才进了室内。
覃夙进到室内便见到了小竹榻上抱膝而坐的苏麻儿,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出声道:“随我出去吧。”说着他见她身子如惊鹊般一抖,唇角轻扯下接着说道:“待会姑娘你和我师妹走,也就是之前一直带着你的红衣女子,她和我师弟会带着你先走。”
苏麻儿此刻又不能言语,起身的她只是朝他怔怔的点了下头,示意她明白了。
两人刚出到外边,打头走的覃夙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势的灵力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将身后的人往后推了一把。
苏麻儿被他直接推倒在了地上,但她是臀部着地是以并不碍事,只是脸上带了些惊慌手揉了揉臀处。
就在覃夙准备动手时候,师尊妤蓼的身形便挡在了他身前。
她左手手腕朝内一个翻转后甩出,对面有两人手持长剑都朝她攻了过来,俨然是对面的泽阳派两位长老。
“阿夙,不许动灵力。”她回身朝覃夙警告了一声,接着上前应对起两人来。
一时间三人间的灵力相互辉映在夜色中,似乎给这船舫上的夜幕燃起了各色烟花。
就是现在,覃夙直接左手聚了灵力藤蔓,直接甩开了还要持续朝师尊那方靠过去的弟子,又分出一根将身后刚起身站稳的苏麻儿捆住。
苏麻儿惊慌的无声叫起来,下一瞬她便被覃夙带着直接放去了师妹身侧,收回藤蔓时顺带一个甩尾,将师妹苏燕儿身边的弟子也清了干净。
妤蓼在覃夙动手时眼眸便扫过去,朝他正跃向孟询的背影咬了下牙,这小子越大越不听话了,最后看了眼他使的是没受伤的左手才放下心来些。
她边应对着面前的两位长老边还边注意着几个徒弟的方向,泽阳派所幸也就这两位长老强些,其余弟子虽也有优秀者,但比起孟询他们还是差了些。
这些弟子一时半会伤不到他们,还有个孤二公子在其中一把双刀使得他们眼花缭乱。
估计最后长老还是下了命令让底下弟子们不要伤到他,是以对到孤枢怀时众人都有些畏手畏脚。
但孤枢怀可就不管他们的畏手畏脚,反正他是没人打他他都要去和人对上,使得对面弟子应对起来颇有些心力交卒,很多弟子被他这一使乱直接掉下了船舫,扑通扑通的入水声就没断过。
妤蓼在此刻甩开了些朝她逼近的两位长老,一个后移朝徒弟他们这处靠近了些,边用剑招清理着周围越发聚拢的弟子,她边回身用了密音传耳对覃夙他们道:为师等下会将你们周围弟子都震开,你们带着麻儿她先行离开,能走多远走多远,沿途阿询来留记录,我晚些时候就会跟上去。
说着她又一剑挑开两人朝她下压的剑,接着道:孤二公子你也是要去参加簪花大会的,也和我徒弟阿夙他们一起走吧。
孟询和燕儿还待说什么,覃夙直接先声回道:好,我会让他们安全离开的。
听闻他话后,妤蓼便收了传音入耳。
她手中清尘剑对上了两位攻过来的长老,眼眸余光瞟了眼船舫最后边,早先苏慕被搀扶回去的房间。
下一瞬,她对面两位长老便见她直接抽身朝他们身后而去,两人回首瞧去,她赶去的竟是少主苏慕的休憩的地方。
两人心下大骇,忙回身也朝她追去。
这一焦急便没注意到身后覃夙他们的位置,他们几人已经靠近了船舫的岸边处。
覃夙此时也朝师尊而去的地方扫了眼,他侧头朝师弟孟询郑重道:“你们先走,我来接应师尊,不然她灵力耗费这么久压根走不了。”
“师兄,你说的这和师尊说的…”说的法子不一样啊。
苏燕儿将身边人击退,边疑惑的说着边朝师尊而去的地方担忧的看了眼。
覃夙又是一个藤蔓困缚,将要靠近的弟子直接送下了水。
“师弟师妹,师尊为了我们一向不顾及自己安危,”说着,他垂下的视线扫了眼师妹燕儿身侧的苏麻儿,“但师尊现在要我们带她出去,我希望师弟和师妹能将我的那份力尽到,我来帮你们断后。”
说着,他又朝孤枢怀看去,接着道:“孤二公子,麻烦你也随我师弟他们一起走,我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孤枢怀将先前甩出去的一柄刀收回了手中,沿途又是一片弟子慌不择路的退让,一时间又有几声噗通水声传来。
他抬首见他这般郑重的样子,不得不说,他孤枢怀对几人间这互为对方着想的师徒情羡慕了,是他们孤帆山没有的东西,也是他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有的东西。
他收了些脸上不正经的笑意,看了眼孟询等人也郑重承诺道:“好,我孤枢怀在此答应你保护他们的安全。但是,你小子虽然厉害但也别把自己玩脱了,别忘了你还要和我在簪花大会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