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光 [强推][玄幻仙侠]——BY:上黎

作者:上黎  录入:12-16

  “主子。”
  守在门边的吕忠小心出一声,打断了褚无咎的思绪。
  褚无咎没看出什么异样,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前面,没瞧见衡明朝的身影:“她呢?”
  吕总管与禁卫长褚毅站在门口,吕总管眼观鼻鼻观心,褚毅立刻低头请罪:“卑职无能,少夫人先走了,卑职没拦住。”
  褚无咎心里冷笑,真是跑得比兔子快。
  他没说什么,大步往外走,吕总管与褚毅紧随其后,褚氏众禁卫井然沉肃列在后面,径自向云天殿而去。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遍洒山河,像暗金色的画墨为一切事物泼洒出凄艳的光影。
  阿朝一路御空到云天大殿前,远远就望见殿前的广场围满了人,掌门苍穆与十几位长老站在殿门前的九重玉阶上,满面怒容望着阶下。
  阶下遥遥跪着两个人,是两个年轻男女。
  男子着一身白衣,身材高大挺拔,神容俊美冷峻,略微低着头,腰间负一把同样雪白的刀,像一块无坚不摧的冷硬沉肃的巨石,背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在他旁边,是一个身着浅蓝留仙裙腰间悬薄剑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秋水为神玉为骨,这样的词衡明朝常听有人来形容褚无咎,但实际上,形容蔚师姐也是半点差错没有的。
  女子静静跪在那里,她容貌绝美,是一种完美无暇的美,让人一见几乎惊心动魄,她的面庞是美丽的,眼眸却是温柔的,在乾坤界这个到处追逐着功名利禄与修真长生、人人追逐各种欲念不休的地方,这样一双罕见的春水般温柔的眼眸,仿佛能涤洗过一切欲望和罪恶,让人感到由衷的慰藉。
  一男一女并肩跪在那里,仿佛漫天光华都凝聚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哪怕就这么跪着,也不显半分狼狈,反而如日中正阳,熠熠发亮。
  这就是昆仑双壁,昆仑掌门座下首徒霍肃、与次徒蔚韵婷。
  阿朝落在地上,远远看见他们跪在那里,心里就是一酸。
  五指有长短,有的长点有的短点,山门也是一样,有厉害的师兄姐,也有下面天资一般得过且过的快乐小师弟妹。
  五根手指里,长手指是一眼就能看见,它们拿东西、做动作,保护最细小的小拇指。
  霍肃与蔚韵婷对于昆仑来说,就是那两根长手指。
  他们承载山门最厚重的期望、享有最风光的盛名,但也无时无刻不扛起责任,撑起昆仑的荣光,像一把日渐撑开的大伞,遮风挡雨,保护下面的师弟妹们无忧无虑的成长。
  阿朝之前从没想过,有一日霍师兄和蔚师姐会跪在这里,受万众非议,被指指点点。
  她心里沉甸甸的,心口像坠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阿朝怔怔望着他们,身后突然传来骚动声,她扭过头,看见褚氏众禁卫高大如坚壁的身影。
  禁卫如屏障散开,褚无咎闲庭信步般走来,慢慢走来她身边,有些温柔地说:“阿朝,怎么走得这样快,你该等一等我。”
  阿朝盯着他那张一在外面就恢复人模狗样的嘴脸,拳头都硬了。
  可恶,真想给他一拳啊!
  许多人向他们看来,空气凝固了半响,有人神色瞬间难看,像是下意识想骂什么,就被周围人赶紧捂住嘴:“快闭嘴吧,再怎样那也是褚氏,可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但人群中还是隐约有低低骂声“他怎么还有脸来昆仑”“妖魔走狗”
  褚无咎泰然自若,神容清冷,高华从容。
  褚氏禁卫井然有序隔开人群,为她们隔出一小块地方,阿朝看见那一双双怀疑或不忿或复杂的眼睛,他们都在望着她身边的人,偶尔有几道视线掠过她又很快自然地移开,是那种虽然看见了她、但因为她实在没什么意义,于是看没看见她都无甚差别。
  衡明朝忽然有一点恍惚。
  她是一个不太有出息的人,十几岁时候是这样,两百年后的现在也是这样。
  两百年前,她们刚因为相思引定下婚契,褚无咎刚成为褚氏少主,那时她还没发现他的真面目,被这个狗贼虚假的美好嘴脸迷惑,是真的全心全意喜欢他、努力保护他,像傻子一样围着他团团转每天傻乎乎只想亲亲贴贴举高高。
  但到两百多年后的现在,不知不觉,曾经偎在她怀里伤痕累累的少年长成深沉高大的参天大树,曾经满身血污的卑弱庶子已经长成风华绝代的褚氏少主、天下栋梁,而她站在他身边,一天天一年年过去,却已经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不足道了。
  衡明朝看向褚无咎,他站在那里,狐裘鹤袄,长身玉立,不见私底下的冷厉凉薄,如玉面庞神色温和淡淡,一点不像传言中以铁血手腕统御俗世五州的褚氏少主,一身出尘而清华,看不出半点杀伐烟火气。
  阿朝虽然心里总骂他混蛋狗贼,但平心而说,她是有些佩服他。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个有本事的人,一个也许注定该做出宏图伟业的人
  ——唯独不是她的良人。
  褚无咎察觉到她的视线,垂眸看向她:“怎么了?”
  阿朝扭过头去不理他,看见对面越秋秋几个人走过来。
  长生珠呵呵哒:“你的小情敌又来了。”
  越秋秋原本雄赳赳气昂昂朝她走来,但看到她旁边的褚无咎的时候,就像被针刺了一下,眼睛往旁边不敢看他,整个人气势都落下来许多。
  阿朝在心里忍不住摇头。
  她看见越秋秋,就像看见十几岁时候的自己,也是轻易被褚无咎的假面目迷惑,觉得他是天下第一好,掏心挖肺恋爱脑。
  唉,好好的情窦初开,怎么就倒霉喜欢这么一个混蛋呢?
  越秋秋当然不知道衡明朝心里在腹诽什么。
  她往这边走,根本不敢看褚无咎,她绷着脸,直挺挺走到衡明朝另一边。
  有衡明朝挡着,越秋秋终于松口气,没有人察觉不对,她抬手作出脸痒痒去挠的样子,不经意地摸摸自己脸颊,没有红也没有发热,一切正常,没有失态。
  她突然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慌忙侧头,就对上衡明朝默默的注视。
  越秋秋头皮瞬间一麻,心脏紧张得缩起来,恼羞成怒发起凶来:“看什么?!”
  阿朝不打算揭穿一个小姑娘天真的小心思,她又默默把脸移回去:“没什么,我还以为你过来是有话想对我说。”
  长生珠看得“啧啧”摇头。
  天底下这么宽容大度的未婚妻,除了衡明朝这小傻子,绝找不出第二个!
  越秋秋一下想起来自己的目的,神情顿时嚣张起来,拿出一把阵旗:“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阿朝一看,是自己之前落下的阵旗。
  “这么好的阵旗都落了一地,我就说这好东西在你手里是浪费。”越秋秋翻白眼,嫌弃地把阵旗扔她怀里:“再有下次,就要你十倍灵石买回去,否则我直接扔丹炉里烧火用。”
  阿朝看着怀里的阵旗,足足七八支,越秋秋都帮她捡回来了。
  越秋秋也许暗暗喜欢着她的未婚夫婿,觉得她是个坏女人,有点讨厌她,老和她过不去,但却也会一一捡起她丢落的阵旗、骂骂咧咧但是很周全地给她送过来。
  阿朝抱着阵旗,忽然有点说不出的开心。
  虽然她的师尊在昏迷,她的未婚夫心思莫测。
  但她还有宗门,还有家,还有这些细小却真实的温暖。
  她抿起嘴巴笑,说:“谢谢。”
  越秋秋不耐地摆摆手,正想说什么,忽然广场那头响起一声怒喝:“霍肃!”
  阿朝和越秋秋同时一震,连忙望过去,就见高台上苍掌门怒发冲冠,直指阶下跪着的霍肃:“自古我人族与妖魔势不两立,你二人为我昆仑弟子,却叛出昆仑投降妖魔,背信弃义不忠不孝,我昆仑没有这样的弟子!尔等既已自昆仑除名,又安敢再来此?!”


第8章
  云天殿前,几如黑云压覆,气氛压抑凝固。
  十日前,昆仑三子叛宗投魔,重创了昆仑万年清誉,更是对整个乾坤界仙门人族的极大打击。
  但随着昆仑三子及越来越多的人族氏族宗门选择向魔君投诚,而妖魔也停止向乾坤界的扩张,双方迎来短暂的和平,事态却渐渐变了。
  不知何时,一种更大的声音传得越来越广:允许妖魔进入乾坤界,自此仙魔划疆而治、太平共处。
  阿朝与越秋秋无比紧张望着广场,苍掌门一声质问重重砸下来,如同一座大山压下,仿佛砸得整座云天峰都震一震。
  “我师尊说…说霍师兄不是真心投靠魔君的。”越秋秋攥紧手,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掌门怎么说得这么严厉,怎么能这么说啊!”
  阿朝紧紧抿着唇,一眨不眨望着广场,从嗓子哑声挤出来:“掌门得做戏,做给天下人看。”
  霍肃仍然心向昆仑,这件事苍掌门知道,一些长老知道,衡明朝和越秋秋知道,但能让天下人知道吗?能让妖魔知道吗?能让魔君知道吗?
  不能!
  所以在这里,在全天下人的目光中,苍掌门必须把霍师兄当一个真正叛宗投魔的叛徒,严词厉色,毫不容情。
  越秋秋呜了一声,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背信弃义不忠不孝”八个大字砸下来,所有人都看见,跪在那里的霍肃浑身都震了震,像不堪承受。
  半响,他慢慢抬起了头。
  他是一个极俊美沉毅的青年,昆仑双壁,一为坚如磐石刀,二为皎若琼华剑,霍肃是昆仑首徒,峭拔之姿、泱泱气度,手握一把磐石刀,也曾压得诸宗年轻一代心服口服。
  “弟子自幼受宗门教养,却叛出宗门,背弃师长,是不忠不孝。”霍肃的声音隐约有些发颤:“弟子自知,罪该万死。”
  旁边的蔚韵婷眼目含着泪水,侧过脸,以一种哀戚的目光望着他。
  全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默默望着他们两人。
  苍掌门嘴唇颤抖,眼眶也湿润起来,却毫无留情,厉声喝:“你已非我昆仑子,不必口称弟子在这里惺惺作态。”
  霍肃紧紧抿着唇,唇角干涩发裂,生生渗出血来。
  “师门虽将我们除名,但在我心中,我永远为昆仑弟子。”
  霍肃额头青筋绷起,深深低头:“掌座,弟子此来,只有一求,求昆仑应允,开琅玡密地。”
  苍掌门冷笑:“开琅玡密地,做什么?”
  阿朝远远地默默听着。
  琅玡密地,历代由昆仑为首的正道诸宗共同掌管入境密匙,乃上古遗留,是乾坤界最玄秘的一处秘境,其中珍宝无数,而传说最贵重的一件,是一种只产自上古的仙葩,无患草。
  无患草,解百病,却厌魔,食之万千无患,是传说上古最灵的神药。
  “一直有传言,魔君殷威虽然吞了上一代魔尊血罗刹的魔种,立地化神,修为进展神速,但也留下了严重的头疾,严重时甚至会神智不清,若没有良药医治,恐怕最后会彻底发疯致死。”越秋秋在旁边咬牙说:“看来这是真的。”
  那边跪在地上的霍肃果然沉声说:“魔君殷威,体内魔种不全,头疾甚重,若再无神药医治,恐怕体内魔气会爆裂而出,毁天灭地,所以我请求您与诸宗开琅玡密地,取无患草,解他之危,亦是解天下之危困。”
  苍掌门怒笑更甚:“他是魔,我昆仑斩妖除魔,如今要开秘境取神药救一个魔头,你还敢来求我,是你疯了魔,还是我昆仑疯了魔?!”
  “师尊!”柔和凄楚的女声响起,蔚韵婷终于再忍不住,抬起头直望着苍掌门,双目含泪:“您不是救他一个魔,您是救天下,是救苍生。”
  “你还敢叫我师尊?!”苍掌门勃然大怒,猛望向蔚韵婷,望着这个素日他最疼爱如亲女的孩子,心凄痛而恨,厉喝:“好!既然你叫了这一声师尊,那我问你!天下都说你与魔君苟且,我问你,你与魔君殷威,究竟有没有私情?!”
  所有人猛地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苍掌门会当众问出这样一句
  霍肃神色骤变,下意识想说什么,可凄痛而坚韧的女声却响起:
  “有。”
  蔚韵婷双目含泪,缓缓说:“师尊,弟子不愿骗您。”
  “弟子不孝。”她哽咽、又坚定:“弟子与殷威,的确是,两情相悦。”
  苍掌门如遭重创,身形摇晃。
  众人哗然大惊。
  阿朝听见许多倒吸凉气的声音,她看见越秋秋一下瞪大的眼睛,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脑子,眼神充满不敢置信与惶然。
  她知道自己大概也是这样的神情。
  哪怕已经做了心里准备,可真正听见蔚师姐亲口承认的这一刻,阿朝心头还是生出无穷的悲戚。
  蔚师姐,真的爱上了魔君。
  阿朝有一瞬间脑子空白,她茫然遥望着蔚师姐,想不明白。
  为什么呀?
  怎么就喜欢魔君了?为什么就喜欢上魔君了呀?
  她是她们的蔚师姐啊!是她们昆仑正道最高华温柔的蔚师姐啊!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阿朝感到一种茫然的悲凉。
  然而在这种悲凉中,她忽而听见一声轻轻的笑。
  那声音有一种看笑话似的的嘲弄,充满不可捉摸的意味。
  衡明朝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火气。
  他在嘲弄什么?嘲弄蔚师姐爱上了一个魔,还是嘲弄能与蔚师姐相爱的魔君?
  阿朝咬着牙,她不想看他,她仍直望着广场,望见蔚师姐毫无畏惧目光直视阶上的苍掌门,用一种凄楚而坚韧的语调说:“他是魔,他生而是魔,但他和别的魔不一样!他自幼被先一代魔尊血罗刹控制,从来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血罗刹死后,他吞了血罗刹的魔种,成了魔君,他辖制妖魔两道,可他其实不想杀人,他也不想伤害人族,他只是想带着族人离开满是黑暗死亡的妖魔界,只是想也在乾坤界有个能落脚安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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