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光 [强推][玄幻仙侠]——BY:上黎

作者:上黎  录入:12-16

  寒霜州寒星似的目光定定看着她,冷不丁说:“对不起。”
  阿朝呆住:“啊?”
  “你送衡师叔的碎剑回凡人界。”寒霜州抿唇说:“我应该陪你一起去…我来晚了,对不起。”
  阿朝明白过来,有点好笑,又很感动。
  这些话,连她的未婚夫都没有对她说过,却是寒师兄惦念着。
  阿朝摇头说:“那时你在闭关,外面天打雷劈你都没法知道,师尊要是知道你不好好修炼突破,跑出来送他几块碎剑,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他反而是要生气的。”
  “所以别说对不起。”阿朝低头轻轻说:“咱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师尊也一直把你当弟子看,你是我的师兄,是我哥,我们是亲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寒霜州一句话也说不出,都堵在嗓子里。
  他一声不吭走上去,紧紧抱住阿朝。
  阿朝愣了一下,眼眶忽然酸酸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她抬手用袖子擦一下眼睛。
  长生珠默默看着,心里也闷闷的。
  衡明朝其实很少哭。
  她被衡玄衍养得太好了,养成剔透如玉的性情,坚韧又善良,柔软又正直,从不自怨自艾,从不狭隘仇恨。
  褚无咎利用她,她知道,可她不怨褚无咎,她也不向任何人抱怨诉苦,她喜欢他,就愿意默默守护那个男人,保护他的命、维护他的名声,两百年了,始终闷嘴葫芦一样,自己悄然吞掉所有苦果,最后也愿意放他自由。
  谁都说衡玄衍陨落在仙魔战场、尸骨无存,可她偏要孤身去一趟仙魔战场,上百个日夜不眠不休,硬是把衡玄衍从死人堆里扛出来,又不吭声地把人带回来,一个人悄悄用自己的血肉维系他的命。
  她善良得近乎天真,在一些人看来,甚至近乎愚蠢。
  可长生珠从不这么觉得。
  恰恰相反,长生珠觉得衡明朝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
  她像一片埋在灰土里的叶子,乍一看灰扑扑,隐于数不清的落叶中,平凡木讷,不值得多看一眼,但一旦把她捡起来,拂去她的灰尘,就露出内敛青绿的叶脉,叶脉光华、秀丽,看似柔软脆弱,却有千万条细腻的纹理、只沿着她认定的法理和规则坚定生长,这世上再强大的力量,能折断她,却绝不可能动摇她改变她。
  阿朝吸一下鼻子。
  她从不想在褚无咎面前哭,因为褚无咎永远不会明白师尊到底对她有多重要。
  但寒霜州可以,她们都是师尊的弟子,明白“师同父”的真正意义。
  阿朝抹了抹眼睛,破涕为笑说:“走吧,我带你去给师尊上一炷香。”
  作者有话说:
  冷知识:阿朝是真的小爹宝,乖乖可爱的小软妹,褚狗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这么多年一直也想当她第二个爹牢牢管着她,连她吃饭喝水放个屁屁都想管!
  ——


第14章
  又往上走了一刻钟,阿朝带着寒霜州上到沧川主峰,走进正阁。
  作为昆仑大长老的居所,整片屋宅朴素得惊人。
  衡玄衍性情质素,不喜奢靡,正阁原本是他偶尔召人议事用的,之前还多放了几张椅子,以后也用不上了,阿朝收拾过,把桌桌椅椅什么都拿走,只靠墙留着一张素色的木桌,桌上摆着一个小香炉,还有衡玄衍的牌位,是苍掌门回宗那日合着师尊的碎剑片一起送来的,阿朝就一直摆在这里了。
  阿朝点燃一支香,递给寒霜州,又去把供桌底下的蒲团抽出来,放在寒霜州身前。
  “地上凉,你别直接跪。”阿朝欢快说:“我偶尔来这里看看,就留了个蒲团。”
  寒霜州默默看着周围,屋子里没用的摆设大都清空,各处一尘不染,窗扉糊着新纸,半开着,窗下摆着花瓶,里面插着仍带露珠的花枝,他又低头看那蒲团,蒲团表面绣着一团扑花的猫儿,布料半旧,洗得干干净净,显然是以前便用过很久,叫人看着便心生亲切。
  整个房间空荡,却干净,宁然,鲜活,有着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
  这不是她所谓的偶尔来看看,这必定是无比用心、无比依恋,才把一座空屋子也照看成这个模样。
  寒霜州没有说什么,接过香烛,垂眸屈膝跪下,额头抵住地面深深磕了三个头。
  “衡师叔。”寒霜州低声说:“霜州来晚了。”
  “霜州来看您了。”
  阿朝抿住唇。
  只有她知道,师尊不是仅剩这里的一块牌位,他还活着,就躺在她洞府后面的屋子里。
  她知道,寒霜州是一个看似木讷冰冷、实则心地柔软的人,这件事如果她告诉寒霜州,他一定会为她保守秘密,尽心尽力帮她,怎么都胜过她一个人小心翼翼。
  但她并不打算这么做。
  师尊入魔了,像踩在悬崖边一根摇摇欲坠的绳子上,她不想任何人推那一把、把师尊彻底推下去,也不想牵累任何人,褚无咎也好,寒霜州也好,苍掌门与昆仑也好,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就当做师尊已经死去,其他的事,她可以自己做好。
  磕完头,寒霜州眼眶也泛红,他站起来,走到供桌前,将香烛轻轻插|进小香炉里,烟气袅袅,模糊了牌位的名字。
  寒霜州望着牌位许久,好半响,忽然又跪下,再磕一个头。
  他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阿朝听见他很低很隐忍的抽泣声。
  她没有打扰他,安静地站在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寒霜州才默默站起来。
  他性子冷淡,沉默寡言,平素面无表情,是出了名的剑痴重阙剑,现在却眼眶通红,神情落寞,看着再没有半点威风。
  阿朝跑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故作轻快笑道:“走吧,我平时都不住这边了,去我的小洞府那边坐坐吧。”
  寒霜州看着她,勉力点一下头。
  阿朝想安慰寒霜州,热情带他回自己洞府,给他做冰镇的甜酥酪吃。
  寒霜州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瓷碗,碗中酥酪雪白凝润,中心漾着一小弧蜂浆,还放两片桃花瓣做点缀。
  寒霜州久久望着。
  他回长阙宗再没吃过酥酪了。
  别说长阙宗,就算昆仑,就算数遍所有宗门里,无不要求弟子们早早克制凡欲,清心寡欲,引气入体后吃灵米,筑基后便吃辟谷丹,元婴后便吐纳灵气为食,所有人一心向道,以修炼强大追求长生为荣为美,如果贪恋这些凡间的东西,让人看见了会被嘲笑,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久而久之就没人想吃,更没人会做。
  寒霜州第一次吃酥酪就是在沧川峰,那年他十二岁,衡明朝刚刚被衡师叔从凡人界带回来,才不过六岁。
  他被师尊送来这里跟衡师叔学剑,黄昏的晚霞里,他练剑回来,看见衡师叔在灶台前一手搅拌着乳牛奶,另只手抱着小小的明朝师妹,她像只小奶猫坐在衡师叔手臂上,两只小萝卜手臂抱着衡师叔脖子,奶声奶气比划着一个劲儿要加糖加糖。
  后来明朝师妹长大了,可以自己在灶台前跑来跑去做好吃的了,遥远的山崖试剑坪上他与衡师叔练完剑,衡师叔会把他被打飞的木剑捡回来递给他,笑着拍拍他肩膀,揽着他往回走,走到门边的时候,明朝师妹就会哒哒从屋里跑出来,端着两碗冰凉凉的酥酪献宝似的欢快捧给他们。
  “吃吧吃吧。”阿朝捧着另一碗酥酪过来,还特意舀了好大一勺蜂浆给他:“你爱吃甜的,这个蜂浆又甜又香,我给你多加点,好吃。”
  寒霜州心里其实很高兴,但他惯来笨口拙舌,不知道怎么表达,就点头。
  阿朝舀了一口塞嘴里,奶味又香又浓,她看寒霜州举着碗不动:“你怎么不吃?”
  “…我们出去吃。”寒霜州闷了一会儿,却说:“去以前花林那块石头上。”
  阿朝愣一下,开心叫道:“好呀!”
  两个人捧着酥酪碗,跑去以前比试练剑的地方,穿过一片花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块两人高有如盘龙的巨石衡踞在崖边,她们轻车熟路跑上去,瞬间一股清凉的晚风吹过面庞,高崖这下,恰好能俯瞰整片昆仑,山川连绵,飞瀑树海。
  阿朝从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练着练着剑就扑腾着小短腿老往林子里跑,寒霜州是个木讷的老实孩子,把照看小师妹当成自己的责任,每次都兢兢业业跑去找她回来吃饭,但后来一次次的,他也被她带坏了,袖口揣着零嘴被她拉着一起来这块大石头,师兄妹俩边吹着小风边吃零嘴,衡玄衍只好亲自过来,一手拎一个把她俩拎回去。
  两个人一起坐下来,阿朝把腿搭在崖边,吹着晚风,吃着甜甜的酥酪,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忍不住轻轻晃悠腿,心里好开心。
  吃着吃着,寒霜州突然开口:“我准备去琅玡密境。”
  他从来是一个干脆利落,不大会回旋与婉转的人。
  阿朝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偏头看他:“取无患草吗?”
  寒霜州点头:“是。”
  阿朝想了想:“我听师尊说过,琅玡密境的主人,是上古一位叫逍遥尊的大能残魂。”
  “什么狗屁大能。”长生珠突然在她识海里冷笑:“是逍遥子那老家伙!他就搞了个琅玡密境!那个疯子,最不是个好东西。”
  哦,长生珠也是上古神器,看样子以前是认识的。
  “琅玡密境之主,上古大乘尊者,逍遥尊。”寒霜州用背诵课本的语气:“师尊说过,逍遥尊性情恶劣,修风月逍遥道,喜好以幻境迷惑人心,进入琅玡密境的很多人都会被他激起心魔,或入魔、或身死,陨落在琅玡密境中,伤亡惨烈,以至于后来琅玡密境被诸宗封禁,十几万年来不允任何人进入。”
  “…”阿朝抿了抿唇:“你不怕吗?”
  “我不怕。”寒霜州眉目沉静,有一种置之死地的坚毅,他罕见地说了很长一段话:“我已经修至元婴巅峰,是最合适的人选,作为长阙宗的弟子,人族正道的弟子,这是我的使命,魔君殷威吞了上一代魔主的魔种,如今一旦他身死,魔种袒露于人间,魔种的戾气将爆开传遍整个乾坤界,生灵涂炭,我们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如果我能换得无患草出来,规避这一场大灾,就是我死在琅玡密境中,也绝无遗憾。”
  阿朝没有说话。
  寒霜州偏过头,看着她,眼神终是慢慢变得柔和。
  “我不知道此行还能不能出来。”他低声说:“去之前,我只想来再见你和衡师叔一面。”
  寒霜州虽然痴剑,但也不是全不通世事。
  衡师叔陨落了,只剩下孤零零一个明朝师妹,她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
  他很担心她。
  寒霜州垂眸想着事,就听草丛窸窣声。
  他神色一严,摸向腰间的重阙剑厉喝:“谁——”
  阿朝扭头往草丛里,半人高的草丛轻轻摇晃,钻出一只碧色的蛇头。
  “呀!”阿朝惊喜说:“是你呀。”
  那是一条有人臂长的小蛇,通体竹节般的浅碧色,鳞片光华,眼瞳大片是更深的深碧,中间一线细长黑色竖瞳,在阳光下慢慢扩大稍许。
  小碧蛇缓缓晃了一下脑袋,细长的身子从草丛出来,继续向阿朝过来。
  寒霜州微微一顿。
  沧川峰有很多灵兽,没什么奇怪的,但这只小碧蛇竟然一点不怕人,他冰冽的剑气还未完全收敛,它居然丝毫不惧。
  小碧蛇游到巨石旁边,左右徘徊游动一下,沿着稍缓的坡面游上来,游到阿朝旁边,竖瞳直直望着她,吐出舌尖,细长一小点,粉粉嫩嫩的。
  “好久没见你,你跑哪里去了。”
  阿朝张开手臂,小碧蛇游进她怀里,蜷成一团盘在她腿面。
  寒霜州看着她亲熟的模样,凛冽的气息放缓:“这是你新养的灵兽?”
  “算是吧。”阿朝笑道:“好多年前的事了,它不知道和什么灵兽打架,受伤了,缩在石头缝里流血,我看见了,就把它抱回家养了一阵,它伤刚一好,就跑了,之后就隔一阵不时来看看我。”
  “你看它长得多漂亮,全身都是碧绿绿的,我叫它小碧。”
  她伸出手摸向它,小碧蛇抬起脑袋,蹭了蹭她指尖,张嘴轻轻咬她手指一下,一点也不疼,反而像是有点傲气的撒娇。
  也是超级可爱啦。
  阿朝干脆把它抱起来,它被她一只手托在半空,也不挣扎,直到被抱进她怀里,她用手指轻揉一揉它脑袋,它尾巴甩一下,趴下去,懒洋洋的,像一节青绿漂亮的竹棍趴在她怀里。
  阿朝稀罕极了,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它,手臂轻轻摇晃,摸它漂亮的鳞片。
  寒霜州看见这幕,终于放下警惕,他放下剑,用回忆的语气说:“你小时候也这样,喜爱花草,到处喂养灵兽。”寒霜州看着小碧蛇缠着明朝很紧,又说:“它突然回来找你,是不是饿了?”
  阿朝一听觉得有可能,赶紧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摸出瓶灵兽丹,倒出一颗放在手心喂它。
  谁知小碧蛇却抬起头,竖瞳冷冷看了寒霜州一眼,孤傲抬着脑袋,尾巴一甩,直接把灵兽丹抽飞了。
  阿朝睁大眼睛,眼看着灵兽丹咕噜噜滚到地上,小碧蛇慢慢摇晃着尾巴,脑袋高昂,竖瞳冷漠,模样倨傲极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不吃就不吃,你这家伙,脾气这么大。”
  阿朝嘀咕了一下,自己弯腰去把灵兽丹捡起来,吹吹上面的草屑,又放回瓶子里——这是好东西,不要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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